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第 111 章 “我若不回来,你就要……


    终于, 我将眼泪都撵走了,拿着包装着一条红色围巾的礼盒,来到了客厅, 亲手将礼盒递给了谢朗清。


    “你给我买的啊?”谢朗清抱着孩子坐在沙发边, 拿着礼物盒迫不及待打开, 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再次确认道,“真的是你给我买的么?”


    其实宫宴清回来之前,我也经常给谢朗清买礼物。谢朗清这次反应之所以这么强烈,可能是觉得我应该不可能再给他买东西了,毕竟我的鬼阿清已经回到了我身边。


    “是条围巾, 一生唯一, 你确定是送我的么?”谢朗清拿出礼物盒里的红色男士围巾,惊喜地望着我笑道, “宫宴清他有么?你不怕他吃醋啊?”


    我其实我很想告诉他:这就是宫宴清买给你的。但我抬眼瞥了一下宫宴清的眼色,明显他在用阴幽的眼神警告我,千万别说实话。


    “宴清不喜欢系围巾,他没有。这是我特意给你挑的。”我凝神看着谢朗清的笑脸, 认真撒谎道。


    谢朗清身上穿的是白色毛衫, 他直接将新围巾系在了脖子上,拿起红色围巾的一角轻轻嗅了一下, 欢喜地说:“有股淡淡的香味, 是你身上的味道, 我猜你一定拆开过它, 又亲手将它叠起来放进了盒子里……”


    “是,我拆开看过。”我点头应道,这一点确实是事实。至于他说的有香味, 也有可能只是我常用的护手霜的味道……


    “这是四季款么?一年四季都能戴吧?”谢朗清系着围巾,抱着孩子,望着我欢欣地问道。


    “能,是四季款,我当时也在场,我帮夜宁替你选的。”宫宴清见我在发愣,直接帮我回答了谢朗清的提问。


    “那正好,我一年四季都戴着它,如果脏了,就晚上睡觉前把它洗干净挂床头上晒干,第二天接着戴。”谢朗清满眼痴癫,笑着说道。


    “夏天会热……”我藏起眼底的酸楚,心疼地低头看着地面,轻声说道。


    “不会热的,这是四季款,戴起来,冬暖夏凉,你真喜欢戴的话,一年四季随便戴……”宫宴清高声对谢朗清说道。


    谢朗清点头应道,感激地望着我笑道:“嗯,谢谢你啊,夜宁。”


    “不用客气,你喜欢就好。”我抬眼微笑着看着谢朗清明媚的笑眼,轻声回道。


    在与我对望时,谢朗清的笑眼逐渐盈满泪水,他笑着对我感叹道:“你气色比以往好多了呢,看来宫宴清才是治愈你心病的一方良药啊。”


    “哟,你好像是在夸我?真是稀奇,你不是向来看我就来气的么?”宫宴清站在厨房门口,一边剥着大葱,一边对谢朗清笑道。


    “看着夜宁和孩子都被你照顾得挺好,我就心安啦。”谢朗清抱着孩子走向厨房,对宫宴清感激地说,“你愿意邀请我来陪你们过年,我挺意外的,真的很开心啊。”


    “过年了,孩子也想你了,我不在的这几个月,你照顾他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请你来过年,是应该的。”宫宴清边走到灶台前切菜,边对身后的谢朗清温声回道。


    “想起在小楼庄园里那段时光,那时候我俩还经常吵架,你一生气,还会揍我呢。我近日在长寞山,做梦都没想到,你会打电话喊我回来过年。”谢朗清放下孩子,走进厨房帮着宫宴清做饭,笑着感慨道。


    “过年啦,别提以前那些不开心的往事了……你是为了夜宁才去长寞山寻药的,我于情于理都应该请你回来过年。”宫宴清淡然回道。


    我牵着孩子来到她的玩具区,陪着她一起用积木搭建她的小城堡……


    “你既然这么感激我,那今晚能不能让我实实在在过个年啊?”谢朗清压低声音,在厨房里乖戾地悄声问宫宴清。


    “什么意思?”宫宴清语气有点冷。


    “你这是在装听不懂呗,你知道我最馋的是什么……”谢朗清小声嘀咕道。


    宫宴清哐当一下砍碎了一截菜板上的猪大骨头,阴声道:“这骨头挺硬……”


    “不同意就拉倒呗,你这一刀,好像砍在了我的骨头上,吓我一跳……”谢朗清低声叹道。


    “你知道怕就好。别给你一点阳光,你就灿烂,你若不懂分寸,明年过年,我就不给你打电话了。”宫宴清冷声对谢朗清回道。


    “好,好,我错了,我故意跟你开玩笑呢,你别生气啊。”谢朗清谄媚地对宫宴清低声说道。


    “这种玩笑,是能随便开的么?你碰她,等于拿刀直接扎我的心窝,你懂么?”宫宴清阴声对谢朗清提醒道。


    “我当然懂啊,因为我的心早就被你扎


    成了马蜂窝……可我不也没记恨你么?“谢朗清语气里带着一丝苦痛和幽怨。


    “那都是你自找的,我与她本就情投意合,你都死了,半路杀回来作甚?”宫宴清淡漠地反问道。


    “你不也死了么,死去酆都杀魔了,你干嘛还回来呢……”谢朗清阴幽地轻声反驳道。


    “我若不回来,你就要死了,你知道么?”宫宴清冷声回道。


    “什么?你说什么呢?什么你如果不回来,我就要死?到底是什么意思?”谢朗清严声追问道。


    宫宴清停顿了片刻,冷声对谢朗清回道:“你听错了,我说的是,我若不回来,你就要爽死了……”


    “噗~那确实是。”谢朗清憋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悄声痞笑道,“这一点你总结得很到位,她在床上太娇媚太勾魂了,我确实欲仙……欲死……”


    “无耻。”宫宴清气得轻声骂了句。


    “嘿嘿,你这个‘低音炮’,骂人的时候,还挺性感呢。”谢朗清好似被骂兴奋了。


    “你这样,我明年真不叫你来过年了。影响我们一家人过年的心情。”宫宴清漠然叹道。


    “好吧,我错了。对不起啦。”谢朗清赶紧低声认错。


    孩子玩累了,打起了哈欠,我给她冲了一瓶奶粉,她捧着大奶瓶喝热牛奶,喝着喝着,就在我的臂弯里睡着了。


    我轻轻抱着孩子走进儿童房,跟着孩子一起躺在她的儿童床上,等她睡踏实了,我才下床,给她盖好被子,走到房门外,轻关上房门。


    我走进大厨房,开到洗菜池边,想帮忙,却被宫宴清抓住手,轻声说:“你帮忙干活,是为了给我节省体力,好让我晚上在床上多挺几个小时么……”


    我赶紧放下手里的菜叶子,一声不吭快步走出了厨房。


    “啧啧啧,还得是你啊,够不要脸,才能三言两语把她这样一个从小就勤快的孩子,调教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甜妞。学到了,今天我又学到了。”谢朗清阴阳怪气对宫宴清打趣道。


    “就是因为看她小时候干过太多活儿,所以才更不忍心让她跟着我生活以后,还继续辛劳。治她,用我这一招,足矣。”宫宴清轻声对谢朗清回道。


    谢朗清痞笑着对宫宴清回道:“嘿嘿,那你得多让我干点活儿啊,来消耗我的体力。要不然,我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疯狂躁动,都在拼命地挑唆我跟你抢她,理智告诉我,我不能轻举妄动……”


    “楼下就是学校的操场,你这样,我建议你下楼先去跑几圈,回家再洗一个冷水澡,包你每一个细胞都老实了。”宫宴清严声对谢朗清提议道。


    “外面还下着雪呢,你要我去操场跑步?还要我洗冷水澡?你多损啊!”谢朗清乖戾地笑道,“你就这么担心我会控制不住自己么?”


    “为了你好。这样你能躲过一顿揍。你敢碰她一下,我就拿刚才砍大骨头的那把刀剁了你的手。”宫宴清冷声警告道。


    “哎哟,不行了,被你吓得快喘不上气了,好怕好怕~哈哈哈~”谢朗清癫狂地大笑了起来。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落地窗外风雪中的山景,闻着茶几上那一大束红玫瑰散发的幽香,忽然有些乏累了,靠在沙发上,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一个吻扣在了我的唇上,我惊醒,睁眼一看,是宫宴清,他手里拿着薄被,正欲给我盖被子。


    “不睡了,该吃团年饭了吧。”我坐起身来,转脸看见餐桌上摆满了各种菜肴,懒声道,“开饭吧,菜都上齐了么?”


    谢朗清端着一盘松鼠鱼,从厨房走出来,将鱼摆在桌上,欣然地笑道:“好啦,齐啦,最后一道菜,年年有鱼(余),一共十六道菜,预示着明白一切顺顺利利。”


    “小夜樱呢,还在睡么?”谢朗清洗了洗手,在客厅里扫视了一圈,便大步走向儿童房,轻声说道,“吃团年饭,怎么能少了我的宝贝女儿……”


    四个人围坐在餐桌旁,餐桌是六人座,我坐在宫宴清的左边,谢朗清抱着孩子坐在宫宴清右边,我与谢朗清之间隔了几个空座,这样他安全,我也安全。


    可我还是低估了谢朗清这个男人内心躁动的程度,他竟在桌子底下,用他的脚轻轻叩击我的脚踝。我却不敢表露出任何迹象,实在是怕宫宴清忍不住发脾气会揍他一顿,那样,这团年饭还怎么吃……


    第112章 第 112 章 “你,再咬,我就要起……


    我吃了些菜, 拿出宫宴清给我买的杨梅酒,开始给自己倒酒,还特意问他们:“你俩喝杨梅酒么?”


    “我们喝这个……”谢朗清拿出一瓶威士忌, 笑着对我说道, “你那个酒太甜, 我们男人喝不惯。”


    我看着谢朗清将他俩的酒杯斟满了酒, 于是举起自己的酒杯,淡淡地笑道:“辞暮尔尔,烟火年年,朝朝暮暮,岁岁平安。新年快乐, 干杯。”


    “干杯~”他俩举起酒杯, 笑着与我碰杯。


    我端起酒杯,浅尝了一口杨梅酒, 发现这酒入口微微辣,极甜,些许酸味,是我能接受的口感, 于是我又喝了一大口……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喝酒啦?”谢朗清温声对我问道。


    “这不刚开始学么?”我手捧深红色的杨梅酒, 笑着望着谢朗清回道,说完, 我又喝了一大口酒。


    “你慢点喝!!”这两个人竟第一次默契地异口同声对我紧张地提醒道。说完, 他俩还面面相觑, 彼此都挺吃惊。


    “好喝。”我任性地捧着酒杯, 又喝了一大口。


    “一会儿醉了就好玩了,你。”谢朗清在桌子底下边用脚碰我的脚踝,边痞笑着叹道。


    “我才不会醉呢。”我轻声说道, 被他在桌子底下撩得有些慌乱,可尽管我一直在试着把脚,尽量往椅子底下藏,也始终躲不开他的大长腿。


    我又喝了几口酒,慢慢感觉到了酒劲有些上头了,整个人进入了微醺的状态,只觉得这种感觉很奇妙,浑身都莫名其妙地放松了下来,心情也跟着变得豁然开朗了,终于明白,为何谢朗清说他一个人在美国睡不着觉时,就会酗酒。


    窗外的天色逐渐暗下来,雪还在下,孩子被谢朗清喂饱饭后,坐在桌旁的玩具堆里,跟家里的六只猫玩耍起来。


    微醺的我,忽然变得豪迈了起来,笑着问谢朗清:“长寞山的雪景美吗?明年冬天,我考完试,就跟宴清一起带孩子去长寞山找你,好不好啊?”


