第91章 第 91 章 “小阵平不宜哦～”……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约好了平安夜那天下班之后就直奔登别。
而警视厅里也由于圣诞和临近新年的缘故， 氛围都变得轻松不少。
但有一点显得异常。松田阵平没能在警视厅捕捉到猫眼幼驯染的身影。
据搜一的同事说，诸伏景光今天一大早就告了假。
依松田阵平对诸伏景光的了解来说，如果对方不是确实有急事或者身体状况实在无法出门， 都是会来上班的，用本人的话说就是“出不了外勤也能做些文书工作嘛”。
因此他有些担心地给诸伏景光发了消息：【景老爷怎么了？听他们说你今天请假了。】
过了约一个小时， 诸伏景光才回消息：【他想起了一些事，现在很难受，我正在】竟然是还连这么短的信息都没来得及写完就匆匆发了出来。
松田阵平因此更担心了，直接打电话过去，但是无人接听。当下他就决定趁现在午休时间回一趟他和诸伏景光合租的公寓。
由于还涉及到降谷零， 以防出现以他的身份处理不了的事情，松田阵平在出发之前还发了信息给萩原研二。
已经有段时间没回来了， 松田阵平拿着钥匙站在公寓门口的时候认真踌躇了一下。
明明不久前回来拿衣服和个人用品的时候他还是直接用钥匙开门进去的，现在松田阵平的直觉却疯狂在阻止他直接进门这个行为。
事实证明他的直觉是很准确的。
卷毛青年还没来得及掏出手机再次联系诸伏景光，就听到木门传来了很明显的撞击声， 似乎是有什么撞到了门上……是某个人？
脑海里一瞬间闪过一些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在里面打起来的画面，可很快，以现役警察优秀的听力， 松田阵平的耳朵灵敏地捕捉到了一些隔着门板显得格外微弱但熟悉的声响。
……类似于他和萩原研二接吻时的声响。
松田阵平：“……”
热度在这个原本寒冷的季节里慢慢爬上卷毛警官的脸颊和耳尖。
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想远离这个令他尴尬的声音，却意外撞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有温暖的手捂上松田阵平的耳朵，然后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他的耳后。
松田阵平把覆在他耳朵上的两只手拉下来， 转身看到自己的恋人正眉眼带笑地看着自己：“小阵平不宜哦～”
说完，不知道何时赶来的半长发公安牵着松田阵平的手往楼下走去：“我接到小阵平的消息后就过来了， 本来在楼下还想着小阵平会发现我的车和坐在车里的我，没想到小阵平居然忽略我，直奔楼上， 研二酱很伤心～”
“那你怎么悄无声息地站我身后？”要不是松田阵平对萩研二够熟悉，就刚刚他来这么一下，很可能会被松田阵平给直接撂倒。
到时候就说不好是门内的撞击声大还是门外的一米九大高个拥抱地面的动静大了。
可显然萩原研二完全无视了这种可能：“因为小阵平的反应太可爱啦！”
因为这话，没被撂倒在地上的那个人还是收到了一个肘击，遂怂怂地转移话题：“现在他们两人的状态很明显不能被打扰，不过总之看起来应该没有大问题。小阵平要是不放心的话，等你傍晚下班，我们再来一趟？”
但他们原本要坐今晚八点多的飞机去北海道，如果再来这里一趟的话时间上就有些赶不及了。
“凌晨一点的时候还有一趟航班哦，小阵平能接受这个时间点的话，到时候直接改签就好啦。”萩原研二立马就看出了自家恋人的顾虑，“不过现在有个更紧迫的事情。”
松田阵平：？
然后他就听到了身边人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预订了今晚的超大份炸鸡。
临近下班的时候开始下雪，不大，刚好处于不至于影响出行但又符合节日氛围的范畴。松田阵平坐在室内的时候就已经听到窗外传来放学的孩子们在街边玩雪的笑闹声。
一个小时前，之前像是彻底与外界断联的诸伏景光终于给松田阵平回了消息，被他抓住机会提议说晚上他和萩原研二一起过去找他们，带上今天的晚餐，炸鸡。
诸伏景光答应了。
所以下班后，松田阵平坐上萩原研二的车，两人先直奔炸鸡店，一人抱着一个巨大的炸鸡桶，相当引人瞩目地走回车上。
把它们妥善放好在车后排并用抱枕和安全带等固定住之后，松田阵平才吐槽道：“四个人根本吃不完这些。”
萩原研二微笑：“这可不一定，说不定他们两个体力消耗得不少。”
松田阵平：“……？”他本来想追着问为什么，但是在即将说出口的那一瞬间福至心灵地想到了中午那些声响，然后就安静了。
萩原研二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松田阵平，紫眸里带上一丝笑意。
就在这样充斥着炸鸡香味和微妙氛围的车里，两人一路无言地再次抵达那栋公寓。
虽然这次在来之前已经联系过诸伏景光了，但是松田阵平依旧没敢直接用钥匙开门，一边按响门铃一边露出半月眼对萩原研二说：“我讨厌这种回自己家还要小心翼翼的感觉。”
他们没能等来猫眼青年给他们开门，只有猫眼青年扬声传来的一句：“阵平直接用钥匙开门吧。”
嗯，现在变成了回自己家不仅要小心翼翼结果还被反过来吐槽为什么要小心翼翼。
打开门之后，松田阵平瞬间明白了为什么诸伏景光要他自己开门了。
因为以诸伏景光现在的姿势，连站起来都困难，更别提要走过来给松田阵平他们开门了。
他此时背对着门口，正被另一个人抱在大腿上，深肤色的手环在他的背后，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胛骨的位置，而另一只手则紧紧拽着他身上那件质地柔软的毛衣。
像是在害怕怀里的人就此消失不见，但又害怕自己过于用力会伤害到他。
诸伏景光也知道自己此时的姿势有些……所以他甚至不敢回头去看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表情。
但他又不敢过于惊扰紧紧拥着自己的那个人，只能低头好声好气地像在哄小孩子：“zero，阵平和萩原过来了，你先稍稍放开我吧，我就在这里。”
他的声音温柔中带着一丝不明显的沙哑。
一直沉默着把耳朵靠在诸伏景光左胸口的那颗金色脑袋，在诸伏景光重复第二遍这句话后，才相当不情不愿地动了一下，让诸伏景光从自己身上起来，但在最后还是紧紧握住了猫眼青年的一只手。
松田阵平抱着怀里的炸鸡，觉得自己和旁边的萩原研二就像两颗超亮的高瓦数灯泡。
降谷零像是患了什么肌肤饥渴症一般，深肤色的手在身旁人白皙的手臂上反复地轻轻摩挲，看得松田阵平有些头皮发麻。
金发公安给人的感觉也和上一次松田阵平看到他的那次变化了好多，像是把锋芒隐藏得更深，眸里的紫色很沉，却又因为下垂的眼尾而泛出几分孤苦的脆弱。
这让他如同一条看似无毒的、受伤的蛇，会在猎物对他心生怜悯之时，慢慢地加大缠住猎物的力度，最后一口把猎物吞吃下肚。
而他和萩原研二是误入毒蛇进食现场的人。
“咳咳，我和小阵平过来只是想亲眼确认一下你和小诸伏的情况……不过我想我现在明白了你们到底怎么一回事了。”萩原研二保持着礼貌不失尴尬的笑容，“要不我还是先和小阵平一起离开？”
其实看到降谷零刚刚趴在诸伏景光左胸口的那一刻起，松田阵平也知道降谷零是想起前世诸伏景光身份暴露之后死亡的场景了。
虽然那段经历，诸伏景光并没有说得详细，但是看这个样子……降谷零很可能是亲眼目睹了诸伏景光的死亡。
萩原研二只不过是从白空间里看到松田阵平的死亡都有那么严重的后遗症，而亲身经历过这一切的降谷零会有怎样过激的反应也不为奇了。
……吧。
这也还是有点过激了吧！
观察力出色的警官通过诸伏景光房间开敞的房门可以看到地面上散乱的几件衣物，可以通过刚刚诸伏景光起身时那稍显僵硬的动作判断他身体现在大概有某种程度上的损伤，更别提诸伏景光即使穿着高领毛衣也没能完全遮掩住脖子上那个已经红得有点接近黑色的印记了。
虽然和萩原研二在一起的时候各种黏黏糊糊亲亲抱抱，但其实两人一直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所以眼前的这些对于松田阵平来说有些信息量过载了。
萩原研二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自己和松田阵平手里的炸鸡都放好了，伸出一只手戏谑地遮住松田阵平的双眼：“又到了小阵平不宜的环节了。”
降谷零终于开口了：“别站着了。听hiro说你们特意改签了航班来看我们。”
松田阵平撇嘴：“更正一下，不是来看‘你们’，是来看景老爷的。”
他拉下萩原研二遮住自己眼睛的手，走过去坐下：“先吃吧，不然凉了不好吃。”
然后松田阵平就无比后悔自己的这句话。因为降谷零以自己右手要牵着诸伏景光不方便为由，竟然让诸伏景光给他喂炸鸡。
松田阵平：“……”
萩原研二：“……”
半长发的公安欲言又止，最后没憋住，凑到松田阵平耳边，用四个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吐槽道：“小降谷绝对是在报复我之前跟他炫耀那么多次！”
第92章 第 92 章 雪下了一整夜。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一边说着打扰你们这个状态的二人世界不太好吧， 一边也跟他们把时间消磨到了这个点。
炸鸡其实已经有点凉了，诸伏景光拿去复炸了一遍，还顺手调配了个相当美味的酱。
四个人坐在暖和的室内， 随便选了一个圣诞电影放映当做背景声，就着炸鸡谈往事。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从公寓里出来时已经接近十点了， 这时雪已经停了，只剩下街边堆积的白色昭示着它的存在感。
考虑到要赶去机场，松田阵平把驾驶权让给了萩原研二。
他坐进副驾驶之前，似有所感地抬头往上看去。
在公寓的窗口，一颗黑色的脑袋和一颗金色的脑袋挨在一起， 看到松田阵平发现了他们，诸伏景光笑弯了一双猫眼， 降谷零也小幅度地朝他挥挥手。
“怎么了，小阵平？”见到恋人打开车门之后就顿住了，萩原研二开口问道。
松田阵平脱下墨镜， 懒散地朝他们挥了挥墨镜——卷毛警官觉得这简直是他最高程度的诚意了。
“没什么，就是景老爷他们从楼上偷看我们。”成熟的松田警官开始给同期乱扣罪名，“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从楼下看我们那间公寓的窗口， 想起你当时站在下面给我砸东西， 准头还行。”
萩原研二也想到了那天。虽然从时间上来说距离现在也不算远，但这段日子以来发生了太多事情，现在甚至有点恍若隔世的感觉了：“现在回想起来， 当时很多行为都有些莽撞了，不过都是因为太喜欢小阵平啦， 感谢小阵平当时的不打之恩～”
“现在补上也还来得及。”
“手下留情啊小阵平！！”
抵达新千岁机场的时候是凌晨三点。
这个点自然是没有任何其他公共交通工具能让他们从新千岁机场到登别的，但显然萩原研二也不是那种习惯乘坐公共交通工具的人。
他早早就租好了车，下机后带着松田阵平直奔机场附近的租车点， 开出一辆和他那辆爱车型号相近的马自达。
机场到下榻的温泉酒店的距离不远不近，但北海道夜晚的雪路确实不算好走，有些路段结冰更是有一定的危险度。不过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看起来表情都很轻松，一个是觉得这种小儿科，一个是相信另一个的车技就算是上了滑冰场上都能开。
“为什么要去登别？”松田阵平刚刚一下机就发现札幌也有不少温泉酒店，广告都打到机场里来了。相比之下登别的卖点除了温泉，好像就没什么其他的了。
“想着难得出来一趟，去一些相对没那么多人的地方会更适合享受假期。而且我去年也是冬天的时候来过一次登别，认识了一位开烤肉店的老板，他前段时间跟我说他跑去开了一家温泉酒店，盛情邀请我来泡一下温泉。所以就带小阵平来啦～”
虽然萩原研二几乎切断了所有和他真实身份的人际关系，但是他天性热爱交际。即便只是出任务，即便只能顶着那个“三木贤治”的外壳，萩原研二也总能和些本该萍水相逢的人结下缘分，就像之前未能吃到的那家烧鸟店的主厨，又譬如现在说的温泉酒店的老板。
