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见不得光
江南水乡, 四面充沛的海水被风吹的涨起又回落,空气里一年四季蕴着朦胧的湿意,景色似梦非梦。
放学时间, 小天鹅芭蕾幼小舞蹈班一窝蜂冲出一群小豆丁们, 大部门都是七八岁的小女生, 背着书包叽叽喳喳往家返。
二楼练习室,被单独留下的小杜瑞还穿着芭蕾舞裙,单腿固定抬高,昂首挺胸。软软的身体挺拔又漂亮, 就像一只高傲的小孔雀。
眼神却不免羡慕的望着楼下玩闹的小伙伴们,注意力才微微不集中,她偏弯的脊背就被人不偏不倚拍正。
“竖叉,双腿打开要180度直线位, 你到时上台呈个大钝角给谁看?”是她的妈妈, 也是她最严格的芭蕾老师, 说完分毫不苟重新把她不标准的姿势转正。
胯根打开的那下疼的杜瑞眼里瞬间攒上两汪孩子气的泪花,“可是妈妈, 我不想上舞台, 也不想练芭蕾。”
然而妈妈对于她练习芭蕾从不退让一分, 横叉、竖叉、抬腿、开胯一系列动作不能有一丝一毫偏差, 往往一整套练习完,杜瑞裙摆濡湿的,早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
午夜,浑身酸痛的女人发出一声梦呓般的呜咽,拱着身子,往“妈妈”温暖的怀里又依恋的蹭了蹭。
不大一会儿,谧静的卧室传来淅沥流水声, 冲完凉的男人清清爽爽刚返回床,身边的女人就如同安装着“活体雷达检测器”,一个翻身,手直接探上他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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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半宿的后果便是裴君远一惯强大自律的生物钟,破天荒延迟了整整三个小时,他再睁开眼,时间已经挪到上午十点。
这同晌,玄关的可视门铃被人摁响,“杜瑞,你在家吗?”
屋里两个年轻人都还没起,裴延龄见是苏颖颖,笑逐颜开,“颖颖来啦!”
苏颖颖在裴延龄眼里就如亲孙女一般好,苏颖颖对人笑声应好,进门后换上一次性拖鞋,随着裴延龄去往书房,“裴爷爷,杜瑞没在家吗?”
苏颖颖言笑晏晏,“我听说她崴了脚,专门过来看她的。”
裴延龄只笑,“那孩子,还没起呢。”
裴延龄一辈子都是严肃不苟的军人作派,对于小辈的要求更为严格,最不喜的,便是行止懒散、作息无规之人。
至于杜瑞这种睡到大中午还不起床的,在裴延龄眼里,已经不止于“懒散”了。
这点苏颖颖很肯定,当下又见裴延龄像早已熟悉杜瑞作风、听不出什么不喜意味。苏颖颖鉴貌观色,帮着裴延龄研磨铺渲,“裴爷爷的书法,简直炉火纯青。”
“嗐,都是瞎练的。”
裴延龄语有心疼,“颖颖今年在家过年吧?”
苏颖颖谦笑,“不行呢,我受邀参加央视的春晚,要独舞。”
两人刚寒暄到此,走廊传来稳健的脚步声。
苏颖颖下意识抬起头,这一看,眼睛就再没能挪开。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裴君远穿家居服,淡卡其偏暖调的睡衣睡裤,被男人冷白的肤质衬的格外好看。额前发丝残留丝丝缕缕的水意,眉目清润,整个人透着股子阑夜初醒,慵懒温隽的颓感。
映在他人眼中赏心悦目至极,映在裴延龄眼里,老爷子瞬间变了脸,“怎么起的这么晚?”
裴君远,“睡晚了。”
“”
话跟没答一样,接着就离开。
裴延龄抿了抿唇,再扭头,和蔼可亲的对苏颖颖道,“孩子,我这儿不用你忙了,去客厅歇会儿吧。”
裴君远没在客厅,虽然男人头一次起晚,但裴君远自律的习惯不会将就,一杯现磨黑咖全当brunch。
男人坐在距离餐厅不远的吧椅上,一面淡品着咖啡,一面览看手机,单腿曲在吧椅踩杠上,坐姿慵然闲适。
因为低着头,走近之间男人一截颀秀冷肤的脖颈,上面一道粉红色抓痕印在男人白的发光的肌肤上,十分明目。
一部分在他人可见的视线范围内,另一部分则隐在了引人遐想的衣衫下——冷硬的线条烘上粉红色暧昧,极致鲜明的反差,为男人冷冽刚硬的气息反添多分,浓烈嗜瘾的味道。
苏颖颖脚步一顿,脸上柔美的笑意骤不及僵下一瞬。
不过仅仅几秒,女人就快速调整好自己,坐在裴君远旁侧的吧椅上,“杜瑞呢,她没在家?”
