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看什么都顺眼起来了。
那一下亲的可以说是没有任何技巧, 只是强行的嘴巴贴上来压着嘴巴,可傅书行还是被定在门边一样。
片刻后,他才渐渐红起了脸, 本来就冷白皮, 浅红也很明显。
傅书行看向纪恂,胸口起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纪恂也是冲动行事, 但亲是自愿的, 亲完见傅书行也不给自己台阶下,就盯着自己看, 有些羞恼:“听到没有?”
傅书行蓦地回神,笑起来,“嗯, 听到了。”
纪恂含糊催他:“那赶紧走吧。”
“小恂, 你刚刚亲我。”傅书行问:“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 是吗?”
纪恂红着脸说:“你不要是吗是吗的问, 男人一点,果断一点, 快点走了,门开着我要冷死了!”
可让傅书行就这样走怎么可能。
这时候也顾不得自己的鞋子会不会弄脏小向导的卧室地板了,他大步进到室内,将门一关。
纪恂心里一紧, 刚要说你干嘛, 就被压在了墙上。
两人距离很近,纪恂看着面前放大的俊脸, 紧张地不敢大喘气,心想原来这就是壁咚吗, 压力也太太太、太大了吧。
他要看傅书行的哪里?
眼睛?鼻子?还是……
不等多想,嘴巴已经压了下来。
纪恂闭上眼,感觉自己的手被握住,唇瓣和齿关被撬开的时候,五指也被修长的手指分开指缝扣在一起。
傅书行扣着纪恂的手压过头顶,另一只手扣着纪恂的后腰,他们只唇齿相依,急促灼热的呼吸喷吐。
一个深吻还没结束,纪恂就感觉自己要呼吸不过来了。
他想要躲,但滚烫柔软的大舌再次不依不饶地缠了上来。
哨兵的舌长而灵活,扫着他的口腔、齿贝,压着他的舌根舔向他的上腭。
纪恂被他这么一通亲吻,腰椎都麻得站不稳了。
全靠傅书行一手托住他整个人。
等迫切侵略着的唇舌退出去,四片唇又彼此亲昵地碾磨,在一次次贴紧分开中发出暧昧的亲吻声。
纪恂觉得太刺激了,这比在精神领域里也好梦里也好,都刺激太多!
刺激到他甚至感觉自己的发情期都要爆发了!
但现在还在家里……
隔壁就是爸爸妈妈。
纪恂到底是找回了理智,但在理智回来之前,他感觉自己在刚刚那一拨交锋中吃了亏,于是伸手抽出哨兵掖进裤腰里的衬衫。
块垒分明的肉色一闪而过。
纪恂只能快速用余光看一眼,立刻将空闲着的那只手摸了上去,很明显的,腹部的肌肉猛然缩了一下,一秒就变得紧绷如铁。
原本唇上缠绵的吻停下。
傅书行别开脸,凸起的喉结重重滚了两下。
纪恂却恶作剧一样,看着他微微隐忍的眉心,将抚摸在那胸口上的手往上。虽然刚刚在楼下已经摸遍了,但到底是隔着衣服,不像现在,贴在皮肉。
他微凉的指尖抚摸过肌肉的肌理线条,抚摸过一个个伤疤,在往上摸到个不平滑的小点,指尖夹起轻轻揉搓。
一副老手般的游刃有余。
傅书行看向纪恂,原本温润中夹杂迫切的眼神此时已经变成要吃人的饿狼一样。
纪恂本来还饶有兴致,冷不丁看到他这表情,吓一哆嗦,连忙抽出了手,“好了好了,真的很晚了,我我我要睡了。”
傅书行哑着声音说晚了,然后有些狠地往纪恂身上一压。
他们的腿交错着分开。
纪恂被压在墙上,几乎立刻就感觉到了存在感极强的、压在自己大腿上的……
这下,什么游刃有余都散了个干净!
纪恂薄薄的脸皮涨到通红,极力想要往后靠,试图躲开一点哨兵蓬勃张扬的压力。
可他背后本来就贴着门,又哪里能躲。
傅书行低头抵着他的额上,哑哑说:“你不能这样,以前你考验我,只管撩不管善后,我自己弄了好几次。”
这话太出格了,纪恂面红耳赤,二话不说先给卧室上了个精神屏障,免得让长辈听到这边的动静,他没脸!
等屏障做好,纪恂发现哨兵的眼神也没有丝毫减弱的变化。
他压根不敢直视,躲闪着磕巴着说:“弄,弄什么弄,别说那么委屈,男人都是要,要自己解决的……”
“你呢?”傅书行像是得了皮肤饥。渴症一样,说话也要贴着纪恂,不是额头,就是贴着脸,或者贴着脖颈。
他甚至抬膝盖,单手将纪恂悬空更抱紧贴向自己。
纪恂双脚不站在地面上,紧张到一颗心也跟着悬起来,特别是那个地方,他耳根红到滴血,声音也抖抖抖,“好商量,行哥,你先放我下来,我们万事好商量,你别这样,我害怕……”
傅书行却充耳不闻,滚烫的呼气就落在纪恂脖颈间,凭着一个人营造出了耳鬓厮磨的感觉。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小恂。”傅书行哑着嗓音,嘴唇一下一下时不时落在小向导滚烫殷红的皮肤上,“你也自己弄吗?”
纪恂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男人们讨论这种话题也不羞耻,强行说:“是,是啊,不然呢?”
“用手?”
“废、废话,不然呢?”
“用的哪只手?”
纪恂大脑快要宕机了,傅书行贴上来越久,他的脑子也烧得越厉害,苦苦挣扎就是不想其熔断。
不然在这么小小一间卧室发情,再做得天昏地暗,那真的丢脸死了。
纪恂颤巍巍,“右,右吧……”
话音落下,他的右手就被傅书行握住了。
那步步紧逼一样的气氛终于有所缓和,但纪恂完全不觉得有喘息的机会,他甚至更紧张了!!
而他的紧张没有错……
傅书行握着自己向导的手,跟他的不一样,纪恂的手纤细修长白皙,漂漂亮亮的小,处处透着小两号的精致。
他看了两秒后,指尖顺着指缝,轻轻分开其中一根手指,再用拇指的指腹轻轻摩挲。
纪恂咽了咽口水,呼吸急促,提心吊胆地等着危险降临。
向导的本能总是精准无误的。
傅书行将那分开的一根手指吃进嘴里,眼睛看向纪恂,四目相对,如雷的心跳一重重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傅书行看着纪恂,舌头轻轻舔着含进口腔里的指尖,到侧边,再往里吞了吞舔到手指底部。
纪恂看着这画面,听着自己哐哐哐的心跳声,重重咕咚的吞咽了一下。
这,这画面太刺激了。
少儿不宜。
傅书行吞他手指的画面,让他幻视在吞……
纪恂腰战栗着抖抖抖,双腿早就站不住了,好在现在的姿势本来就是坐在傅书行的一条大腿上。
实在忍不住了。
他抬手摸向傅书行的喉结,看他长睫抖了抖,下一刻便不甘示弱地将手放下……
傅书行的眼神一瞬间深黑如墨!将纪恂的手指吃得更深,舌头围绕着舔和吮。
纪恂觉得这画面录下来都可以去投稿色。情片了。
但男人骨子里争强好胜的念头也因此起来,他笨拙地用掌心丈量着大小,鼓起勇气再覆上去。
那一夜,从门边,傅书行抱着纪恂到床上,但很快又转去浴室。
半个小时后。
傅书行浅浅吻着坐在床上双目无神的向导,他则看起来神清气爽,志得意满,仿佛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说出的话都像是歌,“宝贝,行哥走了,今晚好好睡,过几天接你去元帅府。”
纪恂看傅书行离开,抖着酸软的手腕,喊住人:“别忘了给石头打通讯。”
哨兵回头,挑眉,心情愉悦地答应:“记得,放心。”
“宝贝晚安。”
傅书行带上门下楼离开纪家。
漫天的大雪一落在身上就融化了,他站在院子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却不凉。
血是热的,皮肤是热的,心脏是热的。
这天寒地冻的夜,在他眼里就像是五彩缤纷的热气球,处处喜气洋洋。
傅书行拉出手环的通讯功能给赵展磊打去通讯。
那头很快接通,接起来却是气吁吁的声音,傅书行直觉不对,这气息不像是在打拳或者训练。
“你在干什么?”
“靠!老子在逃命!行哥!!救命!!”
傅书行脸上的笑容敛起,问他要了坐标,立刻回傅家开飞行器。
二十五分钟后,傅书行找到了衣服破裤子也破、脖子上印着好几个吻痕的赵展磊。
之前多正经,现在找到人的傅书行就多无语。
“你喊什么救命?”
赵展磊劫后余生,仍惊恐万分,“那个柳成叙,他妈的想上我!!!”
傅书行:“……”
“靠!”
赵展磊嘴里还有酒味,事实上他之前喝的那点啤酒早散了,这酒是柳成叙给他喝的,好酒醉人。
柳成叙不是赵展磊审美的向导,个子高,气势足,要说对方是哨兵他都能信。
如果说在今晚之前他没怀疑,那今晚过后,他绝对怀疑了!!
“一个向导啊,竟然敢。”吓坏了的赵展磊反反复复好像就这么一句话,拍拍胸口,“吓死老子了,我差点就被爆了行哥,还好反应快拳头硬。”
傅书行本来由着他说,听到这话才一顿,看向他,“你还把他打了?”
“那当然了!”赵展磊后怕地说:“做出这种倒反天罡的事,我不打他还乖乖等着被他上吗?几拳头还算是轻的,那是看在他是向导的份上。”又小声嘟哝:“尽管对上他,一点儿他是向导的感觉都没有。”
傅书行叹气,看赵展磊这样子,摇摇头。
赵展磊看见,问:“你摇头什么意思?”
傅书行:“你还庆幸。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打了他啊!说了那么多遍,要不是我反抗,怎么可能还保住自己的贞洁!”
“你是S-哨兵,他是S级向导,他精神力比你高出整整一级,只要他想,你觉得你能这么轻易从他家里逃出来?”
赵展磊愣住,看向傅书行,一瞬间酒醒了大半,“那是怎么回事?”
“强扭的瓜不甜,人家不想扭你。”傅书行看他已经冷静下来不少,才终于问:“你怎么会在他家的?”
赵展磊还在震惊上一个话题呢,现在听到这,思绪急转,没什么润滑衔接,立刻眼神幽怨地看向傅书行。
他想起来了,自己今晚为什么会进入虎穴,差点节操不保。
傅书行继续问:“你不是回家了吗。”
“没。”赵展磊闷闷不乐的否认,他没把自己糟心跑去军区找人练手的事说了,只说接到柳成叙的电话。
傅书行知道他还有所隐瞒:“你们目前还在接触中吧,既没看对眼,也没确定交往,怎么就直接到上床了?他并不是那么急色的人。”
赵展磊讪讪摸摸鼻子,“行哥,你干脆直接点我名字好了。”
傅书行抬眉,等他老实交代。
飞行器已经往回飞了。
赵展磊看着外头的大雪,郁闷地说:“是我找的他,我嫉妒你跟恂恂的关系,柳成叙刚好打来电话,我就说,除非跟我做。爱上床,不然就散了。”
“所以是你想要的。”傅书行下结论。
赵展磊一下子不服气起来:“行哥!这话的重点是这个吗?你就没想过事件的导火索是什么?我好好的至于找他上床吗??”
傅书行:“对不起。”
赵展磊本来就是发发牢骚和怨气,没指望傅书行会说怎么表态,所以听到这话的时候整个人一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赵展磊:“行哥,你刚刚说什么?”
“对不起。”
“什么?”
“对不起。”
“没听清,行哥你再说一遍?”
傅书行抬脚作势要踹,赵展磊立刻哈哈笑着要躲。
兄弟俩对视一笑,什么误会隔阂都没了。
赵展磊笑着看傅书行,“行哥,你怎么了大晚上的,怪让人肉麻的,这辈子还能有人听到你道歉啊?”
傅书行轻哼一声说多了去了。
赵展磊却真能很明显感受到傅书行周身的气场变化,以前总是沉着的,沉郁到有些压抑,现在却分外阳光和大气。
有一种在他头上拉屎,对方也只会说一句滚的“慈祥(?)”
赵展磊:“诶,不开玩笑,恂恂今晚是不是揍你?”
“是啊。”傅书行懒洋洋的应,薄唇却不可控制的勾了起来,心身惬意的感觉是掩盖不了的。
赵展磊这个处男只能感觉到有点奇怪,暂时还不知道具体是哪里奇怪。
他将傅书行看来看去,自己纳闷的啧了一声。
傅书行不将话题放在自己身上,而是及时从愉悦的经历和情绪中抽离,睨向他,“大老爷们一个,我还以为你挺坚强的,怎么一句两句就伤心了,也难怪柳成叙觉得你是被压的那一个。”
赵展磊还想研究行哥今晚到底是吃错什么药,会不会是看自己差点被爆起了可怜之心,但一听这话,顿时不那么想了,粗声粗气,“你乱说!老子怎么不坚强了?你也不看看你和恂恂是谁,比老子命还重要的人!”
傅书行轻轻笑起来,看向他。
赵展磊的表情没变化,维持着那样的坚定。
傅书行心里却知道。
有些感情,本来就不需要多言,他握拳轻锤了一下赵展磊肩膀,意思尽在不言中,兄弟懂,什么都懂。
的确。
傅书行从小到大认识的人、经历过的事不少,战场上大家是一个整体,不抛弃不放弃,他有很多并肩作战的战友。
然而真正称得上兄弟的,只有赵展磊这一个。
赵展磊不一样,他性子活络,大大咧咧会来事,关系不错的朋友不少,他却不愿意多花时间建立新的友谊。
有一个过命好的兄弟就够了。
甚至他曾经想,自己如果不能跟纪恂在一起,让纪恂跟石头在一起最好。
大概也就是因为这样,又或者很久很久以前一句戏言,赵展磊说跟纪恂结婚会请他喝喜酒,总之,原因千奇百怪。
他明知道赵展磊不会,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占有欲。
他不懂。
他知道有些话说个一次两次就好了,却非要再三强调上纲上线,实在扫兴,也伤感情。
但傅书行自己控制不住。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跟他自己没关系,跟赵展磊没关系,跟那些柏唤辰范云海等等哨兵都没关系。
只跟纪恂有关系。
纪恂给了他回应,给了他安全感,给了他想要的感情。
现在哪怕赵展磊说喜欢纪恂,结婚的时候要去强亲,他都会笑起来说有种来抢。
那种感觉,他不知道要怎么形容。
本来一个世界紧紧巴巴,自己都钻不下,还要提防着任何人挤进来,后来堆着的所有障碍清扫开,天大地大广阔无垠。
看什么都顺眼起来了。
傅书行:“那你想过跟柳成叙怎么办没?”
“今晚这一揍,我俩肯定是掰了,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给我穿小鞋,要是给,我就调到你或者恂恂的军区去。”赵展磊摸摸鼻子,回想起当时惊险的情况,脸一阵红一阵白又一阵红。
傅书行看他,“老实说,不爽吗?”
赵展磊其实没人讨论,只能找傅书行说,不然憋在肚子里迟早出问题,所以他带着一点征求和求解的态度,转向傅书行,看他一眼,说:“行哥,说实话,前面其实是挺爽的。”
亲身经历过的傅书行心想废话,向导想要讨好哨兵,那简直易如反掌,随随便便几下,命都想给他。
赵展磊说:“我以为是正常程序呢,他一开始问我有没有过经验。开玩笑,我都十九了,成年都三年了,要是说还处男多丢脸啊?!当然就说有。然后后面他做啥我都没反抗。”
“做什么了?”
“亲嘴啊,互相摸啊,然后他给我那个了。”
“哪个?”
赵展磊脸红脖子粗,说:“别哪个了,我也给他那个了啊!这个是相互的,正常的程序!”
“噢。”傅书行应着,心情波澜不惊,说:“原来是那个。”他心想自己可不舍得小恂那么做,亲的时候就知道嘴巴多小,万一弄伤了。
他倒可以为小恂做。
过几天发情期,可以先这样,循序渐进慢慢来。
确保给对方最完美的体验。
柳成叙看起来是位情场老手,再不济,床上也是个身经百战的,跟他取经没错。
所以傅书行继续道:“然后呢?”
“然后我俩换回姿势继续。”赵展磊气急败坏,又涨红了脸,“结果他就开始摸我屁股!还去拿润滑液要来搞我!!”
傅书行:“……”
赵展磊气愤的说完了,看傅书行,一秒干巴巴,“就、就这样,我给了他一拳,可能把他打蒙了,我就跑了。”
“就打了一拳吗?”
“呃,我跑的时候脚脖子被他抓住了,我没听清他说什么,又踹了他一脚、揍了他两拳,一边跑一边想给你们打通讯呢,结果你先打进来了。”
傅书行了解了全过程,看赵展磊转述完后躁眉耷眼的样子,说:“你放心,如果你俩掰了,来我跟小恂这边。”
赵展磊冲他笑了一下,“这才是好兄弟,够义气。”
傅书行看出赵展磊笑容勉强,收回视线。
他玩起了手里的通讯器,思索着,片刻后通讯器转一下停一下,转转停停,然后,他忽然开口问:“那如果你俩没掰呢?”
赵展磊一下瞪圆了眼,一扫刚刚的颓势,眼神还发起光来,但一瞬间就灭了,犹豫说:“不能吧……我都对他动手了,哪个向导能接受这种耻辱啊。”
傅书行说:“也是,他毕竟是S级向导,跟他做一次赶上平时十次百次精神疏导,上赶着跟他交往的高级哨兵多得是。”
赵展磊一听,瞬间急了,但又不好说话,最后只能自己生闷气,口不由心地说:“挺好的,那我也就不用担心了。”
傅书行不疾不徐又说:“我听说柳家还催他结婚来着,之前他一直不找对象,说是这样能更方便为联邦战士们疏导,更没有顾忌。现在仗不打了,他的理由没有了,肯定也就得结婚成家了。”
赵展磊憋了两口气,看向机舱外。
哨兵视线好,能看到大朵大朵的雪花下落,外面气温低,雪花落在树上、草上、地上,不会融化,很快就积起了厚厚一层。
傅书行见他别扭,左手掸了掸裤子上不存在的灰,叹一声,说:“说起来,之前还有人说我口是心非。的确,中间白白浪费和错过这么多年,更重要的是,让小恂伤心这么久。”
赵展磊知道傅书行在拐弯抹角指自己,也知道自己心里游移不定,最后仗着只有两人,说了心里话:“那让我现在结婚肯定不行,我跟他都还不熟,对他了解也不多。”
傅书行:“你知道他要压你,你还愿意再处一处?”
赵展磊觉得身为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就要不拘小节,更何况,身为哨兵,让让向导怎么了?他说:“被压这种事么,看能不能商量呗,一三五七我压他,二四六他压我之类的。”
傅书行听他的与其,笑了笑,不动声色将连接的通讯器关掉,看前方的政府大院,挑眉道:“到了。”
第202章 “向导竟然能有这么帅这么大体型的精神体?!”
赵展磊也不说自己了, 哨兵情商可能不高,也没向导心态稳、处世圆滑,但又不是傻, 他看出来傅书行的转变, 心里酸酸的。
连恂恂的醋都不吃他的了,说明两人已经彻底好到一块去。
诶!
人生啊,寂寞如雪。
赵展磊走在漫天大雪中, 一步在地上踩出一个脚印, 看着脚印,他自个儿复盘起晚上发生的事, 又后悔起来。
如果当时没跑,这会儿正在温柔乡!
谁上谁下,谁上谁这种事, 成年人都好商量嘛!
他怎么能那么冲动行事?
再说, 柳成叙的“技术”真有点厉害, 搞得他现在想起来还酥酥麻麻, 大兄弟恨不得当场起个立。
嗐,别想了。
没戏了。
活该自己母胎单身一辈子, 看别人时指点江山挥斥方遒,轮到自己的时候,啥也不是。
而远在柳家。
直到赵展磊上了傅书行的飞行器离开,柳家的几道警戒大门才依次关上, 在黑夜中发出沉重悠远的响声。
佣人来到卧室报告情况。
柳成叙一手红酒瓶一手高酒杯, 给自己倒了半杯,说知道了退下吧, 然后抬手喝酒。
他身上穿着系带的真丝长睡衣,露出半片精壮的胸膛, 垂下的瞳孔是淡金色的,像是夜里冰冷的猛禽野兽,没有半分感情。
这模样如果让纪恂看见了,第一反应肯定也以为是哨兵。
的确,在部队里,柳成叙是唯一一个在身体素质方面,能跟高级哨兵不相上下的S级向导。
在觉醒之前,家族里的长辈都认为他是哨兵,为此寄予厚望,着重培养。
得知是向导后,全是溢于言表的失望。
佣人悄然带上门离开。
现在,柳成叙已经成为柳家家主,在这个如狼似虎没有感情的庞大家族里,唯有实力够强,才有话语权。
他拿着酒杯走到窗边,下敛的金眸依然淡淡,毫无波澜。
刚刚挂断了傅书行的通讯。
很显然,那头的傅书行刚刚圆满了人生大事,开始见不得兄弟落单,破天荒有了成人之美的心思,当起撮合的媒人起来。
傅书行大概以为他对赵展磊有意思,
他的确有一点,但不多。
他并不需要感情,只需要一个与自己精神力等级差不多的哨兵来堵住家里那群老封建的嘴。
白塔为他匹配了傅书行,他只见一面就知道成不了。
傅书行的确是万里无一的出众和优秀,但已经心有所属。
何况,他也没那个自信能压住这个哨兵。
其实赵展磊也不是合适的人选。
一个心无城府,大大咧咧,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的憨货,如果真入赘进柳家,那不是成进了狼群里的兔子?
柳成叙喝着酒,看着窗外的大雪纷纷,想到这时不自知的勾了一下薄唇,一只健壮的,大块头北极兔。
勾唇的时候,扯到嘴角的伤了。
柳成叙摸了一下嘴角,拳头还是硬的,半点情面不留。
好吧,或许他对赵展磊的兴趣,比自己认为的一点,要多那么一点。
大雪纷纷扬扬下了一夜。
纪恂一开始还以为自己被傅书行那么一刺激,很快就会爆发发情期,事实上并没有。
第二天醒来,还是神清气爽的一天。
只是窗户上雾气弥漫,外面的情况一点儿也看不见。
纪恂下床趿拉着棉拖鞋过去,抽了一张纸把窗户上的雾气擦了擦,好家伙,外面已经堆起了厚厚大雪。
整个世界银装素裹。
对面傅家装修团队的活儿都停住了。
纪恂听到楼下有说话的声音,从衣柜里拿了件长款羽绒服,穿上雪地靴,戴上帽子,跑出门下楼看。
果然是傅书行。
纪恂一边走下楼梯一边问:“在干什么呢?”
还看着纪母手里活儿的傅书行抬头看他,不等开口,先笑起来,“在向伯母请教问题。”
“难得哦,我妈还有东西能教你的。”纪恂打了个哈欠,其实没怎么睡好,昨晚太兴奋了,翻来覆去到下半夜。
但纪恂对傅书行请教什么问题一点儿也没兴趣知道,他拔腿就想往外跑。
而知子莫若母。
纪母一看儿子下楼径直走来,先一步打住他的念头,说:“你爸还在外面除雪,你别去凑热闹,等他弄好了再出去。”
纪恂讪讪应了一声噢,又立刻找到攻击话术,“这体力活行哥不帮忙干啊?”