这些关系既不会给他带来任何负担，但又能在恰当的时间里，像是冬季的温泉气息般带来些许温暖。
而萩原研二，正在一点点带松田阵平去体会他在组织的黑暗年岁里曾经遇到的温暖。
就好像在潜意识里劝慰那个总是把他看得比自己还要重要的恋人，说看啊小阵平，我这两年过得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
那个老板比松田阵平想象中的还要热情，在他们抵达的时候竟然已经在门口处等着他们了。
北海道冬日天亮得很晚，此时天色还是黑沉沉一片。
酒店不高，但占地面积很广。两侧是高耸的针叶林，有呼啸的寒风穿梭而过，树上的积雪在风的作用下时不时抖落一些到地面上，发出簌簌的声响。
酒店的正门挂着两盏暖黄色的纸灯笼，往前的小道两侧也安装了相似造型的路灯。而萩原研二所说的那位老板就站在灯笼和路灯之间，戴着一顶厚实的毛线帽子，手里还抱着一个热水袋，在等着他们。
“这就是你说的一点交情吗？”这可是北海道一天里最冷的时间啊！
萩原研二显然也没想到会收到这样的迎接，一边和松田阵平解释，一边急匆匆地把车停好：“如果真要说的话，当时他那家烤肉店遇到问题的时候我随手帮了一把，但也不至于……”
他拎着行李下车，疾步走过去把年近六十的酒店老板推进开着暖气、温暖如春的酒店大厅：“高桥先生的哮喘看来这两年改善不少啊，竟然敢在这样温度的室外站那么久。”
高桥先生看起来精神很好，放下手里的热水袋，笑着拍了拍萩原研二的肩膀：“好久不见啊三木君，看起来还是那么帅气啊！”
他看向跟着他们走进来的松田阵平，当下也是眼前一亮：“这位更是一表人才！哈哈，这就难怪三木君跟我说——”
“诶，高桥先生等等！”萩原研二紧急打断话语，示意了一下自己手里的行李，“我们千里迢迢过来，先让我们好好休息一下吧，高桥先生也可以回去睡个回笼觉哦～”
“最近习惯早起了，就不睡啦，你们先休息吧。”他也没有唤来服务人员，而是亲自带着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去他们所订的房间。
这里不愧是以温泉著名的登别，空气中散发着很明显的硫磺气息，进入酒店之后更是能听见从各处传来的隐约水声，不显嘈杂，加上外面树林被风吹过和积雪落下的簌簌声，更有一种别样的静谧感。
高桥先生给他们安排的果然是最好的房间，进门处是一个迷你会客厅，矮小的茶几上摆放了当季的水果。
绕过屏风，看到两张很大的榻榻米被拼在了一起。从另一侧敞开的纸拉门可以看到后面通着的两扇门。
“这个房间竟然有两个私汤？”看到一左一右分别是室内私汤和室外半开放式私汤，萩原研二不免有些惊讶。
这显然也是老板的得意之作之一，当下就笑眯眯地故作神秘：“室内的温泉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特色，推荐饭点的时候来泡。”
眼见松田阵平又打了一个哈欠，高桥先生很自觉地离开了：“那么，就祝两位玩得愉快了。”
差不多一整天没睡觉了，又上班又跑了两趟公寓，最后还舟车劳顿，向来作息规律的松田阵平确实有些困了，迅速洗了个战斗澡，洗漱完换上睡衣就丝滑地滑进了被窝里。
这一连串动作看得萩原研二有些好笑，又觉得这样的松田阵平可爱得要紧。
他顶着恋人困倦中想杀人的目光，愣是不怕死地把人从被窝里捞出一点，亲亲蹭蹭了一把，补足今日份小阵平能量之后才满足地又把人塞回去，自己也迅速去洗漱完回来躺在松田阵平的身边。
本来萩原研二没觉得自己困，但是在这样相当舒适的环境下，身边的恋人睡着的模样相当柔和，他便也迅速坠入了梦乡。
等他们一觉睡醒的时候，恰好是中午饭点。
刚睡醒的时候，饥饿没来得那么快，所以两人并没有急着去吃饭，而是先决定在酒店里逛一下。
由于是周末加上圣诞节的双重节假日，酒店的入住率显然很高。并不是每个房间都带有私汤，所以他们总能遇到带着盆子来回于公共汤池的人们。
酒店顶部的那个公共汤池是最受欢迎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好奇地站在旁边看了一下，发现竟能从那里看到地狱谷的一角，也算是半个独特的观景台了。
就这样走了一圈，他们又回到了房间里，因为老板昨晚说的那句“建议你们饭点来泡这个室内的汤池”，他们放弃了去外面的温泉街觅食。
虽然这个是室内温泉，但是另一面完全是透明的落地窗，能直接看到他们这一侧的山谷景色，雪景和阳光同时倒映在清澈平静的温泉水上，显得格外美丽。
萩原研二还在静静感受这份冬日特供的风景时，松田阵平已经开始不解风情地到处摸索了。
不知道他动了什么，在一声“咔哒”响起之后，紧跟着是一个深灰色的超长石板从墙壁里慢慢伸出来，边缘的凹槽处放了些食用油、调味品、夹子等，底下还有个开关和调大小的地方。
与此同时，那个原本显示水温的屏幕上更换了字样：请选择火山石烤肉套餐。
然后下面摆出了四个选择。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面面相觑。
半晌，萩原研二伸手选了套餐B——因为主食有温泉蛋咖喱猪扒饭。
二十分钟后。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在火山石上烤黑猪肉原切培根，间或喝两口浮在温泉上的清酒，感慨：“不愧是做烤肉发家致富的人，想法就是与众不同。”
吃了个相当惬意的午饭，两人自觉温泉也泡得差不多了，便从温泉里出来，换上外衣准备开车去外面逛逛。
结果两人刚打开房门，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千速你来得好慢啊！”
然后一个令他们耳熟都开始头皮发麻的女声从更近的地方响起：“抱歉抱歉，你知道的，这种节假日我这种职业就很容易加班……嗯？”
在听到这个声音的一瞬间，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心里都开始警铃大响。
谁都没能想到，远在神奈川的萩原千速竟然也这么巧地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来不及分辨出声音的来处是在哪个方位，萩原研二在听到声音的那一瞬间就闪身躲回了房间里。
但即便是这样，他那快出残影的身形依旧被眼尖的萩原千速给捕捉到了一星半点。
她知道自己这样或许有些不礼貌，但她这两年来几乎完全失去了自家弟弟的消息，便也顾不得这么多了，直接上去问站在门口看起来很帅但表情也很臭屁的卷毛青年：“请问刚刚进去房间的那位是你的朋友吗？我……我能不能认识一下他？”
这样的话一出口，萩原千速就意识到自己很像那些因为外貌而来搭讪的异性，果然就看到眼前青年的表情更臭屁了：“这家伙怎么还是这么受欢迎啊？但是抱歉了啊，我和他才是一对。”
隔着一扇门什么都听见了的萩原研二：“……！！！”
好开心！虽然炫耀的对象是自己的姐姐这一点显得很奇怪，但总之这还是小阵平第一次主动跟旁人宣示他们的关系，研二酱现在非常开心！要不是姐姐正在门口，他就冲出去紧紧抱住小阵平了！
萩原千速：“……”她有点尴尬，对方这样的回答简直是堵死了她继续往下问的可能性，因为无论她怎么解释都像在欲盖弥彰。
不过这样一来也算排除掉是自家臭弟弟的可能性了吧？毕竟那家伙从小身边围绕着最多的就是女孩子，应该不会跟男生交往……吧。
萩原千速看着眼前青年相当出色的外貌，对弟弟的态度持保留意见。
在离开之前，她莫名地觉得这个卷毛青年也挺让自己在意的，还是递出了自己的名片：“我的名片。虽然这么说你可能不相信，但我只是觉得刚刚那位有些眼熟。”
松田阵平接过名片：“松田阵平。”非常松田阵平式的回答，算是完成了一个自我介绍。
萩原千速：“……”这小子怎么看起来比弟弟还欠揍！
天知道松田阵平只是太紧张了，越紧绷看起来表情就越不善，进而完美被人误会。
目送萩原千速离开，松田阵平也进了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把萩原研二摁在榻榻米上狠狠揉搓了一顿：“你倒是溜得快，留我独自面对千速姐。”
萩原研二也不甘示弱地搓回去：“我有什么办法嘛！什么掩饰都没做，我再多停留多两秒就真的要被直接认出来了……不过小阵平的反应也很快嘛，竟然能让千速姐都无话可说！”
“还好千速姐完全没记忆，不然我肯定会被她一顿揍。”这么说的松田阵平完全忘记是萩原研二先追求的他，只是觉得松田丈太郎会这么对萩原研二，那自己在萩原研二的家人面前也不会太好过。
他没想到萩原研二立马否定了他的这个猜测：“不是哦，小阵平。其实前世姐姐就知道我喜欢你了。”
迎着松田阵平诧异的眼神，萩原研二接着解释道：“她听我说的时候一点也不意外，说什么‘虽然看起来把心思都花在了女孩子身上，但只要阵平在，你的注意力就永远离不开他’，然后还很嫌弃地说我那么晚才发现，也亏得小阵平那么迟钝才没有被别的人追走。”
以前被弟弟说迟钝，现在得知姐姐也说自己迟钝的松田阵平：“……”
“然后我出事那天……小阵平你不是说姐姐要给我惊喜吗？其实不是的，她是觉得我都发现自己喜欢你那么久了，却一直没有跟你坦白我的心意，想来推一把。”萩原研二垂下眼眸，显然是有些伤心，“却没想到面临的是那样的事情。”
他话音落下，房间里陷入了沉默。
松田阵平觉得前世对于萩原千速来说相当残忍，弟弟殉职，而自己作为弟弟幼驯染兼喜欢的人，也在四年后为了给弟弟报仇而在同一天殉职。
从过往艰难抽出思绪的萩原研二看见松田阵平又露出了他在白空间影像里看到的淡淡表情，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抽痛了一下，就着他们刚刚玩闹的姿势抱住松田阵平：“小阵平不要想那么多啦。虽然现在姐姐联系不上我，但是我每半年会寄一张明信片回去给她，表明我还在某个地方好好生活着。”
松田阵平回想刚刚萩原千速的表情，虽然有些焦虑，但没有忧愁的痕迹，整个人的状态也挺好的。
这一个插曲便就此翻篇，但萩原研二却是不敢就这么直接出门，在自己脸上用易容工具做了些小变动，又学着老板那样戴上一顶毛线帽子，遮掩了一下他的发型。
由于松田阵平是第一次来登别，所以萩原研二充当导游带他去了棕熊牧场。他在看着松田阵平拿东西喂食大小熊的时候悄悄捏了把冷汗，毕竟刚刚戴着墨镜的卷毛警官看起来存在下场和棕熊亲密接触的可能性。
因为在酒店能看到地狱谷的缘故，他们就没有再特意跑一趟，开着车在登别的各种小路上慢慢晃悠。
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暗下来的趋势了，他们挑战了一家阎魔拉面，还非常胆大地点了最辣的等次，甚至拍了照片发给爱吃激辣咖喱的降谷零。
结果这两人没吃几口就老实了，恨不得直接拿着旁边加了冰的冷水壶狂喝。
更火上浇油的是，他们此时还收到了降谷零回的消息：【看起来不错，记得等下吃完也拍一张给我看看你们的战绩。】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啊！
不服输的两个人硬是最后吃完了自己的那份——在此过程中萩原研二试图偷偷把自己的面塞一点给松田阵平，结果被反制裁了。
美滋滋地把空碗照片发给降谷零，两人走出店门，被冷风一吹才意识到自己刚刚都做了些什么傻事。
慢慢消食地走回酒店，天色也一点点由些微暮色完全转换为夜色。
两人打算去泡一下房间的另一个私汤。
原本以为这个汤池规模不大，又是在室外，还担心穿着单薄浴衣出门的一瞬间会被冷到，结果一开门就感受到暖融融的水汽。
这个半开放式的私汤隐蔽性竟然比中午那个室内的还要好，三面都被天然的山石给包围住，空出的那面正好对准他们的房间，完全没有被外人看到的可能性。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三面山石，他们看不到上半夜的月亮，只有说不出名字的星星在头顶闪烁着。
两个人都是放松下来玩心挺重的性格，安安静静泡了一会儿后开始在那三面山石“探险”。
“这里竟然藏了坚果。”萩原研二捧起一颗果子示意给松田阵平看。
“那我可要躲你远点，免得被等下回来的松鼠甩你一尾巴、或者用新找到的松果砸你脑袋的时候连累到我。”什么都没找到的松田阵平嘴上不甘示弱，动作却是与之相反地趴在萩原研二身旁，侧头盯着他手上的果子。