    “明年冬天?我过完年就能帮你把


    药凑齐,你想去长寞山看雪,我们过完年就可以出发。“谢朗清天真地望着我回道。


    知道“寻药”真相的我,黯然望着谢朗清一脸认真的模样,心疼地叹道:“有些药,是注定要找一辈子的。”


    “啊?什么药要找一辈子?你不会是在说,我要在长寞山呆一辈子吧?那你的病怎么办啊?那如果注定找不到那药材,我还去长寞山干嘛呢?我死也要死在你身边。”谢朗清惊诧地望着我转而又瞪着宫宴清,困惑地感叹道,“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她喝多了,有些胡言乱语呢。”宫宴清脸色阴沉,抬眼凝视我,仿佛用眼神警告我:说错话会害死人的。


    “你咋呼什么呢?我指的药,是治相思病的药。”我冷静下来,对谢朗清“放了一个烟雾弹”。


    “治相思病的药?那肯定是找不到的。你日思夜盼的鬼阿清就在你身边啊,你怎会有……相思病?”谢朗清阴郁地望着我,轻声问道。


    我扫了一眼宫宴清冒着醋火的眼眸,喝了一口酒,对谢朗清撒谎道:“我没有相思病,我指的是别人的相思病,无药可医。”


    “别人?你指的是我吧?”谢朗清喝完了一杯威士忌,又给自己续上一杯,苦笑着对我说,“我就没想过要治好自己的相思病啊,我唯一的解药,被人抢走了,我没能力抢回来,注定是要病到死的。”


    “谁跟你抢了?你注意一下你的措词,她这一生,最先遇到的是我,最先爱上的,也是我,她一心想嫁的,还是我,是你该死不去死,回来横刀夺爱,我能留你活到今天,算你运气好。”宫宴清冷着脸,瞟着谢朗清阴声回道。


    “什么?你留我活到今天?你的意思是,你能主宰我的生死?!是这意思么?!把话说清楚。”谢朗清也不高兴了,一脸肃穆,盯着宫宴清严声问道。


    话题又上升到了敏感高度。


    “我的意思是,你曾经夺我所爱,我没打死你,算你命硬。”宫宴清一句话,又将这团疑云拉回地面上。


    “哼,那是,你可是酆都九爷,你要想让我魂飞魄散,简直易如反掌。谢谢你啊,留我狗命。”谢朗清打消了疑虑,气呼呼地冷声对谢朗清怼道,说完,又喝了一大口酒。


    我的酒劲彻底上来了,仿佛邪神上身,看着眼前两个男人横眉冷对的作态,挑起手指,指着他们笑着说:“你俩啊……可别在我家打起来啊,今天是大年夜,谁在我家动手,谁就给我出去,去楼下操场跑步,跑十圈,跑不完,不许上来。”


    “你喝多了,小手都在晃……”谢朗清宠溺地望着我笑道,“看这样子,一会儿该耍酒疯了,真好玩,想看。”


    说着,他突然伸出长臂,用纤长的手指勾了一下我的手心……


    我像触电一般,慌地收回了手。


    “干什么,你!”宫宴清啪的一下,用筷子头拍在谢朗清的手背上,阴声骂道,“臭小子,你想挨揍是不是?”


    “夜宁,你看啊,他动手打人了,他坏了你刚立的规矩,你快让他下楼去操场跑十圈啊!”谢朗清指着宫宴清,激动地对我说道。


    “你怎么打人呢,有话好好说呀,你坏规矩了,下楼去跑十圈。”我歪着头,醉意朦胧,对宫宴清嗔怪道。


    宫宴清端坐着,阴幽地望着我,轻声说道:“你刚才说的是动手打人坏规矩,我没动手,我动的是筷子。”


    “强词夺理,你不动手拿筷子,筷子会自己过来打我么?”谢朗清不服气地瞟着宫宴清说道。


    “主要是用筷子打你不违规,直接动手得去楼下跑十圈。我可没违反我老婆立的家规,你不要在这里挑拨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宫宴清阴鸷地笑着看着谢朗清强行辩解道。


    而我,已经醉得坐不直身子了,我直接靠在椅背上,只觉得脑袋沉得慌,眼睛还涨得难受,我闭着眼睛晃了晃头,一睁眼,看见眼前两个男人竟然都变成了鬼阿清的模样,这是喝多了产生幻觉了么?


    “见鬼了,真见鬼了,还是两个一模一样的鬼。”我忍不住笑了起来,神神叨叨地感叹道。


    “真喝多了,哈哈哈!”对面的“鬼阿清”大笑了起来,声音有点像谢朗清。


    “你喝多了,我抱你去卧房睡觉。”身旁的“鬼阿清”握住了我的手,企图将我从餐桌旁抱走。


    “我不去睡觉,你天天有事没事就知道喊我睡觉。我今天偏不,就不,不睡觉。”我嘟着嘴,摇摇晃晃跺着脚,对身旁的“鬼阿清”拒绝道。


    “我还要喝,我还能喝……”我捧起桌上的酒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杨梅酒。


    “不许喝了。”身旁的“鬼阿清”伸手来抢我的酒杯。


    “不要抢。”我气得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背上,可又不舍得用力,只是想震慑一下他。


    “哈哈哈!还会咬人呢,真吓人呢。”对面的“鬼阿清”笑得花枝乱颤。


    “松嘴吧,你,再咬,我就要起反应了……我不抢你的酒杯还不行吗?”身旁的“鬼阿清”阴声对我说道。


    “哼!”我松嘴了,捧起酒杯,咕嘟咕嘟把一杯酒全喝完了。


    这下好了,彻底放飞自我了,自己蹦着站起身来,来到了客厅的地毯上,打开了音响,放起了舞曲,捞起地上的猫咪,左手一只猫,右手一只猫,踏着舞曲,甩掉脚上的拖鞋,开始在地毯上跳舞……


    猫被我转得似乎有些晕了,一个一个从我的手心里窜逃跳到了地上,还刻意躲到了屋子里的角落里,其他的猫,见状也纷纷躲起来了,他们平时不这样的,平时都很粘我的……


    小夜樱被我欢快放纵的舞步深深吸引,天真地哒哒地跑到我身边,高高举起双手,拉着我的手,跟着我一起蹦跳起来。她看起来比我笑得还开心,发出咯咯的笑声。


    餐桌旁,两个“鬼阿清”在举着酒杯,庆祝新年,每次我看向他们时,他俩都在看着我和孩子。


    落地窗外绽放起了迎新年的烟花,小夜樱跑到了窗户前,看着烟火,发出“哇哦哇哦”的惊叹声。


    忽然,一双手臂从我背后拥住了我,我一回头,看见“鬼阿清”满眼深情地望着我,我转到他身前,单手搭在他的肩头上,另一手扶着他的手心,踮起脚尖,踩着音乐的旋律,跟着“鬼阿清”跳起了华尔兹。


    旋转一圈后,发现眼前出现了两个“鬼阿清”,我随意搭起其中一位“鬼阿清”的手,又开始沉浸地跳起舞来。


    孩子有些困了,坐在地上哭着闹着要喝牛奶,另一个“鬼阿清”抱起哭闹的孩子,拿着奶瓶走向了儿童房。


    而眼前这个跟我跳舞的“鬼阿清”手脚有些重,动不动就猛力将我拉进怀里,为了踩上舞曲的节奏,我推搡了他一下,他笑着再次将我捉进怀里,突然像饿虎一般,急不可耐地将吻凑到我的唇瓣边……


    第113章 第 113 章 “没想到真正的暴击才……


    “阿清~”我动情地微微张嘴, 迎上了他的疯吻。


    我感受着他癫狂的爱意,看着“鬼阿清”深情又迷醉的眉眼,抬手抱住了他的脖子, 被他紧抱在怀里深吻着, 我双脚直接悬空了……


    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量敲打在我身前的“鬼阿清”的胳膊上, 可我完全沉浸在他的深吻里, 都懒得睁眼看是谁这么不解风情,不让我与我最爱的“鬼阿清”拥吻。


    我用了些气力,勾紧身前“鬼阿清”的脖子,继续贪婪地享受着他的深吻。


    直到这股力量再次袭来,直接将我身前的“鬼阿清”打倒在地上, 我由于整个身子都悬在他怀抱里, 也


    跟着他一起倒了下去,可我被一只大手搂住了腰……


    “阿清~”搂住我的人, 也是“鬼阿清”,我眼前一片迷蒙,只能看清他们的脸和头部,看不清他们的衣着打扮, 已然完全分不清他们谁是谁了, 我懵了,但很快, 我就疯笑了起来。


    刚站住脚, 看见两个“鬼阿清”打起来了, 我霎时间笑不出来了。


    “不许打架~”我拦在他们中间, 对他俩凶道,“谁再动手,就去楼下跑十圈。”


    “我不跟他打, 我抱你去床上,帮你醒醒酒。”眼前的“鬼阿清”轻声对我说道。


    “我不去床上,我想跳舞,阿清,你陪我跳舞好不好呀?”我拉起他的手,蹙着眉头跺着脚,对他撒娇道,一低眼,看见地上躺着的“鬼阿清”嘴角在流血……


    “你流血了,阿清,你流血啦!”我慌张地蹲到地上,拉起“鬼阿清”的胳膊,焦急地哭了起来,对着站在我身前的“鬼阿清”崩溃大喊道,“你把我的阿清打出血啦!你不要欺负他!我恨你!”


    说着,我哭着将地上嘴角流血的“鬼阿清”扶起来,抬手擦着他嘴角的鲜血,心疼地哭道:“阿清,你是不是很疼啊?你不要死啊,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啊?我好想你的,每天都想你,真的很想你啊!”