男人不温不火,“她,她暂时可起不来。”
裴君远淡啜着咖啡,随意的一句,身为女性的苏颖颖却立刻捕捉到其中,他人难以窥伺的男性荷尔蒙征服欲。
优雅体面如受惊的白天鹅,从苏颖颖脸上来不及失足跌落,“是是吗?”
她无意识呷一口茶,不久,苏颖颖又像经过了深思熟虑般,话题转折唐突却自信,“君远,我知你逆反心强,不愿接受家里人安排和我联姻。”
漫不经心滑览手机的男人侧目看她。
苏颖颖也望向他。
“但我能等。”苏颖颖以一种天生的使命感对人说,“我可以一直等,等到你改变想法的那天,虽然期限不确定,到我能确定一点,你并不喜欢她。”
主卧没有动静,裴延龄在书房练习书法,阿姨在餐厅叮叮当当忙碌着,裴君远脸上神色不动。
“你并不喜欢他。”苏颖颖继续说着,这些话她已经在心里对人诉说过千百次,并且深信不疑,“或者说,你并不喜欢任何人。她只是你用来应付催婚的工具,既然她可以被你当成工具,我也可以。并且我比她更优秀,事业上可以强强联合,工作上不会拖你后腿,盛鸿少夫人该有的端庄优雅,我远胜于她。”
苏颖颖心口微恸着,有意识她此刻失控,但她并不后悔。映在男人眸眼中的她那样完美漂亮,她不需再刻意卖弄什么,她天生发光,傲然于众生。
她也坚信,裴君远终有一天会看得进去她。
苏颖颖说了好长一段话裴君远都没有打扰,他耐性等人说完,唇角未置可否勾了勾,“你好像什么都了解,那你清不清楚,我一晚上要了她多少次?”
男人忖着,食髓知味般,“我也记不清了,其实她崴了脚并不适合做那事,但没办法,我控制不住。”
“君远,”苏颖颖娇美的脸一瞬血色全无,但这种怔然的情绪立刻被她强压下去,“你别说了,这种事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下说。”
男人只懒洋洋把玩着手机,“其实话说回来,早在半年前无意邂逅她,我就想这么做了。”
苏颖颖慌地站起身,带起“磁啦”一阵刺耳摩擦音,“我去,厨房帮忙。”
裴君远料想的没错,一直到中午十二点,杜瑞才悠悠睁开眼。
她似醒非醒,望着天花板愣了好一会儿神后 ,才回神自己现在在哪儿。
立马低头看脚腕,还好,跟昨天比没什么异常,疼痛感像也稍微减轻了些。
不过她浑身酸痛的就犹如被拆卸后重新组装,特别那里,像被迫承受了无数次开胯跟练习,只是这么躺着稍微一动,都麻酥酥的疼。
卧室黑黢黢如山谷分不清今夕何年,杜瑞尚在迷瞪间,倏而,卧室门被人掖开一罅隙,明亮的光影如线探进。
杜瑞循着光看去,见人踯躅,开口道,“王阿姨,有事吗?”
卧室自动化窗帘拉开,日光透窗洒进,空气净化器将残存的腥甜过滤清新。玉檀香地板上狼藉的湿巾纸巾被阿姨麻利打扫着,浑身未着寸缕的杜瑞盖着被子只探出颗脑袋来,在阿姨笑眯眯询问她要不要吃饭时,杜瑞忙拒绝,“阿姨,我还不饿,你等下再来吧。”
等人离开,杜瑞立刻撑起身找她的睡衣——她昨晚到最后都没什么印象了,裴君远抱她洗漱时她都是晕乎乎的状态,床单和被褥也明显是新换的,一目了然的干净清香。
并没有她的睡衣,杜瑞正想起身到衣柜里随便拿一件穿,门骤一下被人大开。
她惊了一跳抬头,裴君远就那么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杜瑞慌地抻高被子重新将自己裹的一丝不漏,惊讶,“你怎么,还没走?”
——资本家财阀不都忙的脚不沾地、耽误一秒几个亿的流水哗啦啦往外跑。况且今天周一,裴君远这个顶级资本财阀,都日出三竿了,竟然还在家里面闲晃?