萩原研二笑着把坚果放回原位，然后低头吻上了松田阵平的唇。
“嗯……虽然刚刚特意用冰水漱过口了，但是感觉小阵平还是被那家拉面辣到嘴唇都有点肿了呢。”一个吻结束，萩原研二用手指点了点松田阵平格外红润的唇，似乎它的变化与自己完全无关。
卷毛警官自然是不愿意放纵他的胡说八道，张嘴就咬住了他的手指尖，威胁般地用虎牙磨着。
但在这方面显然理论知识和实践知识都有所欠缺的松田阵平并不知道，在这样几乎坦诚相近、水汽氤氲，又刚接完吻的场景下，他的这个动作有多么煽情。
于是他的口腔被顺势打开，前爆处警灵巧的手指熟知恋人，直把卷毛青年的生理泪水都要逼出来。
眼眸里的紫色快要与夜色变得接近，萩原研二侧脸沿着松田阵平的眼角、鼻尖、侧脸、耳垂、颈侧一路落下细密却轻盈的吻。
最后重又吻上恋人的嘴唇。
与刚刚那个浅尝辄止的吻不同，这次的吻显得格外的绵长，气息也慢慢变得灼热。
松田阵平能感受到彼此身体上的一些变化，就在他以为会发生点什么的时候，萩原研二结束了这个吻，并且稍稍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想让空气中的冷意降低一下身体的热度。
“不继续吗？”
自从确立关系以来，他们一直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松田阵平对这些事情其实不太在意，觉得顺其自然就好。
可他能感觉到自从注意到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堪称坐了火箭的进展速度之后，萩原研二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有细小的火星已经悄悄被投在了他们两人之间，就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壮大——显然现在就是这个合适的机会。
然而萩原研二却停了下来。他听到松田阵平这样直白的提问，像是被烫到一般：“这里不太合适吧，姐姐也住在这里呢。”口不择言之下，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松田阵平没有再给他退缩的机会。他伸手在水下抓住了萩原研二的手腕，下巴搁在萩原研二的肩上，在那戴着紫色耳钉的耳边说道：“我不知道hagi在顾虑什么，但我向来只踩油门。你可想清楚了，这次要是推开了我，就没有下次了。”
话音刚落，以松田阵平的视角就看到恋人的喉结动了一下。
于是他的腰被揽住，更为汹涌的吻把他整个人都笼罩在这一片雾气之中。
幅度大的动作使温泉发出了哗啦的水声，悄悄地掩盖住那本就不大的人声：“……这里小阵平会很辛苦，要不我们先进去？”
“就在这里。”
“遵命～”
夜晚的登别又下起了雪。
此处温泉没有森林里树木的遮掩，雪花纷纷落下，在山石上堆积起来，却又在靠近温泉的地方被热气融化成水，正沿着山石棱角处缓慢淌下。
在藏着坚果的那个位置，此时正有一只松鼠抵达。它今天大概是没有找到新的战利品，为了在寒冬中保持体温又消耗了太多能量，不得不回来寻找那颗被自己藏起来的珍贵坚果。
这颗坚果看起来外表坚硬，似乎很难打开，但这只松鼠为了进食，有着足够的耐心，在技巧性地啃食之后，坚果终于褪去外壳，露出了美味的内里。
到了这一步，松鼠更加不着急了，难得的食物更是需要细细品尝的，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感受它的味美。
果仁越靠里的位置越是它营养的精华所在，松鼠的牙齿抵在那最美味的地方来回磨蹭，一直舍不得咬下去。
最后，松鼠终于扛不住来自果仁的诱惑，把它整个吞吃殆尽。
胖胖的尾巴因为饱餐一顿而高兴地甩到了山石上，把白色的雪水融合物给洒落了下来。
雪下了一整夜。
第93章 第 93 章 松田：【还活着吗？】……
松田阵平完全不记得昨晚最后是怎么从温泉挪回来室内的。
他像是缺少了最后面的那段记忆， 只隐约记得迷蒙之中感知到萩原研二在给他擦拭身体。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餐时间。
他看着墙上即将指向3的时针，觉得这个周末似乎过得格外快。
萩原研二不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不知道去了哪里。
松田阵平打了个哈欠， 准确起床去洗漱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腰臀部位和大腿肌肉此时有着强烈的存在感， 简单来说就是又痛又酸。
曾经在警校带着几十斤负重训练跑圈还能一边聊天一边轻松超过同学的松田阵平，万万没想到有一天竟会因为这种事情导致全身有一半的肌肉都在叫嚣着抗议。
……难怪前天看到诸伏景光会是那样的状态。
不对，诸伏景光的状态看起来比自己要好一点，大概是自己昨晚逞强要留在温泉里的缘故。本来就是第一次，两人都是纯纯新手， 他还偏偏选了个高难度场所。
松田阵平感到后牙开始有些发酸，把奇怪的画面从脑海中扫出去， 打算再接再厉重新掌控自己的肌肉，来达到起身的目的。
这时纸拉门被拉开，半长发青年捧着两碗汤出现。
看到松田阵平此时的动作， 萩原研二被吓得赶紧把汤放在一边，半跪坐在松田阵平身边，一手扶在他的腰后， 一手拉住他的手， 才算是没有再给某些肌肉再增添损伤。
“只是有些不舒服，没必要……”松田阵平的话没说完，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很可怕， 所以闭嘴了。
惯来擅长表情管理的萩原研二此时表情却有些扭曲，大概处于“想笑但是怕被小阵平打”和“小阵平现在好像打不了我要不还是笑吧”之间， 总之看在松田阵平眼里很是欠揍。
最后还是没敢笑得太明目张胆，萩原研二捧起刚刚那碗汤送到松田阵平嘴边：“小阵平先喝点汤润一下嗓子吧，是我让老板特意炖煮的。”
汤很鲜甜， 里面除了各类海鲜，还加了松田阵平认不出来的菌类，大概是本地的特产。
从昨晚那顿拉面之后，松田阵平确实还没有进食过，又消耗了那么多体力，连喝了两碗汤才算是有些缓过来，无论是嗓子还是精力。
把碗递给萩原研二，松田阵平看着穿戴整齐的他，问道：“你醒来很久了？”
“不算吧，12点左右醒的，抱着小阵平又磨蹭了快半个小时才起床。”
他从侧面环抱住松田阵平，从他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恋人睡衣领口处皮肤上的暧昧痕迹。
于是紫眸更满足地眯起，吻了吻松田阵平线条优美的下颌，充斥着全身的满足感让他连面对糟心的工作和更糟心的组织时都显得平和了起来：“起床后发现组织非常不长眼地派了新任务。不过前期只是做些准备任务，不影响我们这两天的行程。”
松田阵平看了看阳台旁边桌子上的笔记本，觉得这人在短时间内又工作，又跑出去和老板交际了一番，竟还能不把他吵醒，真心实意地说了一声：“辛苦了。”
“小阵平才辛苦啦～”萩原研二干脆让松田阵平上半身靠在自己怀里，双手慢慢揉开那些因过度使用而僵硬的肌肉，“明天小阵平还要回去上班，所以我们在这边吃个晚饭就得启程回去了。”
松田阵平被按摩得很舒服。纸拉门被拉开之后，温和不刺眼的冬日阳光刚好可以照到他和萩原研二的身上，于是慢慢地又产生了睡意，靠在萩原研二身上小憩了一下。
在登别的第二天就这样被“浪费”掉了。考虑到要让松田阵平的身体更快地恢复，他们在回程之前哪里也没去，在房间里彼此依偎地聊天，享用了一顿老板准备的丰盛大餐，在正式启程之前最后泡了一次温泉。
当然，这次是非常纯粹的、以舒缓身体为目的地泡温泉。
回去之后又是忙碌的上班。庆幸的是松田阵平身体恢复得很快，周一的时候即使穿上厚重的防爆服也没有造成额外的负担，否则他一定要找萩原研二久违地练习一下拳击。
虽然那天确实是他主动要求两人关系更进一步的，但不代表他就允许萩原研二这样无节制地……就算是喊停也硬生生被那人曲解成“迷人的诱惑”。
然而萩原研二深知安抚恋人的重要性，在那之后抱着松田阵平各种说软话说了很久，让松田阵平恢复正常状态后甚至都不好找理由对他下手了。
“小阵平还在生气吗？”
松田阵平此时正在萩原研二那张宽敞的工作台面前捣鼓一个工程量很大的模型——是半个月前萩原研二送他那堆礼物里最大的那盒，因为忙碌现在才开始组装。
而萩原研二从背后抱着他，脸直接埋在他颈侧蹭蹭，还时不时亲一下他的脸颊、耳朵等地方。
他之前也很黏松田阵平，可真正走到最后一步的情侣之间确实会发生些微妙的变化，也就是黏得更亲密了。
松田阵平组装好一个机翼，头也不抬地回答：“有一点。”
但其实他这个生气也不只是对萩原研二，准确来说主要不是针对萩原研二，而是对他自己。
松田阵平终于意识到自己对萩原研二有时候实在是过于纵容了点，不仅是那晚。
譬如现在，他甚至是被萩原研二整个人抱在大腿上来组装这个模型的，以“我的工作台和椅子对于小阵平来说并不是最合适的高度，让研二酱抱着小阵平吧这样才更舒服一点”这个理由。
其实真正的用意彼此都心知肚明。
可松田阵平默许了。
他不是个喜欢翻旧账的性格，不愿去回想过往都发生了多少次类似的事情。
其实恋人之间互相纵容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他和萩原研二的性格也注定了他们是这样的相处模式。
但不应该这样几乎是无底线的纵容……
松田阵平开始拼装尾翼的手顿了一下，发现自己竟然也会有钻牛角尖的一天。
他确实是对萩原研二相当纵容，可他潜意识也是因为相信萩原研二才会这样纵容他。
松田阵平迅速自己给自己开解了。
天性就擅长察言观色更是对松田阵平相当了解的萩原研二眨眨眼，发现自己甚至还没开始撒娇，恋人身上刚还有些凝滞的气氛现在已经消失了。
轻微的炸毛又变成了蓬松的卷毛。
小阵平真的是……
萩原研二的心底软得一塌糊涂，安静地把下巴搁在松田阵平的肩膀上，直到松田阵平的耳朵在他的视线里慢慢染红，才轻笑了一声，就着现在的姿势开始和松田阵平一起拼模型。
这几天萩原研二有多闲，在那之后的两天萩原研二就有多忙。
除了时不时会在诡异的时间发来的短信，证明这人还在为工作忙碌着，和人间蒸发没什么区别。
在刚刚发生过亲密关系的两个人之间，仅仅是这样短暂分开的日子都算得上难捱，只能争分夺秒地通过手机触碰到另一个人的生活。
譬如分享悲惨任务生涯：
萩原研二：【从京都闪现到冲绳，落地第一件事就是蹲在机场顶层吃苦瓜套餐。附图：苦瓜炒什锦、苦瓜天妇罗、苦瓜汉堡】
松田阵平：【恭喜你，和登别那顿拉面中和了。】
萩原研二：【苦瓜不能让我苦，见不到小阵平才是真正的苦QAQ】
再譬如吃瓜同事：
萩原研二：【从冲绳回来看到的第一幕是小莱伊和小波本又打起来了，哇哦小波本下手比之前重了好多哎，多打点，爱看。】
松田阵平：【别告诉我金毛混蛋要输了。】
萩原研二：【以过往胜率来说小波本想赢有点难……等等，他这次竟然赢了！】
萩原研二：【……完了，刚刚过于惊讶手里从冲绳带回来的苦瓜冰淇淋掉地上被小波本发现了他盯着我的眼神不善啊我要先】
松田阵平：【还活着吗？】
此时还有五个小时就到新年了，可松田阵平还没能看到萩原研二。
之前屋子里装扮好的圣诞节饰品在这两天已经陆陆续续被松田阵平收起来了，包括棵圣诞树和挂在上面的各种小物件。
但在把那五只小动物和那两个肤色不同的圣诞老人挂件也收进杂物间之前，他犹豫了一下，把它们挂在工作台上方的挂钩。
松田阵平想起圣诞节之前自己还说要和萩原研二一起去购置新年用品，可现在眼看着还有几个小时就能倒数了，这间屋子还毫无新年气息，开始犹豫要不要自己一个人先去买了。
按照萩原研二那条信息，人应该已经在东京了，没有回来是还有其他事情要忙。
不知道他提到的降谷零是不是也在忙，是的话松田阵平觉得自己不如去找诸伏景光一起过年好了，毕竟此世的前几年新年都是这样度过的。
眼瞧着距离零点越来越近，再晚一点外面的商铺都要全部关门了，松田阵平不再犹豫，换好衣服鞋子准备出门。
不过在那之前还是先发个信息给hagi吧，以免他事后又可怜兮兮地抱怨。
【时间挺晚了，我先去买点过年的东西。】
点击发送。
在屏幕上显示“发送成功”的同时，大门传来了钥匙旋开的声响。
半长发的青年带着一身寒气从门后探出一颗脑袋：“我没有回来太晚吧，小阵平？”