纪母在傅书行找上门的时候就知道两人昨晚就把话说明白了,哭笑不得,“你使唤人倒利索,人家已经帮了半天了,才坐下来。”
纪恂嘿嘿笑,终于是朝两人走过去了。
纪母膝盖上放着个精致的手工竹篮子,上面是两团毛线,手里两根细长的竹指针。
本来以为妈妈是在织围巾,又来一想傅书行说讨教,纪恂顿时惊悚了,看向傅书行,“不是吧你要学织围巾?”
傅书行纠正:“事实上我想学织帽子。”
“啊,真的是星际无战事,可把你闲的。”
纪恂往沙发扶手上一坐,隔着妈妈跟傅书行斗嘴,“联邦花纳税者的钱培养你成才,你却用扛枪打炮的手织毛线。”
纪母:“你还好意思说话,联邦用纳税者的钱培养你成才,你却在家睡到日上三竿。”
“假期嘛!”纪恂不服气,“我过去三年加起来的假期都没这次多。”
“人家小行不也一样么。”
纪恂没话讲了。
傅书行这时却出声替纪恂说话:“向导和哨兵在部队的压力还是不一样的,哨兵只负责前线,受了伤还有医疗团队和向导,向导不一样,要负责很多哨兵的精神状态,忙得停不下来。”
纪恂轻扬眉,开心了,心想算你识相噢。
纪母:“小行你不用替他说话,宠得他,伯母也是进过部队当过后勤的。”
纪恂在妈妈看不见的地方吐吐舌头。
正巧纪父开门从外面进来,看见儿子这么皮,抬手就在他脑袋上揉了揉,笑:“早饭吃过没?”
纪恂夸张大叫:“啊,爸!冷!!”
纪母立刻数落丈夫,“随手关门关门!别待会儿又把儿子冻感冒了。”
纪父先听话的把门关上,再说:“哪那么弱不经风,好歹也是上过战场的军人,少将呢,是吧儿子。”
纪恂待会儿还要跑出去玩,怎么可能让妈妈现在就把话说死了,立刻配合爸爸的打掩护:“就是!我们有时候大雪下个两三米都要出任务!前脚才杀的虫子,想割下点肉吃吃,小刀划上去的时候已经冻得梆硬。室外气温有个零下二三十度。”
为了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可信,纪恂拉上傅书行,“是吧行哥。”
傅书行没去过,并且觉得那么冷的恶劣环境应该也没什么虫族敢找死,但怎么能拆自己向导的台,才追到手的老婆,这要是跑了没地儿哭去,他应:“是,执行任务什么条件的环境都会碰到,要有钢铁的意志和健康的体质才能做到。”
纪恂立刻给他竖大拇指,打瞌睡就递枕头,牛,不愧是学霸。
纪母见丈夫伙同儿子外加书行三人搭戏台唱戏,还能不知道到底闹哪一出啊,忍不住笑,“好好好,体质好,想玩就去玩吧,不过先吃早饭。粥在厨房锅里,还热着。”
“得嘞!!”
聪明的人学什么都快,除了织帽子。
傅书行能在一分钟内拆卸下来各种内部构造复杂的枪械,自认为手指十分灵巧,但两根指针一团毛线,是真的难为住了他。
何况纪恂要去外面了,他怎么可能还待得牢客厅,跟纪母说了一声,也起身跟上去。
纪家院子的路被铲出来了,两边院子的雪也铲到两边堆起来。
下雪的天不冷,结冰和融雪的时候冷。
但纪恂还是打了个哆嗦,立刻要把双手塞进自己的羽绒服口袋,只是塞到半途中就**燥温暖的大手截获。
纪恂看向傅书行,“真羡慕你们哨兵啊,冬不怕冷,夏不怕热,一款适合一年四季各种天气的觉醒者。”
傅书行:“另一只手也给我?”
纪恂不给,自己塞兜里了,“给你我还怎么走路,我要去找石头了。你昨晚跟他道歉没?”
“嗯。”
纪恂其实不太相信,但不好表现出来,说:“他的内心太脆弱了,一个可怜孩子,光嘴上道歉没用,我去安抚安抚他的心灵。”
傅书行听到这话,也没之前反应过激了,只勾唇,眉眼间隐约有些得意,“恐怕不需要你去安抚心灵了。”
纪恂多聪明的人,一下子就听出来话里的意思,转头看他,有些惊讶,“那个S级向导??”
“可能。”傅书行其实也不确定,“可以过去看看。”
纪恂顿时起了兴致!
他没见过傅书行介绍给赵展磊的向导,只听两人形容对方,什么高大,气势强,长得不是主流审美之类的。
他差点脑补出一个丑八怪来了。
又觉得等级高的人怎么可能长那么奇怪,所以还是觉得赵展磊夸张了,肯定是“恶意诋毁”对方。
等两人关系差不多定了,他再去见见,这样才不会唐突。
现在时机好像正好!!
但真的正好吗?
纪恂被傅书行握着手走了五六十米,就有点迟疑了,万一两人正你侬我侬二人世界呢?自己过去不是电灯泡了嘛!
不对,如果他们成双成对的话,彼此都是电灯泡,负负得正,也就是都不是电灯泡。
纪恂顿时又心安理得起来了。
赵展磊看起来没出门,但院子有一串往里面走的脚印。
纪恂嗷的叫了一声,尝试着迈脚踩上那个脚印,对比出来,对方身型的确比较高,因为鞋印很大,且每个脚印之间间距较远,说明腿长、步子大。
傅书行不想他踩着柳成叙的脚印,不完全是安全原因,就是心里不大舒服,尽管知道他无心无意。
抬手就把穿得像是只小熊一样的向导抄抱起来。
纪恂吓一跳,但以傅书行的身高和双臂,把他抱起来还绰绰有余。
纪恂就说:“你这样不大好吧,被人看见了。”
“谁能看见?”
纪恂心想也是哦,美滋滋双手勾住他的脖颈。
傅书行往屋里头走去,期间视线不咸不淡轻飘飘往二楼房间的窗户瞥了眼,那里一左一右站着两个大高个正往下面看。
“看嘛,像恂恂这种向导,才会让哨兵有保护欲啊!”赵展磊挨了傅书行一记眼刀后,跟身旁跟他差不多高的向导说。
柳成叙早在赵展磊口中听到“恂恂”这号向导了,不仅是赵展磊,傅书行的心有所属,也是这个人。
前段时间的晋衔仪式他也在,远远看到过纪恂一眼,并没有感觉到哪里特别出众。
要真要说,就是性子特别纯真。
并不像是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军人,反而像是养在家里,乖巧又胆小的邻家弟弟。
这种看起来很脆弱的菟丝花,竟然辅助傅书行一起灭了数以万计的变异蜥兽,这是柳成叙无法想象的。
事实上,自从那远远一面后,他就觉得,当时如果是自己在那,说不定能完成得更好。
据说星球上有两位哨兵奄奄一息,精神领域已经彻底坍塌。
如果自己在,绝不可能让他们陷入那样的陷阱。
楼下的傅书行已经抱着小向导进屋了,柳成叙收回视线看向赵展磊,说:“你想要抱,我也可以给你抱。”
赵展磊:“!!谁说想抱了!!”
“你抱不动?”
赵展磊恼了,这是抱不抱得动的问题吗!这是抱起来好不好看,唯不唯美的问题!
看行哥抱恂恂,那画面,看起来别人就感觉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抱柳成叙,那就跟部队里哨兵跟哨兵闹着玩一样好吧,谁会往对象和般配上面想啊!!
赵展磊越想,越觉得自己跟柳成叙还是不成。
哪怕两人可以轮流上对方,也不成。
他找个像恂恂这样的小可爱不好?
“石头!!”下头已经传来纪恂的喊声了。
柳成叙饶有兴趣,看向赵展磊:“石头?”
赵展磊含糊说你才知道啊,没再跟他待在楼上,应了一声就连忙跑下去见人了。
柳成叙迈步跟在他身后,心里却想,石头还真是量身定做的外号,还得是茅坑里的,又臭又硬,也不知道捂不捂的热。
柳成叙下了楼,看到纪恂在屋里看着桌上的果子盘,没抬头望楼上看。
柳成叙于是先跟傅书行对视了一眼,彼此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纪恂在赵展磊家看到一箱嫌皮果,可馋死了,他没想到这个季节还能有这个玩意儿,立刻拿了一个上手剥。
当然,假剥。
一直以来都嫌这东西难剥,现在傅书行就在旁边,怎么可能自己动手。
纪恂剥了两下见傅书行没眼力见也不知道拿走,转头看他,却见他微微抬头,视线平时前方。
纪恂顺着看过去,然后看到赵展磊身后的柳成叙。
对上那双独特的金色的眼睛时,纪恂惊艳到眼睛一亮,当即哇了一声,立刻拿着果子走过去。赵展磊先喊了他一声恂恂,纪恂应嗯却没分给他一眼,随手把嫌皮果放赛给他,赵展磊接过帮他剥,纪恂仰头,笑着冲柳成叙打招呼,“你好啊!你就是柳成叙吗?”
柳成叙本来个子就高,因为在下楼的原因,站在赵展磊身后,看起来比他还高许多。
而纪恂站在楼下。
那身高和气势完全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赵展磊还挺紧张的,柳成叙却没看谁,只看纪恂,一边走下楼缩小两人的距离和高度,笑起来说:“是啊,你就是恂恂吧,听石头提起你好多次了。”
赵展磊捏着果皮冲柳成叙一阵隔空挥拳,石头也是你能叫的!我俩有熟成那样吗!才见过一二三四次面!
纪恂看着他笑起来的眼睛,再看他深邃的五官,眨了眨眼,说:“你眼睛真漂亮,这是你们家族共有的吗?”
柳成叙只当他听说过柳家的存在,刚要应是。
纪恂就说下去了,“我认识一个人,他是蓝色的眼睛,他全家也都是蓝色眼睛,特别漂亮。”
傅书行在不远处凉凉补充:“你认识的。”
柳成叙看傅书行一眼,勾唇笑,这莫名的醋意来得有意思,再看回纪恂,这时候他已经走下楼梯了,跟纪恂面对面。
柳成叙说:“柏唤辰是吧?”
“你真认识啊??”
“嗯,当时是书行带着他,所以我见过一面。”
纪恂听他喊傅书行那么亲昵,心里有一丝别扭,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书行”这两个字,他只从长辈们口中听到过,同辈和小辈或者年龄相差不大的,都是喊行哥或者傅哥,所以才会有莫名的新奇和异样。
“你俩怎么来了。”赵展磊跟纪恂说话,免得就两人聊上了,把他们撂在这,同时把剥好的果子递给纪恂。
纪恂很大放,将剥好的嫌皮果一分为二,一半儿递给柳成叙,“你吃吗?超好吃,酸酸甜甜。”
赵展磊见状一愣,动了动嘴巴想说这就是柳成叙带来的。
柳成叙却笑,没拒绝,伸手接过,“是么,我尝尝看。”然后轻轻看了赵展磊一眼,赵展磊自然也就把那句话给咽了回去。
纪恂是觉得柳成叙和柏唤辰像,两人的眉眼看上去都充满了异域风情,看着不是十一区本地人。
如果是蓝色给人温柔缱绻的感觉,那金色,看起来侵略性就极强,哪怕是他笑起来,纪恂也觉得他在笑容下审视着自己。
别是把他当情敌了吧。
纪恂连忙解释:“我是石头的弟弟。”又连忙走到傅书行身边,勾起他胳膊,再对柳成叙说:“这是我的哨兵傅书行,你俩认识,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跟你说。”
赵展磊呆呆地看着面前这么正式的介绍场面,刚想说其实也不用,他跟柳成叙还不是那种关系。
可傅书行已经先如沐春风的笑了起来。
第一次被自己的向导这样介绍,傅书行归属感和安全感拉满,他愉悦地说:“没有。”
柳成叙已经走到客厅中间,处于纪恂傅书行和赵展磊之间,说:“的确没有,很可惜,我和书行只有过一面之缘。所以他说要给我介绍哨兵的时候,我相当意外。”
“原来如此!!”纪恂才知道两人才见过一面,见他跟赵展磊相处起来好像也很生疏,便推荐说:“石头他这个人吧,就是嘴笨不太会说话,你多担待一点,相处熟了就知道了,他很贴心的。”
“贴心吗。”
“是啊是啊!别看他长得五大三粗,其实很会照顾人。”
柳成叙闻言睨了眼赵展磊手里捏的果皮,他记得下楼的时候赵展磊和纪恂都没对过眼,期间的动作的确充满了默契,笑说:“好像看出来了。”
纪恂松开了工具人傅书行的手,率先招呼大家别站着了,都坐着说话。
赵展磊去开一楼的空调。
纪恂立刻让他也坐别忙活,然后起身去厨房倒水,又说:“你怎么家里热水也没的。”
赵展磊走过去,“我都喝冷的。”
“那万一有客人呢,柳成叙来了你没想过给他倒个热水?”
赵展磊心想我还给他倒热水,给他喝冷水都是面子了,但这念头一落,又连忙摇头说不行,柳成叙也是向导,别看块头大,内心应该挺敏感脆弱。
……
好吧,看不出一点脆弱……
一大早就来了,那一身的气势直接拉满,嘴角的伤都还没好,还是他接了医疗仪器给他临时治好的。
纪恂住了一点热水,先一人一杯够个量,再坐下来聊。
傅书行话不多。
赵展磊不乐意说。
于是全场就纪恂在叽里呱啦,一己之力让场子热闹无比,一会儿拉傅书行应声,一会儿让赵展磊给自己作证。
最后,纪恂问出自己很好奇的问题,“柳成叙,你的精神体是什么?”
“可能会吓到你。”
“不会不会,我才怕我的吓到你呢。”纪恂不太好意思地摸摸自己鼻子,“我的是黑曼巴蛇。”
说着把大王放了出来。
成年体的黑曼巴蛇,漂亮,优雅,连吐黑信子的时候看起来都无比帅气深沉。
这的确让柳成叙有些意外,向导是有常温动物当精神体,但基本都是无毒类,像黑曼巴这种剧毒的蛇,更像是哨兵才会有的精神体。
纪恂看他不说话,心想果然吓到人了吧。
柳成叙也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
见在场几人都看自己,尽管不想愚蠢地把自己的精神体当个物品一样展示出来,可还是破了例。
“别被吓到。”柳成叙跟在场唯一一个看起来需要照顾的小弟弟纪恂说。
纪恂一听顿时紧张起来,咽了咽口水点点头,一边期待地攥起了拳头,不知道会是什么精神体。
柳成叙左右看了下客厅容量,淡喊一声:“金蟒。”
下一刻,只见一条七八米长水桶粗,得有几百斤的蟒蛇出现在客厅里!
那膀大腰圆、粗壮健硕的样子,哪怕因着客厅面积小被迫叠盘起了身躯,看着场面也十分吓人。
纪恂腰一抖。
傅书行一直都留意他,抬手想从后方扶住纪恂。
纪恂却是猛吞口水,两眼放光跑了上去,惊喜地欢呼:“我的天哪!!!这么帅的精神体吗?!好帅!好帅啊!!这是真实存在的??向导竟然能有这么帅这么大体型的精神体?!!”
柳成叙脸色微变立刻要阻止纪恂接近金蟒。
下一刻,就见金蟒的竖瞳微缩,粗壮的身躯没有缠着绞起,反而逐渐舒展开,并且在所有人都没察觉的时候悄悄动了一下尾巴。
这是它愉悦的表现。
柳成叙一愣,紧接着惊讶地看向此时正欢天喜地摸着巨蟒的纪恂脸上。
第203章 我们两个是合法夫夫
没等柳成叙的惊讶结束, 金色花纹的大蟒蛇已经掉转过头来,跟人脑袋差不多大小的头部,轻轻跟纪恂碰了碰。
凉得厉害。
纪恂觉得痒, 又觉得冻手, 可在惊艳和激动的双重加持下,还是忍不住看着它,手下不断抚摸安抚它的身躯。
手下的触感介于粗粝和光滑之间, 一身全是坚硬紧实的肌肉。
金蟒不仅是蛇鳞花纹金色的, 一双竖瞳也同样,看起来漂亮到像是古代时候神仙的坐骑, 很气派。
这体型,感觉上战场直接无敌了,能攻能防, 轻易干掉一大群虫族。
纪恂站在金蟒旁边, 在旁人眼里, 就像是小鸟落在人手上一样迷你。
尽管知道不会有什么危险, 傅书行还是喊:“小恂。”
纪恂回头看他一眼,知道傅书行什么意思, 向他走过去,当然主要还是因为冷。
赵展磊说:“看你多夸张,我不信你这么多年没见过蟒蛇精神体。”
“见过,但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嘛!”纪恂说着看向柳成叙, 冲他笑。
柳成叙看着他的笑容, 也回以一笑,然后就将金蟒收回。
经过刚刚一次互相展示精神体的环节, 两个向导之间的话题明显多了起来。
纪恂好奇柳成叙有这样威风和厉害的精神体,会不会上战场。
毕竟大多时候, 为了让前线的哨兵战士有绝对的保障,向导是不上战场的,越高级的向导肩负起的责任也越大,越不能冒险。
柳成叙一改之前应付小孩的态度,耐心又正式地跟他交流起来。
傅书行看柳成叙的态度,忍不住皱起眉。
一旁赵展磊也是。
赵展磊不仅是,简直如临大敌!
柳成叙这玩意儿,不会是因为自己不给上,就把主意打到恂恂身上吧??
这人倒反天罡,身为向导却想上哨兵,那么上的人是哨兵还是向导对他来说应该没有差别。
特别是自己在他面前恂恂长恂恂短的提了很多优点……
赵展磊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于是莫名其妙的心虚起来,悄悄转头看了眼傅书行,怕自己这事给他惹来麻烦。
前面一个S级哨兵柏唤辰才赶走,现在又来一个S级向导,同样都是S级,行哥不好压制啊。
如果倒霉一点,柏唤辰和柳成叙联起手来怎么办?
赵展磊这么想着,脑海中已经有了自己跟行哥两人对抗对方两人的战斗预演画面。
应该能打过吧?
自己虽然等级要低一点,但两个柏唤辰加起来也打不过行哥,分半个行哥帮自己打柳成叙问题不大。
唯一吃亏的是他们这边没向导,打不了持久战。
不过真打起来的话,恂恂肯定是他们这边的,这叫战力资源,不是以多欺少。
是对方不讲武德横刀夺爱,站不住理还想有好果子吃?
这么想着,赵展磊吃了定心丸,也不慌了。
柳成叙回去的时候,纪恂热情地约他下次玩。
傅书行不等柳成叙回答,开口说:“他平时很忙。”
柳成叙本不想推辞,闻言看向傅书行,对方并没有看着自己,但意图已经昭然若揭。
他当然不想得罪傅书行,于是也就婉拒纪恂,“近期家事的确有些多,以后有机会一定。”
纪恂听不出推辞,说好啊好啊。
柳成叙让纪恂和傅书行留步,又对跟着两人一起站住的赵展磊说:“石头,你送送我?”
赵展磊不想送!
如果说在行哥恂恂他俩来之前,他还考虑过跟柳成叙之间的可能性,现在相处过,他就把这个念头打消了。
开什么玩笑,多来一个人分走他的兄弟?
没门!
但也有话要“交(警)代(告)”柳成叙,所以他没露怯,说成,再问纪恂和傅书行:“你们接下来去哪?”
纪恂:“回去堆雪人。”
赵展磊:“好,待会儿我去找你们。”
赵展磊送柳成叙出政府大院。
纪恂站原地目送两人背影离去,等看不见身影了,才说:“这个柳成叙跟我想的好不一样啊。”
傅书行问:“你想的是怎么样?”
“我以为他真的像石头说的那样长很丑呢,没想到这么帅,这样子在向导界里已经可以叱咤风云、一骑绝尘了。”
“不要乱用成语。”
“我才没有乱用!这是类比!”
傅书行笑着看他炸毛,又回忆了下柳成叙那张脸,意兴阑珊甚至带点敌意,“我觉得他长得很普通。”
纪恂立刻嘁了一声,看他:“是是是,全星际联邦就你长得好看,行了吧?”
傅书行说我不是向导,全天下的向导里面你最好看。
纪恂知道傅书行是故意说来哄自己的,小跳两步走到他面前去,再转过头来面对他,一边倒退一边笑眼看着他说:“傅书行你完蛋了,我要跟高叔叔说你说他不好看!”
“我只是说你最好看而已。”傅书行看着他说:“在父亲眼里我爸最好看。在纪伯父眼里,伯母也最好看。”
纪恂本来就知道傅书行那话是哄自己的,但刚刚还在笑,现在听这么死心眼的解释,笑不出来了。
纪恂说:“是!因为标记跟我绑一块儿真是委屈你了!”
有块石头,傅书行拉了纪恂一把没让他踩上去摔跤,不懂他忽然的态度转变,但还是说:“从小到大我都觉得你最好看,最好看的向导给我当老婆了,我为什么要委屈?”
纪恂哼了一声,仍虎着个脸瞅他,“你就胡诌吧,还从小到大’都‘,肯定有一段时间不是。”
傅书行说没有。
纪恂站住。
傅书行被迫也停下脚步。
纪恂看着他,“我刚刚进军区那一年,暑期回家,你看到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傅书行都不用回忆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时候。
一时无奈。
他对在这方面记性出奇的好、并且小心眼的向导说:“就算我喊你小黑炭,你也是最好看的小黑炭,可以吗?”
纪恂说不可以!然后瞪圆了杏眼看他,脸颊的酒窝都抿了起来,“你以为自己很幽默吗?”
傅书行哪里会觉得自己幽默,他如临大敌,端正起自己的态度来。
别看纪恂想一出是一出,这话听起来似乎不重要,但从小被宠着到大的向导,完全做得出生气就转头走的事。
傅书行曾经经历过太多次。
每一次纪恂被气走,难受的人都是他。
傅书行看着纪恂,“我在说实话,说真心话,小恂,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永远是我心里最好看的。”
那目光深邃,声音低哑真诚。
纪恂听得心里酥酥麻麻,他脸皮薄,心目中星际宇宙最帅的哨兵连番告白,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纪恂红着脖子嘟哝:“看在你这么真诚的份上……”
见危机解除,傅书行搂他进怀里,立刻说:“那宝贝,这事可不可以彻底翻篇了?以后不能再算旧账了。老天,如果可以回到从前,我绝对收回那句话。”
纪恂被逗乐了,放过他放过他。
堆雪人的地点选在纪家或者傅家。
纪家院子里的雪让纪父铲了好几次,灰突突的,相当丑,毁了大半,所以纪恂二话不说选了傅家。
纪恂没戴手套。
傅书行叮嘱他等一会儿,自己帮他去拿手套,就是纪母用来洗衣服的那种加长加绒皮手套。
但拿回来的时候,他看到纪恂不听话,已经刨出一个相当大的雪球在滚了,那双手更是冻得通红。
纪恂觉得自己开局就是巅峰,这个雪球滚得非常圆满,但下一秒,一个雪球从侧面砸来。
力度不大不小不偏不倚砸在他帽子上,松散的雪球顿时散成一堆。
纪恂堆雪球的动作一顿,心想好啊,你完了,迅速抓起一把雪攥成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身边砸去!
然而,再出其不意,那速度在哨兵眼里也是慢的。
连子弹的弹道都能躲的傅书行,怎么可能躲不过这个雪球。
当然,纪恂以为他不会躲,会老老实实挨这一下,消自己气。
万万没想到,他躲了!!
纪恂的较真劲儿一下子上来,扒起一堆雪压实成球,再次往他那边扔去!