并且还穿着家居服,对比她衣衫不整邋里邋遢的样子,裴君远穿戴整齐,每一缕发丝都清爽俊逸,玉树临风。
完全不肖昨晚那个放肆在她身上狂野动作的男人。
关门后大马金刀坐在床边,嗤笑着看她,“捂什么?你全身上下我哪没摸过?”
杜瑞,“”
她跟人好言好语,“我睡衣呢?你见了吗?”
裴君远,“扔了。”
男人说的“扔了”就是扔垃圾桶那种扔了,接触下来不难发现,裴君远这个人,骨子里都是世家少爷养尊处优下来的矜贵,穿的衣服都是大牌专定,且穿一次就扔。
杜瑞忍着人的少爷脾气,“那请老板您,再给我拿一套好吗?”
卧室衣柜都是男士睡衣,好多连标签都没摘,裴君远随手撂她一件,杜瑞看了眼标签,心里顿时浮起一股仇富意。
六位数的睡衣,杜瑞这辈子都没想到能穿在她身上,男士宽大的上衣直接缀到她膝弯,被杜瑞穿起来就像oversize+款,长长的袖口挽高露出女人细弱的藕臂。秀发随意扎成丸子头,外露一张嫣红的小脸,眼尾那颗泪痣显然受宠最多,像斜飞一抹胭脂色的媚。
耳边隐约荡来若有若无的轻笑,听在杜瑞耳里就像湍流的溪流,隐着暧昧色,让她穿衣的动作一止。
她扭头看,裴君远一张脸并没什么表情,只以眼神坦坦荡荡凝着她,“你穿这一身,还挺好看。”
裴君远流水似的一把好嗓音,还镶着漂亮的京腔,有意哄人时,大概路边一块石头都能被他臊出来花。
杜瑞屏蔽着人蛊惑的嗓音,求知若渴,“你今天怎么不上班?”
男人话的煞有介事,“你不是崴脚了,我不得照顾你?”
而裴君远似乎真的是为专门留下照顾她,在她穿好衣服起身下床时,男人已然走近她身边,高峭的身板就像一座山横在她面前。
杜瑞却立刻警惕道,“你别抱我啊,我自己能走。”
——沉淀了一夜,有些私人的事需要处理下,她可不想当着裴君远的面做那事。
男人眼神横扫她一圈,那笑容,任谁看都是不怀好意,“你确定,你还能走?”
杜瑞几乎立刻就会意人什么意思,恼羞成怒,“怎么不能啊!”
干事而已,她还不至于柔弱到不堪行走的地步。虽然,杜瑞起来的那下脚软的仿佛踩在棉花上,但是,她还是非常争气的、靠着拐杖的力量一点一点往前踽行。
就在她十分艰难快要走近盥洗室时,身后,男人忽然一句,“你形体老师的身份,我给你撤了。”
杜瑞,“?!”
还不等她质问,男人紧接抨她,“别把人都想的那么好,被人卖了都还不知道。”
杜瑞完全听不懂裴君远在说什么,她蓦然回头,都快被人气笑了,“不是,凭什么啊,我形体老师还在培训期,并且也没有任何违规犯错的地方,你作为天启的最高层就可以随便滥用职权裁人吗?”
裴君远势力滔天接着了不起肯定她,“我当然可以,并且,你也没资格做形体老师。”
他话的不疾不徐,一张居家温润的脸,逆着光睥向她,风光又霁月,仿佛不晓人间疾苦的神明,威严不可侵。
杜瑞眼眶却忽然一股针扎般湿热。也怪她,裴君远在床上对她呵护又掠夺的眼神,给予她那种强烈的“被爱感”,有时总难免让人心旌摇曳。错觉她就是现实世界里受尽磨难的灰姑娘,因为有了王子的爱慕,变成了恃宠生娇的公主,童话故事里的女主角。
然而错觉终究是错觉,这种浓情蜜意的魔法永远见不得光。王子更不是王子,而是残酷无情、任意生杀予夺的国王。
杜瑞殷唇翕颤着,眼里的水光如破裂的水晶,偏要冲人不在意逞强,“好啊,开除就开除。”
她还真不信,裴君远权力大到无处不至。天启那里她高攀不上,其他地方总有要她的。
“还有事吗?没事请您先出去好吗?”杜瑞说完转身不再看男人那张冷厉的让人心寒的脸,才挪动两步,拿在手里的手机震,杜瑞捏了捏泛酸的鼻头,“喂~”
电话那边,李爽匪夷所思的声音一秒刺破她耳膜,“杜大瑞!你藏的可真深啊!竟然住得起瀚唐国际!”