    “鬼阿清”嘴角淌着血,皱眉痛哭着用力抱紧我,在我耳边哽咽道:“我也很想你啊,每天都想你想到发疯,经常一个人在雪山里暴走,我好爱你,真的好爱你……”


    “阿清……我爱你!”我吻着“鬼阿清”嘴角的血迹,苦痛地哭着,狠狠地对他说道。


    “夜宁,你好好看看,我才是你的鬼阿清。”身旁站着的“鬼阿清”阴郁地喊着我,我抬眼看着他的脸,哭着问他,“为什么会有两个‘鬼阿清’?你们为什么要打架?我到底该爱谁?!”


    他低头弯腰,一把将我从地上抱起,躁郁盯着我说:“你喝多了,看花眼了,这世上只有一个鬼阿清,那就是我,不要再爱错人了,我抱你去睡觉。”


    “我没有爱错人,我没有,我不要去睡觉,不去……”我醉得晕头转向,在他怀里无力地挣扎着。


    “乖,是去卧室,不是真睡觉,我要给你……散散酒。”他抱着我大步走向了卧室,轻声对我回道。


    “宫宴清!”坐在地上那个“鬼阿清”突然站起身来,愤懑地喊道,“你轻点,她怕疼……”


    我被抱进卧室,他用脚幽愤地把门踹上了。


    “你看看,我是谁?”他将我放在床上,俯身下来,阴幽盯着我问道。


    “鬼阿清,你是。你看起来不高兴,是在生我的气么?”我迷醉地眨着双眼,抬手摸着他的脸问道。


    “没有,没有生你的气……”他温柔地吻住了我的唇瓣,轻轻地激吻着我,在我耳边低声问我,“你爱我吗?”


    “爱啊~”我抬起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醉醺醺的,困倦地闭上眼睛……又怕睡着了就看不见鬼阿清了,猛地又睁开双眼,忽闪忽闪着一双眼睛,在睁眼与闭眼之间来回挣扎……


    “睡什么睡?把我撩惹得浑身是火,你倒是困了?”他用力吸吻着我的唇瓣,对我哑声叹道。


    我眨着迷蒙睡眼,恍惚地问:“火?着火了么?快救人,救人……”


    “来……救我吧,你……”他滚烫的爱欲猛地涌入我潮湿的魂灵深处。


    记不清与他缠绵了多久,更是记不住自己是何时睡着的,迷迷糊糊只记得一些片段,期间他好像抱我进浴室,洗过一次澡。


    等我再次醒来时,都已经是中午时分了,我穿着睡裙下床拉开窗帘,天晴了,窗外阳光灿烂,地上白雪皑皑,楼下校园里有人在堆雪人。


    我听见门外客厅里,宫宴清带着孩子跟谢朗清一起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他们笑得很欢快。


    我走进浴室洗漱,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发现眼睛还有些许浮肿,洗漱完后,我敷了张面膜,让脸上因为宿醉导致的水肿消减下去,敷完面膜后,我化了一个稍微浓一点的妆容,搭配我大年初一要穿的蓝底镶嵌着小黄花的墨蓝色滚边旗袍,梳了一个低发髻,在发髻上斜插了一枚白玉簪子,在首饰盒里挑了一对深海珍珠耳环戴上。


    穿上肤色丝袜,从衣帽间里拿出崭新的酒红色高跟鞋,踩着高跟鞋,走进了客厅里……


    两个陪着孩子玩耍的大男人见到我这身打扮,顿时都愣在了原地。


    “真美,从来没见你这般打扮过,突然之间,感觉你是真熟透了呢。”宫宴清勾着嘴角,笑着望着我轻声感慨道。


    “我有点上火……”谢朗清痴看了我一番,忽然抬起手堵住了鼻孔,尴尬地走到茶几旁,拿了一张抽纸擦鼻血,低声嘀咕道,“我以为熬过了昨夜的各种刺激,我今天就算是冲破大关了,没想到真正的暴击才刚刚开始,真要命……我如果把她身上旗袍开叉的部位猛地撕开,不知道她会不会哭。”


    谢朗清用纸堵住鼻孔,站起身来,走到门口,从衣帽架上拿起他的外套穿上,背对着我和宫宴清说:“不好意思啊,让你们见笑了,今天是小夜樱一岁的生日,我昨天提前帮她定好了生日蛋糕,大年初一,蛋糕店里没有人上班,没人帮忙送蛋糕,老板做好了蛋糕,让我自己过去取蛋糕……”


    说完,他开门换鞋,低着头,在门外用力地关上了门。


    我低眼看了看自己这身打扮,感觉挺传统挺保守啊,怎么能让谢朗清有如此大的反应?


    我懵然望着神色淡然的宫宴清问:“他……流鼻血,是你昨晚打他打得太重,有后遗症了吧?”


    “他?他可能对旗袍有什么特殊癖好吧……”宫宴清走到我跟前,伸手搂住我的腰,笑着痴望着我的脸,轻声叹道,“你这身打扮,多少是有点不顾他人死活的意味呢,我刚平息的**,这会儿好像又烧起来了……”


    “那,那我去换掉,我还有别的新衣服。”我低垂眉眼,羞地对宫宴清回道。


    “不用。我吓唬你呢。孩子没睡呢,我能克制住。”宫宴清搂紧我的腰,轻声对我回道。


    “他一会儿取蛋糕回来了……我还是去换掉吧,不知道他对旗袍这么敏感,我……”我低头小声说道。


    “他下午的机票,待不了多长时间了,你不用为了考虑他的感受,刻意去换掉这身衣服,就穿着吧,我爱看。”宫宴清温声对我说道。


    “好……”我轻声应道,听见他说谢朗清下午就要走了,心口忽地闷得慌。


    “我们都吃过早饭了,等他取蛋糕回来了,一起吃午饭,给孩子过生日。吃完午饭,他就要去机场了。你没吃早餐,我给你炖了燕窝,你先吃碗燕窝吧。”宫宴清走进厨房,轻声细语对我说道,说完,端着燕窝走到餐桌旁。


    我来到餐桌旁坐下,安静地喝着燕窝,可心里却翻涌着各种复杂的情绪……


    想哭,要忍住。


    我抱着小夜樱坐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白雪覆盖下的山景,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别难过,开心一点,明年你就大四了,等你学分修够了,交完毕业论文以后,我带你来一场毕业旅行,我们带孩子去长寞山看他。你学习成绩优异,又拿到了新年的奖学金,以你现在的成绩条件,只要你修够了学分,你还可以申请提前毕业。”宫宴清站在我身旁,用手搂着我,轻声对我安抚道。


    “大学能提前毕业,可人生这场考试,我一定很难及格。”我黯然看着窗外的雪景,低声对宫宴清说道。


    “大学毕业就行,不然你会有遗憾。人


    生这场考试,你若考不过,我可以帮你作弊……“宫宴清淡然对我回道。


    “我昨夜喝多了,把你俩都看成了鬼阿清,好像还做了些不合适的举止,你心里一定很生气吧……”我黯然低声叹道。


    “没有,我没生气。我打电话喊他回来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你喝的酒,也是我给你买的,既然让你喝,就应该让你尽兴。总之,我希望你心里能够痛快一点。”宫宴清温声对我回道。


    “我知道,你喊他回来,也是为了我,你知道我心里一直挂念着他。”我忍着泪,哀伤地对宫宴清说道。


    “他如果死了,你的心病就更难痊愈了,我救他,不过是为了救你罢了。那条红色围巾,内含酆都王印,凡人肉眼看不见此印,捉魂的阴差见到此印,都要避让退散,能保他出入平安。但最安全的办法,还是让他去长寞山,那里有我师父布下的结界,阴差闯不进去。我做这些,不是为了要你感激我。只希望你听完这些,心里对我的恨能少一点。我要的,是你的爱。”宫宴清轻声对我解释道。


    第114章 第 114 章 “临走前,我可以抱抱……


    “你们, 本来应该是同一个人。自从你分割成两个人,我的心就割裂开了,每次想起你们任何一方, 我就会疼。”我强忍着泪, 看着窗外的雪景, 黯然对宫宴清回道。


    “我会想办法治愈你的, 这辈子如果不行,还有来生,我不着急,我有的是耐心和时间。”宫宴清淡然对我安抚道,“开心一点吧, 他一会儿取蛋糕回来, 如果看出你这样难过,他又要怪我, 又要跟我闹了……你知道的,你真闹起来,比女人还难缠。”


    “你很怕他闹?”我抱着孩子站起身来,抬眼笑着问宫宴清。


    “当然怕啊, 我骂他, 你心疼,我打他, 你会哭。可他呢, 总是有办法轻易触怒我, 不断挑衅我的底线, 他疯起来,连命都能豁出去。死了吧,他还能从地府跑回来, 继续发疯。这种冤家,谁不怕?难道你不怕他么?”宫宴清轻蹙眉头,无奈地望着我反问道。


    “忽然想起一件旧事,那个黑白方盒呢?我记得还差最后一滴眼泪呢。后来忙着待产,看孩子一切安好,就把这事忘了。”我看着怀里的小夜樱,疑惑地问宫宴清。


    “最后一滴眼泪,当然是我凑齐的,用的是我的眼泪。帮你完成使命后,就把那集齐了一百零八个至情至爱至真之人魂的眼泪的黑白方盒,带去了酆都,替你交给了黑白无常两位阴差。你反射弧挺长啊,过去这么久,忽然想起这件事来了……”宫宴清淡漠地对我回道。


    “遇到你以后,经历的事都太诡异离奇了,我还能做个正常人,没被关进精神病院,我就已经很厉害了。”我望着宫宴清幽深的眼眸,认真回道。


    “听他说,你生病的那段时间,你忘了很多人很多事,唯独一直记着鬼阿清……”宫宴清满眼柔情,望着我轻声叹道,“陈牧清,他其实一个值得你托付终生的好男人……”


    “怎么突然对我说这种话,难不成你又计划抛下我和孩子了?”我茫然地看着宫宴清回道。


    “我不走。我只是在思考一个问题……”宫宴清嘴角勾着笑,问我,“你说,以后一周七天,你一三五跟我,二四六跟他,星期日,你丢下我俩和孩子,自己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这个安排,你感觉怎样?”


    我看出来宫宴清是在开玩笑,我太了解他了,他的占有欲极强,他根本不会愿意让其他任何男人染指我。


    我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坏笑着望着他回道:“挺好,这个安排深得我心,什么时候开始执行啊?”


    “你想得挺美……”宫宴清抬起手用他的手指弹了一下我的脑门,阴鸷地笑道,“那种日子,我活不长的,迟早要被你气死。”


    “那算了,你还是好好活着吧。至于你拟定的这个计划,择日再议吧。”我一本正经笑道。


    门外响起敲门声,宫宴清随即转身走到大门口,打开了门,见谢朗清一手拎着大蛋糕,一手抱着一个大玩具熊,笑着对小夜樱喊道:“我的宝贝女儿啊,祝你生日快乐啊!”