傅书行又躲开了,不仅躲,还第二次攻击来。
可傅书行砸的雪球纪恂躲不掉,成功被打到了肩膀,他顿时气急败坏,也不管那个大雪球了,大喊傅书行你等给我等着!
傅书行勾唇笑,“宝贝,来,行哥就在这等着呢。”
傅书行把从纪母那拿来的手套叠放进口袋,游刃有余地躲开纪恂下一个雪球,再弯腰抓起一把雪。
可这次,扔出去的雪球砸在了纪恂的精神屏障上,且纪恂丢来的雪球弹道诡异,完全不合理的转了两个弯,最终砸在了他身上……
傅书行:“?”看向纪恂。
纪恂得意挑眉,“我说让你等着吧!”
赵展磊拿着铲子过来找堆雪人的两人的时候,还不知道里头战况,一走进大门,凌空的数个雪球纷纷袭来!
他毫无防备,啪啪啪啪被砸了好几下。
事实上,有防备也躲不及,雪球数量太多了。
赵展磊一下把铲子铲进厚厚的雪里,看着院子里的精神体和两人别出心裁用精神力打雪仗的画面。
那些被扔出的雪球就追着人跑,不落到身上不罢休。
将军也在。
大爪子刨一刨,铁战队阵营。
不多会儿,纪恂就又多了一个得力助手,猎豹兴奋地嚎了一声,扑进雪里帮纪恂堆雪球。
傅书行见识不对,冲着门口喊:“石头,过来帮忙!”
赵展磊看傅书行连连挨打、势单力薄,心里幸灾乐祸,嘴上说成,然后快速加入战场。
他抄了一大把雪搓成团,眼看要往纪恂身上砸去,下一秒却转移攻击目标,精准砸在傅书行的身上!
赵展磊搓的雪球又实又大,一个飞过去砸碎了只裂两三瓣。
但赵展磊相当震惊,行哥怎么不躲!
下一秒,他看到对方几不可见轻勾起的笑容,这才反应过来——完犊子,上当了!
果不其然。
傅书行挨打,还捂着胳膊故意叫了一声。
这让原本针对傅书行针对得相当起劲的纪恂,立刻调转火力,手里的雪球扔到赵展磊身上。
赵展磊啊啊叫:“恂恂我是来帮你的啊!行哥,是行哥陷害我!!”
赵展磊耍宝在那上蹿下跳,院子里的雪被弄得乱七八糟,深一脚浅一脚,那碎雪纷纷扬扬,看起来还在下一样。
几人和几个精神体一致对“外”,赵展磊夸张的惨叫不断。
纪恂退出战场,看他们玩,冷得自己张嘴呵着哆嗦的手。
但看着他们闹成一团,心里又很开心。
如果当初大家都没有去上军校的话,现在也就是这样普普通通打打闹闹着长大吧?
不,如果没有进军校,他们现在都还没“长大”,玩得比这还疯。
只是如果能重来,纪恂还是觉得现在这样最好。
他走过的路都不白走。
他经历的一切,挫折也好危险也好,都让他成长,也让他现在拥有绝对的实力和信心勇敢地走向傅书行。
不会自卑,也不用再胡思乱想。
不过联邦周遭现在和平了,战事不再那么频繁,那他们这些才建立军功的,无用武之地了?
不行,才这么点年纪,怎么也不该退居二线。
想起自己至今没收到调令和任务的手环,纪恂觉得,年后申请跟傅书行一个军区,重返战场。
他非常期待能和傅书行一起并肩作战!
至于结婚生子……
反正婚已经结了,剩个形式,什么时候举办都可以。
生子么,行哥有心理阴影,他也有,再说行哥现在都结扎了,干脆再等等,他们自己都还小,不急,以后再说。
更何况,他现在连发情期都还没来。
傅书行说是两天后,显然是根据当时在雨林星球上推算的日子,但就目前而言,纪恂自己是一点儿症状都没有。
最后这场傅书行发起的“雪球战争”,以赵展磊这个倒霉蛋带一身的雪投降结束。
打完雪仗,雪人还是要堆的。
赵展磊拿过铲子,很快把上头白白的雪铲成一堆,那边傅书行推成雪球。
有了两个哨兵,就轮不到纪恂堆雪球了,就只在旁指挥。
很快,几个大大的圆形雪球推了出来。
两个两个相叠,垒起三个雪人的毛坯形状,再往它们身上加石头当眼睛,戳胡萝卜当鼻子,铁桶和红枫叶当帽子。
“没啥形象感。”赵展磊摸着下巴审视了片刻,指着边上的高个雪人,说:“这个也不像我啊。”
再指着两旁:“这俩也不像你们。”
“谁说不像。”傅书行给右边两个紧挨着的雪人安装了一双“手”,互相握着的。
赵展磊:“……”
赵展磊立刻抗议:“我就说为什么我的手是树枝,你俩却没有手!原来等在这呐!!”
傅书行睨他,“那我给你堆一个柳成叙?”
赵展磊一噎立刻说:“这样就挺好这样就挺好。”
纪恂立刻笑起来凑热闹:“哎哟哟,石头害羞了,刚刚还送人家回家呢~”
赵展磊看向他,然后重重叹了口气,“他跟我说明白了,我俩成不了。”
也不多说,只垂下眼睛。
纪恂一见气氛不对,料想刚刚两人可能不太愉快,顿时也不管刚认识的柳成叙了。
为了转移话题,纪恂也用雪捏了两个条“手臂”,将旁边那个雪人的树枝手拔掉,将手牵手的“手臂”安装了上去。
纪恂故意大声说话吸引赵展磊的注意力:“耶!现在完美啦!!”
赵展磊果然看来。
纪恂拿刚刚抽下来的树枝在雪地上写字:赵展磊、傅书行,纪恂,一辈子好兄弟!!!
傅书行看了眼,就拿过纪恂手里的树枝。
赵展磊卖惨得逞,心里正得意,见状以为他又要搞事,连忙去阻止,一边阻止一边喊:“恂恂,拍个照!先给雪人拍个照留纪念啊!!”
纪恂连声应哦哦,将手环投出,拉出拍摄功能。
赵展磊拦不住傅书行,中途就被白虎一下扑进了深厚松软的雪地之中,陷进去瞬间看不到人了。
傅书行将“傅书行,纪恂”之间的将逗号改成了一个爱心。
纪恂成功拍下的照片里,那行字就成了“赵展磊,傅书行爱心纪恂,一辈子好兄弟!!!”
纪恂心情很好,将照片保存发到星网自己的账号上,再编辑文字内容——一辈子~!!
中午纪恂留感情上遭重的赵展磊在家里吃饭,并且安抚他:“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天底下好向导还很多。”
赵展磊忘了自己刚刚装伤心的事了,“我才不恋他,干嘛恋他。”
只是说完,赵展磊又复杂地看着纪恂,叹气,“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纪恂在吃豆子,“你不要乱用古语。”
赵展磊心想你以为我是你啊,然后看向身边的傅书行。
傅书行似乎明白些什么,看向赵展磊,轻抬眉询问。
赵展磊回一个眼神:就是你想的那样。
纪恂见赵展磊忽然间不说话了,抬头一看,见他正跟傅书行用眼神交流,立刻打小报告说:“妈!他俩当我的面在眉目传情!”
餐桌上纪母被儿子逗笑,“你少贫两句。”
吃过晚饭,赵展磊回家,路上打开光脑上星网,看到纪恂前不久发布的雪人动态,点了个赞,然后转发照片。
保存照片的时候才发现不对。
那字变了,傅书行和纪恂两个名字之间是爱心,他的还是逗号!
靠!小心眼的行哥!!
而在纪家,赵展磊走了,傅书行还没走。
纪恂磨磨唧唧跟他说自己明天想去圣所看看。
傅书行说可以,晚上回去打个申请,圣所设有防护罩,等申请通过就可以去玩了。
但说完傅书行看着纪恂,却见他没说话,只看着自己。
傅书行:“?”
所以是又到了猜向导心思的环节了吗?
纪恂眼神别开片刻,再看回傅书行,支吾着说:“那,明天你带我去圣所,再送我回来吗?”
傅书行问:“你还有哪里想去吗?”
纪恂有时候真觉得傅书行是故意的,在装傻,可他不问还能谁来问,只能扭捏地说:“那,那什么呢?”
傅书行看着纪恂微微发红的耳朵,一下子明白过来对方想说什么了,失笑说:“发情期不一定准时,可能会推迟几天。”
纪恂噢了一声,又犹豫着说:“但不能等我发情了我们再去吧?”
傅书行闻言眼神微微暗了下,他靠近纪恂两步,对方微微躲避,但在他的靠近下相比来说显得毫无用处。
傅书行低头压低了声音说:“宝贝,你设个屏障。”
纪恂脸瞬间红起来,“你想干嘛。”
“不是你想干什么吗?”傅书行低头笑,在他设好屏障的同一时间亲了下去,大手扣着他的腰,伸进去舌头。
但这吻不深。
只吻了一会儿傅书行就分开,说:“如果你想要,不用等发情期。”
纪恂手抵在他胸前,被亲了那么一会儿已经有点气喘,红着嘴唇说:“那不行,得师出有名。”
这成语用得还是这样“恰当”。
傅书行低笑:“不用,我们两个是合法夫夫,这就是我们的师出有名。”
本来只是想哄纪恂,但没想到反而把自己说得心猿意马起来。
傅书行贴着小向导光滑温暖的皮肤,声音透着点沙哑:“那我们现在去吗?去元帅府,我爸他们不会在家。”
“还是算了吧。”纪恂不看他,热着耳朵小声说,“现在做,回头发情期又做,你腻了怎么办。”
傅书行的定力很好,唯一经不住纪恂的挑逗,闻言直接把人压向自己,让他感受已经因他的话有抬头之势的地方。
纪恂低呼一声!耳根爆红。
傅书行却不说话,只在纪恂耳边低低沉沉呼吸。
而那只托在纪恂臀上的手,轻轻控制着纪恂上下摩挲,这样隔靴搔痒的力度实在不够,但明显让傅书行的呼吸更进一步粗重起来。
纪恂耳朵红得要滴血了,把他推开一点。
傅书行见他羞恼,贴在他红透的耳廓上哑声说:“腻?宝贝,换一个靠谱的说辞,不如说你怕被我干死在床上下不来?”
纪恂:“……!!!”
他都听到什么了啊!!
纪恂只觉得都要出现耳鸣了,脸颊红到冒烟,用力推开傅书行,“好了你可以回去了,明天见!!”
“去我家吗?”傅书行看着他问。
纪恂不看他,红着脸嚷嚷:“去圣所!”
傅书行当然也只能顺从他的安排,只是又走到他面前去,亲了他脸颊一下,低声说:“宝贝,帮我弄出来?”
“你自己回去打。”纪恂别开眼,嘟哝:“我还有正事呢。”
傅书行不知道他有什么正事,但不是很甘心,轻咬着纪恂耳朵说:“那我也要看着你的脸打出来再回去。”
纪恂心跳如雷,含糊说傅书行你变态啊!
傅书行在他耳边闷笑,心里却想,他做的更变态的事比这多多了。
但今晚傅书行到底没这么做,免得小向导脸皮薄,真跟他翻脸不认人了。
纪恂在傅书行回去后,才抬手扇了扇风,让热得不行的脸降温,再掀开被子,拿出藏在里面的毛线团和织针。
那位聪明的哨兵没办法学会的事。
不巧,他一看就会了~
唉,没办法,他就是这么心灵手巧。
纪恂决定今晚把毛线帽织好,明天给傅书行一个惊喜。
他没夸大,的确不难。
一针一针虽然不快但很精准,耐心十足,很顺利地就织好了帽子,然后拿去让妈妈帮忙收尾。
织好帽子,纪恂还想在上面用针缝个名字,但一个“傅”就把他难住了,笔画太多太难了。
从努力到放弃,只需要一秒钟。
算了,就这样已经很好了!
纪恂把毛线帽放在床头,打算第二天去圣所前送给傅书行,但他没想到,自己第二天就起不来了。
第204章 就等着这个来“大展身手”。
其实纪恂在晚上问傅书行那么多, 主要还是因为自己心里没谱。
毕竟长这么大,只来过一次发情期,而那唯一一次发情期还是在没意识的时候发生的。
也就是说, 目前为止, 他发情经验为零。
既然实际经验没有,那就多看书,而书上说每个向导体质不同, 发情期的症状也各不相同。
纪恂看了许多例子, 不知道自己具体是哪一种,但不管哪一种, 向导发情期来临之前,会大量分泌向导素。
向导素一旦分泌,那自己发情这事就瞒不住了。
没哨兵的向导可以打抑制剂, 在药物帮助下平稳渡过发情期, 但问题是他有哨兵啊!
纪恂实在是脸皮薄, 无法想象自己发情时, 爸妈把自己交给傅书行时的场面,光想想就已经羞耻得脚趾扣地, 想找条缝钻进去了。
所以,纪恂在意识到自己浑身发热,有些睁不开眼的时候,心里唯一一个念头就是——完了, 乌鸦嘴。
要让爸爸妈妈他们全知道了。
这个时候也就是因为纪恂完全睁不开眼, 但凡掀开眼皮一点点,都能发现他现在已经不在纪家。
而是身处元帅府, 傅书行的卧室里了。
傅书行是在半夜一点多的时候闻到了来自纪恂的向导素气息。
政府大院里的哨兵不少,不管从军还是从政, 这段时间年假也都还休假在家。
幸好纪恂身上标记。
傅书行最终标记上留下的哨兵气息,掩盖住了向导素的影响,他也能及时第一时间将纪恂转移走。
傅书行走之前留了一份字条给纪父纪母。
因为他也不确定自己的理智还能维持多久,标记的向导发情了,紧随而来的就是哨兵为了满足爱人而爆发的结合热。
也许到了元帅府,自己连发条通讯信息的间隙都没了。
只是事实并不像傅书行想象的那样,在飞行器上还粘人求索吻的小向导,到了卧室,又安安静静睡了起来。
傅书行进浴室里冲了个澡,出来看到的就是纪恂香甜睡着的样子。
只是身上还在不断散发着甜腻诱人的信息素气息。
这不是傅书行第一次闻到这些气味,最开始是在军校考核,被纪恂信息素影响的人不止是他。
但那个时候,纪恂的向导素还很青涩,只有一种淡淡的类似于柑橘的味道。
现在就不一样了,它不再是一种具体的气息,而是精神状态。
哨兵最想到的一切都在味道里。
傅书行记得纪恂很在意发情期的经历和记忆,也想在他清醒的时候做,于是只能挺着上了床,拿毯子把飘香四溢的向导卷吧卷吧筒了起来。
抱着香喷喷的向导睡的时候,傅书行在心里想:今晚能睡着吧?
睡不着也没关系。
明天起来就有老婆睡了。
傅书行怀揣着美好的愿景,将“卷饼”的边边往下压了压,露出里头漂亮清秀的小向导。
他长久注视着,喉结吞咽着。
亲一下应该是没关系的。
傅书行想,明天都要做了,而且他们也已经把话说开了,再没有误会了,平时都亲得难舍难分,何况现在是特殊时候。
自己虽然没有立刻被勾起结合热,但哨兵没有结合热,也有对自己老婆的性。冲动啊!!!
就像他跟纪恂说的那样,不发情期也可以做。
傅书行这么说服自己后不再恪守底线,低头亲了亲他的嘴,只是睡着,不是昏迷,纪恂红着脸嘟哝别开。
脸红是因为发热发的。
发情热,发情热,浑身热得不行了才开始发情。
傅书行见他要躲开,一边喊小恂,一边伸手拦住他要跑的那一侧,捧住他的脸,舔着他的唇瓣勾开他的齿关,加深这个热乎乎香喷喷的吻。
傅书行决心浅尝辄止。
但如果能控制住也就不能叫哨兵了,这个吻一开始很克制,后来慢慢放肆,在纪恂避无可避没有再躲而是伸出舌头来回应的时候……
那个卷着向导的毯子早已经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
纪恂的睡衣敞着扣子,露出白里透红的皮肤,缺乏锻炼躺着已经变回一块的平坦小腹,可爱的小肚脐眼……
纪恂浑身热得慌,热还好,主要是睡梦中还有一只狗在自己身上舔来舔去的,舔完了嘴巴去舔脖子,然后又从腰开始。
他浑浑噩噩。
一会儿知道自己这是在发情,可能是做春梦了。
一会儿又觉得不能这样,第二天醒来在爸爸妈妈面前丢脸就完蛋了,可能石头也会看见,邻里乡亲所有人,都会看到他被傅书行抱上飞行器。
啊啊啊……
要不打抑制剂算了!!
这么想着,纪恂忽然睁开了眼,正要坚定信念,下方最敏锐的忽然出来进到一个温热的环境中。
柔软的舌包裹着。
这感觉太清晰,纪恂吓得要叫,然而真正喊出口的叫声,却是一阵无法压制的婉转的喘。息。
他的双腿屈起,挂在那厚实有力的臂膀上。
眼前没有什么灯光,巨大的窗外,是白雪映着月光折射出的微亮,这里不是纪家……
这么宽敞。
纪恂其实不用怀疑任何,因为他早就闻到了让自己安心的傅书行的气息,甚至此时此刻握着他臀的温度,也是傅书行手掌的温度。
傅书行听到纪恂没控制的气息,终于在独自的“忙碌”中抬头,同时也没冷落颇受照顾的地方,指腹轻轻揉着尖端。
纪恂喘得厉害,黑灯瞎火的眼里泛着泪光,什么也看不清。
“行哥……”纪恂在喘。息间喊他。
傅书行手里伺候着,再去吻他。
纪恂亲了一下就想起来他这嘴刚刚在干嘛,立刻嫌得避开了一点,尽管在发情期这样的躲避很艰难,幅度也很小。
可也代表了纪恂的坚决。
傅书行却捏着他的脸回来,狠狠亲了一口,“你自己的味道也嫌弃?”
纪恂挣了两下没有成功挣开,只能在傅书行横冲直撞的舌头下告饶,亲软了腰,又觉得好舒服。
之前的亲吻和抚摸就已经很舒服了。
没想到发情期的敏感,让他更享受这种肌肤相亲的感觉,是的,纪恂已经感觉到了,自己没穿衣服,对方也同样。
他从傅书行的皮肤上感受到了一点舒服惬意的冰凉。
由此可见,他现在的体温比哨兵还要高。
发情热无疑了。
有了“发情热”这个理由,纪恂终于不扭捏了,之前不是怕师出无名吗,傅书行说的夫夫关系,纪恂都觉得还不够。
就等着这个来“大展身手”。
纪恂喘着说:“行哥,开灯。”
傅书行不开灯是为了纪恂着想,一来他还在睡,开了灯会影响到他睡眠,二来一旦做到一半他醒来,那估计得害羞到钻进地里。
但现在纪恂吩咐就没问题了。
傅书行要去开灯,只是没想到才离开一点点,下一秒钟,向导的胳膊就已经像海藻一样缠了上来。
傅书行维持着起床的姿势,光溜溜的向导挂在他身上,……不断蹭着他,跟他打招呼。
还有亲吻。
一刻也不能落,像是接吻鱼,在他肩膀上脖子上脸上亲来亲去。
傅书行在这样的甜蜜的负担下,都恨不得不管灯了,可还是半背着粘人的纪恂,迅速把灯打开。
灯光亮起,尽管不是刺眼的大亮,纪恂还是因为不适眯了下眼睛。
而下一刻他就被抛回到了大床上。
两人重新吻到了一起……
……嘴唇像是黏在一起一样,不停的接吻,舌头都吮得发疼了,而相濡以沫肌肤相亲的快愉悦凌驾于疼痛之上。
“宝贝。”傅书行一边亲吻一边喊他,“清醒着是吗。”
纪恂点点头又忽然摇头,然后腰轻轻一抖,像是在躲什么。
“怕什么,别躲。”傅书行咬住他的下唇,说话含糊不清,但带着安抚的力量,让他放轻松一点,“要先弄一下,不然待会儿会疼。”
纪恂听到这话像是很好哄的小孩,还真配合起来,努力放松。
觉得差不多后,傅书行抱着纪恂换了个更方便的姿势,他亲吻着纪恂的侧脸,他的耳朵,牙齿轻轻摸着他的耳垂。
纪恂浑身都软都烧着,可双手无处安放,也就落在傅书行的胸膛,抚摸着那一道道战争留下的伤痕。
摸着那个为了保护自己而永远不会消失的痕迹。(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锁,就翻来覆去,改一段锁一段???年前完成kpi是么)
纪恂想到这,心里触动,用酸软如面条一样的双手撑起上半身,翻身坐在傅书行的腰腹之上。
傅书行喉结重重滚了一下,因为姿势原因,杵着的也跟纪恂打了个招呼。
那可是比手指庞大出不知道多少倍的存在。
纪恂颤了一下腰,没有被这个小插曲打断自己想做的事。
他睁着眼,其实高热下视力是模糊的,看不太清。
但不妨碍多少,他坐着,以柔韧性很好的弯腰的姿势,亲吻胸膛上那个伤口。
这下轮到傅书行闷哼了,他额边的热汗滚下,加快了指尖。
纪恂不知道是躲还是配合自己也动起来,舌头就顺着结实的胸膛舔。
顺着流畅的肌肉线条,不流畅的就是伤疤。
抚摸着,亲吻着,一下一下……
傅书行隐忍得全是大汗,汗顺着英俊锋利的面庞流了下来……
原本在忙的手指已经拿开……
“准备好了吗小恂?”傅书行核心力量好,半坐起能让纪恂黏糊糊继续亲着,同时转移他的注意力跟他说话。
纪恂迷茫又无措地看着他,平时清凌凌的杏眼此时迷离看他,“行哥……”
傅书行抱住他抵着。
其实前期已经做足了准备,向导已经被标记过的身体,也已经完全可以接纳他,至少足够可以接纳……
所以在纪恂双眼还没聚光的时候,就被握住了腰……(我还是对自己太自信了,可恶。)
他几乎要跳起来……
只是因为腰胯不知何时已经被一双手紧紧握住,没地方逃,他惶恐连连摇头。
傅书行让他别怕。
纪恂于是仰头喘着气让自己放松,同时手也往后摸去。
只是记忆中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碰到那滚烫,他仰着脖颈,高亢的叫了一声。
傅书行野兽一样双眼微红,吃掉他脖子上的薄汗,轻咬他的脖颈。
浑身最脆弱的致命点被牙齿啃咬着,是个人都会紧张,哪怕这人是自己的哨兵,哪怕正处于发情期。
于是纪恂一紧张,叫的傅书行。
傅书行出于本能地打来纪恂屁股一下,在他抖着放松的时候,自己掐住人调转了一下方位。
纪恂觉得室内的灯光好亮,好晕。
他像是被抛到了一艘小船上,本来风平浪静清风徐徐,但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疾风骤雨,坐着的船疯狂摇晃。
他东倒西歪,双手胡乱勉强攀附住什么,指甲用了力,遇到这种情况下本能喊着最信任的名字。
一声声的行哥就落在傅书行的耳边,让他更受刺激。
他更换两人的位置。
更方便他自己的位置,或者让纪恂更舒服的位置,更方便亲吻的位置……
他要看着纪恂的脸,看着他望着自己一边一边喊行哥。
时间过得那么慢,又那么快。
深夜褪去,天色亮起的时候,室内仍然火热一团。
然而看不见。
火热凌乱的气息扑在半面落地窗上,模糊了视线,纪恂的双手撑在上面,后来撑不住,把手指印留在上面,再是背。
而隔绝其间背和落地窗的,是一只骨节分明、宽大修长骨节漂亮的大手。
(都删了……不是这里哪里有问题啊???这里尺度没有很超过吧?不管是用词还是什么)
谁也没分心去看时间。
看天是否已经大亮,太阳是否已经升起。
天地间就剩下连接为一体的他们两个人。
傅书行在纪恂声音变得沙哑爽到哭着喊行哥的时候,咬住他的嘴唇,也喑哑地说:“宝贝,该改口了。”
纪恂不知道,抱着他的脖颈,灼热的身体贴在一块,手指抓着他的背。
那宽厚的留着几道伤疤的背部,已经布满了新新旧旧许多抓出的痕。
“行哥……”
“叫老公。”傅书行吻着他的嘴角,一下一下亲着,哄着,并不停下,“恂恂,喊老公听一下。”
纪恂在摇晃的视线中快看不清傅书行的脸,他嗓子干渴沙哑地喊了一声老公。
然后他就被狠狠压在了窗上。
纪恂连叫声都没力气了……(已删已删已删)
过了好一阵,傅书行才抱着纪恂走回房间中央,看着他双眼涣散无意识轻吟着,亲了那红肿的唇一下,神清气爽餍足道:“老公带你去喝水。”(这里只是亲嘴)
“嗯……”纪恂脸颊趴在他的肩膀上,想要说话但没声音发出。
喝过水。
发情期的第一波发情热算是暂告一段落。
傅书行给纪恂喂了水后带他冲了个舒服的热水澡。
冲温热的水流的时候,纪恂大概是觉得自己又有力气了,浑身来劲了,又开始小动作起来,亲他。
傅书行眼神暗了暗压住他的腰,嘴唇压着他的嘴角,说:“现在不行,你吃不消的,还好久。”
摸摸他后面,都肿起来了。
尽管当初在山洞里没这么讲究,情况肯定比这个还严重,但现在既然已经不是在那恶劣的环境下,他当然要让他的小向导体验最完美的发情期。
见纪恂哼哼唧唧不同意,傅书行没想到他第二波热来的这么快,很快结束冲澡,说:“宝贝,乖,啊,行哥带你吃一点点东西。”
就是简单的速食。
喂了没几口,傅书行又跟纪恂滚到了床上。
傅书行在哨兵的结合热下苦苦维持着自己的理智,不断考虑着纪恂的感受,然而,当纪恂的发情期临近结束,再次进行标记的时候,他就撑不住了。
向导的精神力源源不断通过结合进入他领域之中。
他原本还从身后亲吻纪恂的肩膀,却在那一刻克制不住,狠狠咬了下去。
牙印很深,见了血。
傅书行在标记后立刻向他道歉,尽管血已经很快凝结,但傅书行还是给了自己一耳光。
纪恂拦住了他,抚摸着他的脸颊,看着他,笑得脸颊酒窝深深,说老公我一点儿也不痛。
傅书行大脑嗡地一声,再次压住他。
发情结束的时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总之傅书行抱着纪恂一夜好梦的时候,直接被摇晃醒了
傅书行睁眼:“宝贝?”