满腔愤懑的通知她道,“我就在小区门口,你跟你们保安说一声,我要当面质问你!”
第22章 第 22 章 我确实,有男人了
“杜瑞, 江南人士,曾就读江南影视艺术职业学院,大一上半年家中经营的机械场倒闭后辍学, 其父涉嫌非法巨额融资被判处无期, 半年后死亡。”
“其母为艺术学院舞蹈教师, 在其父死亡半月后突发恶疾身亡。”
“家中因此欠下一千万元执行款[1],杜瑞于2020年来到x京,至此在天启娱乐工作四年,一个月前由苏颖颖暗中安排, 从天启执行经纪人转为形体老师。”
高端的私家侦探,一个人身上有几根毛孔都打探得清,女人这二十五年所有的经历全被浓缩成精简的几句话。
有着过目不忘本领的男人当下看着杜瑞一张委屈不甘的脸,眼神一黯, 抬足离开。
裴君远生平最讨厌就是蠢而不自知的人, 对于杜瑞, 他已不知觉为人破例许多,男人也有察觉到他一次次的纵容给了女人“飞扬跋扈”的资本。
不过, 裴君远容忍的底线也自诩到此为止。他本就不是什么菩萨心肠之人, 既然拦不住人“犯蠢”, 他也懒得再理闲事。
中饭时间, 见裴君远走进餐厅,裴延龄声音沉肃,“你和颖颖那孩子说什么了?那么好的姑娘,我看人走的时候都快哭了。”
裴君远抻椅落座,鲜少有较大情绪起伏的男人,一声冷嗤,“女人都爱哭, 关我什么事?”
裴君远说着,拿起汤匙舀了口鱼子酱,吃起饭来都是富贵少爷的做派,慢条斯理,坐姿却不甚讲究。
两条长腿跟没地放似的微曲着,衣袖被他不拘一格挽高到手肘。冷色调的手臂,肌肉线条紧致流畅,不用再多观察就能看到一条血红色的细丝,横亘在一条青筋下。
裴延龄看着人“邋里邋遢”的样子,鱼子胶粥品了两口又放下,“我打算回去了。”
男人没个正形,“呦,老头想通了?”
“哼,你小子。”裴延龄摇
了摇头,“我也知道,我早就管不了你了,至于你跟杜瑞那孩子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两个人心里清楚,我就说一点。”
裴延龄语重心长,“既然你们两人已经结了婚,就奔着一起好好生活的目标努力,杜瑞那孩子品性也还可以,其他欠缺的方面你多教教人。毕竟人现在是盛鸿的少夫人,气质风仪,跟你妈相比到底相差不少。”
听人话完,裴君远反而一声冷切,“我说,她也得听才行。”
话到这里,男人手机震,看一眼来电,裴君远放下刀叉就往卧室里去
卧室里,杜瑞正心急等裴君远听电话,忽见裴君远神色冷倦的出现在门口,“有事?”
“完了我闺蜜知道我住天启了她现在就在小区门口,我快拖不住了!”女人忽然变得十万火急没头没脑要求他,“你能先到外边躲会儿吗?”
裴君远自己的房子,如今反而要被人往外轰,男人颀高的身子就像一座山,巍然不动,“怎么,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杜瑞拄着拐踉踉跄跄靠近人几乎对人央求,“对不起老板,之前都是我的错,算我求你了,你先出去一下好吗?”
说时迟那时快,“叮咚”一声,被杜瑞远程操控着遛了多半个小区的李爽终于找到了正确的单元号。听说李爽是过来探望杜瑞的,王阿姨自然给人放了行。
杜瑞被吓得一个激灵,她火急火燎拽着裴君远就想把人往卧室衣柜里塞,“别这么玩不起啊!我们又不是真夫妻。”
身前,如玉山一样无动于衷的男人倏而低头,面色阴沉的睹了她眼,走到健身室关上门。
呼~
也行。
只要裴君远不出来就行。
只在他们你推我搡间,裴延龄已经回了卧室,老爷子有午休的习惯,待到入户梯门开,王阿姨先客气的唤人,“这位小姐好,少夫人正在卧室”
李爽像听的一怔。
风风火火拄着拐行到走廊的杜瑞也吓的一怔。
她接即打断人对李爽胡吣,“那个,户主阿姨是闽南人,称呼小辈一般都是小姐夫人美女啥的。”
遥遥喊人,“阿姨,您回屋休息会儿吧!我崴了脚劳烦您照顾半天,真是太谢谢您了!”