    “爸爸!”小夜樱欢喜地从我怀里蹦下地,展开手臂摇摇晃晃地跑向了门口。


    谢朗清脱鞋,换上脱鞋进门,蹲在门口,用怀抱接住小夜樱的拥抱,笑着对她说:“爸爸爱你啊,宝贝,你一定要平安健康快乐地长大,爸爸的钱将来都留给你。”


    宫宴清关上了门,接过谢朗清手里的大蛋糕,将蛋糕摆到餐桌上,对谢朗清打趣道:“一会儿立个字据,签上名字按上手印,以免孩子长大忘了这事,不知道自己还能继承一大笔遗产。”


    “行啊,拿纸笔来。”谢朗清笑着回道,细心地将玩具熊外层的塑料膜撕掉,将玩具递给小夜樱,将脱下的外套挂在了门口的衣帽间上,进了客房的洗手间,洗完手后,他来到客厅的第一件事就是抱起孩子。


    “宝贝,陪你过完生日,爸爸就要去北方的长寞山啦,早晨那边的山民给我打电话了,说他们在雪山里发现了我要找的那个药材,但是药材还没长成。我得赶紧去确认一下,如果是真的,我就日夜守在那株药材前,等着它成熟,将它采下山,这样我就能凑齐所有药材,回来跟你们团聚……”谢朗清笑着对小夜樱说道。


    听着这些话,我只觉得心酸。


    宫宴清走到我身旁,搂住我的腰,对谢朗清温声说:“找药材的事,别太心急,一定要注意安全。等夜宁修够了学分,交完毕业论文,我就带着她和孩子去白寞山看你。”


    “那时候,我应该已经回来了。山民今早给我打电话了,找到药了。”谢朗清满眼是希望,兴奋地问宫宴清,“如果我找齐了给夜宁治病的药材,立下这特等功劳,这个家,是不是应该有我一席之地?”


    宫宴清愣了愣神,兴许是被谢朗清的这份痴心打动,轻声对他笑道:“这里原本就是你的家,你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家里的客房很大,里面都是你的东西,我一直给你留着呢。”


    “好,你,你说话可要算数哦。我找齐了药材,我就立马回来。”谢朗清欣喜地望着宫宴清回道。


    “一定。”宫宴清沉声应道。


    吃午饭时,我又拿出了昨夜没喝完的那瓶杨梅酒,却被宫宴清拦住了,轻声说:“晚上再喝吧,你现在喝,一会儿万一醉了,闹上了,怕是要耽误他赶飞机。”


    “是,晚上再喝吧。你如果现在喝,再哭了,我就没办法走了。”谢朗清帮着宫宴清对我劝阻道。


    “好。”我轻声应道。可他们不知道,我是已经快哭了,想通过喝酒,麻痹自己的神经,缓冲一下自己的情绪。


    我根本不饿,为了转移注意力,我站起身来,牵着孩子来到客厅一角的一堆礼物盒前,这些礼物盒都是我们三个大人为孩子准备的新年礼物和生日礼物。


    我带着孩子拆着礼物盒,孩子体验到了开盲盒的快乐,每次打开一个新的礼物盒,都会笑得拍掌,发出惊叹声,我的忧愁被孩子的欢叫声逐渐驱散。


    他们俩吃完午饭,喝了点酒,开始给孩子点生日蜡烛。


    唱过生日歌,吹完蜡烛以后,谢朗清眼含热泪,抱着孩子,用他的脸颊不停地蹭着孩子的脸蛋,笑着对孩子说:“爸爸要去赶飞机了,爸爸很快就会回来看你的。”


    我最怕看见这样的场景,转过身去,强装淡漠,看向窗外。


    “宝宝再见。”谢朗清放下孩子,走向大门口。


    “爸爸!”孩子突然大哭起来,摇晃着跑向谢朗清。


    “宝啊,不哭啊,爸爸很快就回来了。”谢朗清情绪彻底失控,蹲在门口处,抱着追上来扑进怀里的孩子,闷声痛哭起来。


    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甚至都不敢走到门口去送送他,怕他看见我哭。


    “来,爸爸抱抱,爸爸给你变个小魔术。”宫宴清蹲在孩子身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帕,对着孩子吹了一下手心里的手帕,忽地一下变出一根彩虹棒棒糖……


    孩子瞬间被宫宴清的“魔术”吸引,扑进他怀里,抬手抓起他给的彩虹棒棒糖。谢朗清随即站起身来,穿上外套,整理了一下脖子上系的红色围巾,见宫宴清把孩子抱到了一旁,于是望着我问道:“临走前,我可以抱抱你吗,夜宁?”


    我情怯地迟疑了片刻,还是强作镇静,一步一步走到门口处,刚还走到他跟前,他猛地上前一步,将我紧紧抱在怀里,用几乎在发颤的声音,对我说:“等我,我很快就能回来,我要治好你的病,我要你一辈子都幸福快乐。”


    我双手悬在半空中,想抱抱他,又觉得不适宜,忽而又想,我的户口本上写的是“丧偶”啊,我为什么不能抱他?


    我轻轻将双臂放在了他背后,忍着哭声,对他说:“你一定要多保重。”


    “好,你等我。”谢朗清深呼吸,抽泣了一下,将我松开,开门换鞋,在门外哭红了眼,与我们挥手道别。


    宫宴清走过来将大门关上了,用极致阴郁的眼神看着我,默不作声转身抱着孩子走去了儿童房。


    我知道他是去哄孩子睡午觉了,等孩子睡着了,他就要来“收拾”我了。


    我有点慌,因为他刚才的眼神里“火药


    味“有些重,我思虑了一番,躲进了书房,将门反锁上,拿出了之前从大四学姐那里借下来的大三下学期和大四上学期的课本,准备提前学习新课。


    刚学习几分钟,书房门外就响起了宫宴清的脚步声,他在找我,家里有二百多平,他找了一会儿,才来到书房前,一推门,他发现门反锁上了。


    “开门。”他在门外敲门,语气里满是躁郁。


    “我在学习。”我强作淡漠,对门外的宫宴清轻声回道。


    “开门。”他阴声催道,语气的火气又重了些。


    “我要学习。”我越发不敢开门了,试图用这个借口将他撵走。


    “开门!”他怒了,声音虽然很低,但语气里全是一股怒不可遏的意味。其实我知道他的本事,他如果想硬闯,这门锁对于他来说,形同虚设。


    第115章 第 115 章 “外面的霸道总裁可没……


    我站起身来, 走到书房门口,打开了门……


    “这是你身上旗袍的吊牌,我在你衣帽间的椅子上看见的, 好巧不巧, 上面写了‘生日快乐’几个字, 这是你去年生日时, 谢朗清给你买的生日礼物,是吗?”宫宴清拿着吊牌,红着眼眶,阴幽地盯着我问道。


    我拿起他手里的吊牌,看了一下上面的字迹, 确认那正是谢朗清的字迹, 低头轻声说:“不记得了,那个时候, 我还在生病。今早从衣柜翻出这件旗袍时,只是觉得它好看,没注意吊牌上还有字。我不知道这是他送我的生日礼物。”


    “难怪啊,难怪他今天看见你穿上这身旗袍时, 会那么激动, 竟还流鼻血了,哼~”宫宴清醋意大发, 阴声疯笑道, “还说什么, 如果从你旗袍开叉的位置, 撕开你的旗袍,你会不会哭……来,我帮他试试, 试过以后,我再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你有没有哭……”


    看着宫宴清即将发狂的作态,我抬手捂住嘴,皱着眉头佯装咳嗽了一声,擎着泪,抬眼望着他躁郁不堪的模样,低声道:“胸口突然很痛,你不要这样子看着我,我害怕~”


    他的眼神瞬间就变得柔软起来,慌张地望着我问:“很痛吗?是怎么个痛法?是刺痛?还是钝痛?还是阵痛?”


    我低垂眉眼,怕他觉察出我眼里的慌乱,轻声道:“是钝痛,有点喘不上气,想喝你泡的红茶了……”


    他顾不上发脾气了,一把将我从地上抱起来,抱着我走进卧室,将卧室的窗帘拉上,扶着我坐在床边,伸手去解我脖子上的旗袍盘扣,紧张地说:“喘不上气,可能是这扣子系得太高太紧了。我错了,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我悄悄抬眼望向他,他凝神盯着我的双眼,突然搂住我的腰,狠狠瞪着我轻声问:“你在骗我?!好啊,你敢骗我……”


    我竟不知自己是哪里漏怯了,怎么只是与他对视了一眼就让他看出来我在装病,只是慌乱地后仰着,躲闪着他气势逼人的目光。


    见我被他吓得直躲,他被我气笑了,松开了我,站在床边勾着嘴角,苦笑着望着我说:“挺好,不是真病了就好啊,又过了一年,你又长心眼了啊,知道装病拿捏我了,啊?”


    “你,你怎么看出来我在装病的?”我怯怯地望着他眼底逐渐翻涌起来的狼欲,低声问道。


    “你的眼睛,还没学会撒谎呢。”宫宴清欺身而下,手顺势搭在了我旗袍的侧边,动情地嗅着我脖子里的香水味,哑声叹道,“没病就好啊,没病我就能好好给你长点记性了……”


    紧接着,就是一顿“狂鞭厉策”,覆雨翻云。


    天快黑时,因为孩子醒了,在门外叫爸爸,他才罢休。


    他穿上睡衣,去带孩子去了。我已经没有下床的力气了。


    地板上散落着旗袍的碎片,还有丝袜,也没能逃过这一劫。


    由于体力透支,我睡了一觉,等我睡醒时,已是深夜。宫宴清坐在我的身边,拿着手机,不停地按着上面的按键,似乎是在给谁发短信。


    “孩子呢?”我扶着他的胳膊,坐起身来,瞥见他在给谢朗清发送短信……


    “已经十点了,孩子睡了。”宫宴清边按着手机按键编辑着短信,边轻声对我回道。


    他毫不在意我看见了他的短信内容,他在短信上给谢朗清写道:“你买的这件旗袍,是真丝的啊,不太好撕,正常人很难撕开它,不过我不是正常人,没费多大力气,就把它撕烂了。你猜对了,旗袍撕烂时,夜宁哭了呢……”


    编辑完短信,宫宴清毫不犹豫地点击发送。


    我看了看卧室的地板,发现原本一片狼藉的地板,已经被宫宴清打扫干净了,而那件旗袍,估计被他扔进垃圾桶了。


    很快,谢朗清就给他回复了短信,就两个字:畜生。


    宫宴清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嘴角挂着一抹阴邪的笑意,转过脸来看着我问:“你看见没呢?他又骂我呢。”


    我没理会他,我坐到床边,慢慢下床,缓步走进浴室,卸妆,洗漱,洗澡,洗头发……


    宫宴清来到浴室,我刚卸完妆刷完牙,准备进浴缸泡澡……


    他忽然站到我身前,抬手捏起我的下巴,盯着我的双眼,阴幽地问道:“你很舍不得他,是吗?”