松田阵平笑了：“刚刚好。”
第94章 第 94 章 “零点的时候，小阵平有……
松田阵平很少“逛街”， 无论是前世还是此世。他总是目标明确，直奔目的地，买完就走， 绝不多逗留一分钟，是导购员最难以对付的类型。
作为他的幼驯染时， 萩原研二也被他带成差不多这个购物模式，就算有时候会把导购员聊得心花怒放，到最后甚至会眉开眼笑地破例给他办了能打折的会员卡，但原本没打算买的东西也一件不会买。
此世萩原研二因为卧底成为情报人员之后，为了打造田纳西在组织的人设， 开始逐渐学会了逛街和买东西全凭心情。所以偶尔松田阵平能在萩原研二的身边发现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在节日气氛的感染下，身边恋人看起来又很开心， 松田阵平便也难得地开始享受逛街这种对他来说有些陌生的行为。
这一享受，时间就过得特别快。
两个人手上提着大包小包，里面装着各种装饰品和新年食物。
当他们刚买完一盒新鲜出炉的巧克力流心蛋糕， 走出烘焙店的时候非常惊恐地发现附近的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掏出手机一看，竟然距离零点只剩下十分钟。
“嗯……看来跨年荞麦面来不及吃了。”萩原研二这么说着，话里却没多少遗憾的意味。对于他来说， 这个时刻身边有松田阵平就已经胜于一切了， “我们也过去那边倒数吧？”
这个广场不算大，因为没有靠近主流商业街的缘故，聚集起来的人群主要不是打扮时髦的年轻人， 而是住在这附近的居民。
有面容青涩的中学生，抱着孩子的一家三口， 互相搀扶的老夫妇……无论他们曾经有着怎样的经历，此时站在这里的人，都怀抱着对新年的期盼。
萩原研二的车停在距离这里一公里的地方， 因此他们也不够时间走过去把东西放好了，两个长相优越的成年男性怀里满满地抱着购物袋，有些滑稽又有些温馨。
广场上的大屏开始亮起了倒计时。
“59，58，57……”广场上跟着倒计时的声音越来越多。
“10，9，8，7，6——”萩原研二在倒数到10的时候也开口了，他笑眯眯地转头看向自己的恋人。
松田阵平挑眉，很给面子地跟他一起把最后的几个数一起倒数：“5，4，3，2，1！”
在倒数结束的那一瞬间，萩原研二飞速地把手里的购物袋往旁边一放，冲着近在咫尺的恋人就是一个飞扑：“新年快乐啊小阵平！”
“新年快乐，不过你这家伙把蛋糕的夹心都要压出来了啊！”松田阵平感受着这个隔了几重购物袋的拥抱，眼带笑意地抱怨道。
零点一到，就有绚烂的烟火在空中亮起。
萩原研二没有再糟蹋那个已经被压扁了一截的蛋糕，而是重新拎起被自己放在地上的那些购物袋：“我们慢慢走过去吧。”
新年烟火的时间不会太长，估计只会持续十分钟左右。而他们停车的地方刚好就在烟火的方向，可以一边慢慢地走过去一边欣赏各色烟火。
因为周围充斥着烟火绽放的声音以及各处人们欢呼的声音，所以说话的时候要挨得很近才能听清彼此的声音。萩原研二因此试图像往常一般挂在松田阵平的身后，这样他就能非常方便地在恋人身边说话。
但卷毛青年看着他手里体积不容小觑的袋子，不善的眼神即使隔着墨镜也能完美传递给萩原研二。于是后者只能委屈巴巴地挨着他的肩膀，侧头到他的耳边问道：“刚刚零点的时候，小阵平有许什么愿望吗？”
“就算我们刚刚是从寺庙出来，你这个问题也不一定会有答案。”松田阵平还是那般懒散的模样，“新年许愿也无非是那几个，工作、健康、财运……和感情。”
“前面三个尽责就好，倒不如祈祷今年爆处来几个能干的新人。至于感情，对象是你这家伙的话，还有什么是需要许愿的吗？”
又是一朵烟花于空中绽放，但这朵格外的大，以至于大半边天空都被照亮。
火树银花不夜天，萩原研二因此得以清楚地看到松田阵平唇边的笑意和他飞扬的眸色。
身边人罕见地沉默，松田阵平转头去看他的神情：“有什么不同的看法吗？”
“不，只是在惊叹小阵平总是会在我意想不到的时候犯规呢～”即使在记忆里前后与松田阵平相处了有十几年，但萩原研二也总会在不经意的时候被松田阵平给惊艳到。
他的长相，他的性格，他的能力，他的想法……萩原研二无可救药地被他整个人吸引着。
“哈——”这个语气词后原本应该跟着上扬的语调来表示反问，但已经来不及了，卷毛青年被他向来思维跳跃的恋人一把拉进了旁边的小巷，留下单调的半截语气词在空气中拉长。
那堆购物袋再次可怜地被丢在两人的身侧。
半长发青年左手亲昵地搭在松田阵平的腰间，没有让恋人触碰到后面冰冷的墙壁，又微微低头用鼻尖轻轻蹭了蹭对方鼻子。
眼尾下垂的多情眼眸就这样安静地注视着自己的恋人，紫色本应在夜色中不起眼，此时有了烟火的照耀，却显得格外的绮丽。
这是一个无声的、默契的询问：可以吻你吗，小阵平？
回应他的是一声嫌弃的“啧”，和按在他后颈上的手——亲就亲，怎么那么多废话，他们现在不是恋人吗？
萩原研二轻笑，把松田阵平脸上那副可能会阻碍他们亲吻的墨镜摘下来，先吻了一下那双比烟火还要璀璨的凫青色眼眸，感受着纤长的睫毛微微扫过唇瓣的触觉，一直痒到了心底。
尔后便是唇瓣相接。
这已经不知道是他们第几次亲吻了，口鼻间熟悉的气息并不能减少他们对彼此的渴望，他们之间就应该再亲密、再亲密一点，直到一点间隙也不存在。
余光里是代表着新年的火树银花，远处是喧嚣的人群，而光线明明灭灭之间，他们在这个无人的小巷里拥吻。
除了他们的一切在此刻都显得影影绰绰，只有彼此是清晰的。
熟悉的战栗从舌尖沿着脊椎向下蔓延，松田阵平察觉到恋人的手指插入自己的卷发里，正缓慢地摩挲着他靠近颈部的头皮。
他逐渐感到有些缺氧，无论多少次他都没能学会在这样程度的亲吻中换气，气息在寒冬中变得灼热。
或许是萩原研二也意识到事情发展开始有点难以控制，强迫自己松开了怀里人的唇瓣，却又一时无法完全脱离松田阵平对自己的吸引，低头吻上松田阵平的眼尾，直把恋人刚刚眼里泛出来的些许水汽给吻走。
他曲起手指蹭了蹭松田阵平发烫的侧脸，在对方耳边呢喃道：“我们现在就回家，小阵平。”
回到房子里，一切开始变得凌乱。
刚刚外出穿的大衣被歪歪斜斜地挂在进门处的衣帽架上，一件叠着一件，曾经被精心熨烫好的衣服被堆叠出了褶皱。
那两棵青葱的门松从包装奢华的袋子里滚落在玄关处，无人来得及把它们扶正。
但最惨的还是当属那个最后买的巧克力芝士流心蛋糕。
它原本就在之前的新年倒数中被压了一下，形状已经没刚出炉时那么完美了，现在还被门松绊着一起倒下，但所幸和它一起倒下的还有几块白胖的年糕，被垫着最后才能幸存下来。
毕竟这家店的巧克力芝士流心蛋糕可是相当美味。
首先要品尝最顶上的草莓，汁水甜美，形状饱满，点缀在纯白的奶油上格外诱人。
清爽的水果开胃之后，就要开始品鉴蛋糕本身了。口感厚实微苦的巧克力粉被均匀地撒在上面，让蛋糕也有种毛绒绒的蓬松感，恰到好处地中和了奶油的甜腻，使得蛋糕整体醇香不腻，诱人进食。
等到口腔里都充斥着可可的味道之后，就不免对这个蛋糕最核心的地方抱有极高的期待。
出于对这美味甜品的珍视，最后谨慎又缓慢地分开外层的蛋糕，露出淡粉色的草莓芝士流心。
丝滑香甜的味道被舌尖所捕捉到，至此，才算是完成对这个蛋糕的享用。
东京是座繁华的城市，在跨年这等重要的节日时尤为明显。即使萩原研二的这间房子已经有着足够良好的隔音，还是能隐隐听到外面街道上传来精力充沛的年轻人肆无忌惮的嬉笑声。
萩原研二揉着怀里人微微汗湿的卷发，惹得即将因为疲惫陷入沉睡的后者不耐烦地拍开这只骚扰他睡眠的手。
考虑到白天松田阵平还要独自开车来回神奈川，萩原研二相当克制地一次就收手，但即便如此，五天前才初次接触此等事情的青年还是不太习惯。
强打起精神被萩原研二半抱着去洗澡，又撑着脑袋在一旁等萩原研二把床上用品都换了一套，已经是松田阵平的极限了。
“明天一定要准时叫我。”这是卷毛青年拍开萩原研二的手之后、睡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本来这次回去神奈川就打算下午返程东京，要是再像登别那次一觉睡到中午就完蛋了。
萩原研二盯着松田阵平因为被打扰而有些皱起来的五官，深感可爱，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躺下来，把已经飞速睡着的恋人抱进怀里，以极轻的力度满足地蹭了蹭对方的脸颊：“新的一年，也要一直陪在我身边哦，小阵平。”
第95章 第 95 章 松田爸爸：“你交女朋友……
新年第一天， 路上拥堵的情况比前两天好一点。
但即便如此，等松田阵平抵达神奈川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 这还是早上萩原研二准时喊他起床的结果。
他下车的时候在后车门前站了几秒，最后还是打开车门拿出那一小箱十四代， 里面甚至有几瓶是限定款。
这是萩原研二在他出发前塞给他的，说自己现在不方便出现在叔叔面前，这个就代表自己的心意吧。
松田阵平当时其实不太愿意收下，这些酒的价格就算是不喝酒的自己也能一眼看出相当不菲。以他和松田丈太郎如今不咸不淡的关系，他送出这些酒会显得很有问题。
但他向来吃软不吃硬， 面对萩原研二的时候更是如此。
对方连“就当是为了以后丈太郎叔叔得知我们交往的事情后少打我一点而做准备吧”这样的话术都搬出来了，松田阵平也不得不臭着一张脸让萩原研二把这些酒放上他的车， 一路载到了神奈川的家门前。
松田阵平回来之前没有和松田丈太郎联系过，但是当他走到门前的时候却发现门只是虚掩着，门口很敷衍地挂了一个稻草绳， 除此之外看不出什么新年气氛。
推开门，有电视的声音传来，大概是昨晚的红白歌会。
一个高大却有些佝偻的身影坐在垫子上， 手边摆着一个杯子， 从液体的无色透明来说松田阵平猜测是清酒。
听到开门声，松田丈太郎开口：“回来了。”说着类似于欢迎回来的话，他的目光却没有落在自己儿子身上。
松田阵平“嗯”了一声， 把手里的小箱子放在他面前：“给你的。”
这句话显然有些出乎松田丈太郎的意料，因为往年松田阵平都是空手回来的， 或者最多从街尾的熟食店买些食物回来，毕竟松田丈太郎自己下厨的多半是些下酒菜。
于是他的目光终于从电视上挪到松田阵平的手上：“工作的第一年，臭小子拿到工资后也终于想起了我这个糟——你是去当警察了我没记错吧？？”
比起不喝酒的松田阵平， 多年被酒精浸染的他自然能更精准地判断出这个小箱子代表的金钱价值，当下就伸手接过来，一瓶一瓶拿出来看。
他不敢置信地喃喃道：“居然都是真的……”
在收下萩原研二这些酒的时候就预料到这一幕的松田阵平：“……”好想现在就走人，也好想把罪魁祸首拉过来替他解决这个场面。
果不其然，松田丈太郎在过大的冲击之下，抬头就是一句：“你这臭小子，当警察不会是为了收黑钱去了吧！”
尽管内里已经是成熟的26岁松田警官，但他对于某些人还是会拳头痒，譬如降谷零，譬如萩原研二，再譬如眼前这个糟老头。
于是在新年的第一天，这个老宅子里如期上演了一期父子全武行。
已经半只脚踏入了老年人行列的松田丈太郎自然是打不过年轻力壮的松田阵平，但两个人也都没动真格，松田阵平把火气消下去之后就收手了。
“不是我买的，是我朋友知道我今天要回来找你，所以给我的。”他没好气地解释道。
显然这个解释并没有完全打消松田丈太郎的疑惑：“我记得你那两个朋友也都是警察吧？”
“……不是他们两个。”
松田丈太郎似乎想说“你还有其他朋友”，但他抬起头仔细观察了一下儿子略微那么一点不自在的表情，忽然福至心灵：“你交女朋友了？”
他的眼神从“你居然当黑警”变成了“这张脸确实有勾搭富婆的资本”，浑身的气氛都变得喜气洋洋起来。
莫名其妙变成了“被富婆包养的小白脸”，松田阵平给“富婆”萩原研二盲打了一条信息：【都是你这家伙干的好事。】
“男的。”松田阵平感觉自己的耐心在告罄，作势要把酒拿走，“问那么多看起来是不想喝了。”
松田丈太郎马上阻止儿子的动作。
他从里面端出来几碟菜放在饭桌上，显然是早就准备好了。
又从那小箱子里拿出一瓶十四代，给自己倒了一小杯，两个人就坐下来开始吃饭。
饭桌上的话依旧不多，几乎都是松田丈太郎在问，松田阵平简短地回答。
问到没什么可问之后，松田丈太郎又发了点牢骚。他现在工作不是很固定，换了几家店做些运输东西的杂活，此时便在抱怨老板偏心同样帮工的自家亲戚。