王阿姨永远是好脾气模样,见状眯眯笑返回休息室。李爽却像完全没有听到他们对话,整个人惊在玄关处,“这房子,至少八百平吧?!”
八百平的房间杜瑞也住过,昌平路豪华的别墅至少八百平,杜瑞笑跟人打哈哈,“我也不知道,这是户主的,应该没有八百平。”
“没八百平也得有三四百平吧!”李爽啧啧称奇,加倍怀疑杜瑞中了彩票,“在这儿住,房租得多少钱啊?”
均价要五位数,不过自从和裴君远在一起杜瑞说瞎话的能力大幅提升,她面不改色心不跳,“我也不清楚,不过阿姨人特别好,每月只收我一千。”
故意对人岔开话题,“鞋架上有一次性拖鞋,你换上吧!户主有点洁癖。”
拖鞋是皮质的,“H”logo在上,冷棕的色调,与澄亮如镜的玉檀香地板相搭一致。
李爽早些年干过装修,眼前的房屋风格堪称绝妙。家具是低奢简约的红木欧式风,搭配恰如其分的黑、灰、胡桃木摆设家私,主调杏子灰墙面简阔柔和。最妙的是镶嵌式的电视背景墙,简约大气黑白色调,压抑住了房间奢华的跳脱色。
整体呈现一种低饱和养眼、高贵又温柔近人的莫兰迪画质地。
“乖乖,这家户主审美眼光绝对一绝。”李爽叹为观止,回想着刚才给她开门的“户主阿姨”——身穿围裙、头戴厨帽、大概四五十岁的年纪,面容和善。
但怎么看,也不像拥有如此高级审美的人,反而像是这家的保姆。
不等李爽多问,杜瑞早就看出人怀疑,她心下暗急抻李爽往卧室去,“这家的户主其实是阿姨的父亲,人现在正睡觉,我们到我房里说。”
出了玄关便是客厅,空间无限向两侧延展,越过长长的走廊拐个弯,来到星空灰的隐形门前,像是巨人宫殿的入口。
“简直了,这神仙才能住的起的地方阿姨只收你一千,你运气也太好了吧!”
李爽喟叹着,杜瑞胡诌着,“阿姨人心好,听说我的情况后就便宜给我了。”
刚话完,突而,“砰”地一声巨响,清晰的炸在耳边,就从对面房间传来。
李爽显然也听到了,纳闷看向身后,“这里不止你一个租户?”
耳边“乒乒乓乓”动静不停,杜瑞吓得脑筋急转弯,“不是,是狗,户主养了一条非常凶猛的藏獒,平常都拴着不放出来。”
这么大的动静,听起来至少是个“中大型犬”,李爽害怕般紧跟人进入卧室,“可是,小区里不是不让养狗了吗?”
杜瑞关上门,“所以户主才一直拴着不放出来。”
她不想再跟人谈论“狗”的话题,坐在床边软凳,“你怎么知道,我住天启的啊?”
说起这事李爽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还好意思问我?!跟女神苏颖颖混成闺蜜就不理我这个穷闺蜜了是吧!”
李爽一张娃娃脸气呼呼,“我今天休假,在公司里碰到苏颖颖,她告诉我的。”
“她还说她今天去看望你没见着你,让我顺便过来看看你情况。”
随着李爽提及,杜瑞才回忆起苏颖颖昨天说要来探望的事——大概人一直等不到她,苏颖颖来过又走了。
杜瑞问心有愧,咽下一口唾液,“苏颖颖她,还说什么没?”
“就告诉我地址说你崴脚了。”李爽蹲低身,看着杜瑞发青肿胀的脚,“怎么样啊,医生说你的伤严重不严重?”
“没事,休息几天就好。”杜瑞回答着,心内长长的放松口气。想苏颖颖人真够义气,没把她“见不得人”的其它事说出去。
李爽的关注点早也转移到了别处,卧室满屋的饭香味实在太诱人发馋,她搬着软凳坐在杜瑞身边,“你还没吃饭?”