纪恂看着自己浑身发霉一样没一块好肉,浑身颤抖,看向傅书行的眼里神智清明,除了有一点纵。欲过度的虚以外。
纪恂抖着声音问:“我,我发情期了?这不是在做梦吧?”
傅书行坐起来先说是,还要再说,却看到纪恂去拉被子,只是一拉扯到了肩膀上的牙印。
纪恂扭头一看,靠,野兽啊!!
纪恂立刻瞪向傅书行!
傅书行可以解释:“你昨晚说没事的宝……”
——“啪!”
傅书行昨晚没能打到自己的耳光由纪恂打了下去。
纪恂:“痛死了!!发情期时候向导说的话也能信的啊!!!”
这喊着喊着,嗓子都嘶哑起来了。
傅书行连忙说:“别气别气,别喊,我去帮你倒水。”
傅书行忙下床去,纪恂拎起枕头就往他身上砸,傅书行挨了两三下,很快也就把水和食物都带来了。
纪恂喝了两口水简单的缓了一下嗓子的干渴,下一秒就一边吃着面包一边说:“不喝这个,我要喝甜牛奶。”
傅书行又重新下床,“我去给你热。”
很快傅书行又把舔牛奶拿来,同时还拿了一盒热腾腾的包子。
纪恂一看包子那掐褶的样式,立刻震惊地看向傅书行!
傅书行说:“伯母不在,前两天来过,包子冻在冰箱里。”
纪恂:“……”吃不下了……
傅书行看他巴巴的要哭吓一跳,过去又是搂又是抱,好险将发情期结束后向导暴躁和敏感脆弱的时期照顾过去。
纪恂挑完刺,终于不作了,靠在傅书行打哈欠。
“冷。”纪恂往他怀里窝了窝。
傅书行在床上屈着腿怀里抱着纪恂,闻言收拢臂膀,又扯过被子裹住他,将人抱得更紧。
纪恂又打了个哈欠,然后仰头看。
哨兵英俊帅气的脸长出来了一点胡茬,纪恂从被子里伸出手摸了一下,下一刻就被傅书行握住放在唇前亲了亲。
纪恂噘起嘴。
傅书行了然,双眸含笑,低头在他嘴巴上也亲了一记。
纪恂这才靠在他怀中,心满意足地沉沉睡去。
纪恂其实有记忆。
全部的发情期的记忆。
但是……身为向导,要脸。
而且在醒来的那一刻的确有点错乱,行为也不受自己控制,可能透支太多……?
不过,问题不大。
他那行为到底有没有问题,行哥比他懂。
既然行哥觉得没问题,那就说明正常。
至于身上那么多青青紫紫的吻痕掐痕,两三天就好了……吧?
会的!!
第205章 “你呼吸比平时快一点,这不是暗示想要吗?”
会个头……
纪恂刷牙的时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因为傅书行装了地热,隆冬的天气,他也不用穿多厚的衣服, 单薄的睡衣是圆领的。
两天过去了。
露着的脖子上, 还是发霉一样留着一个个青青紫紫的吻痕。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纪恂捏着牙刷,凑近了一点仰头看自己喉结处。
连上面那个牙印都没怎么淡去,随便咬了一下的印子都好这么慢, 别说被咬出血的肩膀了。
男人, 床上干架弄点伤很正常。
纪恂含漱口水,尝试从心里说服自己。
就在这时候, 哨兵从身后走进来盥洗室,因为室内的温度高,他光着膀子只穿了一条睡裤, 从后面抱住纪恂, 特别自然地低头就亲那后颈。
纪恂连忙吐掉水:“别嘬!!”
傅书行皱了下眉说没有, “我你还不放心吗?”
“你觉得我能放心吗?”纪恂冲着镜子里的人瞪眼。
发情期过去的这两天没少被傅书行骗, 两人同床共枕,晚上睡觉没事干, 彼此刚开了荤,的确很难盖着被子纯聊天。
而他没经验,三两下就迷迷糊糊着了傅书行的道。
每次傅书行也都说会注意会慢点轻点,纪恂觉得他不是在结合热的状态下, 肯定也能克制一点。
结果每天醒来第二天, 身上的痕迹总会比前一天多一点。
原来的没好,新的添上去。
他怀疑如果可以, 傅书行想要把他一辈子关在元帅府。
为此,傅书行也有话说。
哨兵对自己的向导有生理欲望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如果没有,那才有问题。
更何况,这是他们正儿八经第一次。
是他的小向导回应他的第一次。
他俩年纪都不大,刚有经验,纵欲很正常。
再说节后就要回军区,到时候想纵欲都还没时间,现在有空,不做个够本不是浪费了吗?
最重要的一点是——
他倒是想抱着纪恂好好睡觉,但每天晚上都是纪恂来撩拨他啊。
不是摸他的腹肌,就是摸他喉结,要么往他脖子里窝,要么把冰凉的脚丫子往他双腿里钻。
这不是勾引是什么?
他觉得很为难,向导有需求,自己难道视而不见吗?枉为哨兵。
傅书行只亲了一下就想退,但纪恂脖子上的肉软软的,滑滑嫩嫩的,还透着一点残留的向导素。
于是就又亲了第二下。
看吧,连这后颈的形状和气味都在勾引他,能怪他吗?
傅书行搂着纪恂的腰没撒手,高大挺拔的身躯就那么保持微微弯着的姿势,将自己弯成完全紧贴着纪恂的形状。
傅书行的行为像是一只巨大的树袋熊。
而纪恂几天下来,显然已经见怪不怪,习惯了自己下床后,傅书行的一系列反应。
很神奇,自己睡觉的时候,这个S级哨兵可以细致又完美地做好任何准备,洗衣拖地,包括单手抱着他再换被套床单以及日常三餐。
纪恂以前就说过,傅书行做饭的本事比他厉害多了。
但!
但只要自己一醒来,这家伙就像是丧失了自理能力一样,没办法独立半分钟,就要黏来身上,各种摸摸亲亲。
跟得了皮肤饥渴症一样。
而据纪恂了解,在结合过后,哨兵往往是得到有效且彻底疏导的那一方,会心里产生依赖情绪,应该是向导。
在他们俩身上,事情完全相反过来了……
纪恂刷好牙洗好脸,拖着身后的“大熊”,说:“我要尿尿了,你还不走?”
傅书行下巴压着他的肩上,在他耳边说:“我给宝贝把着。”
纪恂红着脸骂脏话:“快滚。”
纪恂洗了把手,走出盥洗室跟等在外面的哨兵一起去午饭。
发情期三天加事后两天,一共五天,纪恂都没出过门,就在元帅府跟傅书行两个人昏天暗地的做。
期间给爸爸妈妈打过通讯让他们别担心,又应付了石头的两三次通讯。
除此以外,一个人没见过、没交谈过。
但外面热闹。
元帅府在山上,最近为了排练元宵节,要在山上拉练,舞龙灯。
纪恂被傅书行压着这样那样的时候,隐隐约约会远远听到一些一二三嘿哟嘿哟的叫号声。
年轻,充满活力。
纪恂凑热闹的心蠢蠢欲动,很想报名参加这样的排练,可惜这几天腰不行……
纪恂就怂恿傅书行去,自己给他全程录像拍照,留作纪念。
傅书行没答应。
傅书行说拍龙灯也是纪念了。他要陪纪恂一起看龙灯,一旦去举灯,佳节热闹,谁知道小向导半途中会被什么新鲜事吸引走。
纪恂劝不动他,只期待着节日快来,并且强调,自己今天一定要出去走走!
要不是傅书行结扎了,这么些天都够怀好几个了。
要知道,因为傅书行“控诉”过是他先勾引的(摸腹肌喉结贴腿等),为了不被误会,昨晚纪恂只往傅书行睡着那边靠了靠,手脚都不敢有接触。
结果相安无事不到半分钟,傅书行忽然又贴过来搂住他的腰,在他耳朵上又亲又咬。
纪恂被亲得来了感觉,但觉得做太多了有点虚,哪怕天天喝大补汤都不行,就推开他让他别这样。
没想到傅书行倒打一耙:“不是宝贝你想要吗?”
纪恂震惊:“??你又从哪里看出来的?!!”
“我刚刚听到你呼吸比平时快一点,这不是在暗示想要吗?”
“……”
所以说实在太可怕了这个哨兵!!
今天!就是今天!
必须走出元帅府这扇大门!远离这个x虫上脑的家伙!
纪恂吃完饭就很有行动力的回房间换衣服。
外头冷,保暖措施要做好。
好在这些天,在他累(爽)趴在床上一动都动不了的时候,神清气爽的傅书行帮他从外面置办了不少东西进衣柜里,除了冬装,还有一些冬天的保暖用品。
帽子手套耳罩围巾,一应俱全。
除了傅书行买这些东西的时候审美很恶趣味以外,从保暖质量方面来看,没有丝毫问题。
纪恂做好全副武装,走到落地窗边,抬起戴了手套的手抹了抹上面的雾气,看到外面银装素裹。
纪恂惊讶:“雪还没化啊?那他们迎灯的人怎么拉练。”
傅书行后一步走到他身边,“元帅府里的雪没清理过,所以积雪严重,山道上的几天前就已经撒盐催化机器除雪了。”
傅书行问他:“真要出去?外面太冷了,我觉得还是过两天。”
纪恂眼睛睨他,一本正经,“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傅书行其实没任何异议,的确就是怕纪恂觉得冻,医疗舱躺了快一年,他总觉得纪恂又变得记忆中那么娇气了。
事实上,在雨林星球上重逢时,纪恂也还是他记忆中的纪恂,哪怕精神力变强了,也没有任何改变。
纪恂做好了万全准备,离开傅书行的卧室下楼,其实楼下就已经有些冷了,但没特别大感觉。
完全就是从一间温暖的空调房走到没开空调房的感觉。
而一下楼,打开大门。
迎面的一阵凌厉的冷风,直接吹得纪恂眼睛眯成一条线,浑身也僵硬起来,就像是一只受到了威胁的猫。
傅书行看他冻得僵住一动不动,忍不住好笑起来,“还出去吗?”
如果说前一刻还萌生了退意,那么听到傅书行问话下一秒纪恂就坚定了自己的念头,“出去!”
在外面挨冻也比在房间里挨艹来得强。
爽归爽,但他真怕自己死在床上。
外面的寒风凌冽,纪恂给自己加油打气了一会儿,不就是大冷天么,娇气什么,想想当初出任务。
上刀山下火海。
纪恂想着想着心就平静下来了,顶着寒风走进了前院。
也还好。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准备的作用还是前院不在风口,没那么冷了,他顿时兴冲冲往外跑起来。
傅书行就跟在他身后,喊:“慢点小恂,别摔了。”
话音落下,纪恂脚下一滑就往前扑去!
但没摔地上,而是摔在了一只毛茸茸的大猫身上,巨大的白虎如同一座暖烘烘的小肉山。
白虎倒接,四脚朝天。
没有背脊那坚硬的骨头,只有又暖又软的腹部。
纪恂心想好险,这要是摔了,冰凉的地面起码磕掉他两颗牙,但现在转危为安后,又想起罪魁祸首。
他回头瞪慢条斯理往这边走来、面上没半点紧张的哨兵。
傅书行:“怎么了?”
纪恂:“都怪你!乌鸦嘴!”
傅书行:“……”所以说,向导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讲道理的生物了。
傅书行为了哄老婆,虚心求教:“如果不提醒,我要怎么做?”
“你如果真的那么担心我,时刻关注我不就好了。”纪恂说:“就像现在,我要摔倒了,你让大王来接我,我就记得你好了。”
傅书行很受教,“好,我明白了。”
纪恂觉得傅书行肯定没明白,或者可能现在明白了,但待会儿就忘了。
不过还是暂时放他一把。
纪恂再摸摸将军,觉得它个头好像又长了许多,不知道这个体型遇到柳成叙的金蟒,谁更厉害一点。
蟒蛇虽然体型大但攻击速度比较慢,如果将军没有被缠住绞杀,应该不会落下风。
但不管是长度还是体型,都是金蟒更厉害些。
纪恂就回头问傅书行。
傅书行答:“将军厉害。”
纪恂诧异,“你怎么那么自信?你们都是S级,而且他虽然是向导,但他非常能打哦,是真的能打,不像我那样。”
将军也听到了,拿大脑袋拱小向导,似乎不太开心他不站在自己这边。
纪恂一边摸它安抚,一边再问傅书行:“再给你一次机会回答。”
傅书行还是同样的回答:“将军。”
“如果打十次呢?”
“一百次,一千字也是将军。”
纪恂这时反应过来,“你是夸自己比柳成叙厉害吧?”
傅书行没说话只挑挑眉,似乎说: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
纪恂笑起来哼了一声,到底没拆他的台。
元帅府内很大,纪恂走了好几进厅,原本热乎乎的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也开始有冻僵的趋势。
这种时候,运动一下就好了。
跟在后面的傅书行于是就看到纪恂忽然开始蹦蹦跳跳起来,一边蹦一边嘴里唱着什么,他戴了一个有长耳朵的帽子。
跳起来耳朵就在弹。
傅书行不禁勾唇,又抬眼看了看自己头顶的帽子。
纪恂因为那一堆动物帽子很不满,觉得他是故意的,所以秉着丢脸要一起丢的原则,给他也戴了一顶。
不过给他带的是老虎耳朵的。
纪恂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在前,傅书行戴着老虎猫不紧不慢跟在后面,前面裹得肥肥胖胖,后面哨兵只穿着T恤外面套了件长款羽绒服。
不用说,这羽绒服也像之前是为了给纪恂准备的。
尽管纪恂今天自己就已经裹得像熊一样,暂时来看不需要他的多余准备。
纪恂终于到了元帅府外,他这会儿已经全身都热乎起来了,他回头,看到傅书行始终就在五六米开外的距离。
抬起戴手套的手招了招。
傅书行这才两步跟上,“什么吩咐?”
纪恂戴着手套,指指边上停放着的飞行器。
傅书行依言上了飞行器,给飞机除冰,在纪恂上来时关闭舱门,设定目的地,“去哪?”
“我要去看他们拉练!”
“现在又不好看。”
“我要看!”
傅书行只好答应他,驾驶着飞行器很快找到了青中染白的山上,看到了一群穿着火红制服的哨兵。
“这些都是觉醒者吗?”
“不是也吃不消这种天气拉练了。”傅书行说:“都是士兵,难得有这样热闹的时候。”
纪恂也开心,只是看着他们嘿哟嘿哟开心地前推后拉,一条条龙在狭窄的山上蜿蜒前行的时候,笑容渐渐消失了。
他始终不敢联系当初军校的朋友。
那场战争太残酷了。
他和司晨陆宝他们陆续各种支援参军,一别后至今没有再见面,他经历了九死一生到绝处逢生,再到晋衔。
联邦帝国应该已经到处传遍了他和傅书行的故事。
尽管那场战役没有太多细节,但他们是联邦的英雄,这点毋庸置疑,足够人们传颂。
纪恂可不觉得这场战争里真正的英雄只有傅书行一个。
他不是揽功劳。
要不是他去了雨林,傅书行都撑不到变异蜥兽登陆,早在之前那一场战役下就已经支撑不住了。
后续的恢复和休养很重要,自己应该也尽到了一点力的。
更别说傅书行后面还陷入了狂躁状态。
不是自己,也早就交代了。
这就是哨兵和向导的意义,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可是,纪恂视线里那几条五彩缤纷的舞龙灯队伍逐渐模糊起来,他想,自己这样风光无限了,他们却没把找来。
肯定已经有不好的后果了。
都说只有向导在情绪方面才是敏感的,但傅书行在纪恂的情绪一低落起来就察觉到了。
尽管对方背对着自己。
纪恂没有喋喋不休,兴奋地谈论着,就意味着他的心情又不好了。
傅书行让飞机自动架势,抬手捏了捏纪恂的后颈。
温暖宽大的手掌像是自带了安抚作用。
纪恂收回看向机舱外的视线,回头看傅书行,他只剩一些极力掩饰过的低落,问:“行哥,你还记得你在军校里那些朋友吗?”
傅书行回想了一下,“差不多吧,宿舍那几个。”
“你想过联系他们吗?”
“没。”傅书行说:“我们都为联邦而战,再说,开春的时候我们应该要回军校一趟吧。”
纪恂愣了一下,不知道有这个安排,有点激动又有点害怕,迟疑道:“回去干嘛?”
“去军校领结业证?”傅书行看他,“尽管现在蜥兽递来降书,但君子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更何况放眼全星际,屡次冒犯联邦的虫族又不少。往后只会更多。”
谁看着这么大一片安全区域,资源丰盛,肯定会起歹心的。
这个浩瀚宇宙,侵略者数之不尽。
他们只有防患于未然。
就算真的有一天,没有任何侵略者,星际边境永远安全了,联邦的战士也永远在准备着。
因为他们可以不挑起战争,却也不能失去抵御战争爆发时能力。
这就是军队存在的意义。
不流血固然最好,一旦威胁到联邦群众的安危,一旦威胁到联邦神圣不可侵犯的领土,那就用军舰粒子炮和各种先进武器战术将之驱逐。
纪恂说:“可我听说,这种不是在手环上可以盖戳领吗?”
傅书行倒不意外纪恂会了解过这些,看向他,“那你想不想亲自去领?我是准备回去一趟,因为还要拜访一些军中的前辈以及首长、领导。”
“郑政委在里面吗?”
“嗯。”
“那我也要去!”纪恂对郑政委由衷的敬佩,对方对他就像是伯乐之于千里马,有知遇之恩,过年期间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去拜访已经很遗憾了。
傅书行笑,“好,带你一起。”
纪恂看着他的笑容,也不由自主跟着笑了起来,只是别开头的时候又想起来刚刚发愁的事,收起笑容,轻轻叹了一声,吧脑袋靠在舷窗上。
傅书行知道他担心什么,现在没有安慰,而是另起了一个话题,说:“要不要去试试?”
“试什么?”
“下去舞龙灯。”
纪恂重新看向那些生龙活虎的队伍,心里跃跃欲试了,面上还很迟疑,犹豫道:“还是算了吧,我穿这么多,而且身体也还没恢复。”
“怕丢人?”
“……一点点。”纪恂才不承认是很多。
人就像机器,不上油就上锈。
从雨林到现在,他不知不觉已经快一年多没有训练了,他和赵展磊傅书行他们不一样,这两人自律得很,身手一直没落下。
当然,是哨兵,体能就是与生俱来的强也有关系。
而他的高强度打架战斗能力,完全就是在部队里练出来的,没了对练对手,那天模拟舱里不是三两下就被行哥打得没招架之力了?
还都是S级呢,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纪恂知道,自己真要去尝试,就是拖后腿闹笑话。
傅书行觉得他都把心思写在脸上了,没再劝,带他又去逛了一圈,到了十一区的中心商贸楼。
纪恂不知道傅书行来这干嘛。
这儿永远都热闹。
纪恂还在那辛苦得要挤进去,不多会儿已经看到光风霁月的傅书行已经回了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大大的龙灯。
纪恂:“?”
傅书行:“电池款,打开就可以去玩了。”
纪恂盖在耳罩下的耳朵渐渐红了起来,他看看龙灯,再看看傅书行的眼睛,对方看过来眼底温柔带笑。
纪恂想要,但嘴上还倔着:“玩什么,我又不是小孩。”
两人面对面站在那。
纪恂虽然是“全副武装”,但他圆圆的漂亮的眼睛没挡住。
而傅书行芝兰玉树,英俊帅气,个头高且挺拔修长,两人互相对视着也不走动,自然就吸引了不少人看过来。
围观的人里还有小孩子。
因为傅书行买的那个龙灯是商店里最贵的限量款,不管是里头的骨架还是布料上色都非常漂亮,有小孩就指着闹:“妈妈,我也要买那个灯!!”
妈妈就回说:“你买什么,你又不是大人,那个只有大人才可以玩。”
纪恂听到这话,脸也开始红起来。
周围嘈杂,母子的话其实不算多突兀,只是无数声音里面的其中一道,但纪恂都听见了,没道理听力更好的哨兵会听不见。
傅书行勾唇看他,笑道:“大人才可以玩,所以我的宝贝大人,你想什么时候玩?”
纪恂终于忍不住了,眼睛弯弯笑起来看他,“你求我吗?”
傅书行:“如果你想的话。”
纪恂走到傅书行面前,勾住他没有拿灯的臂弯,“那你求我,你说你很想看,让我舞给你看。”
傅书行低头看他,“我很想看,老婆你舞龙灯给我看吧。”
纪恂不计较他多加的称呼,喜滋滋说行吧,那我们快一点回家!