松田阵平只是安静听着，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吃完饭收拾完桌子，他们就转移到客厅的垫子上看红白歌会，直到时针转向下午三点，松田阵平才站起身来说他要回去了。
看着把他送到玄关处的松田丈太郎，松田阵平看了一眼电视：“不看拳击比赛了。”
“早就不看了。老了，有些事情也要放下了。”松田丈太郎看着自己亏欠良多的儿子，皱眉纠结了很久：“你现在提前回去也是因为你这个‘朋友’吧。男的也好，确定的话就带回来见一面吧。”
完全没想到会听到这种话的松田阵平：“……”
他直到换好鞋离开，坐进车里时都还有些恍惚：松田丈太郎是怎么知道的？
然后在不经意看到后视镜时得到了答案。
在他左侧耳朵下方，被毛衣领子堪堪遮起来的皮肤上，有一枚深红色的印记。估计是刚刚他们坐在一起看电视，松田丈太郎站起来倒酒的时候看到的。
【都是你这家伙干的好事。】一模一样的信息再次被松田阵平盲打发送给萩原研二。
离开神奈川遇到交警检查的时候再次看到了萩原千速。
“是你。”漂亮又帅气的女警对于短时间内再次看到松田阵平也有些惊讶，她的目光在车内巡视了一番，估计是附近又发生了什么案件。
在最后要收回视线的时候在方向盘附近停顿了一下，然后就让他离开了。
那是之前挂在圣诞树上的五只小动物挂件里的萨摩耶，被松田阵平改装成摆设放在了车上。
回到东京的时候正好是饭点，松田阵平开门之后不仅闻到了饭菜香气，竟然还有吉他声音同时响起。
旋律还挺好听的，就是弹得有点断断续续，并且只持续了半分钟不到。
看着半长发青年抱了一把木吉他坐在沙发上，表情和姿势都像是精心设计过的完美，松田阵平陷入了沉默。
“小阵平不要一脸‘这人到底在干什么而且今天不是新年第一天吗就算弹也不该是吉他而是三味线吧’，两小时速成吉他已经很困难了！”萩原研二在松田阵平的视线里破功了，表情秒变可怜巴巴，放下吉他扑过去就是一顿控诉。
他整个人挂在松田阵平身上，继续输出：“小阵平发了两条那样的信息，又没搭理我的解释，我就在想要怎么讨小阵平欢心嘛，刚好收到小诸伏的新年祝福信息，就直接找上门让他教我了——结果被小降谷说什么‘被hiro教吉他是我的专属权利’而差点把我扫地出门。最后还是我含泪答应了好些不平等条例才被允许的！”
“好吵啊hagi。”松田阵平简短的一句话就让自己的耳根重获清净。他撕了一下发现没能把萩原研二撕下来，干脆就着这个姿势掏出手机开始看信息，“先说明，我在神奈川没回你信息是不想给糟老头子看到，虽然他因为你的所作所为最后还是发现了。离开的时候没回是想快点回来。”
本来被嫌吵的时候萩原研二还在用眼神坚持不懈地传达自己的委屈，这几句解释下来后已经迅速被安抚好了，快活地蹭了蹭松田阵平的卷毛。
手机上赫然显示的32条未读短信，充分显示了萩原研二今天骚扰恋人的心情是多么强烈。
【小阵平现在应该快到了吧？我刚刚听新闻说堵车情况有所好转。】
【等等小阵平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QAQ丈太郎叔叔不喜欢十四代吗，不可能吧，我明明记得很久以前他说过要是能畅饮十四代就好了！】
【怎么样怎么样，小阵平理理我嘛～】
【小阵平再不理我的话，我就去把你放在桌面上那个没拼完的模型乱拼！】
【好无聊啊，我去给我的属下发点新年福利好了＿（：з」∠）＿】
【发完了，但是为什么他们一副很害怕的表情，想不通。】
……
【啊啊啊小阵平怎么又发了一模一样的话！】
【收到了小诸伏的新年祝福。我决定了，为了给小阵平惊喜，我要去找小诸伏学乐器！】
【某人的表情真可怕，明明是小诸伏自己说吉他学起来快一点还有现成的吉他可以借给我，又不是我提的QAQ小阵平快来救救我】
【学了一半，然后被小波本扫地出门了……】
【但没事，我在走之前偷偷去阳台把他刚种下的芹菜给带走了。】
随着这一条条短信看下来，他仿佛也跟在这人身边度过了这一天。
短信看完了，但是账还是要算的，把松田丈太郎的富婆论和后面因为脖子上的痕迹而彻底暴露这两件事都说给萩原研二听，虽然松田阵平眼里完全无法收起来的笑意让他的话听起来几乎毫无威慑力。
于是这个“账”自然也没算成功，还把萩原研二笑得趴在他身上一抖一抖的：“哈哈哈哈哈没想到……没想到我这辈子还有当上‘富婆’的一天。”
说完之后亲了松田阵平一口：“嗯，这是我的小白脸～”
然后就被“小白脸”给抖落在地了。
第96章 第 96 章 “确实是‘游戏规则’啊……
新年过后， 就有若隐若现的紧张感萦绕在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之间。
从前两次经验来说，接触到屏幕的人都在一个月内恢复完记忆。而现在距离降谷零开启屏幕也将近一个月了。
由于给诸伏景光开启屏幕失败，所以获知新线索的希望就落在了降谷零身上， 毕竟不管他是什么时候抵达白空间的，总归比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晚。
他们意料之中地在1月6日得到了答案。
其实一大早诸伏景光就找来爆处组， 和松田阵平说降谷零得到了一段很奇特的记忆，今晚要叫上他和萩原研二一起说。
于是那晚七点，四个人都抵达了松田阵平和诸伏景光合租的公寓——虽然现在实际上已经变成了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公寓了。
降谷零已经在居住的同时慢慢把这里改造得固若金汤，务必保证在这里发生的任何事、说的任何话都不会透出去。
当然，由于屏幕的特殊性， 他们现在讨论的事情，就算琴酒本人坐在他们身边， 也是听不到一言半句的。
降谷零一脸严肃地坐在高脚凳上，人已经应激到瞳孔紧缩，有点靠近波本出任务的状态。
诸伏景光或许是不想一开始就沉浸在这样紧绷的氛围里， 试图说些玩笑话来活跃气氛：“你们别看zero现在这样然后被吓到，其实他早上刚醒来的时候更紧张，整个人像只炸毛的猫。”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谢谢你的安慰， 但是更紧张了。
说出口后就意识到好像有些不妥， 看到对面两个人的表情发现自己果然搞砸了的诸伏景光微微叹了口气：“好吧，其实我也很紧张。毕竟我发现zero不对劲的时候正赶着去上班，所以和你们两个一样， 都还不知道zero梦到了什么。”
那双带着温柔意味的蓝色猫眼安抚地看了一眼降谷零：“开始吧，zero。”
降谷零和其他四个人不同， 他不是死亡之后才抵达白空间的。
那是他29岁的11月7日，他独自一人去祭拜了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
在把花束放在墓碑前面，正准备起身的时候眼前一花就来到了那个白空间里。
此时的白空间早就不如萩原研二刚来时那般狭小了， 像一间大型会议室，让降谷零无比怀念的四个人正站在这个无门无窗的奇怪空间里，一脸唏嘘地看着他。
“怎么我们的首席也来到这了？”这是一脸嫌弃的松田阵平。
“不对，我们没看到小降谷的死因啊……”这是不可置信的萩原研二。
“……降谷……你……”这是也来没多久的伊达航。
唯有最熟悉降谷零的那个人沉默不语，看向对方时，那蓝如天空的眸子里仿佛要下雨。
什么同期死后相聚抱头痛哭的场景是不可能发生在此刻的降谷零身上的，只会让处于准备进攻组织最后阶段的他产生了相当强烈的应激。
波本的阴阳怪气在组织和FBI那都是出了名的，嘲讽起来能让人想和他拼命，也最能在对手身上撕开一道口子来方便他接下来的行动。
可他现在面前的四个人却不是他以为的敌人，也不是他的幻想，所以无论他从什么方面攻击——甚至到最后差点没忍住朝着自己的弱点下手，都只能换来他们或不忍或伤心的眼神。
萩原研二和伊达航在这期间，交替着给降谷零解释他们是怎么来到这里，又在这里看到了什么。
诸伏景光一直站在距离他两步远的距离。他最为清楚，这是降谷零放下戒备之前自己能靠近降谷零最近的范围了。
见言语起不到任何作用，再加上源源不断灌入耳里的解释，降谷零的心里已经有了些许松动了。但是多年卧底的本能让他还是难以去相信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所以干脆使出了最后的方法：动手。
既然找不到离开这个地方的方式，那就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去试探，至少他们的一些动手习惯，就算过去那么多年，降谷零还是有印象的。
他先是直接冲着松田阵平去的，因为在场的人里除了诸伏景光，他对松田阵平打架的习惯最熟悉——而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对诸伏景光下手。
松田阵平虽然在警校时期能和降谷零打个有来有回，但毕竟他在26岁的时候就殉职了，比降谷零少了整整三年的实战经验，更别提与在组织里出生入死的波本比起来，作为前爆处警的松田阵平和人动手的机会相对没那么多。
因此在两个人都动真格的情况下，松田阵平最终还是不敌降谷零。
第二个和降谷零对上的是伊达航。在萩原研二“小降谷居然直接跳过了研二酱，他是不是看不起研二酱”和松田阵平“拜托你对自己的水平有点数”的背景声中，因类似的原因输给了降谷零。
金发深肤的公安没有再动手，微微垂下头，任由额发遮住了他的双眼，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一直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任何话语的诸伏景光上前一步：“要和我打一架吗，zero？”
最后那个昵称一出现，降谷零就猛地抬头望向他，嘴唇颤抖着像是要说些什么，又像是只是想露出一个波本的标志嘲讽笑容，可都通通失败了。
降谷零在这个午夜梦回都想听到的声音里溃不成军。
他试探着向诸伏景光伸出手，却又像是在害怕什么般在触碰到诸伏景光前又退缩，最后被猫眼青年一把抓住，轻轻揽住。
熟悉的气息和温热的身体让降谷零在这个空间里第一次真正地慢慢放松下来。
眼看着他终于不像个刺猬一样除了诸伏景光看谁都刺，萩原研二开口了：“所以，小降谷你可以说一下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吗？”
“我没有死。”降谷零明白萩原研二话里真正的意思，直接挑白了说。
他本来还想补充些什么，就看到仿佛被触发了什么机关一般，他身旁那面墙开始变换成一个巨大的屏幕。
第一次看到这种神奇的景象，降谷零瞳孔紧缩，可他余光看到其他四人只是看起来紧张了点，却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看来都并非第一次接触到。
但看清上面与以往不同，出现的不是影像，而是密密麻麻的规则说明之后，其余四人也露出了震惊而凝重的表情。
“《名侦探柯南》是什么？小阵平被评为‘白月光’第一名？而‘意难平’第一名是‘警校五人组’？”所有字都认识，可组成句子之后让萩原研二变得难以理解。
比他们多了三年记忆的降谷零已经隐约察觉到了什么：“柯南……我认识的一个小侦探，就叫这个名字。”
诸伏景光闻言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就这一点追问些什么，而是顺着思路猜测：“这里用了书名号，我们，说不定都是什么影视作品里的角色哦？”
这句话一出，现场立刻陷入了沉默。在得知自己无数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或许只不过是一部作品里无足轻重的背景故事之一后，没人会觉得好受。
“先继续看下去吧。”戴着墨镜的松田阵平先开口打破这凝滞的气氛，他的声线平稳到甚至可以称得上冷漠。
仔仔细细把那一整面墙的规则看完，五个人开始讨论。
“既然提到了这个‘游戏规则’的开启有两个条件：松田是‘白月光’第一名，‘警校五人组’是‘意难平’第一名”，伊达航的视线看了一圈，“那就是指我们这五个人吧？”
松田阵平此时已经把墨镜摘下来了，正拿在手上把玩：“因为我们是在警校认识的，所以被起了这么个名字吗？”
不愿意去深究“白月光”和“意难平”背后的意思，他们继续研究规则，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