    “非要问,是吗?”我阴郁地望着他,无力地问道。


    “是,你说说看,你有多舍不得他?”宫宴清咄咄逼人地望着我问道。


    我被情绪猛然反扑,哭着望着宫宴清凶道:“是,我很舍不得他,这座城市,万家灯火,竟没有一盏属于他,才大年初一,他就孤身去往那苦寒之地,为我寻药!有那么一瞬间,我不想要他走掉,我想告诉他,我可以陪他一起死!”


    宫宴清双眼顿时溢满泪水,他心痛地忽闪着眼眸,捏着我的下巴,盯着我难过地阴声问:“你说什么?你要陪他一起死?!那我呢?我们的孩子呢?你都不要了么?”


    “不要了!”我捏着拳头,说着气话,躲开他的手,转身就跳进了放满水的浴缸里。


    “你说的,是真心话吗?”他走到浴缸边,哭着望着我追问道。


    我被各种情绪撕扯着内心,扎心的话,我也没办法说第二遍,一时不知该怎样回应宫宴清,我憋着一口气,直接整个人都潜到了水底下……


    这一瞬间,世界都清静了,连大脑都陷入一片空白。


    “你干嘛?!”宫宴清一把将我从水底下拎出来,哭着大声问我,“干嘛待在水底下不出来?!”


    我抬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水,睁开眼睛,面无表情,望着宫宴清满是恐慌的双眼,阴声说:“水里清静。”


    “是吗?那我也要进来试试……”宫宴清被我气得泪流满面,丢掉睡衣后,就进了浴缸,哭着将我捉进怀里,一阵疯吻。


    我也是逃无可逃,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躲到水里,他就在水里对我进行“思想教育”和“灵魂深入交流”以及“体罚”。


    颠鸾倒凤,云狂雨泻。


    我筋疲力竭,被


    他用浴巾裹住抱出浴室,他帮我吹干头发,见我倦乏地紧闭双眼,他吻着我的唇瓣问我:“以后还敢沉在水底下不出来么?”


    “不敢了……”我低声回道。


    他吹干了我的头发,坐到床上来,将我搂在怀里,轻轻吻着我。


    我闭着眼睛,感觉有泪滴砸在了我的脸上,一睁眼,看见宫宴清正在闷声痛哭。


    我心疼地抬手给他擦眼泪,他抓住我的手,吻着我的手指,哽咽着问道:“你真的不想要我和孩子了吗?”


    看着他眼底的苦痛和恐慌,我忽而有些歉疚,摸着他的脸,黯然对他回道:“要啊,当然要,我说气话呢,你别当真,你和孩子,是我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


    “嗯,我信你。”他哭得像个孩子一般,眨着泪眼,咬住了下嘴唇,模样实在惹人怜爱。


    我勾住他的脖子,将吻扣在他唇瓣上,轻声对他哄道:“好了,不哭了啊,我爱你。”


    “嗯~”他抱紧了我,仍是在忍声抽泣。


    怎么还哄不好了呢?我有些懵……


    我捧住他的脸,认认真真吻着他的薄唇,在他耳边动情地叹道:“阿清,我真的好爱你,只要你不哭,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要你……”他突然又来了兴致。


    怎么办,谁让他爱欲深浓,体力惊人呢?


    我初二这天,基本上是在床上度过的。还好我的小夜樱会适时地找爸爸给她喂饭喂牛奶,让爸爸陪她玩,哄她睡觉,我才得以有闭眼睡觉的时间。


    时间会让爱意满满深藏起来,也会让悲伤逐渐隐去身影。


    过完元宵节,我开始将几乎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学习当中,带孩子的事,就交给宫宴清吧。


    开学后,我以高分的成绩,通过学校的几门考试。我向学校提交了提前毕业申请。紧接着就是,各种备考,为顺利提前毕业而刻苦学习。


    我推掉了学生会的工作,也没有闲心去欣赏这个春天的校园,白天上课,晚上自学,通过日以继夜,半年的努力,我在大三期末考后,顺利修够了大学四年本科的学分,各科成绩都达到了优等的分数,如愿通过了提前毕业的申请。毕业论文也成功过审。


    朱老师通知我,我只需要在大四下学期的五月份来参加毕业答辩就行,还特意提醒我,记得按时回来拍毕业照,到时候,他会打电话告知我具体时间地点。也就是说,我基本上算是提前一年毕业了。


    我回到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宫宴清,他的反应很淡漠。


    夜里,我在书房的电脑前给各大招聘公司投简历,被宫宴清看见了……


    “你着急毕业,是为了早点出去工作啊?为什么要去工作?家里的钱,根本花不完……”他摸着我放在鼠标上的手,疑惑地望着我问道。


    “体验人生啊。”我饶是认真地回道。


    宫宴清搂住我的腰,将我从书桌前直接搂到他身前,阴幽地望着我说:“别找工作了,外面的霸道总裁可没我有魅力。既然学业已经完成了,我带你和孩子开启一场毕业旅行吧?第一站想去哪儿,你告诉我。”


    第116章 第 116 章 “夜宁,你看见我师父……


    我看着宫宴清的眼睛, 其实心里有答案,但根本说不出口,怕他看出我的心事, 遂低眼看着他的脖子, 强作淡漠地说道:“都行啊, 你想去哪儿, 我都可以陪你去。”


    “那第一站就去长寞山看看我的冤家吧,正好那里夏天最高气温才二十多度,是避暑圣地。这个季节,那边海拔高一点的地方还能看见雪山呢。”宫宴清兴致勃勃地对我提议道。


    我想见他,但也怕见他, 一想到他在长寞山为了给我寻药而忍受各种风霜雨雪和寂寞长夜的煎熬, 我就心痛,怕见了他会失去理智, 怕惹得这两个男人打架……


    我忍着心酸,想用忙碌的生活来麻痹自己,坐到电脑前打开自己的简历,对一旁的宫宴清轻声回道:“我还是继续找工作吧……”


    “找吧, 你去哪家公司上班, 我就买下哪家公司,去给你当总裁, 正好, 我也想体验一下当霸总的感觉。”宫宴清双手插兜, 斜靠在书桌旁, 露出一脸阴鸷的笑。


    他这分明是反向阻止我出去上班,一副“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狂傲作态。


    “不找了,你比霸总还霸道, 就不要去当霸总了,有点浪费你的演技。我这段时间为了学习,精神状态绷得太紧了,眼下拿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突然觉得好累,我去睡觉。”我站起身来,快步走出书房。


    “你睡觉怎么能不带我?”宫宴清追着我走出书房,挡在我身前,一把将我从地上抱起,走进卧室。


    又是一阵云巅雨狂,缠绵不休。


    凌晨时分,我在浴室洗澡,听见宫宴清深更半夜接了一个电话,顿觉有事要发生,他这个人从来不会晚上接电话,很多时候,他一到晚上,就会关机。


    我洗完澡,裹着浴巾走出来……


    “严重吗?”宫宴清神色肃穆,在沉声问电话那边的人。


    我听不清电话那头的人具体说什么,只听见宫宴清对那人回道:“我知道了,我明天就过去。”


    电话那边又说了几句话,宫宴清严声回道:“不行,我必须带上她和孩子,孩子离不开我,她都从来没有一个人带过一天孩子,留她一个人和孩子在家,我不放心。”


    那边的人似乎又说了什么意见,宫宴清再次认真解释道:“那些问题,我们都能克服。我必须带上她。”


    电话那头的人终于妥协了,宫宴清紧蹙的眉头舒展开了,对那人说道:“明天我们就过来,我马上订机票。”


    随即,他挂断了电话,给航空公司打去电话,很快就定了三张去北方的机票,听见那个地址,我就猜到,他这是要带我们去看谢朗清。


    他定完机票,挂断电话后,我看着他凝重的神色,惴惴不安地问:“出什么事了?”


    “我师父刚才告诉我,谢朗清在长寞山的原始森林走失了。已经失踪一天一夜了……”宫宴清忧愁地望着我回道。


    我的泪一下子就涌进了眼眶里,慌忙躲开宫宴清的目光,强作镇静,低声道:“吉人自有天相,他不会有事的。”


    宫宴清给我盖好被子,温声对我说:“是,他一定会安然无恙地回来。早点睡吧,明天清早要赶飞机,下飞机后,我师父会开车去机场接我们。”


    我侧过身去,忍不住闷声落着泪,长寞山那种地方的原始森林里是有猛兽出没的,谢朗清在里面走失一天一夜了,简直是生死难料……


    宫宴清摸到了我脸颊上的泪水,沉声叹道:“跟你说实话,你就会伤心落泪。倘若这么大的事,瞒着你,等你知道了,你又要越发恨我。我真是进退两难。别哭了,好不好,你再哭,我……又要忍不住……”


    说着,他一把将我抱至身下……


    “你定是有什么怪癖,我哭一下都不行么?”我看着他满眼狼欲,无奈地哽咽道。


    “你哭吧,你哭你的,


    我忙我的……“他低头吻着我的脖子,将我的耳垂轻轻含在嘴里,在我耳边哑声叹道,“我要把你的体力消耗光,这样你才没有多余的气力去哭去胡思乱想,才能好好睡觉。”


    说完,他继续激吻着我……他是有本事的,也是有手段的。后半夜我确实没有力气去哭去胡思乱想了,乏累透了,昏昏沉沉睡着了。


    “起床了,出发啦。”宫宴清的“低音炮”在我耳边响起,我睁开睡眼,发现天已大亮,他已经把行李都整理好了,穿着登山运动套装,小夜樱也是一身小背包客的打扮,还戴着一顶夏季遮阳帽,坐在床尾玩玩具。


    我匆忙起床,洗漱,将披肩长发扎成丸子头,换上他给我准备好的出行套装,穿上夏季运动鞋。宫宴清开车带着我们一家三口来到飞机场,办理值机手续,顺利登上飞机。


    一岁多的小夜樱第一次坐飞机,看着窗外的云彩,小嘴时不时就惊呼一句:哇哦哇哦……


    正午时分,飞机落地,小夜樱坐在行李箱上,宫宴清推着行李箱背着背包,我走在前面,在机场大厅里看见了一位衣着打扮与众人格格不入的男子,他头顶黑色的太极髻,髻上系着两片白色飘带,面容清冷,眼神矍铄,身形清瘦,一身灰白色的道袍,仙风道骨,器宇不凡,像是从古装仙侠剧里走出来的道仙。


    我正留意此人,此人恰巧看向我,还朝我踱步走了过来,我随即转过脸去,却看见宫宴清笑着对那人招手喊道:“师父……”


    我有些发懵,心中暗暗感慨:“师父?你师父这么年轻?不是听说一把年纪了么?”