傅书行喜欢他的用词,找到他的手十指相扣,“好,我们回家。”
纪恂说要玩,那必须是真的玩。
并且不是在家里。
在家里舞灯不是自欺欺人么,没意思。
拉练的龙灯已经回去了,所以傅书行回元帅府停了飞行器后,就带纪恂下山。
上山下山的路因为被各种踩踏,还有一些融化的积雪,其实还有些湿滑。
傅书行本来想提醒纪恂小心,又想起他之前在元帅府里交代的话,顿了一顿咽回去。
没事,自己能看着。
第206章 “其他的以后说,今晚记得你来动。”
龙灯这种东西, 肯定是要等天黑了才好看。
但纪恂不是哨兵,没有那样的逆天夜视能力,一旦天黑了什么都看不清, 这会儿天色正好。
何况他现在的装束相当臃肿, 哪能有什么可观赏性,单纯就是傅书行买来,而他过个瘾。
纪恂打开龙灯的开关, 漂亮精致的龙头明晃晃地亮了起来, 他就穿着这么身棉服,戴着兔子帽, 举着支撑棍兴冲冲喊着往山下小跑!
傅书行拔步追上。
冬天的天色黑得快,当纪恂手里亮着的龙头都已经能照亮四周的时候,说明已经不适合再玩了。
事实上, 举了将近二十分钟的纪恂很庆幸自己被傅书行“蹉跎”了没有参与舞龙报名。
只是这么半个小时不到, 他已经感觉到胳膊和肩膀酸软了。
更别说舞龙灯起码从下午四五点开始到半夜一两点, 哪怕能找到人接班, 也得去掉半条小命。
纪恂跟傅书行这么说。
傅书行伸手要从他手里接过龙头,说:“也不接受向导报名。”
纪恂本来要顺势把此时有些沉重的龙头递给他, 闻言立刻收回来。
自己不能去归不能去,别人不让去就不一样了。
纪恂听到这话,举着龙头,瞪圆了眼看傅书行, “凭什么??这是要觉醒者歧视!!”
傅书行揉揉他的脑袋, 同时再去拿那个龙灯,说:“向导在体能方面跟得上吗?”
纪恂往后躲, 不让他拿,“怎么跟不上?明明是你戴了有色眼镜!”
“不是我戴有色眼镜小瞧他们。”傅书行见纪恂怎么也不给自己, 那边已经靠山外了,就拢着人,让小向导靠里面走。
前面一段路刚好有一片陡峭的山崖,还挺危险的。
纪恂被傅书行换到里面去,但里面靠山,长着各种树木杂草,会刮到高举着的龙头,所以走了一小段路,纪恂又要换到外面去。
傅书行拗不过他,只能由着他,再继续刚刚的话题说下去:“就先说你吧,你的体能才短短一年没练,就退化成这样。还是说,之前其实也就差不多这样?”
纪恂刚刚跑了一阵,尽管气温低,但他这会儿浑身都热,脸上也全是红润血气,绝对不允许傅书行这样怀疑自己的能力,不服气地说反驳:“我是我们军区同等级里最能打的向导!你不信去问问,哪个哨兵没让我操练过,随便碾压好不好!”
傅书行笑看他,“没放水?”
“你看我这实力还需要放水?”纪恂立刻腾出一只手推搡了他一下,“我们不是交过手……”
话没落下,纪恂就感觉要遭。
他刚刚一直都是两只手举着这个龙头,龙头还是有些重的,现在分出一只手去推人,另一只手有点脱力。
纪恂本能想要抓住这个龙头,但一使力就知道不对了。
完了。
他一共两只手,又走得靠近山崖,一手把傅书行推开,另一只手去抓倾倒的龙头,整个人直接往山崖下摔去。
这下遭重了。
傅书行绝对反应不及了。
念头才落下,已经失去重心摔下山崖的纪恂被傅书行拉住了手。
天色昏暗,但纪恂还是看到了傅书行情急的表情,下一刻就听到对方说:“别怕小恂,闭眼睛。”
纪恂用力闭上眼,他知道这一摔是不可避免了。
因为傅书行为了抓他也失去重心了。
果然下一刻就被人扑着紧紧抱住,纪恂还没撒开那个重重的龙头,给自己和傅书行套了个屏障。
只是这屏障防外来的攻击有功,这样的摔跤还真没啥作用。
纪恂很快被转晕了,尽管后脑勺被一只大手紧紧包住,他整个人也埋在一个宽阔令人踏实的胸膛,但不断的翻滚还是让他天旋地转想吐。
期间几次想要用精神力幻化出藤蔓抓住什么东西好止住滚落的趋势,都没能成功。
纪恂一开始只以为自己转晕了没找到准头,后来才想到,哦,正常,他这几天被傅书行榨干了……
精神力应该也没剩多少了。
狗屁的互补,全补到傅书行身上去了!
傅书行用自己的身躯和胸膛四肢完全保护着怀里的向导,也分不出神去抓点什么止住下落的趋势。
但凡分出一只手,纪恂失去保护的地方可能就会在翻滚下落期间磕伤。
基于这样的考虑傅书行最终什么也没做。
抱着人一路滚到了几乎山崖底。
停下来的时候,纪恂只感觉天旋地转恶心无比,他推开来问的傅书行,先呕的吐了一阵。
中午吃的东西都消化了,只吐出一些酸水。
傅书行立刻抬手给他拍背顺背。
纪恂吐了好一阵才差不多停下,只是心里的恶心感还是挥散不去。
傅书行紧张地问:“有没有哪里受伤?哪里不舒服?”
纪恂看他那么紧张,幽幽地说:“我刚吐完。”
“除了这个呢?”
纪恂动了一下身体和四肢,都还好,大概是因为穿得厚而且下落的时候是傅书行抱着他。
纪恂这时候才想起来:“哎呀,我的龙灯!!”
傅书行叹气,“这时候还想着你的灯?”
“你送给我的。”
傅书行一顿,停顿了片刻后才说:“回头再送你一个更大的。”
对话结束,纪恂感觉傅书行没那么紧张了,才伸手去摸摸他的脸颊。
之前为了舞龙灯方便,纪恂已经把手套摘掉了,现在一双手冰锤一样凉,摸在傅书行热乎乎的脸上。
傅书行抬手,将纪恂的手压在自己的掌心和脸颊之间捂暖,又问他要另一只手。
纪恂只想了半秒就把另外一只手递给他了。
本来是想要安慰一下傅书行的,没想到把他变成随身携带的小太阳取暖器了。
不过别说,还真管用。
纪恂的另一只手被傅书行握着塞进了羽绒服口袋里。
暖得踏踏实实。
纪恂觉得还挺奇妙的,两人才摔下山,周围乌漆嘛黑的,屁股底下是山是泥是草还有没融化的雪。
这处境一点儿也不和平。
可他俩就这么坐着,互相看着,暖着手,好像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傅书行帮他的纪恂暖好了,拉他小心站起来,再帮他拍拍衣服上的脏和雪。
纪恂说:“我自己来,又不是小孩。”
伸手拍了两下,又被冻得一哆嗦塞回傅书行的衣服兜里,“还、还是你帮我拍吧。”
傅书行笑了一下,继续帮他拍。
纪恂:“你还好意思笑!”
傅书行:“我又做错了?”
“废话,我这几天都被你榨干了,而你这么神清气爽一个大哨兵,怎么连我这么一个小向导都看不住?还能让我摔下来?你的反应能力呢?”
傅书行理亏:“是我的错,我不笑了。”
纪恂哼给他听,再仰头看。
好家伙。
黑漆漆的密林这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傅书行点开手环。
纪恂一看他要叫外援,连忙阻止,“你干嘛你干嘛。”
傅书行看他,似有些疑惑他问这个,说:“叫人开飞行器来找我们。”
“不行!”纪恂坚决反对,“这要是别人问起来我们怎么在这下面的怎么办?身为联邦的英雄、救了全人民全帝国的大英雄,你能说我握不住一盏龙灯,然后踩了雪滑倒。而你堂堂大元帅S级哨兵,就在我身边却没办法拉我上去。”
傅书行看着他,轻轻眨了下眼睛,等着后续。
纪恂瞪圆了杏眼,说出最后的重点:“这是奇耻大辱啊!奇耻大辱知不知道!我们现在是联邦的脸面,这要是传出去,是联邦政府和帝国的耻辱!我绝对不允许帝国有耻辱!”
这逻辑真的太强大了。
傅书行压着唇边的隐笑,放下手,问:“那怎么办?”
“你问我怎么办?”纪恂说:“执行任务的时候遇到这种情况,不就是认路,然后自己归队吗,手环上方位打开,我们找坐标。”
傅书行依言那么做。
纪恂问:“我们下落了多少米?”
“垂直距离2.3公里。”
“……”纪恂沉默了三秒后,问:“这里走上去要多久?”
“这山上就我家一座府邸,平时没别人来,山上也就没有路,上山的路只有迎龙灯那条。所以运气好的话,我们两三个小时后能上去?”
纪恂看向他。
傅书行也一直看着他。
纪恂:“给我肯定的答复,不要带问号的。”
“最少两个小时。”
“走的?”
“我可以背你。”
“算了吧……”纪恂闷闷不乐,现在这个点了,的确也没必要没苦硬吃,只是走路摔下山坡而已,好像也不是很丢脸。
成年人会经常面对这样的得失,要不还是叫人来。
到时候就说傅书行摔倒了,他没来得及拉住人……诶?!纪恂眼睛一亮,这个理由差不多!!
纪恂立刻看向傅书行,但黑灯瞎火的,他看到傅书行安静注视着自己的哨兵,那句话又说不出来了。
开什么玩笑,一个人灭了那么多蜥兽,怎么可能连个路还能走摔了。
再说,如果真的是傅书行摔下来,他中间随便抓个树枝也就停住,然后重新爬上去了。
诶。
也就两三个小时。
有时候执行任务负伤也要走这么久,这算什么困难。
傅书行等着纪恂做决定。
而纪恂的决定就是:“走!”
傅书行毫不意外,他找了一条相对平坦好走的路,握着纪恂的手往山坡上走去。
傅书行说:“上面有一片山崖,我们摔下来的,不能直接上去,所以还要绕一下路。”
“会增加我们的时间吗?”
“不会,已经算进去了。”
纪恂的手被他握着,暖的不行,另一只手尝试着搓出一个精神力小火苗,但因为手放在外面冷,就让傅书行拿着。
傅书行接过小火苗。
纪恂连忙把另一只手放进自己的兜里。
傅书行前进是不需要的,所以火苗还是助力于让纪恂看路,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纪恂不让他背……
走了十来分钟,那可怜的小火苗就灭了。
纪恂也打了个喷嚏。
傅书行怕纪恂生病,脱了自己的羽绒服外套把他裹住。
两人本来有不小的身高差。
对傅书行来说长款的羽绒服,穿在纪恂身上就拖地上了,刷啦啦的声音,扫过山面上的杂草和在灰暗光线下白茫茫的残雪。
这处境也的确有点倒霉。
大过年的,别人开开心心团团圆圆,这会儿可能在看着电视或者吃着热腾腾的饭,就他们,还在“爬山”。
不过纪恂倒一点儿也不怕。
并不是因为身边有个傅书行,这种事他自己一个人遇到也不会怕,只是,有傅书行在,这意外也变得好像好玩起来了。
傅书行走在前面,忽然说:“我听到你笑了。”
纪恂立刻收住笑容,“有吗?”
“有。”傅书行怎么可能听错,只是他有些不理解,“这是什么好笑的事吗?”
纪恂:“也算是这辈子唯一的经历吧,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而且我感觉这样好新奇,像是你在保护我。”
傅书行:“……像?”
纪恂嘿嘿了一声,吸吸冻得通红的鼻子,改口:“就是,就是在保护我。”
傅书行一直拿纪恂没什么办法,不过对方这么乐观,倒让他略显得焦虑的心情也平和下来。
虽然寒冬腊月的,但林子里还是有一些听起来很恐怖的声音。
鸟兽,以及一些风穿过林间的声音。
主要还是太冷了。
纪恂走了这么些路,感觉自己的脚已经冻僵了,他走路的时候都会微微地冻一下,震出一点热量。
傅书行听到这微妙的变化,不再任由他莫名的坚持着了,把人背起来。
本来穿得厚,还套了个羽绒服的纪恂,简直像个熊。
不过这难不倒傅书行。
双手托着他的屁股。
手心里的屁股圆圆翘翘,本来心情被纪恂安抚住的傅书行一想到某件事,语气凉凉说:“这屁股,这种时候我本来应该在床上摸的,老婆。”
“……”纪恂连忙哄:“现在不也给你摸着吗,一样的一样的。”
“不一样。”
“一样。”纪恂抱着他的脖颈,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老公加油!!”
傅书行被他这么一喊就完全哄好了,什么怨言都不再有。
纪恂趴在他背上,这才问:“你刚刚摔下来,没摔伤哪里吧?”
“小看你老公了。”
纪恂知道那点小擦伤肯定不会怎么样,战场上九死一生都能过来,这么点元帅府还没回就已经好了。
纪恂其实已经看不怎么见两边的景象了,只能听到脚下傅书行踩过的声音,有时候是枯枝,有时候是腐叶,有时候是残雪。
不同的东西踩上去发出的声音不同。
不变的是傅书行步伐的频率,还有那呼吸。
纪恂听着有点昏昏欲睡,他主要这些天精力透支太累了,下午又玩了那么半个小时。
可是因为他的坚持,傅书行还在步行上山,自己一个人就这么睡着也太不讲道理了。
纪恂强行清醒一下,刚要找点什么话题,余光里忽然看见什么,顿时撑着立起身,惊喜道:“行哥!行哥,龙灯!!”
傅书行知道。
傅书行隐约看到一点光,因为距离太远,所以一路往这边来的。
纪恂不是因为丢了龙灯很失望么,他还是带人过来找一下。
很快,纪恂重新获得了他的龙头灯,可惜一路下来摔坏了,只灯还亮着,涂色漂亮的布匹拦了,里面的竹枝骨架也压扁了。
“有灯就行。”纪恂拆掉外面的龙灯壳,把灯和开关“安装”在傅书行的肩膀上,看着五彩缤纷的小灯,感觉眼前一晃一晃更催眠了。
傅书行背着他上山,比纪恂更感觉那串小灯的存在感,简直是光污染。
而比较倒霉的是。
他们沿着陡峭的山崖走了比较长的一段路了,也没看到合适上山的路。
也就是说,可能这边没有路,不如下山去,然后绕山而回。
纪恂听到要原路返回,立刻不同意了,“那你不是白走了吗?”
傅书行:“我还好。”
“时间白费了呀!”
“也没事,反正就今天这种情况,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又少了一晚上。”
“不要乱说话。”纪恂说:“那叫婚假。”
傅书行叹气:“唉。”
纪恂还真很少听见他这么惆怅的,凑过自己的脸跟他贴贴,安慰说:“没事,回去补给你啊。”
傅书行还是低声,愁:“都是骗人的。”
纪恂:“怎么会骗你?”
纪恂见他依然情绪低落,显然今天这一天糟心透了,已经没办法用贴贴哄好了,只能放下豪言壮语:“你今天这么辛苦,等待会儿回家,你好好躺着,我来动!”
傅书行:“……”
纪恂以为他不相信,“你不信?”
傅书行:“我怕你反悔。”
“反悔是小狗!”
“下一次真的你自己的动?”
“对!”纪恂斩钉截铁。
傅书行说好。
纪恂心想终于把人哄好,不容易,下一刻,就被傅书行从背上放了下来。
纪恂意识到什么,顿时惊恐地看向他,“你不会想要在这里让我自己动吧?!”会冻死人的!!
傅书行失笑捏他红红的鼻子,“想什么呢。”
纪恂嗷叫,说鼻子要掉了。
傅书行松手,搂着他,喊:“将军。”
纪恂不解:“你把将军喊出来干嘛?”
不等傅书行回答,原本就不怎么宽裕的山林里,凭空出现一只黑白相间的巨虎。
纪恂在彩灯的照耀下,缓缓眨了下眼睛,感觉自己呼吸都变得慢了,有些不敢置信,“是不是我看错了,将军现在变得……好大?”
将军听到小向导喊自己,开心地冲他吼了一声。
可惜那声音动静太大,震得树林枝桠上的白雪纷纷掉落,发出一阵不小的响动。
纪恂觉得凉飕飕地,往傅书行怀里靠。
傅书行顺势把他揽在胸前。
“带我们上去,将军。”傅书行说。
纪恂一听这话,顿时觉得傅书行也太不是人了,他移动傅书行肩膀上的彩灯看两人身后的山崖。
那么陡峭。
将军自己爬上去可能还勉勉强强,怎么可能带两个人上去?
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天底下应该也没有像傅书行这么能奴役自己精神体的主人了。
纪恂刚要为将军鸣不平,就听到它又嗷呜了一声,下一秒“哗啦”一声巨响,那真的是一声巨响。
陌生又熟悉。
像范云海那只金雕,纪恂转头看去,结果就看到了完全不可思议的一幕。
他直接倒吸口气,瞪圆了眼睛惊住了!
只见刚刚还站在不远处的巨大白虎,这会儿身旁竟然长出了一对黑白相间的大翅膀!!
翅膀上下煽动一下,两旁的草啊树啊全被刮了一阵大风摇摇晃晃。
傅书行带着纪恂要过去。
纪恂走了一步才回过神来,但他还没找回自己的声音,如置梦中不敢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眼睛。
面前长了翅膀的将军并没有消失。
纪恂用力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一点儿都不疼,啊,原来是梦!他正这样想着,在被傅书行抱到白虎上,感受着白虎结实温暖的背脊时,又真切意识到不是梦,刚刚是自己隔着羽绒服和裤子没掐到大腿肉……
傅书行也坐到白虎身上,胸膛紧贴在纪恂身后,伸手环住他,“将军。”
将军接收到意思,立刻展翅原地起飞。
有个词叫如虎添翼。
纪恂用力吞咽了一下,然后回头看傅书行,“行、行哥……”
傅书行低头笑,在他嘴巴上亲了一下,“其他的以后说,今晚记得你来动。”
纪恂:“!!!!”
纪恂可算是一下想明白了所有前因后果,包括为什么当时那种情况,傅书行会刚好没把自己拉上去,而是跟自己一起摔下来。
原来这一切都是故意的??
就是为了让自己看将军长出了一双翅膀这件事??
哦……
还有,纪恂嘴角抽动,还有自己傻乎乎的羊入虎口主动送上门……
第207章 “等等,你犯规了,你犯啊……!”
山崖嶙峋陡峭, 而白虎的机动性强如大鹏展翅,起飞时卷起大风,刮起周围的草木沙石。
傅书行将纪恂的羽绒服裹严实, 再抱住, 不让他吹夜风。
纪恂觉得自己体质没那么弱,扒拉开他的胳膊,露出一双眼睛往外看, 这种体验可不常有。
然而天色太晚了, 也看不见星辰。
唯一亮的就是傅书行肩上那串从龙灯上拆下来的小彩灯。
纪恂于是也只能看到他。
傅书行见他被重重棉袄羽绒服包裹下,只用一双杏眼滴溜溜看着自己, 像是襁褓里的小动物,忍不住笑,低头蹭了蹭他。
又亲了嘴巴一下。
纪恂被亲完, 嘟哝着说:“这没安全带, 我有点恐高, 不敢看。”
傅书行:“我就是你的安全带。”
纪恂:“那明天再飞一次, 今天太晚了,什么都看不见。”
傅书行笑:“你想飞多少次都行。”
将军可比飞行器机动性高太多了, 飞上山崖回到元帅府,又低空飞过几个进厅,最终降落在大门口。
傅书行腿长先下地,再把“臃肿”的纪恂抱下来。
两人都落地后, 当了一回坐骑, 以后看起来可能经常当的白虎收起了巨大的翅膀,浑身抖了抖, 舔舔嘴巴。
纪恂张开双臂立刻要去抱它。
被傅书行拎住羽绒服的帽子阻止,“别抱, 它这会儿冻你。”
“没事,我跟将军一起去泡澡,是吧将军?”
将军开心地吼了一声,扑过去蹭他。
但它的体型太大了,纪恂站不稳差点就要被扑倒,好在傅书行一只手还垫在他背后撑了一把扶住。
元帅府建在山上,后院有个巨大的露天泳池。
夏天好玩,冬天如果不管肯定就结冰。
不过傅书行知道纪恂喜欢游泳,给池子做了恒温系统,开启后还能根据档位加温成温泉。
直接享受泳池那么大的“浴缸”。
就是过程需要点时间。
傅书行开了加温系统后来帮纪恂处理身上的伤,剥玉米衣一样,将他身上厚厚的衣服脱掉。
划破有些湿润的羽绒服,有些划破的棉服,然后是毛线衣。
里面只留一件秋衣。
向导被保护得很好,身上基本没伤,手背上有两条小小的擦伤,但没有流血,有一点红。
纪恂也很意外自己从山崖上滚了十几分钟到山脚,竟然毫发无伤。
就去看傅书行。
“快让我检查一下你受伤没有!”纪恂皱起眉如临大敌,他手还冰凉着,直接去扒傅书行衣服。
其实没什么好扒的,哨兵身上就剩下一件白色的短袖T恤,掀开下摆一看,就是结实漂亮的腹肌,看着劲瘦有力。
纪恂立刻把自己冰凉的双手贴上去,仰头看他嘿嘿笑,“伤得好严重,我帮你疗伤一下。”
傅书行由着他贴,贴了一会儿那柔软的掌心也暖和起来后,带着他往下移,“这里伤更重,帮我疗伤这里。”
纪恂耳根子一热,踢了下他鞋子,忙抽回手:“流。氓啊!”
说完就不理傅书行跑去泳池了。
傅书行笑,不紧不慢地跟在他后面,说:“对老婆耍流。氓也算耍流。氓啊?”
“当然算!”
“那刚刚你还对我耍流。氓了。”
“你不喜欢吗?”
傅书行似沉吟片刻,说:“你更流。氓一点。”
纪恂回头看他,“你想得美。”
“是啊。”傅书行说:“先想一下,免得待会儿你做的时候,我会太兴奋,毕竟你自己亲口说的,我用手环录下来了。”
纪恂一噎,不跟他辩了,蹲下来摸了摸泳池的水温。
刚好。
加温系统一开,露天泳池的顶盖已经合上,透明的,如果天气好还能看到星空,今晚不怎么样,就一片漆黑。
温度已经很不错了,往上腾腾冒热气。
纪恂迫不及待脱掉了秋衣秋裤,直接跳进了泳池里。
就在他跳下泳池的下一秒,将军也兴奋地跳了下来,因为体型大,溅起好多浪和波。
纪恂在水里一浮一沉,游过去抱它,很快把大王也放出来。
大王基于蛇类的天性在冬天就不喜欢动,不过气温暖和,它又会活泼一些,比如现在的泳池,就相当合它心意。
黑曼巴蛇在水里是会游的。
它一游,立刻把白虎的注意力吸引走了。
纪恂水里划动着胳膊保持浮力,巴巴看着,很想过去再撸一撸大猫。
还没付诸行动,身后神不知鬼不觉抱来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胸膛也贴了上来,“看它们干什么,你老公在这。”
两个精神体在角落贴贴去了。
纪恂本来双腿也在慢吞吞地青蛙蹬着,有了哨兵抱住,也懒得蹬了,反正不会沉下去,就转身看他,“将军的翅膀,是在那场和变异蜥兽的大战之后出来的吗?”