1.由于达成了这两个条件，所以屏幕给予他们两次重来的机会，需要他们达成五人全部存活才算成功。
2.只要有一次成功，那成功的那条世界线就会取代原本的世界线，他们可以没有大灾大难地活到自然死亡。可只要在这个过程里，他们五人中有人没能躲过命定的那一天，便算当次失败。
3.如果两次都失败，也不会有什么额外的惩罚，毕竟原本四人已经死亡，唯一存活于世的降谷零则会被抹去关于这个空间的所有记忆，放回最初的世界线里，继续独自一人走下去。
4.这两次机会，一次是没有任何外来帮助但是可以保留着记忆，一次是失去所有记忆但是可以在一定范围内自己选择并调整过的“帮助”，先后顺序不做要求。
“确实是‘游戏规则’啊，以生命为赌注的游戏。”伊达航叹息道。
松田阵平凫青色的眼眸里久违地燃起了战意：“反正也不能更糟了，那就来吧。”
萩原研二赞同幼驯染的看法。
诸伏景光看向降谷零：“其实我们之中受到最大影响的是你，zero。”
其他三人也把目光投过来，视线里却毫无强迫或者催促的意思，唯有尊重。
他们作为逝者不服被人固定的“命运”，可却不能枉顾生者的意愿。
降谷零狠狠闭了闭眼，像是要把万千思绪都压下去，等再睁开的时候，眼里便只剩下坚定。
他拉住诸伏景光的手，脸上时隔几年再次露出了属于“降谷零”本人的笑容，像是能把人一下子带回七年前。
“有你们在，我不会有第二个答案。”
第97章 第 97 章 “我怎么可能让小阵平用……
听完降谷零漫长的讲述， 其余三人都陷入了沉思。
“要不是班长还没恢复记忆，怎么样也不能让他现在置身事外。”萩原研二颇为怨念。
松田阵平点开屏幕，发现意料之中地弹出伊达航的屏幕开启选项， 只不过得到明天1月7日才能正式开启：“明天我就能给他开屏幕了。”
说完他就想起来上次给诸伏景光屏幕开启失败时候的惊险场景，心有余悸地和降谷零对视了一眼：“这次应该会顺利开启。”
诸伏景光此时的眼眸像结了冰的海面：“从我之前梦到的不完整记忆来说， 我们现在显然已经是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机会了，无论是从什么角度来说，我们这次都必须全员活下来。”
“上次在hiro病房里我们有问过松田的死劫要怎么渡过，但关于怎么救下hiro和班长， 我们现在却还没有头绪。”提到对他最重要的人，还是生死这种大事， 降谷零的嘴角因为紧张而往下撇去，“我们目前几乎是要把所有的期望都压在了这个‘游戏规则’上。现在是失去记忆但有屏幕帮助的那次，便代表了我们在上一次结束之后制定并选择了此次给我们的帮助。”
也就是说， 他们一直想搞清楚的，屏幕背后的“势力”，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他们五个人。
这样再回过头看， 那些似曾相识的感觉便都说得通了。
屏幕对他们五人的性格、可能采取的行动轨迹了如指掌、屏幕某些引导语和页面的花里胡哨、当时降谷零受伤并闯入酒店房间之后突兀出现在松田阵平口袋里的包扎用品……
萩原研二的表情却是变换了好几次， 他抬起手像是准备要捂住自己的双眼，但又因为不想被恋人担心而放下：“……我怎么可能让小阵平用那种方式救下我。”
在降谷零找回白空间的记忆之后，他对于屏幕引导松田阵平如此犯险更是不能接受。
卷毛青年没有去看萩原研二， 因为他已经能猜到是自己坚持要这么做的，甚至有可能是背着萩原研二做的决定。
而在发现恋人有些逃避的目光之后， 萩原研二也明白了，他狠狠地伸出双手想捏松田阵平的脸蛋，却在最后变成了轻抚：“真是狠心啊， 小阵平。”
既然要求五个人都存活才算成功，那就算只是为了其他几人，松田阵平也会认真对待他自己的性命，所以那一幕看着惊险，在松田阵平的计算里却该是万无一失的。
只不过理智上明白是一回事，情感上萩原研二还是会觉得痛苦。白空间里看到的一切仿佛在他的灵魂上狠狠割下一块，纵然后来松田阵平的陪伴让那道鲜血淋漓的伤口表面上愈合了，但内里的伤痕终究是要自己慢慢痊愈。
诸伏景光有些好笑地看着这对情侣从恨海情天的苦情剧本很快转变成你掐我打的轻喜剧画风，也转头安慰降谷零：“zero现在着急也没用。既然实际‘帮助’我们的便是上一次结束后的我们，你总应该相信我们五个人加在一起的能力吧？按照安排好的时间节点一步步走下去就好了。”
道理降谷零都懂，只不过他向来是喜欢把控全场的性格，当事情没能完全掌握在手中的时候，焦虑便在所难免。但他能接受幼驯染兼恋人的安抚，浑身萦绕着的紧绷气息因此收敛了不少。
“好了，既然正事已经告一段落。”诸伏景光看了一下时间，都快九点了，在场的四个人都还没吃晚饭，现在做饭也来不及了。
于是波本和田纳西运用他们在组织的钞能力，很快就有美食陆陆续续送上门来了。
这个公寓里还放了些之前萩原研二送给松田阵平的酒，松田阵平并没有带走，刚好现在可以拿出来一起分享。
“半场开香槟是大忌，但我们现在这个充其量只能算是动员会，所以——干杯！”
四个酒杯轻轻碰在了一起。
酒足饭饱之后，诸伏景光开玩笑说：“阵平和萩原要留下来休息吗？像以前那样？”
这里的“以前”，指的是第一世他们毕业之后，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又还没真正进入组织的短暂时间，有过一两次五人聚会。
当时他们会通过某种方式，或武力或游戏，决出最后谁能睡床上谁睡沙发谁又只能打地铺。
然后在睡前再进行一些连中学生都嫌幼稚的活动，譬如枕头大战。
松田阵平学着恋人以往的神情幽幽叹气：“不知道景老爷可还记得，这里有一间房是属于我的……”虽然现在估计已经蒙尘了。
降谷零半月眼：“没人不让你睡。你看萩原答应吗？”
他这么说是咬定了萩原研二不会让松田阵平单独留宿。
哪知道萩原研二长臂一伸，揽住松田阵平的肩膀：“那今晚我和小阵平就打扰啦～”
然后他俩就一起被金发公安给扫地出门了。
原以为接收到这么庞大的信息量，晚上会翻来覆去很难睡着。
但或许是喝了一点酒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知道屏幕背后就是曾经的自己，松田阵平在和萩原研二吐槽了一下最近市内炸弹案件频发不会就是因为他们所处这么一个作品里吧，作者能不能给他们警察发加班费之后，没多久睡意就上来了。
当然，没忘记在真正睡着之前给伊达航开启了屏幕。
于是，松田阵平在第二天就喜闻乐见地看到了一个视线有些飘忽、表情像是被什么狠狠冲击到的伊达航。
松田阵平：“……”
他沉默地看向在伊达航身后偷笑的诸伏景光，用眼神传递了“你怎么不说”，得到后者一个无辜的回望，大概意思是“我又没真的接触过屏幕怎么说”。
好你个景老爷。
于是趁中午大家都先去饭堂吃饭的时候，把大高个但看起来几乎要飘着走的伊达航给拉去了无人的茶水间阳台，详细解说了一番屏幕的前因后果。
虽然伊达航还是一副“松田你什么时候学会讲故事了”的表情，但毕竟已经亲眼所见屏幕这样不科学的东西，还是精神恍惚地暂且相信了。
在放伊达航自己去消化信息的之前，松田阵平忽然好奇地问道：“班长，屏幕给你的问题是什么？”
萩原研二、降谷零和松田阵平自己的问题都是跟幼驯染有关，诸伏景光没能开启屏幕，但如果开启了估计也是这个问题。那么，没有幼驯染的伊达航会遇到什么问题呢？
原本还在持续恍惚的伊达航闻言后脸色不自觉沉了下来：“它问我：【如果你意外去世，娜塔莉会另选他人吗？】”
松田阵平：“……”好狠的问题，无论是找回记忆前还是找回记忆后。
两个完全不同的意味。
松田阵平原本以为伊达航会跟他们一起，从小时候开始恢复记忆，结果过了一天就拉着一脸无奈的诸伏景光过来找他了：“好呀，你们这群家伙瞒了我这么多！”
他疑惑的目光投向了猫眼警官。
“伊达是从警校时期开始想起来的。”所以什么三木贤治，什么安室透，现在在伊达航这里已经通通被扒下马甲。
看着显然挺高兴的伊达航，松田阵平和诸伏景光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什么破坏风景的话，只是说：“等班长全部想起来的时候，我们再聚一次吧。”
接下来的几天，伊达航逐渐变得沉默，和松田阵平、诸伏景光讨论过往记忆的话语也越来越少。
一个多星期之后的周五，从来没缺勤过的伊达航自上班以来第一次请假。
伊达航从来不是什么心理脆弱的人，能让他做出请假这样的事情来，除了觉得自己和三位同期短短几年内接连离世这个过高的殉职率过于离奇了，他大概更无法接受自己的女友为自己殉情，并且还连累到了她的家人。
早已预料到这一天的到来，并且本身也曾经被类似悲惨的记忆所折磨过，但当真看到伊达航的工位空了之后，松田阵平和诸伏景光还是难免为好友感到担忧。
“下班后要去看一下吗？”诸伏景光是知道伊达航的住址的。
松田阵平靠在走廊的栏杆上，点燃了一根烟，却没有放进嘴里，而是看着缥缈又细小的烟随着风在摆动，在烟灰快要掉落的时候才开口：“明明你已经有答案了。”
猫眼警官轻笑了一声：“因为觉得阵平很可靠啊，你看，两次外守一的事件都需要你帮我踩下那一脚油门。所以我做决定的时候想稍微依靠一下你不可以吗？”
这样的玩笑话自然是会被松田阵平给狠狠地“啧”一声的：“景老爷才是我们当中最不愿意依靠别人的那个，要是真像你刚刚说的那样想依靠我们，那家伙可就欣慰了。”
而事实证明，他们对伊达航的信任从没有被辜负过。
即使早已从警校毕业，伊达航也不是他们之中各类能力最拔尖的那个，但能被四个如此优秀的青年一直称为班长，正是由于他的可靠。
周一伊达航回来上班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往常的爽朗模样。
他因为上周五的罕见请假而被一圈同事围起来好奇地询问时，也一点异样都没有露出，甚至还变魔术般从隔壁的白色手提袋里拿出请柬开始派发：“下个月是我的婚礼，请各位务必捧场啊！”
“好家伙，原来请假是为了去求婚啊！”
“早说嘛，我们也来帮帮忙啊！”
“听说你们也在一起挺久的了？恭喜啊！”
……
伊达航就在这样一片善意的起哄声中艰难挤出人群，把四张请柬郑重地交到诸伏景光和没忍住过来搜一看情况的松田阵平手上。
第98章 第 98 章 “这是我的妹妹，诸伏小……
“真的， 我这一年以来做过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答应做班长的伴郎。”诸伏景光双眼无神地坐在化妆台前，正被化妆师偷笑着化妆。
“……”这是坐在他旁边椅子上，仿佛灵魂已经不在躯壳里的松田阵平。
本来作为伴郎， 为了在婚礼那天更光鲜亮丽，化些淡妆什么的也不是不能接受， 更何况诸伏景光以前身为苏格兰的时候更是有几次为了任务依靠化妆改变了一些面部特征和气质。
但是，这里面绝对！不包括！穿女装！
据伊达航说，是娜塔莉小姐有些奇怪伊达航为什么毫无预兆地提出要结婚——明明他们上个月才刚讨论过这个问题，两个人都因为最近工作忙到飞起，并且处于事业上升期， 而决定把结婚这件事再稍稍往后拖延一些。
当时伊达航由于受到记忆的冲击太大，被很了解他的女友发现了一些端倪， 就试探性地开口提了很多奇怪的条件。心急的伊达航都一口答应下来了，脑子稍微清醒一点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反悔了。
“新娘伴娘都穿男装，新郎伴郎都穿裙子”便是其中一个条件。
算了， 结婚这等人生大事，相信兄弟们会理解我的吧。伊达航非常爽朗地这样想着。
因此当他找上诸伏景光和松田阵平当伴郎的时候，相当坏心眼地没提这一茬。
等到这两人在婚礼当天一大早来到现场， 准备换上西装结果发现西装尺码过小， 正想找伊达航问问怎么回事的时候，就看到穿上西装后相当帅气的娜塔莉小姐笑眯眯地走过来，指了指在自己身后穿着白色婚纱、不敢看过来、正被化妆师按着化妆的伊达航， 又指了指旁边衣架上两件淡蓝色的裙子：“这才是两位要穿的衣服哦”。
据松田阵平事后的话来说就是，如果那天不是伊达航结婚， 他少说也要抓着人好好打一架打到对方脑子清醒。
但能有什么办法呢，婚礼当天新人最大。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不知道是伊达航奋力为自己的两位好友保住最后的颜面， 还是娜塔莉小姐手下留情了，比起伊达航那件实在是做不到违心说不辣眼睛的抹胸白色婚纱裙，他们这两件淡蓝色长裙好歹有个披肩，既保暖又能遮掩住他们比女性宽阔的肩膀，不至于让人不忍直视。