    “来啦,嘿嘿,给师爷抱抱好不好?”这位道士伸开双臂,看着坐在行李箱上的小夜樱,露出了慈爱的笑容。


    孩子倒也不怕他,直接对他伸出双手,被他一把抱进了怀里,他抱着孩子走在前面,带我们来到机场外的路边,领着我走到路边的一辆黑色大越野车前,帮我们一一打开车门……


    宫宴清将行李箱放进了车后备箱,从道长手里接过孩子,抱着孩子,同我一起坐在了车后排座。


    我坐在车里,莫名觉得气氛有些奇怪,发现这位道长跟宫宴清聊天,跟孩子打招呼,唯独像是没看见我一样,将我忽略不计了?我心里不禁开始多想:“怎么?是讨厌我么?”


    “师父,她是不是还跟一千年前一样?”宫宴清轻声对前排开着车的道长问道。


    “是。”道长沉声应道。


    “师父你怎么不敢跟她说话?”宫宴清嘴角勾着一抹淡笑,继续发问。


    “怕。”道长阴声回道。


    “都过去一千多年了,还怕着呢?”宫宴清笑得更欢了,还刻意看向我。


    道长没回话。


    我听出来,他俩分明就是在说我,可我仍是沉默着,不想搭腔,对付高冷的人,我会比他更高冷,用“魔法打败魔法”。


    “夜宁,你看见我师父后,觉得这个人眼熟不?”宫宴清笑着望着我问道。


    其实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我故意冷声回道:“没感觉。”


    “真的么?这么说,孟婆汤没掺水咯?”宫宴清轻笑着感叹道,对我介绍道,“我师父道号慕兮,千年前与你我是故知。”


    “嗯。”我紧闭双唇,淡漠应道。


    “她既然都忘了,你就不要再跟她重提往事了。”正在开车的慕兮道长严声对宫宴清说道。


    “好,我不提。”宫宴清收住笑脸,停顿了片刻,对慕兮道长问道,“谢朗清怎么会在山中走丢呢?不是一直有山民陪着他巡山采药的么?”


    “我卜卦给他算过了。是山妖作祟。他最近被一只狐妖缠上了,估计是被狐妖迷了心智,进了狐妖的阵法,没办法走出来。”慕兮道长冷声说道,“最近山里的妖怪闹得有点凶,所以昨晚在电话里叮嘱你,不要带她和孩子过来,你怎么不听话呢。”


    “你道法高深,区区几个山妖小怪,还能在你面前兴风作浪不成?不带着她和孩子,不行的,我已经离不开她和孩子了。”宫宴清轻声对慕兮道长回道。


    “离不开了?有那么夸张吗?你不是走了好几次么?这一次怎就不行了?”慕兮道长幽幽叹道。


    “不是这次不行,是往后都不行,我不能再跟她分开了,我答应过她的,生死不相离。”宫宴清一手抱着孩子,一手伸过来握紧我的手,沉声对慕兮道长回道,思索片刻,忽然问,“你刚才说谢朗清被狐妖缠上了?难道这小子是被狐妖看上了?被掳去山洞当郎君啦?”


    我顿时屏住了呼吸,强作镇静,凝神听着他们的对话。


    “你说的这个情况,也有可能。这小子相貌堂堂,性格开朗,还一身才华,主要是为人大方,这半年来,在山里寻药,与附近的山民都熟络了,每次请山民给他带路时,他总是会给山民不少辛苦费,大家都很喜欢他,真有不少山民想把家里的闺女介绍给他呢。不过……”慕兮道长淡然说道,却又忽地话锋一转,回头朝我看了一眼。


    第117章 第 117 章 “道长,当今社会,表……


    “不过, 这个狐妖是男的。按照我卜卦的卦象来说,他不是爱上谢朗清了,而是想上他的身, 企图借用他的肉身继续修行。”慕兮道长匆匆扫了我一眼, 转过头继续开着车, 对宫宴清阴声叹道, “这小子,多半是要化妖啊。一旦狐妖上了他的身,两个魂魄共用一副身体,谁的意志更强,谁就主导这副身体, 一旦合体成功, 这世间就要多出一个厉害的山妖了。”


    宫宴清的神色变得有些凝重,他轻蹙眉头, 强颜欢笑道:“再厉害的山妖,还能在你跟前造次不成?你一出手,不得将他们打得魂飞魄散?”


    “呵,你这样跟我说话, 我压力很大的。”慕兮道长冷声笑道, “这狐妖来历可不简单,跟你们夫妻俩都有渊缘, 不然怎会挑中谢朗清作为修行的皮囊呢, 你这小子, 这次摊上大麻烦了。”


    “难道是司言?!他不是早就死了么?”宫宴清双目瞪大, 瞳孔震颤,惊诧地望着慕兮道长问道。


    “对,是狐妖司言。他的妖身确实很早以前就死掉了, 可妖魂一直躲在长寞山修行啊。主要是他不杀生不害人,我也没有理由镇杀他啊。众生平等,吾道慈悲,不能因为他是妖,我就将他打得魂飞魄散吧?”慕兮道长淡然笑叹道。


    “这下热闹了,情敌又回来一个,关键是,这两个情敌要合体了,我做梦都没想到,我会有这一天。”宫宴清轻蹙眉头,苦笑着低声嘀咕道,“师父你得帮我啊,我这回怕是搞不定他们。”


    “哈哈哈~”慕兮道长大笑道,“你在这世上活了上千年,她也经历了几世轮回,缘起缘灭,你有几个情敌,不是很正常的事么?怕什么呢?你可是大名鼎鼎的酆都九爷,是一年多以前在屠魔大战里一战成名的酆都战神,谁能打得过你呢?啊?这事啊,关乎你们的情劫,我也帮不上太多忙啊,我顶多能帮你俩看看孩子啊。哈哈哈!”


    说着,慕兮道长又狂笑起来。


    我安静地听着他们说笑,知道他们是在说我,但又感觉自己是在听一个不相干的人的前世情事,心里有种“事不关己”的超然与淡漠。


    为什么能平静呢?因为我听出来,谢朗清多半是没有生命危险的,最坏的结果就是被狐妖上身,这,我就不慌了。


    “师父,我听你的笑声,觉得你多少有些幸灾乐祸呢。”宫宴清一脸阴郁,沉声说道,“谁敢抢我的心上人,我就跟谁拼命。”


    “别啊,你们几个排个‘值日表’不行吗?为什么要为了爱打打杀杀呢?”慕兮笑着对宫宴清打趣道。


    “值日表?亏你想得出来……别说了,我已经开始心慌焦躁了。”宫宴清抓紧我的手,苦笑着说,“既然谢朗清没有生命危险,那就让他跟狐妖在山里待着吧。我要带夜宁和孩


    子回家,你调头吧,送我们回机场得了,我们不去长寞山了,你把他们封印在山里吧,这点忙,你总可以帮吧?”


    “开玩笑呢?谢朗清没有生命危险?你难道不知道我向来报喜不报忧啊?卦象有两个局面,我只说了最好的结果,最坏的结果就是谢朗清很可能会被狐妖害死。我再替天行道,杀掉那害人性命的狐妖。”慕兮道长严声分析道,忽地又阴阳怪气道,“诶,这对你来说应该不算最坏的结果,这样他俩都死了,你就没有情敌了啊。所以?你要回家?”


    宫宴清慌乱地瞥了我一眼,转而对慕兮道长说:“你别逗我了,救人要紧,你还是带我们去长寞山吧。”


    “路途还远着呢,等下了高速,我们先去路边的餐馆里对付一顿午饭,然后继续往山里开,争取天黑前能抵达长寞山。”慕兮道长泰然回道。


    下了高速,来到农家乐吃午饭时,宫宴清去了洗手间,孩子突然哭闹起来,我抱着她给她换纸尿裤时,有些手忙脚乱。


    “我帮你吧……”慕兮道长走得过来,替我抱住了孩子。


    我顺利换完孩子的纸尿裤时,抬眼望着他说了句:“多谢师父。”


    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与慕兮道长对视,他的眼神很奇怪,晦涩又抑郁,竟然有泪迹,这让我很诧异……


    “你不能叫我师父。”他抱着孩子,阴幽地望着我认真说道,“你我并非师徒关系。”


    “哦,好。”我淡然地应道,甚至都懒得解释,我只不过是跟着宫宴清的叫法,想尊称他一声师父罢了,谁料到他如此较真呢。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他盯着我的眼睛,低声问道。


    我凝视着他眼底翻涌的痴意,他这眼神,与鬼阿清当初与我相认时,那满是酸楚和疼痛的眼神极为相似。


    陡然间,我有如醍醐灌顶,猜到自己估计是哪一世与道长有情爱上的纠葛,可我不想再过问前世之债了,只能装糊涂,强装冷漠,看着他澈亮的眼眸,冷声说:“第一次见面,道长为何说话奇奇怪怪……”


    慕兮道长眼眶泛红,他落寞地望着我叹道:“不记得也好,不然你如何还得清你欠下的情债。”


    “聊什么呢?”宫宴清走了过来。


    “聊你俩什么时候能把欠我的债还清。”慕兮道长把孩子交给宫宴清,起身走向他的车子,拿出一副墨镜戴上。


    “还债?怎么?师父你还惦记着要我俩还债呢?我以为你早就看破红尘,放下前世恩恩怨怨了。”宫宴清轻蹙眉头,无奈笑道,“怎么莫名其妙又多出一个情敌了?”


    慕兮道长戴着墨镜,坐到饭桌旁,高傲地说道:“这么多年,不提旧情,不代表我是放下了。身为你的师父,一直在对你尽责,我是不图回报,不代表我真就是无欲无求之人。”


    菜上齐了,宫宴清拿起筷子给我夹菜,笑着对慕兮道长回道:“你这话,我听得,属实有些汗流浃背啊。真要还债,就让我一个人还吧,她的那一份,也算在我身上,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就放过她吧。”


    “你替她还?情债,你能替得了吗?”慕兮道长戴着墨镜,声音高亢,一点也不顾虑我这个“失忆”人会多想。


    “算了,不去长寞山了,顾不上那小子的死活了,我们一家三口还是打道回府吧。”宫宴清放下筷子,愁苦地对慕兮道长叹道,“你一个修行人,怎么一见她就乱了道心呢!我以为你早就放下了!”