“不确定。”傅书行说:“当时没用上它。”
纪恂:“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傅书行抱着他,坐在没入泳池里的台阶上,“你发情期快结束那晚上,我们又做了几次,你没体力睡过去了,我起来倒水想给你喝一点,然后听到外面有扑腾的动静。”
纪恂试想了一下,自己白天好像很少有累睡过去,“晚上吗?”
“嗯。”
纪恂想到大晚上外面有巨大的拍翅膀声音,浑身抖了一下,不怪他多心,执行任务的时候,长翅膀的高等级虫族也遇到过不少。
尽管这里是联邦城区,不可能出现。
但大半夜听到还是挺渗人的。
傅书行看出他心里所想,“将军是我的精神体,听到动静的时候我就知道是它了,站在窗边看的。”
纪恂:“!!!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不出去拥抱它,就隔着窗户看?!”
傅书行没应。
纪恂又扭头去看角落的将军,只是下一刻脑袋就被哨兵重新转了回来,纪恂看他。
傅书行说:“你打算什么时候自己动?春宵苦短。”
“晚饭都还没吃。”纪恂说:“饿死了,泡完澡先去吃个饭。”
“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做。”
“简单点,来个满汉全席吧。”
傅书行:“……”
纪恂看他被逗乐了,笑歪在他怀里,亲了他下巴一下,再摸向他的胸膛。
傅书行低头嘴唇贴在纪恂额头上亲吻,声音几乎是一瞬间就变得有些沙哑,“宝贝,别玩,弄我。”
“在对你耍流。氓呢。”纪恂手里狡猾动着,再仰头看他,那眼神清澈无辜的,半点儿不像是勾。引或者挑逗。
傅书行知道他就是玩心重,何况本来没吃晚饭。
夜还漫长,如果做一半饿晕过去了,那就划不来了。
“我先点餐,让他们送过来。”
“不用不用我开玩笑的。”纪恂接着水的浮力调整了一下位置,面对面坐在傅书行的身上。
跟纪恂脱掉了秋衣秋裤不一样,傅书行虽然光膀子,但休闲裤子没脱,这会儿泡在泳池里。
水有浮力,略显得宽松的裤子在水里动来动去。
纪恂一坐上去,就发现那动来动去的裤子压实了也有个往上翘的“褶”,那可不是布料的褶了。
纪恂故意往上挪了挪,让自己跟傅书行的俩俩蹭在一起。
发情期不仅仅是开始那两三天,那几天只是向导的身体需求最猛烈,后续几天相对小一点,但不代表已经彻底结束。
今天在外面浪了一天,跟前几天两人几乎时刻黏在一起不一样,今天旷得算有点久了。
但傅书行还挺克制的,把他拉开一点,“现在不行,先吃完饭再来。”
纪恂湿漉漉的手臂勾住他脖颈,再主动贴过去。
在水里可不比在床上,浮力加持下,需要的体力少了点,一不小心就飘了起来,撞到了傅书行的腰腹上。
纪恂:“……”
不等调整,纪恂的臀已经被傅书行轻易地托起来,这倒无关浮力,不管在哪里,他都能这么轻易地把向导在自己怀里弄成任何姿势。
傅书行仰头跟他亲嘴,让他占据居高临下的姿势,让他亲自己。
纪恂亲了几口,然后说:“没关系,待会儿餐点送来,我们在泳池旁边吃,一边吃一边做。”
“不能一边吃一边运动,会得阑尾炎。”
“你到底要不要?”纪恂撑着他肩膀,瞪圆说:“不做我就游泳去了。”
游泳也是运动,做。爱也是运动。
既然都是要运动的,那就选后者吧,满足自己向导的需求是每个哨兵义不容辞的事。
傅书行握着纪恂的手,解开自己休闲裤的抽绳。
两人的脸很快又贴得很近了。
傅书行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脸上,没移开,低低哑哑地说:“在这里小心待会儿水进去。”
“不可能。”纪恂非常坚定说:“不可能有一点儿缝隙!!”
傅书行是打趣他,听到这话,脑海中浮现了一些漂亮的暧昧的画面。
他眼神瞬间深了起来,在纪恂顺从地握住自己后,也去抚弄他,一下一下亲在他的下巴上,秀气的喉结上,再是锁骨……
纪恂在水里的高度完全就是由傅书行调整。
纪恂仰着头,感觉手掌里的比泳池里的水还要烫,而亲着嘬着他的哨兵的舌头也同样热。
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起来。
泳池角落,白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
只看到小向导黏在自己主人身上。
这种时候,精神体和觉醒者往往感觉和心情是共通的。
之前也一样,只不过之前纪恂没有把大王放出来。
现在黑曼巴蛇被放出来,浑身湿漉漉了,一半是泳池的水一半是白虎的口水。
带着倒刺的舌头讨好地把银黑色的长蛇舔来舔去,恨不得要把它吃掉一样。
偏偏大王现在也动不了,不想动,腹部某处微微的一开一合,将军发现了异动,无师自通地又转移阵地讨好……
(这是两只精神体啊审核,舔一舔,物种不同!猫科动物示好不就是舔吗?这也锁?)
于是巨大的泳池两边,那边两人一边亲一边互相帮助。
这边精神体也陷入了暧昧亲昵的纠缠中。
纪恂跟傅书行没做,彼此打出来一次后,晚餐很效率的送到了。
两人上岸穿衣去吃饭。
只是,饭桌上还没吃完,不知道怎么就亲上了。
桌上的盘子被扫开,傅书行抱着纪恂坐在餐桌上跟他亲得难舍难分,好不容易四片嘴唇分开一些,傅书行问:“还去泳池吗?”
纪恂的回答是直接亲他,双腿缠在哨兵劲瘦的腰上。
于是就没去泳池,两人在房间里做了。
泳池不方便。
毕竟纪恂打算言出必行。
晚上在山崖下面怎么说的,他今晚就要怎么做!不仅如此,他还给自己简单盘算了个比较详细的过程。
纪恂拿了两件T恤把傅书行的手绑在床头上,巩固自己的主动权。
绑好后,他在傅书行脸上亲,一边亲一边说:“老公,今晚我自己动,所以你不准碰我。”
傅书行喉结重重滚了一下,不知是被他喊的,还是被想象的画面刺激到了。
过去几天里的确全都是傅书行主导,纪恂是被索取的那一个,却也是被充分宠爱和取悦的那一个。
现在身份对调。
纪恂忽然十分期待起来,特别是看傅书行被自己绑住,一动不能动的时候,有一种自己掌握了他可以随心所欲的雀跃。
难怪哨兵会喜欢这种掌控感。
卧室里灯光明亮。
纪恂先亲傅书行的嘴唇,不深吻,就轻轻亲啄,然后顺着往下是下巴,再是凸起的喉结。
纪恂舔着喉咙上凸起的那块,手也用上,轻轻掐住他的脖子,感受着稳健却急促的脉搏和呼吸。
傅书行的双脚也被捆住了,只腰能动,无意识耸了下,显然已经被亲得心猿意马五迷三道。
都说床上这事,做得次数越多,敏感程度就会降低。
快。感的阈值就会提高。
但对于傅书行在纪恂身上获得的,这说法不管用,就像刚刚在泳池里,纪恂只是亲了亲他,摸了摸他,他就已经蓄势待发,随时都能进攻和满足自己的向导了。
现在更是。
傅书行喉结重重吞咽,还感觉被嘬了一下,牙齿轻轻摩擦了一下……
强者最致命的地方被这样玩弄。
傅书行额间跳起青筋,忍着,喘气说:“宝贝,摸摸我。”
纪恂:“你不要说话,打扰我节奏!”
话虽然这么说,纪恂毫无经验么毕竟,所以还是听着傅书行的话做了。
傅书行微仰下颌,闭着眼睛,喉结再次滚动,但薄唇却是微微张开,发出一点低低的声音。
纪恂看着他的反应,只觉得心里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感,忽然点开手环拉出录像功能放在一旁。
傅书行得听到了声音,睁眼就看到了,一时感慨,之前那么多次竟然没想到。
纪恂注意到他的视线,凶巴巴:“怎么,不可以录吗?”
傅书行沙哑着说:“录好了给我一份。”
“……”纪恂手下掐了一下。
傅书行闷哼。
“不要命令我,我自己看情况,今天要是顺利的话,我再给你。”纪恂说着继续进行自己今晚的流程。
他像是小动物进食一样舔着哨兵漂亮流畅的身体线条,在明亮的灯光下亲着他没有完全褪掉的伤疤。
傅书行其实不想让纪恂看,长得很丑。
纪恂是向导,哪怕对方只是轻轻缩了一下胸膛,他也能察觉到对方的心思,轻轻说:“很漂亮……”
难以言喻的漂亮,一点儿都不丑。
想着当时陷入狂躁期的哨兵无意识中选择保护了自己,纪恂虔诚地亲吻着,到后面又忍不住用牙齿咬了一下。
不痛,只有酥麻的电流,傅书行忍得直吸气,连吞口水,直到剩下的布料被纪恂扯掉,不舒服的束缚感才终于彻底消失。
谁想,这才仅仅是煎熬的开始。
傅书行觉得自己已经早就准备好了,随时可以直捣黄龙。但纪恂完全没觉得自己准备好,所以帮傅书行弄好后,先帮他打了一下。
纪恂的盘算很好,搞点润滑的。
但可惜,傅书行耐力惊人,过去这些天的极致性。事显然提高了这位的阈值,简单用手是没办法的。
用嘴巴么?不可能。
纪恂光看着那家伙都觉得吓人,怎么敢轻易尝试,所以干脆下床去找来润滑剂。
于是受折磨的就成了傅书行。
傅书行想得很美好,不知道今晚会这么难捱。
纪恂第一次给自己准备,他不知道什么程度才行,不过这种事么,肯定越充分越好。
傅书行躺在床上看着他光着身子跪在床上,一点儿不敢挣扎,这要是真的手铐还好,起码有个外物可以限制一下他。
但纪恂找来的是布料,那万一,他稍微一挣扎就能四分五裂。
所以,相当于他用意志力铐住自己,迫使自己克服本能,不要过去扑倒向导。
“好了吗?”傅书行口头上催,忍得吞咽。
纪恂:“还没,才三分钟。”
过了一会儿傅书行又催好了吗,纪恂再回答说还没,才五分钟。
纪恂面子过不去,心里又害羞,所以是背着傅书行做的准备,毕竟不想看着他的脸。
然而他忘了就是因为背着,傅书行才能看得一清二楚。
傅书行额边的青筋跳得越发厉害,跟某处一样狰狞。
“可以了。”傅书行决定给老婆最后一次机会,看着灯光下白得发光的身躯,看着那弓起的背脊,哑着声音说道:“已经够了。”
纪恂听到这话回头看一眼,心里大致比较了一下,但还是没数,于是自己又去量了一下。
心头是噗通噗通跳,脸颊也殷红。
握了下,大概记在心里后,不太放心,他又想试试自己准备好了没有。
这画面带来的刺激太大了,一看纪恂觉得还不行还要继续弄的时候,傅书行终于忍无可忍,挣开束缚。
直接猛兽一样扑了过去!
纪恂还在倒润滑剂,心想一定要做得尽善尽美,不想下一秒就被哨兵扑住。
润滑剂脱手掉出去,纪恂惊慌挣扎起来:“等等,你犯规了,傅书行你犯啊……!”
纪恂很快就叫不出来了,不,是说不出话来只顾得上叫了。
卧室的门关着。
窗外的夜色正浓,而卧室里面春色无边。
床上只是第一次,后来傅书行抱着纪恂去了游泳池。
他还是心心念念纪恂说的水进不去的话。
两只精神体都已经不见了。
水温一直保持着。
傅书行抱着纪恂走过去,走两步,纪恂就颤巍巍的挂在他身上颤抖,发出气声,后面气不过也忍不住,一口咬住他肩膀!
然而跟哨兵咬向导不一样。
傅书行咬的,纪恂肩膀上的那个牙印到现在还没好。
纪恂在傅书行身上留的痕迹呢,傅书行哪怕有心陪着不痊愈,让爱的痕迹留得更久,但最多两天就完完全全愈合了。
现在也一样。
纪恂牙齿都咬酸了,也没在对方厚实的肩膀上咬出什么,只一个带着口水的不痛不痒的牙印。
相当像当初小小的大王,在傅书行的手指头上咬造成的伤害。
伤害性不强,侮辱性极大。
傅书行抱着人进到泳池里。
纪恂才知道,会不会进水根本和多大没关系,只要动起来,那就是百分百会进水的!!!
纪恂的叫声比外面还多,傅书行想听但又忍不住亲他,一边亲一边让他叫响一点。
而纪恂嗓子早喊哑了。
事实证明,这种东西还得均衡。
元宵节到来之前,他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元帅府里吧。
先把发情期完全度过再说。
再也不出去浪,一起攒到晚上了。
被丢到床上、远还没结束的纪恂在被做昏过去的时候记下这样的血泪教训……
之后的几天,纪恂没再出过门。
直到发情期彻底过去的这天。
外面的残雪已经完全融化,纪恂醒来后翻了个身,忽然觉得身体情况不太对,好像神清气爽?不再像之前每次醒来一样感觉浑身散架。
他尝试使用了一下精神力,也有了,顿时欣喜不已!
但不等他起床走出卧室。
赵展磊先来了。
赵展磊手里拎着一个灯笼,而杰森动作快,先跑进屋子上楼,非常精准地找到了小向导所在的卧室。
房间里另外一个哨兵的气味很浓,这气味以前也没闻过。
杰森在门口连打好几个喷嚏!
纪恂看见他,立刻跑过去,“哇,杰森!石头呢?”
杰森回头喵了一声。
“明天就过节了,你俩的’发情期‘也太久了吧。叔叔阿姨让我过来看看情况。”赵展磊走上台阶,又说:“而且联邦政府下令了,过完元宵节,全员士兵将领回军区听调遣安排。”
纪恂惊喜又惊讶,连忙点开自己的手环,果然看到一个消息。
上午九点。
九点发,十点赵展磊就到元帅府了,也太有效率了!
“给你灯,行哥呢?”赵展磊把特意绕路买的恐龙花灯递给他,靠墙上问。
纪恂接过来,说:“不知道,应该是跑步去了,跑完应该不回来直接去做饭,做完饭再上来叫我吃。”
“靠!二十四孝好老公!”赵展磊不敢置信,“行哥竟然是这样的行哥?!”
纪恂刚要应,却忽然闻到了什么,确定般地凑近赵展磊身旁嗅了嗅。
赵展磊脸色微变,往后退了一点,“干嘛?”
纪恂眯眼看他,“向导的味道。”
赵展磊立刻涨红了脸:“胡说!别胡说!!”
纪恂见他满脸“完了怎么被看出来了”,刚要说。
这时傅书行上楼来,他刚打完拳,身上有些薄汗,穿着黑色的工装背心,露着肌肉偾张的臂膀,看起来野性又帅气,道:“在说什么?”
问话间,已经走到纪恂面前,低头亲了他一下,“怎么起这么早。”
“你是不是听到石头来了才提前结束的?”纪恂亲完问。
傅书行当然了,看向赵展磊。
赵展磊没了刚刚面红耳赤的紧张样子,看着面前两人,啧啧啧摇头:“从此君王不早朝。”
傅书行指指领口示意,“吻痕露出来了。”
赵展磊吓得连忙低头看。
纪恂看石头上当,顿时笑倒进傅书行怀里。
第208章 纪恂忽然近乡情怯,不敢过去了。
“所以, 是谁?”
“这事说起来一言难尽。”赵展磊抓抓短短的头发,有点苦恼,先看向傅书行, 见对方没准备帮自己解围, 才又看向纪恂,老实说:“柳成叙。”
“哇?!!”纪恂惊得从傅书行怀里站起来,“你俩不是吹了吗?”
赵展磊愁:“所以说一言难尽么。”
“那现在怎么办?”纪恂立刻追问, 同时在脑海中想了下柳成叙的金蟒, 再想想赵展磊的猎豹杰森,不知道为什么画面又跳转到将军和自己的大王。
没等到赵展磊回答, 纪恂自己突然笑了一下。
于是两个哨兵都看向他。
纪恂意识到,嘿嘿笑起来,看着他们说:“我就是觉得还挺巧的, 我们两对精神体一样, 都是猫科动物跟蛇。”
赵展磊表情微微有点异样, 他咕哝着说别提了, 又问纪恂大王呢。
纪恂把大王喊出来给他。
赵展磊抚摸大王,虽然说成年体黑曼巴蛇已经相当大了, 但跟柳成叙的金蟒比起来,那体型连小巫见大巫里的小巫都比不上。
赵展磊不可避免想自己被蟒蛇缠卷住的画面,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而大王在他手里摇摇晃晃立起头部,吐着黑色的信子, 似乎在用一双黑亮的豆豆眼在研究他。
赵展磊回神看它, 揉摸它脑袋,喜滋滋夸:“还是我们的大王最帅气可爱!”
大王心想那是, 顺势缠着哨兵的胳膊往上,粗长的身子, 很快就绕到了赵展磊的脖颈处。
灰黑银亮、冰凉凉沉甸甸的身躯,完全缠绕在他身上。
最后,它露出个方圆的小脑袋,冲纪恂和傅书行吐吐信子,再张开漆黑的口腔打了个哈欠。
傅书行看着觉得可爱,那呆萌的样子随小向导,他一手搂着纪恂,一手伸过去轻轻挠黑曼巴蛇的下巴。
大王微微抬头,注视着他,歪过头蹭了蹭他手指。
但这样的亲昵也只片刻后就结束。
然后就贴赵展磊脖子上了。
纪恂看大王完全盘赵展磊身上,说:“它怕冷,你体温正好。”
赵展磊说:“大王凉飕飕的,这么挂身上多舒服,不像柳成叙那蛇,要人命的。”
纪恂笑起来,想象金蟒热情缠着人的画面,问:“他也是发情期到了?”两个本来已经掰了的人搞到一起去,十有八九就是这个理由了。
赵展磊一说起这个,就又有些支支吾吾起来。
傅书行适时岔开话题,“我们回去说吧。”
“回哪?”纪恂立刻看傅书行。
“伯父伯母前不久通讯打来问过,我应下来了。”主要是早上醒来的时候,傅书行发现纪恂身上的向导素不再喷井似得往冒。
发情期有没有结束,除了哨兵能感觉出来以外,向导自己本人当然也是很清楚。
傅书行:“还是你想明天再回?明天也可以。”
明天就已经是元宵节了。
纪恂想着自己的发情期已经结束了,就说:“现在回吧。”
纪恂收拾了一下东西,各自上了飞行器。
傅书行跟纪恂一架,赵展磊的飞行器一旁伴飞,几人在高频无线电频道里聊天打诨。
等回到政府大院刚好饭点。
降落的时候,纪恂看见了眼熟的军用飞行器,惊讶:“傅叔叔和高叔叔也在?”
傅书行当然也看到了,“嗯。”
纪恂问:“你不知道?”
“只说明天过来,不知道今天就回了。”至于两位父亲回来却不回元帅府的原因,傅书行想也知道,就是为了不打扰他们两个。
只是,纪恂发情期来的再来势汹汹,别人再怎么创造条件,在他已经结扎的情况下,也造不出小孩。
傅书行就是仗着这个,才敢跟纪恂胡来,每次都顶。着人最深处出来。
高明远和傅慎上午回的。
早就知道小恂发情期,被他们儿子带回元帅府了,所以一启程目标就是政府大院。
这些天,纪恂所有时间都在元帅府里渡过,一醒来就能看到傅书行。
但傅书行在过去这些天里做的事却不少。
除却出门采买,会来帮纪父纪母干一些活,去过军区一趟,纪家对面的傅家也已经盯着进度,差不多修葺重装好了。
纪恂发现这次回来政府大院有些不太一样,路边的绿植也好,地面也好,好像都特别干净、利落。
大概过年的原因?
纪恂没多想。
纪家亮着灯。
不等纪恂兴冲冲进家门,赵展磊招呼两人往傅家走,“恂恂,叔叔阿姨他们在这边。”
纪恂对已经重装修好的傅家大为震惊!
效率也太快了!
而院子的灯也好,树也好,既带着记忆中的样子,又有了全新的变化。
大人们都在屋里头忙活。
傅家院子有个铺着草皮的小广场,精神体都聚集在那,成年的白熊、红狐,胡狼、垂耳兔,还有花豹和绵羊。
后面两只是赵展磊父母的精神体。
这么热闹,看起来有大排场了!
纪恂很开心,毕竟这是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这么热闹,大家又整整齐齐的。
但纪恂想起来,问赵展磊:“石头,你把柳成叙也喊来一起吃饭啊?”
赵展磊说:“喊他也不会来,柳家自己有家宴,他抽不出空的。”
纪恂看赵展磊接话快,忽然觉得他有点渣。
人家向导才让他吃干抹净,现在让人过来吃个饭都不肯,别说对方有没有时间来,首先得约吧,态度要好啊。
纪恂:“你问过了?明天才元宵节,他就算忙也是明天吧,又不可能需要他事事亲力亲为,来吃个饭多快。”
赵展磊纠结,没吭声。
纪恂:“你快问问,万一人家就在等你通讯呢?身为哨兵就要主动一点嘛。”
赵展磊有苦难言,迟疑了片刻,只好说:“那我晚上问吧,明天才正式吃饭,今天我爸妈跟着傅元帅他们回来,都只是为了做准备工作,明天接待贵客的。”
纪恂惊奇:“贵客?谁要来?”
他们联邦的帝国总统要来。
赵展磊用最小的声音说这个机密,而纪恂听到这话的时候,瞳孔地震,看向他,“真的假的?!!”
赵展磊乐呵:“骗你干嘛。”
纪恂又看向傅书行,对方的表现看起来显然也是知情者,就是不知道是今天在通讯里得知的,还是提前就已经有了讯息。
但是……总统?!
纪恂无大脑空白,紧张死了。
傅书行握住他的肩膀安抚:“上次晋衔仪式不是见过了吗?”
“当时只是给我戴肩章,握手啊!”纪恂风中凌乱,心说这怎么能一样,这可是一起吃饭!!
和总统一起吃!!
夹菜的手可能都伸不出去。
“总统也是人,也是跟我们一样的觉醒者,两个眼睛一个嘴巴。”傅书行从父亲那里得知总统来意,事实上不用紧张,在他们昏迷在医疗舱里没醒来的那半年,总统就视频慰问关怀过许多次。
这次挑选元宵节来。
一是大战过后许多战略部署都要做,二是除却政务,日子特殊,过年肯定各自要回家的。
元宵节刚好,是回军区前一天,而各种与家人团聚的时间也不少了,还是难得热闹团员的佳节。
总统莅临,不需要整个政府大院的人来接待。
只需要打扫得干净整洁。
毕竟人家说白了,也只是为了感谢纪恂和傅书行两人对联邦做出的贡献。
感谢两人力挽狂澜,挽大厦于将倾。
他们在雨林星球的那些日子艰难重重,不知道联邦星际也已经内忧外患,举步维艰。
当时,联邦政府真的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他们拿蜥兽毫无头绪,一切引以为傲的高科技武器都失效。
他们甚至已经决定同归于尽,以伤敌一千自损一万的方式。
纪恂得知总统要来,就知道这不是什么普通家宴了,请柳成叙来不合适。
而今天大家都在忙,没时间照顾他,来了也没意思。
所以还是以后改天抽空再见面。
三个人进去的时候,纪母正好在客厅和面。
瞧见儿子,纪母笑起来,又立刻说:“不是让你们明天回来吗,怎么今天回来了,午饭吃过没有?”