他们实际穿上的效果比所有人想象中还要好，甚至让站在更衣室外面一直忍不住偷笑的娜塔莉都眼前一亮。
诸伏景光本来就是清秀类型的长相，加上本人自带的温和气质以及不经意间会显得格外煽情的上扬眼尾，和淡蓝色裙子的相容性竟然格外的高。
卷毛青年倒是那种帅气到甚至带上几分锋利的外貌，原本和裙子这种女性性质浓厚的服装不匹配，但是人一旦好看到一定程度，无论穿什么衣服都只会让衣服成为他的衬托。
无论别人怎么看待他们的这个装扮，两世加起来还是第一次穿女装的他们肯定浑身不自在，不仅脸上的表情僵硬，还差点同手同脚走路以至于被裙子绊倒。
没想到整蛊还能整出这等效果的娜塔莉赶紧让化妆师带着他们去化妆，只要把脸上属于男性硬朗的线条稍稍修饰一下，再戴上假发，用丝带遮住喉结，只要两人不说话，不认识他们的人还真不一定能认出松田阵平和诸伏景光的真实性别。
松田阵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思考了自己前半生做错了什么，最后千言万语浓缩为一句话：“……好羡慕那两个家伙。”
是的，因为萩原研二和降谷零还在卧底，两个人都需要伪装之后才能出现在伊达航的婚礼上，更不会作为伴郎出现，自然就不用承受穿裙子这等“重任”了。
诸伏景光不明白为什么松田阵平要放弃自救：“阵平，我们应该认真去思考一下，等下怎样才不会被他们拍下那么多照片……留下那么多把柄。”
卷毛警官正被化妆师固定着脸画眼线，连眼神都做不了，更别提转脸，只能有气无力地回答：“有用？从更衣室站出来的时候就无可挽回了，伊达、娜塔莉小姐的手机，和这上面的摄像头……还有等下婚礼的拍摄……他们甚至根本不用掏出自己的摄影装备。”
根本无法反驳的诸伏景光：“……”
他也开始思考自己这些年的人生到底从哪一步开始走错了。
等到一切都准备好的时候，也差不多到了请柬上的时间了。
作为伴郎——虽然现在看起来更像伴娘，诸伏景光和松田阵平是要出去外面替新郎招待客人的。
一想到即将有很多警视厅的同事出现在这里并且看到他们的造型，两人心里的绝望感越发浓厚。
“能戴个口罩吗？”在走出去之前，松田阵平挣扎地问道。
娜塔莉小姐微笑着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而诸伏景光已经换上营业微笑了。
卷毛警官瞳孔地震：这就是传说中的苏格兰吗？
如果诸伏景光得知他在想什么，肯定会奋力为苏格兰澄清：苏格兰可是个沉默寡言不苟言笑人狠话不多的酷哥人设！
他们走出去之后，意料之中地收获了一大片吸气声和百分百的回头率。
有提前来到的同事在一旁已经笑到腰都直不起来了，被一旁陪伴来婚礼的家属不明所以地问你怎么那么失礼。
当然也有一些是不认识他们两个的朋友和亲戚，会友善又好奇地上前和他俩搭话。
诸伏景光现在戴着一顶黑长直的假发，两侧的头发被丝带松松地挽在了脑后，涂着玫瑰色唇釉的唇瓣恰到好处地弯起来，看上去就像一位刚换下和服的大和抚子。
因此比起隔壁一头长卷发，但就差一个棒球棒就能化身为不良少女大姐大的松田阵平来说，诸伏景光自然是被搭话更多的那位。
“我吗？”被夸赞漂亮和询问名字的时候，诸伏景光那双被化妆师格外眷顾的猫眼轻轻眨了一下，“谢谢。我叫松田景子，是伊达航的远房表妹。”
他的声音原本就温润如玉，只是把说话的语调放轻，就显得中性起来。虽然和他如今大和抚子的外表不是完全匹配，却因为反差而让人眼前一亮。
但松田阵平却无心关注好友的神奇变声，而是被对方刚刚的自我介绍给整懵了：你说你姓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松田阵平隐约感受到了一丝杀意。
就是这一走神，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到诸伏景光和那名女宾客都在盯着自己。
松田阵平：？
他的声音也比诸伏景光原本的声音男性特征要更明显，根本不愿开口说话，只能僵硬地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眼带笑意的猫眼青年。
于是诸伏景光眸中的笑意更加浓厚：“这是我的妹妹，诸伏小阵，她比较害羞不爱说话。”
宾客听到他们的姓氏不一样还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或许是其中一位已经结婚了，也可能是分别随父姓母姓。只不过对于诸伏景光口中那句“比较害羞”抱有存疑态度。
看这个不善的眼神就知道了——虽然松田阵平可以保证他只是又被诸伏景光嘴里的姓氏再次给整懵了。
松田阵平这次感觉到杀气增强了，显然刚刚那不是自己的错觉。
他环视了一周，意料之中没找到杀气的具体方位。但松田阵平没有丝毫担心，甚至因此被激发出了逆反心态，挑衅地朝着诸伏景光更靠近一步。
两道男声同时响起。
“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景子，我们可以聊聊吗？”
“阵……酱小姐，上次匆匆一别，还没来得及和你详谈关于机械改造的一些事情。”
松田阵平看着眼前面容陌生的两位：“……”
你们从哪冒出来的，明明两秒钟之前还完全看不到人影的。
眼见“姐妹俩”一起被瓜分走了，一直在周围用余光默默吃瓜的同事们面面相觑。
松田阵平现在正思考穿着裙子在伊达航的婚礼上打人被看到的话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因为眼前这个面容陌生声音熟悉的男性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小阵平……很可爱哇，我真的要感谢伊达了。”
说完还相当胆大包天地顶着松田阵平的目光挑起他的发尾，低头落下一个吻：“这个假发的触感也很像小阵平的头发诶，晚些时候得问问娜塔莉小姐在哪买的。”
就在他将要受到痛击的时候，婚礼即将正式开始了。
宾客们纷纷坐回贴了自己名字的椅子上，等待新人的出场。
在看到伊达航的那一瞬间，那些因为看到诸伏景光和松田阵平都被陌生男子带离叙旧而以为自己误会了什么的同事们，再次没忍住捂住嘴巴开始笑。
其他刚刚没能看出什么端倪的宾客们则齐齐露出了震惊和不忍直视的表情：毕竟伊达航这种强壮的体魄穿露肩白婚纱确实有点挑战人的审美了。
但无论出场有多么充满喜剧气氛，在互相说誓言的时候还是真挚而庄重的，两位新人的眉眼间都流淌着对彼此的浓厚爱意。
在一片祝福的鼓掌声中，有人凑到坐在第一排的松田阵平耳边询问道：“小阵平想要一个这样的婚礼吗？”
松田阵平依旧把目光停留在新郎新娘身上，嘴巴微动：“如果你想穿婚纱的话。”
话一出口，松田阵平就意识到好像哪里不对，但显然已经来不及收回了。
那人轻笑：“就这么说定了哦～”
第99章 第 99 章 画面的中心人物只有一个……
然而26岁的松田警官还是未婚状态。
他和萩原研二的住所现在是一间两层的小复式——上个月才刚换的。
他起床的时候半长发公安已经出门了， 但饭桌上摆着还留有余温的培根煎蛋和燕麦粥。
看这个卖相，应该是萩原研二本人亲手所做。
倒不是说他做的早餐卖相糟糕到影响食欲，老实说已经比以前和松田阵平是幼驯染的时候已经进步了许多， 在普通人中也算得上厨艺不错，但毕竟厨艺天赋摆在这里， 还是比不上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也比不上他常叫配送上门的一些高端餐饮店。
不过卷毛青年对于恋人的劳动成果却是非常尊重的，还因为常被撒娇着说要一起做饭，现在的厨艺比起第一世来说也有长进。
他们之间也没有规定谁负责做早餐，一般来说都是谁先起床谁做， 有时候懒得做或者忽然很想吃哪家店的早餐就会叫配送。
快速解决完早餐，松田阵平看了一眼桌上的电子时钟， 在11月5日这个日期上停留了两秒后，利索穿上了前一晚萩原研二就为他搭配好的衣服。
依旧是一身黑西装，但却是萩原研二找了店家量身定做的黑西装， 无论是剪裁还是质感都比以前松田阵平直接去成衣店里买的好上太多。
松田阵平现在已经没有了需要穿黑西装来祭奠的人，但一是那么多年已经穿习惯了，二是为了渡过死劫， 松田阵平必须一直戴着那副墨镜， 他表示试来试去还是黑西装配墨镜最合适，之前穿其他衣服配墨镜的时候曾被报警人误以为是明星来参加真人秀。
萩原研二一直对他那身黑耿耿于怀，即使松田阵平示意他不离身的那枚凫青色领口夹已经打破了那身死气沉沉了， 但审美在线的半长发公安还是坚持要给他每天都搭配一条不同的领带，“务必要让小阵平成为警视厅最靓丽的仔”。
虽然松田阵平最近已经开始学会跟着他的话反驳了：“难道凭我的脸还不够吗？”
抵达警视厅， 便是日常忙碌的一天。当年那个胆敢八卦自家队长的小林警官已经成为了松田阵平的副队长，并且接过了他部分培训新人的工作，成功让爆处组里的常年气温上升了0.8个摄氏度。
“松田队长， 这是昨天的报告。”小林警官把一份材料交给了松田阵平。
值得一提的是，松田阵平在四年前报上去的防爆服改良方案得到了批准，并且在一年前正式在警视厅爆处组开始试用，效果良好，目前已经在全国范围内普遍使用了。
因为这个功劳，加上这四年来几乎可以说是一个人扛起了爆处组的大梁，松田阵平比预想中更快地升到了警部。
虽然他一直怀疑这背后是不是有某两位公安的影子，但他们都一致表示是松田阵平自己的能力过硬，警察厅两个警衔还被冻结的人不至于能影响到警视厅的警衔升迁。
也由于这个警衔的晋升，松田阵平能进一步从基层繁琐的文书工作中稍稍透口气。
但报告不用他写，不代表他不用看。此时他左手边堆积起来还没批改的报告已经有十厘米高了，这还是他昨天加班到11点的成果。
原本松田阵平计划着在今天上午用两小时把剩下的解决，但外勤永远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候来临。
为了培养属下，虽然现在出外勤依旧是松田阵平带队，可如果他发现炸弹类型不是很复杂的话，那么上手主拆除的便是其他队员，而他会在旁边给予适当的指导。
不过这样的实训方法偶尔会给一些队员带来压力，尤其是那些经验还不足的队员，譬如现在。
“停下来，应该先从板后的感应器开始拆除。”松田阵平扫了一眼手很稳但是脸上出汗相当明显的队员，“先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对方也意识到自己这样下去不行，深吸了一口气，按照松田阵平的指示重新下手之后再也没出过什么问题。
等到整个炸弹被完整拆除，这位队员狠狠松了一口气，给松田阵平鞠躬：“麻烦松田队长了！”
松田阵平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自己耳机里的频道闪了一下，然后一个相当熟悉的声音就开始嘲讽道：“没想到松田队长平时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对自己的手下却这么和蔼。犯下这种等级的错误，也只是轻飘飘说了两句。”
刚刚还一脸平静的松田警官瞬间就不爽了，走远几步确定队员们听不见后就开始怼回去：“啧，你这是在看戏吗？要是这么有空的话不如来替我们拆弹，我想你这些天看下来，说不定比他们都熟练了。”
卷毛青年现在不仅在黑西装的领口处夹了个能和萩原研二无视距离沟通的领口夹，自四天前也在领带上安装了一个针孔摄像头，除了洗澡上厕所以及和恋人亲近这等隐私时刻会被松田阵平遮起来，其余几乎是全天候被另外四人轮流监控着。
松田阵平对此曾抗议过，说11月7日当天这样做还可以理解，为什么自己要提前几天开始被监视。结果被其他四人一致镇压了，说无论是他本人还是他们四个，都需要提前适应，免得那天手忙脚乱地出差错。
因此这四天里，其他四人轮流全神贯注盯着松田阵平批改报告、检查新人训练成果、出外勤拆炸弹，除了萩原研二外的三人纷纷吐槽说好像被迫上了什么拆弹课，之后全部可以转职业到爆处组上班了。
降谷零当然不可能理会松田阵平的这个吐槽，他本人也很忙，为了能把7号那天一整天都空出来，现在正一边对松田阵平进行监控一边拼命赶自己的工作。