    “我昨晚在电话里,让你千万别带她来。你偏不听,现在后悔了?”慕兮道长推了推高鼻梁上的墨镜,气势凌人地对宫宴清说,“可以,我现在就开车送你们返回机场,那小子的死活,交给天意吧。”


    说完,他也放下了筷子。


    二人沉默,却都只看见我仍是漫不经心地端着饭碗在吃饭。


    “这山下的农家菜,就是别有一番风味啊,挺好吃。”我吃完一碗米饭,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抬眼望着神色凝重的宫宴清,温声说,“来都来了,你慌什么呢?我压根不在乎前世之事,我只知道今生,鬼阿清才是我的挚爱,其他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的债主,到我跟前,我是不会认账的。”


    宫宴清眨了眨眼,不安地说:“长寞山,不是我们该去的地方,咱们回家吧。”


    “谢朗清是为了我才去长寞山的,我不能弃他不顾。哪怕长寞山有刀山火海,我也要去闯一闯。”我眼神坚定,盯着宫宴清严声回道。


    “走吧,道长,麻烦你开车送我们去长寞山。”我站起身来,边走向慕兮道长的车,边对他冷声招呼道。


    “姑娘你果真是有魄力,还是像从前那般,杀伐果断,天不怕地不怕。”慕兮道长随即走到车前,开车门,坐进驾驶座,轻声对我笑道。


    “姑娘?好别扭的称呼。我女儿都一岁多了,道长还是直呼我姓名吧,我听着比较舒坦。”我坐到后排座,冷声对慕兮道长回道,看着宫宴清抱着孩子坐到了我身旁。


    慕兮道长开着车,悠悠地对我讲述道:“那我叫你表妹吧,毕竟一千多年前,我是你亲表哥,你我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可惜你被山妖祸害致死,后来为了给你报仇,我才拜入道门,学了杀妖镇鬼的本领。可惜你都忘了。人间漫漫,我在你的下一世里痴痴等你,而你竟爱上我的徒弟,还为了救他,甘愿嫁给了棺材里半死不活的他。呵~”


    说着,慕兮道长凄然冷笑起来,哀伤地哽咽道:“表妹,明明那一世,你很爱哥哥的,怎么喝完孟婆汤,投胎转世,转眼就爱上别人了呢,那人还是我徒弟,你说,我一个当师父的人,能跟自己的徒弟抢女人么?这就是上天要我渡的情劫吧,渡不过去啊,我。”


    我虽然内心稍微有所触动,但望着宫宴清一脸醋意,顾及他的情绪,于是故作薄情,对慕兮道长冷声道:“道长,当今社会,表兄妹不能结婚,违法。”


    “表妹你不要怕,这一世,你我并无血缘关系。你若想与我再续前缘,我即刻便脱掉我这身道袍,随你步入红尘,为你洗手做羹汤。”慕兮道长深情地对我回道。


    第118章 第 118 章 “我眼里有魔,怕吓着……


    我愕然, 正想开口拒绝慕兮道长这份旧得包了浆的情意。不料宫宴清抢先替我回应了道长:“师父,你这样,是一点也不想顾我的死活了呗?”


    “谁让你带她来乱我道心的?!”慕兮道长幽愤地对宫宴清斥责道, “我是人, 不是神。这么多年, 我不提她, 不代表我不爱她了。越是不提,越是说明藏得深,爱得急。你干嘛带她来见我?!我不顾你的死活?我救了你多少次了,你记得清么?可你!何曾考虑过我的死活啊?!”


    我看慕兮道长的情绪有些过于激动,考虑到他开着车行驶在进山的山路上, 唯恐他带着情绪驾驶车辆会出意外。


    “道长哥哥, 你好好开车,等到了山里, 救下我朋友,我一定好好谢谢你。”我夹着嗓子,故作乖巧,对慕兮道长说道。


    “听你这一声哥哥, 我的心一下子就化掉了, 别说帮你救你朋友了,你就是要我替你朋友去死, 我也甘愿啊……”


    宫宴清一脸懊悔, 阴声对在开着车的慕兮道长说:“师父, 我错了, 我高估了你出离红尘的境界。你现在,道心大乱,千万要小心, 别走火入魔了……”


    “嘿,我乐意。这就是你不听师父话的后果。等师父为情堕魔了,你身为酆都新晋战神,就拿出你的屠魔宝刀,给师父一个痛快吧。”慕兮道长疯癫笑道。


    宫宴清单手扶额,一脸无奈,看着怀里已经睡着的孩子,轻声叹道:“这一世,一不该上陈牧清的身,二不该带夜宁来见您。”


    “呵,一切看似偶然,其实皆是天意。”慕兮道长疯笑了一声,还故意按了一下车喇叭,表达他亢奋不羁的心情。


    睡在宫宴清臂弯里的孩子,被这一声喇叭吓得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宝贝不怕啊,不哭,爸爸在,爸爸抱抱~”宫宴清忙着哄着怀里的孩子,又将孩子哄睡着了。


    “抱歉啊,没注意孩子睡着了。”慕兮道长收敛住癫狂的情绪,轻声说道。


    “师父,我求你了,你别这样,我害怕。”宫宴清一脸疲惫,对慕兮道长卑微地说道。


    “害怕?晚啦。哈哈~”慕兮道长握着方向盘,轻快地笑了起来。


    宫宴清转脸望着我,见我神


    色平和,他紧蹙的眉头也舒展开了,似乎只能从我的眼神里觅得一分安宁了。


    经历过陈牧清这样癫狂的债主上门要债,再遇上慕兮道长这样突如其来的债况,我自然是能淡定应付了。应对的方法很简单:不记得,不清楚。我再也不是那个恐惧债台高筑的人了,我这就是典型的“债多不愁虱多不痒”。


    看着宫宴清满眼忧愁,忽而有些心疼他了,主动伸手摸住他的大手,张嘴用最低的声音,悄悄告诉他:“我爱你。”


    虽然声音低得几乎只有我自己能听见,但他看我的嘴型和眼神,就懂了我的意思,他眼底瞬间洋溢出欢喜,直接凑过来,将吻扣在了我唇上。


    “宫宴清,你注意一点你的行为啊,我可是你师父,不要在师父面前做这样轻浮的举止。”前排驾驶座上正开着车的慕兮道长瞟着后视镜,冷声对宫宴清警告道。


    宫宴清深吸一口气,迷醉地松开我的唇瓣,低声对慕兮道长说:“我们没有当着你的面啊,这不是在你的背后么?你专心开车,不要偷看车里的后视镜啊。”


    “偷看?你说什么混账话?这是我的车,我想看哪里就看哪里。师父这些年,是不是太惯着你啦?你这么没大没小的。”慕兮道长躁郁地对宫宴清训斥道。


    “师父我错了,我闭眼睛陪孩子睡会儿……”宫宴清无奈地闭上了双眼。


    车子里陷入了静默,宫宴清双臂一直保持着环抱孩子的姿势,他虽然双眼紧闭,可他的眼睫毛一直在扑闪,他根本无心睡觉,他只是心里太乱,在努力调整情绪。


    夕阳西下时,车子停在了半山腰上的一处道院门口,孩子在被抱下车的时候醒了,可能是脚睡麻了,走进道院时,开始哇哇地哭,又被宫宴清抱进了怀里。


    慕兮道长一直戴着墨镜,帮我们拎着行李箱,领着我拾阶而上,来到道院里的长廊里,指着南边的厢房对我们说:“听说你们要来,我昨夜连夜给你们一家三口布置的厢房,山中条件有限,你们凑合住吧。”


    “师父别这么客气,只要你不问我俩要情债,你就是要我睡在院子里,我也高兴。”宫宴清抱着孩子站在厢房门口,轻声对慕兮道长回道。


    “呵,暂时没有空闲问你们要情债,你俩放好行李,就随我进山寻人吧,再耽搁下去,那小子怕是真要变成狐妖了。”慕兮道长手扶着鼻梁上的墨镜,望着近处的山林,严声说道。


    “太阳都要下山了,师父为什么还要戴墨镜?”宫宴清沉声问道。


    “我眼里有魔,怕吓着你们。”慕兮道长阴声对宫宴清回道。


    我将行李放进厢房里,发现这间厢房的床是一张两米多宽的大木榻,睡下我们一家三口,绰绰有余,厢房里还带着独立卫生间,后边还有一处大阳台,阳台对着山林,可以晾晒衣物。


    “你俩,谁跟我进山,谁留下来带孩子?”慕兮道长面对我和宫宴清严声问道。


    宫宴清陷入两难,不安地望着慕兮道长问道:“这……你这道院安全吗?天马山黑了,夜宁带着孩子住在这里,不会有什么山妖厉鬼之类闯进来吧?”


    “放心吧,我这道院看似平平无奇,实则被我设了阵法,山妖厉鬼都没办法闯进来,只要你们别走出院门,保你们平安呐。”慕兮道长双手插着腰,泰然对宫宴清回道。


    “那,夜宁你带孩子留在道院吧,我拿着手机,你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夜里山中太危险,你就别跟着去山里了。”宫宴清忧心忡忡地望着我轻声说道。


    “好,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我从宫宴清怀里抱过孩子,担忧地望着他回道。


    “山里没信号,打不通电话的。你如果实在不放心她,就留在道院吧,我一个人进山也行。”慕兮道长双手背在身后,望着暮色下的山景,低声对宫宴清说道,“你们来了,那狐妖灵性高,一定会有感应,很快就会现身。”


    宫宴清焦虑地拉住我的手,满眼都是对我和孩子的牵挂,思虑片刻后,对慕兮道长说:“我还是陪你一起进山找他吧,这样事半功倍,找到他的几率更高。”


    “那走吧,出发。”慕兮道长踱步走下院子里的长阶,随即就抬手摘掉了墨镜,将墨镜搁在了院门口的一处假山上,对身后还在与我拉手惜别的宫宴清大声说道,“快点啊,天都要黑了,咱们争取早去早回,快些找到那小子,把他带回来。”


    “我走了,我带孩子在道院里等我,不管发生什么事,记住,你和孩子一定不要走出院门。可能会有山妖和山鬼化成我的模样,在窗外或者道院门外蛊惑你,想骗你出去,你们千万别上当,记住没?”宫宴清抓紧我的手,心焦地望着我轻声嘱咐道。


    “好,我记住了。一会儿我就带孩子进去睡觉了,我会关紧门窗,一直等你回来。”我看着宫宴清满眼的焦虑,轻声回道。


    “好,我走了。我很快就会回来,不要担心我,照顾好自己和孩子。”宫宴清恋恋不舍地松开我的手,温声对我说道,说完,便转身走向台阶,追上了慕兮道长的脚步。


    我目送着他们师徒二人的背影消失在道院门外,随即抱着孩子进了厢房里,将厢房的门关上,反锁,又来到阳台,将阳台的窗户关牢,打开了厢房的灯,从行李箱里拿出孩子的衣物和奶粉。


    厢房里有热水壶,我烧了壶开水,待开水温度降下去些,给孩子冲了一瓶奶粉,带着她来到卫生间,带着她一起洗澡,换上舒适的睡衣,陪着她坐在大木榻上玩着她带来的小玩具,安然地等待着他们的归来。


    孩子喝完一瓶奶,在我怀里闹着吵着要爸爸,因为平时都是她爸爸哄她睡觉的,我哄了半天,她也还是在闹,我想了个办法,抱着她轻声唱起了童谣,她终于慢慢平静下来,在我的歌声里睡着了。


    孩子睡着后,我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可道院里还是一片静悄悄,只有山里的夏虫,时不时发出鸣叫声。


    我已经很久没一个人这样在山里的深夜里静坐过了。一开始有些心慌,逐渐又沉浸在这片寂静里,就当我的心稍微安宁了一些时,我听见窗户外传来一阵敲击声……


    那声音越来越密集,让我顿时陷入恐慌,心里暗想:“是什么东西大半夜直敲窗户啊?是山妖么?还是厉鬼?把孩子吓着了怎么办?!”