纪恂:“没,饿死了。”
纪母说呸呸呸不能说不吉利的,又赶紧叫来纪父,让他把饭菜先热上,手上忙的活儿都先停一停,大家先吃饭垫垫肚子。
中午三家人吃了个简单的团圆饭。
说是简单,也张罗了十几道菜。
餐桌上赵妈妈看看纪恂,再看看傅书行自己儿子,向纪母感叹道:“我家磊子能长这么大,多亏月柏你了。时间过得真快啊,不知不觉,孩子们都这么大了。”
纪母笑说:“都什么话,我早把小磊当半个儿子了。”
赵妈妈一听,看向纪恂,相当惋惜,“我当初还和老赵说,让恂恂进我们家呢,磊子天不怕地不怕,打小给我闯祸,就恂恂能制住他。”
这话这时候说不合适。
赵父清清嗓子提醒。
但本来也就是个玩笑话,赵展磊最自在了,他知道傅书行和纪恂俩人刚渡过结合期,正甜蜜,不会受这样的影响,开玩笑说:“妈,你也不早说,早说我就早点把恂恂定下来啊,至于让行哥抢走吗?”
这一句下来,引得在座都笑。
高明远说:“小磊,你也好事将近了吧?”
傅慎完全不知道这事,哦?了一声,看向赵展磊,问有对象了?
别说傅慎,连赵展磊的亲爸亲妈两个人都不知道。
这儿子真的就跟捡来的一样。
他们跟傅家一样,家里的崽是个哨兵,就直接放养。
这要是向导,说不定也会像纪母一样,留一个在家好好照顾孩子。
“对象?”赵妈妈看向自己儿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搞到对象的人,看着帅气,人高马大,也不知道怎么向导缘就那么差,但仍然期待:“你有啦?”
赵展磊含糊:“没……”
赵妈妈立刻说:“那你赶紧找一个,别到时候就你一个人没人要,多丢人。”
赵父打圆场:“这事急不得,我当年跟你不也二十二才结的婚。”
“那哪能一样,时代不一样了,那时候都算是晚婚了。”赵妈妈说:“现在就得像书行和恂恂一样,早点结,早点要孩子,往后和平了,多生几个,家里热闹。”
纪母笑:“你还是让你家磊子找对象,多给你生几个,让你早点当奶奶吧。”
纪父知道傅书行结扎了,笑说:“小恂自个儿都还是孩子,得书行宠着,这要是真生了,八成还要跟孩子争宠,到时候指不定谁哄谁。”
大概是想象出来小奶娃哄着纪恂的画面,大人们又是一阵笑。
纪恂本来都还在总统要来的紧张气氛中,听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心情也差不多调整过来了,“爸,你说啥啊,我现在可是联邦的大英雄。”
纪父看他,笑:“是是,你是大英雄,面对外敌的时候是大英雄,但在家,在爸爸妈妈面前,你就还是小孩,再大的英雄都是。”
纪恂有点感性想哭,又怕坏了气氛,立刻嘿嘿一笑。
傅书行适时说:“在我这也是,再大再厉害的英雄,在我这都是宝贝,排第一个的。”
“胡说什么。”纪恂有点不好意思,暗地里踢他一下。
傅书行却是面不改色,一边给他夹菜一边道:“没胡说,你就是我的宝贝,从小到大都是。”
纪恂脸红起来,恼得瞪他。
餐桌上大家见状又哈哈哈大笑起来,彼此推杯换盏,毫无嫌隙,热闹非常。
吃过后,几个小的本来想帮忙,被纪母以人手够了、小孩子们都出去为理由,赶了出去。
纪恂就跟傅书行和赵展磊在院子外面消食。
大人们有自己的话题,小孩掺合进去总觉得不尴不尬的。
不过很难得能这么聚一起。
等明天中午接待了总统,晚上再一起去看龙灯。
纪恂说着计划,在傅家的院前椅子上坐下来就不往外走动了。
傅书行却看了一眼手环,开口说:“到外面走走吧,今天天气还不错。”
天气不错?
纪恂抬头看,他觉得天气天天都这样,今天只不过没下雨而已,但还是很冷。
不过现在精神力都回来了,待在这坐着也没意思,是时候多走动走动。
等回军区还要接上训练,不能掉链子。
所以纪恂不扫兴,立刻说:“好啊。”
傅书行伸手拉他。
纪恂抬手,很快被一下拉起。
而傅书行把纪恂拉起后也不松开,改成十指交握的牵着他。
走出傅家,赵展磊才跟纪恂、傅书行说起自己跟柳成叙的事。
原来,那天分别后,两人私下又见了两面。
当时不是柳成叙出问题,是赵展磊单方面忽然爆发了结合热。
柳成叙帮了他。
基于这种情况两人上了一次床。
当然,赵展磊模糊了重点,比如在床上谁上谁下。
而纪恂理所当然的就以为赵展磊结合热爆发,把柳成叙给上了。
赵展磊抱怨说:“这事给我带来的打击相当大,我就这么不清不楚地把我的贞操交出去了……”
纪恂嘘他:“你的就是贞操,人家柳成叙的就不是了?”
赵展磊一噎,不服气地说:“他说不定已经跟很多哨兵做过了,非常有经验的样子,我不一样,我是第一次!”
纪恂的关注点是:“这么说来,你俩做了也不一定成?”
“是吧。”赵展磊也是这么觉得的,但他更郁闷的是,“你怎么知道的?我都在家待那么久了,你还能闻到味?你又不是哨兵有狗鼻子。”
纪恂没闻出来,他是猜的。
他觉得当时的赵展磊看起来不太一样,就下意识开口诈了一句。
谁知道赵展磊反应那么大。
几人边聊边往外走,纪恂也是从赵展磊的口中,才知道柳成叙的家世来头那么大。
如果说傅书行是军二代,高叔叔傅叔叔是拼出来的一代。
那么柳家和十区的柏家差不多,是一个盘根错节、在联邦里势力很强大的家族。
那跟赵展磊的家世和从小长大的环境,天差地别。
纪恂看赵展磊说这些的时候,似乎不在意,又像是很在意。
感情这种事,如人饮水。
纪恂见不得从来大咧咧的赵展磊变得这样患得患失,跳起来一把勾过他脖子,“放心,还有我呢!这个不成,我给你介绍靠谱的!”
赵展磊半个人都被他带过去,歪着身体笑着说好。
聊着走着,纪恂忽然发现不对,不是说散步吗?怎么往大门口这边走来了,方向还是傅书行带的。
仔细一想,刚刚傅书行提出走一走的时机也很突兀。
正好是饭点,这条路上没其他人,就他们三个。
纪恂忽然有种什么预感,心跳砰咚砰咚剧烈跳动起来。
他看向无人的前方。
那是赵家出来的一个十字路口,有树,有墙,很容易藏人。
他不是哨兵,无法通过敏锐的五感去看有没有人躲着、事情是不是自己猜测的那样。
但他现在精神力恢复了,如果想探查,也不是多难的事。
可他不敢。
一想到事情可能是自己想的那样,纪恂连使用精神力的勇气都没有,心尖在颤抖着。
他打算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地走过去。
纪恂的呼吸越来越紧,手也微微抖起来。
但他迫使自己目不斜视。
然而提着心走过十字路口的时候,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纪恂只感觉大脑一空,好像什么事都发生了一遍,又什么都没有,只空空如也。
他的整颗心也是空荡荡。
今天中午很热闹,明天也会很热闹。
但这些热闹都是大人们的。
他想念自己的朋友,一天比前一天更想,可是,他的那些朋友已经在残酷的战争中……
都怪傅书行,做些莫名其妙的事,让他有了莫名其妙的期待。
纪恂不断数落傅书行,像以此填补刚刚的失望带来的心理落差。
直到视线里忽然出现一只白色的孔雀,它轻巧地跳跃着,抖着身上洁白如雪的翎羽,原地表演了一个完美的开屏。
纪恂愣住,站在那。
他僵住。
不可能的吧。
——这是假的吧?!
可心里一边说不可能,一边呼吸却加快,瞳孔兴奋得放大,白孔雀虽然不是记忆中的样子,但那雪白的羽毛,高傲的姿态,都如出一辙。
不多会儿,纪恂又看到了一只缅因猫慢慢走出来,它看起来很肥宅,胖乎乎一团,养得很好的样子。
纪恂呼吸越来越紧,他顾不得赵展磊和傅书行两个了,往前走的步子越来越快,到后面更是直接奔跑起来!
孔雀和缅因猫跟在他身后。
终于,纪恂看到了大院门口几个身影,高矮不一,穿着不同款式的棉服,似乎在聊天,背对着这边。
他们变高了,变陌生了。
纪恂忽然近乡情怯,不敢过去,可胸口饱胀的情绪却让他先一步冲那边大声喊:“陆宝!司晨,苏小维!!”
这话一喊出去,那几人齐刷刷回头看来。
纪恂看到了转过来的脸,心里一凉,不是记忆中的样子。
第209章 “这事吧,主要还是傅书行太爱我了。”
但随即, 其中就有一个人往旁边喊道:“小维,找你们的。”
被喊的那个方向,慢慢走出来两个人。
说分别已久, 其实也就四年而已。
纪恂看到熟悉又陌生的脸, 如果说之前想扑上去,那现在他就感觉自己腿有点软,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说什么了。
不过苏小维陆宝他们是制造惊喜的人, 一路上聊得多了, 看到纪恂,直接抬手喊道:“纪恂恂!”
纪恂听到这久违的称呼, 鼻子一酸,终于快步走了过去。
陆宝保持着当初见面时的圆润,一身白嫩, 不像是从久经战场的士兵。苏小维则不同, 高高瘦瘦, 皮肤晒出小麦色十分健康的样子。
纪恂眼睛发热, 跟他们两个紧紧抱在一起。
苏维很兴奋,抱了一阵后, 松开先说:“恂恂,你看起来比星网里帅多了!你晋衔仪式的直播视频我们同步看的,你真的好牛好厉害!你就是我们低级向导里的奇迹!我们全部人都以你为榜样和骄傲!”
纪恂经不得夸,冲他笑得灿烂, 脸颊的酒窝深深, “那是~你是不知道,我现在不仅是A-, 我都已经是S级向导了!”
“哇?!!”苏小维震惊看他:“真的假的?!”
纪恂得意洋洋说骗你们干嘛,又想起来, 忙问:“对了,你们吃过了吗?来我家吃饭!”
苏小维说:“到酒店放行李的时候就已经吃过了。”
陆宝这时也找到机会插嘴说:“知道你醒来并且要举行晋衔仪式的时候,小维就说一起来看你,但我们都觉得你会很忙,而且……”
他有点说不下去。
苏小维没那个他的忌惮,直接说:“而且你都升少将了,离开军校后执行了那么多任务,上了那么多次战场,肯定认识了更多人,我说可能不记得我们了,万一我们来吃了个闭门羹多尴尬。”
纪恂红着眼睛说怎么会。
陆宝:“怕别人说我们来攀关系献殷勤呢,说到底我们也只在军校认识了一年时间。”
“但你们是我最好的朋友!”纪恂说:“我进军区之前,都是你们鼓励我,对了,就你们吗,司晨呢?”
他刚刚好像看到雪狐了,虽然跑得很快,但他确定自己没看错,是司晨的精神体,司晨应该也来了的。
苏小维听他说起这名字,悄悄看了一眼在远处不紧不慢往这边走来的两个高级哨兵。
苏小维知道以他们的听力如果想听,压再低的声音都没用。
所以苏小维只意思意思的小声说:“他看到赵展磊了,要先收拾一下心情。”
纪恂听到这话才想起司晨之前喜欢赵展磊,虽然后面说是放弃了,他问:“司晨还是A-等级吗?”
“升到A啦。”苏小维笑:“他之前精神体的精神力等级就是A,他升到A级是早晚的事,一点儿也不奇怪,不像你。”
纪恂想,A跟S-是能搭的,心里一动,又问:“那你们几个都还单身吗?”
“我不,陆宝和司晨都还是。”苏小维说着笑眯眯起来,冲不远处高高的青年招招手,“秦寒松,过来!”
纪恂看到那边三人的其中一个先走来,就是之前说话喊小维的那个,接着另外两个人也慢慢跟过来。
秦寒松,纪恂觉得这个名字隐约有点耳熟。
“我男朋友,秦寒松,我们之前穿绿雾森林的时候一起组过队,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纪恂眼睛微微亮起来,看着面前这个高个黑皮哨兵,“啊~~我记得你,豹猫精神体!是不是?”
秦寒松挠挠头,说你记性真好。
纪恂嘿嘿笑,又看向另外两个人,然后看了苏小维一眼,意思让他给自己介绍。
这两人却不是之前认识的,而是苏小维和秦寒松共同的朋友,“这两个是一起来看灯的,赵子朗,李琪。”
李琪见纪恂这么和善,笑起来说:“听说十一区都是大佬,来见见世面。”
正好这时候赵展磊和傅书行也已经走到了大门口。
一见两人,原本勾肩搭背姿势肆意的几个哨兵立刻立正站好,很标准的对傅书行行了军礼。
傅书行也回以军礼,再放下来,说:“不用拘束,欢迎来十区。”
苏小维看傅书行,立刻冲纪恂挑挑眉不怀好意的笑。
纪恂脸微微红了一下,又左右看,“司晨呢?司晨你赶紧出来,我要给你们介绍我对象了,还藏着呢。”
话音落下一会儿,才有个高挑白净的青年从绿植后面走出来。
他脚边跟随着一只雪团子一样漂亮的雪狐,四足落地,尖尖的嘴,柔软洋气的大尾巴,看起来很健康活力。
纪恂再看司晨,忍不住感叹司晨好像比之前看起来还漂亮,白得发光。
有些人就是长得漂亮,雌雄莫辨。
如果说纪恂长大了也依然逃脱不了可爱,跳脱,哪怕在战场上能雷厉风行砍杀虫族,那股狠辣劲儿也掩盖不了他的少年气。
那么司晨,就是实打实的大美人了。
纪恂只以为自己在心里感叹的,不想说出了口。
傅书行揽过他的肩,俯身在他耳边低低说了一句:“没你好看。”
纪恂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却在笑。
司晨已经走了过来,傅书行适时收回了搭在纪恂肩上的手,让他过去拥抱他久违的怀念的朋友。
纪恂跟司晨重重抱一起,要松开的时候,却被司晨更重地抱住。
纪恂:“司晨……”
“小恂。”司晨十指用力,声音发涩,“我还以为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你了。”
纪恂鼻子一酸也差点哭出来,紧紧回抱住他,“我也以为……”
好一会儿两个向导才控制好情绪。
赵家现在没人。
赵展磊拎着他们送来的礼物,把一群人带自己家里去,烧热水,又是拿水果拿坚果。
纪恂说大家别客气就当自己家哈,然后里里外外准备东西,再跑去厨房,小声问烧水的赵展磊:“诶,怎么样?司晨,A级向导,长得好看吧?”
赵展磊想了一下,点点头,“是好看。”
“喜不喜欢?”
赵展磊呃了一声。
纪恂压低声音,“他还是单身哦,如果你跟柳成叙之间没可能,你可要把握住司晨。”
赵展磊没什么来电的感觉,他摸摸鼻子,再次回想一下对方的样子,长得应该很符合自己审美才对。
赵展磊于是没推辞,说:“我、我待会儿看看吧……”
纪恂立刻给他打了个响指,夸他孺子可教。
然后端着几杯倒好的热茶出去。
好友见面,有数不尽的话要说。
纪恂问他们过去几年的事。
陆宝虽然现在看起来养得白白胖胖,但其实最开始也去了战场当援兵,只是在一场战役中撤退不及震破了耳膜,医疗舱里医治后被父母接回家,接着被他爸妈关住,再没让他回战场。
苏小维不一样,他先到军区支援,后来在战场上意外碰到了秦寒松,两人结下了深厚感情。
苏小维提起这件事的时候,眼里藏不住笑容,跟纪恂说:“其实我知道他就是在我当了援兵后偷偷跟过来的,不然哪有那么凑巧到一个军营,他就是死不承认。”
纪恂偷笑着看了眼秦寒松,看到他耳根红了,就跟苏小维说哨兵都是这样的,很会口是心非。
一旁秦寒松当没听见两个向导谈论自己,轻咳嗽,不断喝茶掩饰。
话题聊着聊着,自然落到司晨身上。
司晨跟纪恂是最早一批支援前线的人员,后来纪恂负伤回到军校做康复训练,再没有司晨的消息。
陆宝和苏小维都很担心。
毕竟后来彻底失联。
这次,完全是傅书行主动联系了他们,6408宿舍四个,这才能难得的团聚在一起。
说起司晨,司晨只说自己一直跟随军队迎战,做尽自己力所能及的所有事,大概是局势造英雄吧,他在一次次的战争中突破了自己,升级了精神力等级,建立了几次军功,军衔也升到中尉。
纪恂庆幸大家都好好的。
于是话题不可避免又落回到他的身上。
相比于其他三人,纪恂的经历当之无愧是最传奇的了。
其他没听过的哨兵坐着一起听。
傅书行知道纪恂又要开始吹牛了,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对面给他剥坚果,随时供应他的零嘴。
纪恂把自己带队去安装毒气弹的任务描述的玄之又玄,说自己离开前一晚上,一个劲儿做梦,梦到傅书行跟他求救。
说这话的时候,傅书行就坐在茶几面前的凳子上。
凳子比他们坐的沙发都要低一些,但哨兵背脊挺直,身形结实修长,哪怕在剥着核桃瓜子,一身凛凛不可侵犯的气质也毫不受影响。
他微微抬了一下英眉,看向说起这事的纪恂。
纪恂以前只提过返程途中接收到信息,本能感觉是他,却没有提起这离奇几个梦。
事实上,特殊任务小队在雨林遭遇包围埋伏的时候,他们在逃难途中小憩,傅书行睡不着,闭着眼心里想的也全是纪恂。
因为那些蜥兽会窥伺人的内心想法,再使人出现幻觉和幻听。
他起初不知道,几次听到纪恂的声音。
并且差点走神受伤。
当时团队里几位向导在偷袭中身受重伤,不治身亡,他们的情况很棘手,他心里清楚,越拖,情况对他们越不利越危险。
没人疏导,他们无法跟那些会不断重生的变异虫族拼持久战。
那时候他想,如果出不去,这辈子唯一后悔的事,就是没向纪恂道歉,没向他表明自己的心意。
可后来又想,不知道自己的心意也好,纪恂就能没有负担的和其他哨兵结婚。
可这样的大度并没有持续太久。
哨兵都自私的,占有欲极强,最后带着两位战友拼死一战的时候,他只想,如果能再见到他的小恂就好了,哪怕就一面。
大概就是那段时间他的意念太强了。
而纪恂与他心有灵犀。
曾经也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哪怕两人并没有面对面,纪恂还是能进入他的精神领域。
这种跨越时空的精神接触。
大概只因为他们是天生一对吧。
纪恂在跟朋友们说当时情况多凶险,那些变异蜥兽到底多变态,它们有序围剿和撤退,音波还会屏蔽信号,而当虫洞连接的时候,场面又是怎样的惊心动魄。
那一晚是怎么果断分头行动,差点天各一方。
纪恂语文虽然差,但叙述能力,或者说讲故事的能力那是一等一的好,说起来,周围五六个人听得此起彼伏的惊叹和震惊后怕。
但惊险过去,向导们更想听纪恂说最终怎么跟傅书行走到一起的。
毕竟当初两人还有隔阂,纪恂说什么不肯原谅傅书行。
纪恂摇头晃脑,感叹说:“这事吧,主要还是傅书行太爱我了。”
这话说得自己不觉得肉麻,旁边几人听得都打一哆嗦,心想这种话当着傅书行本人的面说出来真的好吗?
几人偷看向傅书行。
却见傅书行轻轻纵容地笑着,把剥好的水果和坚果仁都放在他面前。
谁能想象啊。
这位军校里传奇的人物,S级哨兵,现在竟然能低低坐在小板凳上,听他们吹嘘,甘愿剥着果壳。
苏小维有点羡慕,再看纪恂。
纪恂绘声绘色描述了傅书行怎么在关键时刻救了自己一命。
在苏小维和陆宝听完啊啊啊叫着疯狂为神仙爱情沦陷的时候,司晨问:“狂躁期间哨兵还能保持理智?”
“一般来说不能,但行哥那情况是二般。”纪恂先吹牛,吹完才又说:“当然了,我觉得他当时还没有彻底失去自我意识。”
说起这场英雄救美的时候,纪恂省略了傅书行一开始要过来掐死自己的行为。
这事说不说都一样。
说了只会增加傅书行的愧疚而已。
司晨听了由衷羡慕,看看纪恂,又看看傅书行,说:“真好。”
“大家都能找到真爱的。”纪恂说起真爱还有点脸红,但一轮到别人身上,就没那么害羞了,直接拉郎配,“你跟石头换个通讯号啊,反正你们都单身,可以先试着相处一下了解一下。”
司晨没见过他这么直接的,不敢看赵展磊,连忙摆手,“不行不行,你别乱来了小恂。”
纪恂见他急得这么窘迫,皱眉疑惑,凑过去掩嘴小声问:“你真不喜欢他了?这可是难得的机会,你不要,我也要给他介绍其他向导的。”
司晨一听这话,犹豫了下,放在身侧的双手微微握紧。
这时候站在客厅靠着柱子的赵展磊挠挠头,有些不大好意思,“恂恂,算了,我爸妈就随便说说的,你别乱牵红线了,缘分这种事,还是要看老天爷。”
纪恂却不这么看,扭头看赵展磊,“就你这性子,一点儿也不会争取,真等到缘分掉到你头上来,我跟行哥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赵展磊嘿笑,说这样也好啊。
但他的话和傅书行的重复在了一起,傅书行说淡看向纪恂——“不可能。”
纪恂知道他的“不可能”指的是什么,冲他吐吐舌头没争辩。
只是这么一个小插曲下来。
一旁的司晨原本红起的脸又渐渐恢复了正常,还有些发白,而他垂在身侧的手已经攥成拳头。
司晨没有自信。
他被赵展磊无意识的拒绝过几次,向导的自尊让他不允许自己再倒贴上去。
尽管现在纪恂跟傅书行已经尘埃落定,而他也清楚,赵展磊对纪恂只是哥哥对弟弟的好。
但还是……
或者,应该再尝试一次。
司晨想,恂恂能跟傅书行在一起,中间也经历过了无数个不可能,最后不也历经磨难成功有情人终成眷属吗?
纪恂也说了,赵展磊并不是一个主动、开窍的人……
司晨忽然鼓起勇气说:“那加个通讯吧。”
只是不凑巧,刚好赵展磊在这时开口,音量还大,把话题转移了——“你们晚上有安排吗,酒店订了没有?”
纪恂听到司晨的话,看了他一眼,刚要把他的话重新复述一遍给赵展磊。
但司晨的勇气已经消失了,立刻接过话题说:“傅学长帮忙订了酒店,晚上也会在那边吃。”
因为苏小维和陆宝坐得离司晨远一点,并没有听到他刚刚那句重叠在一起的话,纷纷附和:“我们一下飞船就先去的酒店,带的行李也放酒店那边了,等明晚看完龙灯,直接回军区。”
“对。”陆宝说:“我这次带了好多行李,我爸妈都不知道,只知道我过来找恂恂。等看完花灯直接回部队,肯定还有我的位置!”
赵展磊笑:“以后不打仗了,大家都有长假可以放了。”
苏小维:“放假归放假,战士就要时刻准备着!”
陆宝:“就是!!”