结束了这个外勤回去，松田阵平继续和那堆让他看了就开始火大的报告奋斗。
快到饭点的时候，卷毛青年打开手机准备联络恋人，因为他们昨晚约定好今天中午如果有空的话一起吃顿饭。
然而今天似乎不够幸运，短信打到一半的时候接到了内线电话，是其他科室转来的，说是同时在三个不同的地方发现了炸弹。
于是那个短信原本打好的词句被删除：【又要出去了，今天中午应该是没时间吃饭了。】
不幸中的幸运是，这三个“炸弹”里只有一个是真的，其他两个都是烟雾弹，但即便如此，他们也快到下午上班时间才总算是全部解决。
这个时候警视厅的饭堂已经关门了，又累又饿的爆处警们打算就近找家便利店随便解决。神奇的是，他们的松田队长那份关东煮里意外多出了两个鱼籽福袋，到底是哪位好心人塞的呢？
对比起惊心动魄的上午，下午就显得风平浪静了许多。考虑到劳逸结合，加上今晚约了诸伏景光和伊达航，松田阵平今晚没有继续加班，而是到点就出了门，和那两位集合，一起走去了居酒屋。
这个时间点并非居酒屋的高峰期，老板甚至还开玩笑说感谢几位总是错峰前来。
伊达航爽朗回答道：“因为妻子怀孕了，不能在外面逗留太久，想早点回去照顾她。”
虽然他和娜塔莉小姐在四年前就结了婚，但由于彼此事业的缘故一直没要孩子，直到最近稳定了不少，才开始孕育小生命。鉴于其他四位同期显然都注定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伊达航半开玩笑地说那自己的孩子之后可能会多出四位堪比爸爸的叔叔。
或许是因为这次没有去当卧底的缘故，诸伏景光的外表和松田阵平印象中的26岁诸伏景光不一样。
简单来说就是既没有故作沧桑的胡茬，也没有长年抗狙击枪锻炼出来的肌肉，虽然依旧有着良好的身材管理毫无发福迹象，但从外表上来看和四年前并无太大区别。
对此其他人是喜闻乐见的，只有诸伏景光本人耿耿于怀：“我那时候好歹还长高了几厘米！”
等到饭菜都上来之后，三个人以波子汽水代酒干杯——他们等下三个人都要开车。
“如何，阵平现在习惯了吧？”诸伏景光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监控页面冲着松田阵平晃了晃，上面正显示着他们现在这桌饭菜和坐在松田阵平对面的诸伏景光及伊达航。
松田阵平表示自己不想看：“我说不习惯你们就会放弃了吗？不过其实忙起来我是没什么感觉的，但前提是金毛混蛋能管得住他的嘴巴。”
他看了一眼诸伏景光领口处随着动作摇摇晃晃的项链吊坠，他知道那是一枚戒指，和降谷零现在戴在左手中指上的那枚款式相同：“景老爷让他安静一点。”
诸伏景光笑弯了一双猫眼：“他只是有些紧张罢了。”
既紧张松田阵平本人的生命安全，也担心那个“一损既损”的“游戏规则”，一旦松田阵平没能活下来，那诸伏景光也无法存活。
想到这里，他微微叹了口气。
不过毕竟四年前就知道了，他们早已消化并接受了这件事。
而为了渡过松田阵平的死劫，他们更是从很久之前就开始准备了，所以现在也没有再多提及这事情，三个人聊了些别的事情之后，吃完饭就各回各家了。
回到现在居住的那栋小复式，松田阵平进门之后有些惊讶地发现萩原研二已经回来了。
但客厅里没有他的身影。
松田阵平毫不意外，熟门熟路地打开了书房的门，果不其然看到某个修长的身形。
那人面前是密密麻麻、粗略看过去足有上百个画面的屏幕。
而画面的中心人物只有一个，松田阵平。
听到开门声，他转头来，紫眸中的光影深深浅浅。
“欢迎回来，小阵平。”
第100章 第 100 章 琴酒感到头疼，甚至头……
不用去看这上百个屏幕里的内容， 松田阵平也知道这是今天一整天下来从各个监控里拍到的自己。
就算他对这些监控的存在心知肚明，甚至这间任哪一个不知情的人误入都会怀疑是不是什么犯罪场所的房间，都有松田阵平亲手帮忙搭建的份。
但即使只是余光看到各个角度的自己做着日常的事情， 松田阵平还是有种微微头皮发麻的感觉。
而真正打造了这一切的半长发青年却似乎对此毫无察觉。
他看到足足一整个白天都没有接触到的恋人出现，快活地笑弯了双眼， 站起身把松田阵平抱进怀里：“本来中午要和小阵平一起吃饭的，最后却只能在小阵平的关东煮里塞两个福袋，晚上小阵平又抛弃我去找了小诸伏和班长……”
萩原研二一边嘟嘟囔囔地抱怨着，一边黏黏糊糊地抱着松田阵平晃了晃。
“果然是hagi你干的，”卷毛警官想起当时队员们羡慕并且不知道脑补了什么的眼神就觉得无语又好笑， “那个便利店的店员不会是你们的人吧？”
“只不过是边缘成员罢了，我甚至没有说我是具体哪个代号成员。”
他其实也不适合说出自己的具体代号。
和松田阵平的警衔晋升比起来， 萩原研二和降谷零这两年的动静更是不容小觑，他们几乎是把组织搞出个小型地震来——他们两个把朗姆给取而代之了。
朗姆自然不是容易对付的人物，以他的心计和在组织里多年沉淀下来的底蕴来说， 别说要取而代之了，想要伤到皮毛都困难，就算现在的降谷零拥有第一世29岁时的记忆， 能够掌握很多先机也做不到这一点。
但是一个人做不到， 不代表一群人做不到。
这四年来，因为只有松田阵平的死劫是相对清晰的，而死劫仅仅在他一个月之后的诸伏景光却没有什么信息。降谷零自然不会甘心这四年来什么都不为诸伏景光做， 干脆就更深入去查诸伏景光第一世是怎么暴露的。
他们在四年前恢复记忆后没多久就已经把警视厅公安里当初直接导致苏格兰暴露的卧底给揪出来了，但降谷零一直觉得不止那么简单。
直到他两年前发现警视厅公安部高层里有人和朗姆会定期联系。
降谷零对朗姆的恨意在当时几乎要达到顶峰。
警视厅的那个人其实并不算是为组织办事， 而是互惠互利的合作关系，而且由于这人的关系过于错综复杂，不好借助外力来进行打击， 所以相关犯罪信息还在慢慢收集。
但要对付身在系统外部的朗姆，他们却可以联合多方力量来打击。
降谷零虽然不清楚伊森本堂具体是怎么暴露的，但他知道暴露的时间段，一直暗中观察并及时拦下了不知道自己被监视的水无怜奈，救下了这对父女。
考虑到日本公安四年前就和FBI开始合作的缘故，他们很难仅凭救下某个卧底而拉拢到CIA，但是本堂父女却承诺他们可以动用他们的私人力量。
鉴于他们的方针一直以来都是田纳西在明波本在暗，这个功劳也是被从始至终都没显露出波本的降谷零推到了萩原研二头上。
萩原研二这边自然也没闲着，他用自己和降谷零手上的部分情报和FBI谈判，换取了部分助力。
就这样三方谋划了整整两年，最后才得以让朗姆“意外身亡”。
整件事耗时耗力，最后的成功却只能称得上险胜，并且还直接导致了赤井秀一真实身份的暴露。
虽然降谷零是最想看到赤井秀一离开日本的那个人，但莱伊当真暴露、不得不回美国的时候他却也难免有几分唏嘘：“结果还是因为朗姆吗？”
说到底最后摘取成功果实的是日本公安，受到最大损伤的却是FBI，即使是降谷零也暂时不好对FBI开嘲讽了。
作为补偿，萩原研二承诺依旧会给FBI提供一定范围内的情报。
朗姆倒了，但朗姆的势力却也难接手，现在boss还因为朗姆的事处于对谁都猜疑的阶段。
深受信任的贝尔摩德不愿意接手这个烫手山芋，而剩下的田纳西和波本却都没能得到boss这么高的信任。
情报组一把手空缺了一段时间后，组织里原本因为朗姆一事而显得动乱的氛围更加浮躁了。最后boss考虑到田纳西和波本近年来愈发水火不容、对彼此口蜜腹剑的态度，竟是让他们俩在那个位置平起平坐。
为了证实这个“水火不容”、都想自己独占那庞大的情报势力，也为了在这个敏感的时间节点上尽量洗清自己的嫌弃，降谷零和萩原研二还真结结实实互相下死手下了几次。
更脆皮一点的萩原研二医院都进了好多次，甚至在腹部留下了巴掌大的伤痕。
这个平时做饭被烫到手指发红都要去找松田阵平蹭蹭撒娇的人，真受了重伤的时候却没有告诉恋人，等到康复回来才被松田阵平发现，被狠狠制裁了一顿后保证下次绝不藏着掖着。
到最后甚至是boss看不下去——他当然不是对这两个自己不得不用的代号成员有任何一丝怜悯之心，只是觉得就他们这样闹下去太影响工作效率也太浪费组织资源了，才勒令他们休战，说再这样内讧就一起滚蛋。
这一次堪称地震的朗姆事件才算是真正告一段落，田纳西和波本几乎是对半瓜分了情报组的势力，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满足了boss的分权设想。
唯有琴酒感到头疼，甚至头发都更白了一点。
现在他要向情报组借人又不想惊动boss的话，经常要同时找上田纳西和波本，而这两个人他都很不喜欢，当然波本更甚一点。降谷零和萩原研二利用这其中的信息差可以做不少事情。
但总之萩原研二现在在组织里的权力可以说是翻了数倍也不为过，“公权私用”起来受到的阻力也更小了。
因此为了松田阵平能安然渡过这次死劫，萩原研二私底下可是挖了不少组织的资源——
“明天下班后去一趟阿笠博士家吧？小阵平如果加班的话我自己去也行。”
松田阵平任由萩原研二的手恍若不经意地拂过自己的颈部、胸口，这人的ptsd这些年已经明显好转了，但现在快到关键节点，难免又因为紧张而要反复确认他的安危。
那他也没道理不对自己的生命上心：“工作是做不完的。明天我会准时下班，只要不是非要我出的外勤。”
这样的话语还是头一次从松田阵平嘴里说出来，萩原研二眨眨紫眸，新奇地双手拢住松田阵平那张脸：“虽然小阵平平时认真工作的时候就很帅，但偶尔不务正业的样子竟然也别有一番风味。”
松田阵平嫌弃道：“你用词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奇怪了？”
“实话实话嘛～”
第二天他们到达阿笠博士家的时候，正好看到院子里的工藤新一穿着一双奇怪的、发光的鞋，朝一块玻璃模样的东西踢足球。
这个鞋子松田阵平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四年前降谷零知道他和阿笠博士以及工藤新一都有联系之后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或许我们的胜算不会太低。”
然后就列举了一些他看过的、若干年后工藤新一会用到的，由阿笠博士出品的神奇物品。
虽然他们不是阿笠博士这种顶级科学家，但是能为对方提供一点灵感也是很不错的，毕竟阿笠博士真的给他们提供了太多帮助。
而这双脚力增强鞋显然也是其中一个产物，在这些年的改进之后已经很完善了。
工藤新一现在正处于有些臭屁的叛逆期，总觉得用这双鞋去踢足球是对足球的不尊重，但他和松田阵平关系好，听阿笠博士说这是给松田阵平的道具做测试，便也答应了。
不过这种用阿笠博士的其中一个发明去攻击他的另一个发明来测试性能，总有些微妙感。
在踢了20次之后，那块奇怪的材料还是没有被留下丝毫痕迹。
其实这样的测试已经进行过很多次了，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也为此来过阿笠博士家多次，除了关心进度以外，他们主要是过来对它进行爆破的。
没错，他们一个爆处警，一个前爆处警，最近在工作之余做的最频繁的事情，就是不断改进炸弹，务求让炸弹的威力达到最大，对这块“玻璃”进行爆破测试。
从一开始的完全粉碎，到后来能勉强在一片粉末中找到碎片，再到现在的碎而不破，这其中消耗的精力和金钱已经数不清了。
看到松田阵平，工藤新一的眼眸小小地亮了一下。要是以往他就过来和卷毛警官说话了，但是观察力优秀的他能明显感觉得到两人周身不自觉围绕着的凝重氛围，眼珠子转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上前。
倒是萩原研二看出来了那少年的欲言又止。他笑着让恋人过去和那个别扭的国中生聊天，自己先去和阿笠博士了解情况。
没想到工藤新一既没有跟他讨论最近碰到的案件，也没有提及不久后的校园祭，更没有发表自己最近的福尔摩斯读后感，那双透亮的蓝色眼眸只是看向卷发的警官：“明天要加油哦，松田警官。”
松田阵平一愣，唇角往上扬起一个弧度：“推理能力有所长进嘛。我会的。”
站在前面和阿笠博士了解完这几天的测试成果和一些微小地方的改进后，萩原研二转头看到恋人脸上柔和的表情，心里那根死死紧绷着的线也难免松了一点：“我们一起进去吧，小阵平。”
为明天，也为我们还能拥有明天，再进行最后一次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