    我根本不敢轻举妄动,而是拿起手机,给宫宴清拨去了电话,本来不抱希望,只是想给自己壮胆,没想到电话竟然打通了。


    第119章 第 119 章 “到了上元节,哥哥就……


    “喂, 阿清,你们回来了吗?”我恐慌地对电话那头的宫宴清问道,连声音里都充满了恐惧。


    “回来了, 在道院门外的山坡上, 我们受伤了, 很严重, 没办法走路了。”电话那头传来宫宴清的声音,听语气,他好像受了很重的伤。


    我刚坐起身来,忽而想起宫宴清离别前的嘱咐……


    我意识到这通电话可能是山鬼在诈我,于是轻声回道:“宴清, 你等我, 我这就出来扶你回道院。我给肚子里的宝宝想好名字了,我记得你昨夜说, 你还想要个女儿,对吗?”


    “是,我还想要个女儿,你出来吧。”电话那边的宫宴清阴声回道。


    我哭着掐断了电话。因为至此我已经确认接电话的人根本不是宫宴清, 我根本就没有怀孕, 也没有所谓的昨夜关于孩子取名的谈话内容,我只是在诈鬼罢了。


    很快, 我的手机就响了, 来电显示是宫宴清, 我根本不敢接电话, 哭着强行按了关机,可诡异的是,手机明明已经关机了, 还是在响,我怕这声音会吵醒孩子,就战战兢兢拿着手机走进了卫生间,将手机放在洗漱台上,把卫生间的门关死。


    “咚咚……”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


    我怯怯地走到门前低声问:“谁?”


    “是我。”门外穿来慕兮道长清冷的声音。


    我缓缓打开门,抬眼望着大半夜还戴着墨镜的慕兮道长问:“阿清呢?他怎么还没回来?”


    “你哭过?为什么哭?”慕兮道长轻声问道,他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刚才给阿清打电话,电话被鬼接通了,他假装是阿清,骗我出道院去扶他回家。我被吓哭的……”我看着慕兮道长,低声哽咽道,着急追问,“阿清呢?你快告诉我啊,他为什么还没回来?”


    “出了点意外,他被狐妖司言强行留在了山洞里。我已经尽力了,可还是没能将他们成功解救回来  。“慕兮道长轻声对我回道。


    由于他一直戴着墨镜,脸上的神色也很淡漠,我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听到这个消息,我的泪越发止不住了……


    “哪个山洞?我要去找阿清……麻烦道长给我指路……”我抽泣着望着慕兮道长问道。


    “天亮了也许他就回来了,他可是酆都九爷,不会出事的。可能狐妖留他,只是想跟他叙旧。你的两位阿清,在妖洞里团聚了,都活着呢,你别哭了。”慕兮道长低声对我回道。


    “不行,万一狐妖要害他们呢?我必须去找他们。听你们说,那狐妖与我的前世有渊缘,我去求狐妖,说不定狐妖看在我的面子上,能放过他们。”我哭着望着慕兮道长追问,“道长,你能给我指路吗?”


    “这是狐妖的计谋,他就是想用这样的办法引你走出道院,你要冷静。”慕兮道长挡在门口,轻声对我回道。


    我低头哭着,对道长说:“我没有办法冷静。我必须去找他们。道长,你不给我指路,我也要去山里找他们。麻烦你帮我守住我的孩子……”


    说完,我抬手推开挡在房门口的慕兮道长,毅然决然走下台阶,朝着道院门口奔去。


    “你回来。”慕兮道长在我身后追着我。


    我心慌又紧张,着急跑出去寻阿清,摸着黑跑下石阶时,一晃神,脚下踩空,身体失去平衡,朝着台阶下跌倒……


    慕兮道长似乎有轻功,一个健步上前,在我倒地前抱住了我,抱着我轻轻倒在了石阶上,他后仰着跌倒在地,而我被他稳稳护在胸前。


    “不要出去,不要上当。”他紧紧抱着我,仰面哀声叹道,“你看,今夜的月亮多圆。”


    我慌张想从他怀里挣脱,可他却抱我抱得更紧了,他躺在石阶上,一动不动,似乎并无起身的意思……


    “道长,请你自重。”我又气又急又慌乱,用手攥着拳头砸着慕兮道长的胸口,对他凶道,“你放开我!我要出去找阿清!”


    “呵,你打吧,最好打死我,这样我就能身死道消,彻底解脱了。”慕兮道长癫狂地苦笑了起来,双手仍是紧紧将我禁锢在怀里。


    “放开我!”我拼命挣扎,凌乱中手不小心将慕兮道长脸上的墨镜打落了……


    只见他双眼擎满泪水,神色阴郁至极,他痴痴地看着我,悲戚地说:“表妹,你真的一点也不记得与我的那一世情缘了么?你我定下生死契约,说好了,来生你还要嫁我的……”


    说着,两行清泪从他眼底轰然滚落。


    我看着他泪眼里的苦执,被他的情绪感染,哭着劝道:“上千年前的旧情,道长你该放下了,放过自己吧,我已经不记得你了,早就不爱你了。我爱阿清,我这一生只想跟他白头到老。”


    “我帮你!我帮你想起来!”慕兮道长低声嘶吼,抱紧我猛地从台阶上坐起来,一手搂紧我的腰,一手扣在我的脊背上,用早已哭红的双眼,盯着我的眼睛,阴声呜噎道,“你看着我的眼睛!”


    我看着他的泪眼,忽而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一对孩童的身影,眼前幽暗漆黑的院落景象刹那间消失了,四周变成了一处阳光明媚的宅院……


    我的心魂化成了古时的小姑娘,被一位玉面少年郎背在背上,在院子里的一株苍老的桃花树下奔跑。


    我趴在少年郎的背上,欢喜地问:“哥哥,爹娘告诉我,我们快成亲啦,是真的么?”


    “是啊,过完年,到了上元节,哥哥就要来娶你过门啦。”少年郎背着我在桃花树下欢跑,兴奋地对我说道。


    我羞得脸颊滚烫,在少年郎的耳边悄声说:“等我们成亲以后,我要给哥哥生十个小娃娃……”


    少年郎听完我的情话,将我放在桃花树下,捧着我动情地深吻起来,哑声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我们在桃花树下缠绵拥吻,突然画面一转,来到了上元节新婚夜,我们欢天喜地成亲,在洞房里结发为誓,颠鸾倒凤之间,定下生死契约,愿来世还做夫妻。


    可这一夜,城中大乱,妖魔横行,妖怪闯进我们的洞房内,将我掳走,残害致死……


    他给我收尸时,哭得双眼泣血,从此遁入道门,苦修道法,四海为家,镇鬼屠妖。


    我像做了一场古老的梦,哭得浑身发抖,再次缓过神来,又回到了道院的真实景象里……


    慕兮道长抱着我,用哭红的双眼痴看着我,悲苦地问道:“都想起来了吗?你凭什么要我放下你?啊?”


    他哭着狠狠吻住了我的唇瓣,我刚想挣扎,可眼前的画面忽地回转成古时洞房花烛的场景,他还是他,我已不是我,而是那个他刚娶进门的小娇妻,我以为我又回到了旧时的荒梦里,迎上了郎君的深吻……


    梦中情切,巫山云雨。我在郎君的怀里缱绻沉睡。


    一觉醒来,天已蒙蒙亮,发现自己安然躺在厢房的木榻上,孩子还未睡醒,我衣衫整齐,刻意看了一眼厢房的门,发现门是反锁着的,我恍惚闭上眼,回想昨夜种种,才意识到,自己很可能是做了一场春梦罢了,顿觉自己好荒唐,怎会做这样的荒梦呢,简直让人难以启齿。


    “那狐妖,酒量不行啊,哈哈~”门外传来谢朗清轻快的笑声。


    “你这酒量,连山妖都甘拜下风,属实惊人。”宫宴清轻叹道,脚步声来到了厢房门口。


    “她和孩子还没睡醒吧,我俩去慕兮道长的道房里先待一会儿吧,别吵着他们母女俩睡觉。”谢朗清在门外轻声对宫宴清说道。


    明明只是做了一场荒梦,我却羞怯不已,一时心虚得慌,不知该如何面对门外的人……


    “我想她……”宫宴清在门外低声对谢朗清回道。


    我快速平复心绪,打开了门,看见了满目含情的宫宴清和一脸胡茬的谢朗清并排站在门外。都入夏了,谢朗清脖子上还戴着那条洗得发白的红色围巾,他身上穿着白色短袖衬衫,将这条红色围巾衬托得越发显眼,可多看两眼,倒觉得他这样的搭配,还挺别致。


    “你醒啦,昨夜睡得好么?”宫宴清迫不及待伸手将我抱进怀里,温柔地望着我问道。


    “睡不踏实,有鬼。”我抬眼望着宫宴清眼底的柔情,黯然问道,“你们怎么天亮才回来?”


    “昨夜,我师父带我找到了狐妖的道洞,我们仨陪那狐妖喝了一宿的酒,他一直不肯放我们走,说我们没让他喝尽兴,直到天快亮,那狐妖才被我们彻底灌醉。我师父到现在还没回来呢,他还在那狐妖的道洞外设结界,要将那狐妖封印在道洞里,不让他再跑出来作乱……”宫宴清搂着我的腰,浅笑着对我回道。


    我闻着这两个人浑身散发的酒气,抬眼看了看一旁模样憔悴不修边幅的谢朗清,转而望着宫宴清低声说:“你们都安然无恙就好,我在这里睡不踏实,没什么事,我们今日就启程回去吧,家里的六只猫,没人顾看,我不放心。”


    “刚来就要走啊?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跟宫宴清回来了,这样你们为了把我救出妖洞,还能多在山里陪我几日呢。”谢朗清苦闷地对我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