纪恂觉得大家好有活力,心里开心得很,但舒坦归舒坦,能有今天的团聚全靠一个人。
一一找到几年前军校的班级,找到散落在各部队军区的人……有多难。
纪恂看向傅书行。
在纪恂满场东看西看胡侃瞎侃的时候,傅书行的视线只落在他脸上,所以一眼就对视上了。
纪恂冲傅书行感激的笑。
傅书行放下手里果壳,不动声色的抬手点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纪恂看出暗示,轻轻哼了一小声,红着耳根拿起一把果仁慢慢吃。
“那晚上聚餐呗。”纪恂吃着,说:“我们先吃一顿,明晚再一起去看龙灯!”
苏小维等人来之前都知道元宵节那天,纪恂这边有正事,所以提前一天安排见面,很配合应好。
傅书行道:“晚上不要喝醉,明天要早起。”
纪恂说:“喝饮料。”
苏小维:“都多大人了还喝饮料,恂恂你不会一杯倒吧?”
“谁一杯倒?”纪恂立刻不服气起来,“我酒量可好了,过年那会儿我晚上还喝了好多,石头和行哥都可以给我作证,当时还不是啤酒,是烧酒!知道烧酒的酒精浓度多高吗?”
“好好,说得这么厉害,晚上让我们亲眼看看你的实力究竟多强吧。”
“谁怕谁,你等着!”
傅书行于是笑着也就不再劝了。
赵爸爸赵妈妈回来,发现家里一群客人,当即哎哟一声,责怪儿子,“怎么也不早说家里有客人,我们好早点回来做晚饭啊。”
赵展磊耿直:“是来找恂恂的。”
几人连忙起身喊叔叔阿姨,又说要告辞了。
赵妈妈说什么找恂恂不找恂恂,纪家忙着呢,然后热情道:“别走呀,不嫌弃的话都留下来吃饭,很快的。”
纪恂笑起来去搂住她臂弯,“赵伯母,我们订了酒席,马上就过去吃了,你跟伯父要不要一起?”
赵妈妈也知道是客气话,立刻笑说:“你们小孩的场子我们去什么,那快去吧,很晚了,也别玩太晚早点回来。”
纪恂乖巧应下。
等走出赵家,才发现明明只聊了那么点内容,外面天色竟然都已经黑了。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得可真快。
路灯亮起。
一大群人热闹,浩浩荡荡往政府大院的大门方向走。
期间纪恂看了司晨一眼,然后悄悄改变了身位走到赵展磊身边,压低了声音提醒他:“你去问司晨要通讯号啊,他下午都说要加了,你又刚好打岔。”
下午那会儿虽然两人一起开口,但赵展磊怎么可能没听见,只是他想来想去,觉得这事还是有点不大对劲,别别扭扭的。
赵展磊含糊说:“算了恂恂,我觉得我现在可能还不是很想搞对象,别耽误你朋友了,长那么漂亮,值得更好的,而不是我这样的石头疙瘩。”
纪恂恨铁不成钢,想骂他这么丧气,只是转念一想,哪个哨兵开窍之前不是石头疙瘩木头疙瘩啊,行哥不也一样。
纪恂于是哄说:“谁也不是一生下来就会的,你学一下,主动点、开窍一点不就行了?追老婆就要脸皮厚啊,你哪能都让人家向导主动。”
赵展磊听到这话,不知为什么想起过去次次见面都是柳成叙主动约自己。
他面色不自然,讪讪地摸了一下鼻子。
纪恂不知道赵展磊心里所想,但明显看出来他神情动摇了,心里一喜,知道有戏,立刻把人推搡到司晨身边。
做完这些,纪恂又动作明显,大喇喇跑向前,招呼着苏小维和陆宝秦寒松他们一起走前面去。
给两人多预留点谈话的空间。
傅书行不紧不慢跟在他们几个人身后,没让纪恂离开自己的视线。
于是,落到最后的,还真就是赵展磊和有点急想叫住纪恂但又不由自主强行慢下脚步多少有点尴尬的司晨。
第210章 “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一见钟情?”
“那个……”
“那个……”
两人一起开口, 又一起立刻改口道“你先说”。
四目相对,不约而同沉默了三秒,也不知道谁先笑起来的, 终于把尴尬的气氛打破了。
赵展磊先说:“我们之前见过。”
“嗯。”司晨其实很希望赵展磊能想起来两人之前在巨虹的交集, 但显然,赵展磊说的是在军校时期。
不过能记得在军校的事就已经很好了,毕竟中间隔着这么多年, 赵展磊每天都要见那么多哨兵向导, 而自己这样平平无奇。
司晨并没有寄希望于纪恂的撮合,一个哨兵对一个向导有没有好感, 是一眼能看出来的。
何况他们之间还横着等级差。
尽管这等级,再努力一些,说不定也可以跨过……就像恂恂跟傅书行那样。
不管如何, 他很珍惜这样能和赵展磊独处的机会, 愿意争取一下。
“恂恂他就喜欢乱来。”司晨主动缓解对方的压力, 说:“他大概是觉得自己幸福了, 想要朋友们也赶紧找个对象跟他一样幸福,才能安心。”
赵展磊立刻松口气, “可不是么!我是一点儿也不急。”
司晨也附和:“我也不急。”
一个话题结束,两人不尴不尬地跟在前面那群人后面。
赵展磊想起纪恂说别一直等着向导主动,主要单独被落下真的有点尴尬,他想赶紧跟司晨把通讯号交换了。
他把这个当做纪恂给自己布置的任务。
一旦任务完成, 就可以到前面和大部队汇合了。
终于, 在两人要走出政府大门的时候,赵展磊先停下脚步, 对司晨说:“要不然,我们交换个通讯号?”
司晨还以为要失败了, 听到他说,立刻应:“好啊。”
赵展磊心想妥了,立刻点开手环,只是刚要进一步操作的时候,忽然闻到空气中熟悉又让人喉间发痒的气息。
他隐隐一惊,抬头看。
看到来人的时候,他内心地震,我靠,怎么这家伙来了他都半点没察觉的!这人是屏蔽了脚步声吗!!
司晨见赵展磊操作到一半停下来,疑惑地顺着他的目光往后看,看到了一个挺拔修长的男人往这边走来。
一双金色的眸子,右手抄在风衣口袋里,人很高,气质很出众独特。
让人一眼难忘。
司晨不认识这个人,但看他径直往自己这个方向而来,知道应该是找赵展磊的。这么想着,他转头看赵展磊,意外地看到他露出紧张的神情,无意识的整理了下袖口,又本能立正站好。
于是司晨心里想的是:难道是上司或者领导吗?
碍于对方扑面而来的气场,司晨第一时间并没有把他和向导画等号。
提前上到飞行器的纪恂正隔着舷窗看两人进展,一见半路出来个程咬金,连忙要下去缓和气氛。
傅书行阻止他。
纪恂看向傅书行。
傅书行说:“感情上的事就让他自己处理吧。”
纪恂纠结说:“不行啊,石头遇到这种两面夹击的情况,就是我害的……”
傅书行:“那就考验他处理危机以及随机应变的能力。一个人想开窍就得亲自经历这些事,都靠别人处理、推着他走,现在安全渡过了,后面还是会栽跟头。”
纪恂听到这番话,惊为天人,看向傅书行:“你怎么忽然这么有哲理?”
飞行器上就他们俩。
傅书行抱过纪恂,在他亮亮的眼睛上亲了一下,笑说:“谁让我太爱你了,为这个吃尽苦头。”
纪恂立刻说:“才怪,明明是我喜欢你多一点,在感情上面,我吃的苦头也比你多。”
“是是。”傅书行不跟他抢。
纪恂见他这么应,却又不满了,“这种时候你不应该反驳,跟我说你更爱我吗?”
傅书行笑起来。
纪恂:“喂!!!”
傅书行忍笑,亲住他嘴巴。
纪恂一下被亲住就说不了话了,好不容易一吻结束刚要说话,又再次被亲住。
如此三番。
纪恂终于被亲到没力气再讲。
傅书行看着他红肿的唇还有泛着水光的眼睛,低声说:“宝贝,我也喜欢听你说你更喜欢我,不想反驳。”
就这样,飞行机舱里浓情蜜意。
外面则是赵展磊的修罗场。
赵展磊不知道柳成叙来干嘛,只心头狂跳,之前结合热爆发两人昏天暗地尺度非常大的搞了一通。
那之后,各走各的。
他没揍柳成叙,柳成叙也没什么表示。
那次失控,好像只是哨兵和向导之间很寻常的一次负距离精神疏导,对彼此都没什么大的影响。
中间几天不联系,今天忽然出现,赵展磊就怕他语出惊人,所以提前说:“你怎么来了?”
柳成叙似乎没有听见赵展磊问司晨要联系方式的话,神色如常,“过来看看。”
赵展磊心虚,看他说什么都感觉在隐喻。
一时间也顾不得司晨了,直接过去拉起柳成叙的手走远一点。
司晨忽然被落下,有点尴尬,不过看两人也没有走太远,就站在原地等着。
毕竟他们的通讯号都还没交换成功。
赵展磊压低声音,皱眉跟柳成叙说:“你过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们马上就要去吃饭了。”
柳成叙闻言不置可否,仗着身高优势,越过赵展磊头顶,看向不远处的向导,“新的相亲对象?”
赵展磊卡词,半晌才含糊应声:“恂恂当初在军校的同学。”
柳成叙微微颔首,“那就是相亲对象了。”
毕竟没否认。
赵展磊耳根微微红起来,别开眼,摸了摸自己鼻子,“前几天那件事……”
“我只是听总统明日要过来,来看看有什么力所能及的而已。”柳成叙打断他的话。
赵展磊一愣,立刻说:“你从哪听说的?”
“总统在他自己的星网账号上说了这事,说元宵结束前,要到十一区跟联邦帝国的两位大英雄吃饭。”
赵展磊:“……”
柳成叙问:“设宴场所和周遭的安全哨卡都有做好吗?”
赵展磊刚刚不小心自作多情,现在找回丢失的脸面和场子,立刻说:“我们政府大院里有两位大元帅,这些就不需要你担心了。”
柳成叙:“那就好,有需要请让傅书行联系我。”
赵展磊:“这话你不会自己跟行哥说,为什么要让我转达?”
柳成叙拿出通讯器,递给他:“那也好,你把傅书行的联系方式给我吧。”
赵展磊疑惑:“你自己不是有?”
他跟柳成叙不就是行哥在中间介绍的么,两人怎么可能没联系方式。
柳成叙却又扫了一眼不远处在冷风中等着、长得漂亮白皙,身材纤瘦,很符合赵展磊一贯嚷嚷着的审美的向导。
在对方要看过来时,柳成叙又不动声色收回了视线,再看赵展磊,说:“傅书行已经有了纪恂,我再联系他不合适,毕竟要避嫌,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误会,我就把他的通讯号删掉了。”
赵展磊:“……”
这话要不要说得更明显一点,直接说我问司晨要联系方式不避嫌吧。
柳成叙拿着通讯录,又说:“不然你把纪恂的联系方式给我也行。”
赵展磊一听他改口如临大敌,看吧看吧,恐怕这才是真正目的吧?这要是让恂恂加他,那不是羊入虎口!
加行哥也不行,危险,万一说些稀奇古怪的话。
他要脸。
赵展磊只能说:“算了,反正我也不忙,就帮你中间传个话吧。”
说完就结束对话了,赵展磊等着他走,但对方不仅没走,还说:“你们去吃饭是吗?我今天来得匆忙,没吃晚饭,介不介意多双筷子?”
赵展磊大惊。
他可不想留柳成叙,留多一分钟就多一分暴露的危险。
他恨不得柳成叙直接原地消失!
赵展磊立刻说:“都是恂恂的朋友,你又不认识,这饭吃得多没意思。”
柳成叙:“我认识你们啊。”
赵展磊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听不懂自己的话,刚要直言拒绝。
柳成叙忽然说:“这么狠心?毕竟我们前几天才’深入交流‘过。”
赵展磊一噎。
靠!
这家伙果然在威胁他!!
那头有人催促司晨了,司晨站在寒风中,也不由喊了赵展磊的名字。
赵展磊回头应了一声,才警告柳成叙,“你不要乱说,就带你去吃饭。”
柳成叙坦荡荡:“我有什么可乱说的。”
“那天晚上的事不准提。”
“你不提我就不提。”
赵展磊心想我疯了吗怎么可能主动提。
因为多了柳成叙,剩下三人就坐同一架飞行器。
司晨一时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副驾驶,还是坐在后舱,只犹豫了一秒,就看到赵展磊的朋友径直上了副驾驶座。
他一顿,默不作声坐进了后舱。
傅书行跟纪恂的飞行器飞在最前引路。
柳成叙在无线电里跟纪恂打招呼。
纪恂震惊:“柳成叙?!”
柳成叙:“希望你们不介意我来蹭饭,出门的时候没吃,回去恐怕也只有冷饭剩菜了。”
纪恂连忙说不介意不介意怎么会呢正好热闹。
关了无线电,纪恂就看向傅书行:“完了。”
傅书行:“怎么完了?”
“我怎么感觉柳成叙对石头很有好感啊,不然他怎么会跟来?”
“也许是真蹭饭。”
“你刚刚还那么开窍,现在怎么又看不懂了。”纪恂恨铁不成钢,说完又懊恼自己太过急功近利,不然司晨也不至于被卷入这样的修罗场。
可问题是,石头不是说跟柳成叙之间家世背景相差很大吗?
柳成叙怎么会这么上赶着……
难道,赵展磊床上的技术很好?!
傅书行看他眼睛忽然八卦一样的发亮,“又乱想什么?”
“哼,没乱想。”纪恂转头看向舷窗外。
酒店在十区中心。
订的之前傅家过年会举办家宴的星际大酒店。
这几天日子特殊,大的宴会厅都被订走了。
傅书行没有仗着自己的身份让酒店强行为自己调配出大厅,只包了个大的包厢。
一行人十个人,刚好一桌坐得下。
纪恂为了晚上不尴尬,连忙主动安排位置。
司晨是自己人,所以纪恂把司晨和赵展磊安排在一起,多创造一些条件,然后把柳成叙和傅书行安排在自己一左一右。
这样不会显得怠慢了柳成叙,也不会让他跟司晨形成掎角之势让赵展磊左右为难。
当然,如果柳成叙为这样的安排提出异议。
那纪恂基本就能确定,柳成叙对石头有意思了。
那就得及时让司晨退出。
因为柳成叙这样的人不好惹,司晨对上肯定要吃亏。
光在脑海中设想雪狐对上金蟒,纪恂就感觉十个司晨都不是柳成叙的对手,硬刚划不来,再给司晨找合适的哨兵好了。
幸好,柳成叙为这样的安排没有任何异议。
酒桌上又多出一个S级向导,以为大家多少会有点不自在,但因为彼此本来就半生不熟,竟也没多尴尬。
大家前期喝酒吃菜。
到了中间,才开始聊天。
秦寒松说:“难怪说十区是联邦的重要军事基地,历史上过无数优秀将领,现在一看,真人杰地灵,一口气出了这么多S级哨兵向导,别的星球一个都不一定有,你们这,扎堆了。”
苏小维:“就是就是,最牛的是基因啊,哪怕一开始不是S级,后面也会升,像恂恂那样。就说连忙从古至今有几个吧!”
陆宝听到这话,问纪恂:“恂恂,军区医院的人难道没拉你去做基因检测之类的研究吗?你能升级,基因里说不定能提取一些什么东西,会让以后所有的低级觉醒者都二次觉醒和升级的可能呢?”
纪恂没想过,听到这话眼睛直发亮!
但傅书行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说这个鱼肉好吃,让他尝尝看,小心鱼刺。
基因研究?
说这种话是想把纪恂拿去当实验品,他怎么可能同意?!
纪恂注意力被傅书行转移,还真小心吃起他推荐的鱼来。
这时柳成叙又说:“其实我们科研所里已经有相关的研究项目了,现在只是缺少一些必要的实验样本,像恂恂这样的,毕竟万里无一。”
纪恂再次被吸引过去,放下鱼肉,说:“那抽我的血研究啊!如果大家都可以变强,那不是好事吗?”
傅书行:“联邦现在的战力火力已经够强了,再说以后都不怎么会打仗了。”
纪恂看过去。
傅书行声音微微发沉:“你以为当实验品很简单吗?每天住在研究所,抽血、抽骨髓,做身体检测,天天接受辐射,到时候你都变异了。”
纪恂没那么理直气壮了,微微心虚:“哪有那么夸张。”
赵展磊也不爽柳成叙指向性明显的话,立刻说:“像我们恂恂这样的,你哪怕研究得再多,全联邦也找不出第二个来,别想了!”
柳成叙看向赵展磊,金眸带笑。
赵展磊知道柳成叙目前在联邦最高科研院,研究的东西就是那些东西,话出口,对上他的视线,不知怎么又改口说:“不然你把行哥带去研究吧,他不是后面也突变了吗?他是哨兵,耐造。”
纪恂一听,连忙拒绝,他自己可以去当实验,傅书行可不行,万一真被辐射久了变异,他哪里再找个这么好这么优秀这么爱自己的哨兵?
纪恂连忙岔开话题。
柳成叙本来也就是顺势说话,并没赵展磊说的那种目的,自然揭过开启新话题。
饭吃得差不多,酒过三巡。
纪恂觉得就这么散了有些可惜,他还没来得及撮合司晨和赵展磊呢,就说玩个游戏吧。
真心话大冒险。
拿一副牌,挑出十张,国王赢,黑桃三输,输的人要选择大冒险或者真心话,由国王出题。
真心话大冒险是最容易增加彼此了解和增加感情的小游戏了。
毕竟彼此都分享过内心的秘密,还能剩什么距离感?
赵展磊非常抗拒玩这么幼稚的游戏。
主要是怕事情不可控,关于自己的秘密被泄露。
然而大家都喝了酒,一顿饭下来彼此相熟了不少,并没觉得这游戏不好。
何况提出的人是纪恂。
更不会扫兴了。
酒店服务员来撤了餐桌,为他们收拾出一个小的桌几出来,放上零食水果和饮料,又送来扑克牌。
前面几轮大家轮流当国王,选的都是比较客气的问话和玩法。
纪恂心焦自己手气差,怎么也抽不到牌,好不容易看到一点苗头,那张牌却发到了傅书行手里。
纪恂做弊,让傅书行把牌偷换给自己。
而赵展磊刚好抽到黑桃三。
赵展磊抽到牌的时候就知道不好,再看是纪恂,连忙合手求饶,希望他给自己一次机会,然后选了大冒险。
纪恂笑眯眯说:“在场选一个向导,亲十秒钟。十秒钟,够义气了吧?”
赵展磊转了一圈,视线落在司晨身上。
司晨脸发烫,哪里都不敢看。
周围人全部都在起哄。
赵展磊又抬眼看到坐在自己对面的柳成叙,对方薄唇带笑,似乎也在看热闹。
赵展磊最终看向纪恂:“恂恂哥能亲你吗。”
纪恂笑说可以啊,但不等赵展磊如蒙大赦跑过来,就举起身旁傅书行的手,对方刚好配合地攥起了砂锅一样大的拳头。
纪恂说:“你先打得过行哥。”
赵展磊立刻抗议:“……这不公平!不能这么玩,我无所谓,你想过向导们的清白没有?”
“亲嘴还好吧,这只是深入疏导的一种啊。”
“又变成亲嘴了?刚刚不是说亲就可以吗!”赵展磊崩溃!
柳成叙在这时起身,似要替他解围。
赵展磊见状大惊失色,本来要跑,对方却在瞬间释放出千丝万缕的精神触须,把他定在原地。
纪恂当然察觉到了精神力波动,心里骂了一声,怎么也没想到好心办坏事,成了柳成叙的好事。
他立刻看向司晨。
意外地发现对方没多少失落,然而勾了下唇角,似乎早就预料到了。
司晨的确早就预料到了,在知道这位高大英俊的金眸男人不是哨兵而是向导开始,就明白过来上飞行器之前,赵展磊拉着人去说话,避开自己是为了什么了。
人的气场是很奇怪的。
两个人相处时的肢体语言也一样。
只有在特别亲密过后,彼此的肢体才会不设防,比如恂恂跟傅书行,又比如赵展磊和这位柳成叙。
连苏小维和秦寒松都没那么亲昵,因为两人没结合过。
司晨看到柳成叙亲了赵展磊,他知道这代表什么,但不觉得对方是在向自己示威。
因为没必要。
他们相差太大,柳成叙根本不用把他当做对手。
柳成叙等十秒亲完了,才淡笑起来,说:“做精神疏导什么的,在场除了纪恂,好像只有我的等级符合了。”
纪恂听到这话,才猛然反应过来,对哦,他都忘了他自己是情况特殊,是均配型,所以A-可以搭S级。
而事实上,觉醒者真正契合的等级是同等级,最大差距不超过上下一级。
赵展磊可以搭配S以及A+的向导。
而司晨只有A。
可是,他忘了,司晨不可能忘啊。
所以他果然还是抱着希望的吧?
后续的游戏纪恂就没心思玩了,尽管司晨表现得丝毫不介意,在后续的游戏中很配合甚至放得更开。
纪恂还是很难受。
他喝啤酒,又喝一瓶。
但之前桌上的是红酒,两样混在一起不好。
傅书行阻止他喝多,凑近了安抚说:“明天还要早起,小心头疼。”
纪恂却没听进去,忽然起身过去和司晨坐,要他陪自己一起喝。
傅书行无奈。
纪恂这一行为,让出去上了个洗手间的赵展磊回来后直接没位置了,只能坐到柳成叙身边。
司晨知道纪恂为什么难过,一直说笑话逗他开心。
纪恂抱着司晨哭了一阵。
司晨很聪明地化解了他不合时宜的哭,跟大家说:“还说自己酒量好,结果发起酒疯像个小孩一样,还哭。”
其他不明真相的人也就都笑开了。
柳成叙看向司晨,正巧对方也看来,两人彼此一颔首。
等散场的时候,大家都喝醉了。
比较清醒的就剩下傅书行和柳成叙。
其他人喊来酒店服务员各自送回楼上房间休息,剩下的,傅书行抱起纪恂,柳成叙搀扶赵展磊。
双双送回到政府大院。
一路回来,喝醉的两人毫无醒来迹象,呼呼大睡。
下了飞行器。
傅书行横抱着纪恂,对背着赵展磊的柳成叙说道:“你今晚的做法,是不是不太厚道?”
柳成叙不置可否,又说:“如果是你,做得应该会比我还过分。”
傅书行听到这话,想起每次纪恂身边出现一些哨兵,不管那些人有没有对纪恂表露半点好感的苗头,自己都会直接扼杀在摇篮中。平等地敌视所有哨兵,无论等级。
他敛眸,淡声说情况不一样。
我跟恂恂这么多年感情。
柳成叙知道傅书行说这些干什么,“你不就是想问我要个承诺么。”
傅书行轻轻挑眉,没否认。
柳成叙看了一眼自己肩头醉得不省人事的赵展磊,说:“小傅元帅,这个世界上不仅有日久生情,说不定也有一见钟情呢?”
傅书行听到这话,心放回肚子里,随即低头看了眼怀里醉意中咕哝的小向导,又看向一旁的柳成叙,“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一见钟情?”
柳成叙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这笑声吵到赵展磊了,他从柳成叙的肩上醒来,眯着眼睛,怔怔看了他一会儿。
柳成叙:“怎么了?”
赵展磊声音有点恍惚,打了个酒嗝,把柳成叙熏远一点了,才说:“你人长得不咋样,这双眼睛真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