紫檀木长椅被当成了临时的餐桌,其上四菜一汤,番茄牛腩锅还在慢煨着。见李爽食欲大开,杜瑞直接将银筷递给人,“你吃吧,我没什么胃口。”
一觉醒来就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杜瑞鼻尖都溢上了层薄薄的汗珠,几缕发丝耷拉在人粉白的脸颊,上身的竖纹黑冰丝睡衣异常宽大都盖到人膝弯,搭配女人下身粉色秋裤,怎么看怎么有种子不伦不类味。
尤其女人上身所穿的睡衣,白色开门型领口,矜贵又有型,是2025年brioni预订实兴的高端男士款。
此刻,却堂而皇之的穿到了杜瑞身上。
起初李爽还没注意人打扮,这会儿,她挪着头,眼神狐疑的来回扫荡着人。
被李爽如此盯看杜瑞才想她还没来及换下裴君远的衣服,未免难安,杜瑞反而坐直了身体,假装自己很光明磊落,“怎么了?”
李爽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扒开她衣领,本来就宽大的衣领被李爽这样强力一扯,杜瑞不仅脖颈外露,两片漂亮的锁骨都瞬间显现,白嫩的肤上,红痕一览无遗。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怎么会有人相信?女人从脖颈到锁骨往下布满了大小不一的吻痕,“残忍”的程度,不亚于禽兽所为。
李爽放下筷子,眯着眼啧啧称奇,“又刮痧啦?不疼吗?都崴了脚瘾还这么大?哪位师傅服务这么好给你刮全身啊!”
李爽简直快被杜瑞这个谎话连篇的女人给气死了,目光尖锐,“不说清楚,咱俩绝交!”
换谁谁都会生气,被自己的闺蜜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杜瑞毫无办法,她认命一般把衣领往上抻了抻,豁出去跟人坦白,“我确实,
有男人了。”
“谁?!”
李爽目光咄咄逼人,还没等她问出个子丑寅卯来,怦然,“嗵”一下巨大开门声,就从对面“锁狗”的房间传来。
两个人生生被吓了一跳,李爽瞬间惊恐的看杜瑞,“你门锁好了吧?!”
——都说“咬人的狗不叫”,如今那只藏獒凶猛的,竟然都挣开锁链撞门而出
又在再一秒,旋转的门把手“吱呀”被拧动,杜瑞心脏直接跳到了嗓子眼,和李爽一同惊悚的往门口看。
卧室门开,裴君远就那么徐徐然出现在两人视野,穿着灰色的背心,黑色短裤。因为刚刚运动过,能看到男人身上勃发的热气,灰色背心被汗水浸湿,勾描他有型高大的线条,且低头拆着手上的绷带,双臂肌肉在男人动作间分明毕现。
一场痛快的荷尔蒙发泄完,裴君远目光如鹰隼锐利,他扫过在场如同石化的两人,旁若无人走过去,拿起床柜上的芙丝矿泉水,一饮而尽。
杜瑞肾上腺素持续的飙升,她早分不清自己当下是个什么表情,眼见男人仰头喝水,坚硬的喉结每滚动一下,都是酣畅淋漓的暴徒性感。
饮完水,裴君远对她魅惑一笑,老夫老妻一般与她报备道,
“冲个澡,你们继续。”
第23章 第 23 章 “占有欲”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 裴君远被绿了,我也被绿了,我们两个人就顺便在一起了。】
大致向李爽交代完情况, 杜瑞局促的盯着手机, 只等待李爽对她进行各种严刑逼供、激烈的抨击她“见色忘友”等等等等
然而微信那端, 李爽就像被人“吓”的凭空消失,杳无音讯。
只在杜瑞等候李爽“拷问”时,洗漱完毕的裴君远也穿戴整齐。穿的是私服,浅蓝色皮夹克内搭象牙白高领打底衫, 黑色束脚排扣裤配同色系运动战靴。乖张的颜色蛰伏在男人身上,光鲜自矜,又冷又傲。
一看就是要出去浪。
贤者时刻,裴君远那张好脸杜瑞现下怎么看怎么烦, 她猜想男人大概跟她一样, 之后一个眼神也没给她, 大步往外“浪”
也还真被杜瑞猜对了一次,裴君远今天不打算去公司, 偷得浮生半日闲的男人亲自开车带裴延龄, 回到裴家本家的公寓。
裴家本家公寓坐落在京市二环, 占地阔大的私人公寓自配地下停车场和美轮美奂的花园海洋, 挑高的门厅尽显恢宏大气,犹如占地为王的猛兽,威严气势。
得了消息的菲佣提前等候在车库大门,见自家车停下,上前拉开车门。
裴君远不着急回家,他骑上平衡车,优哉游哉穿过林荫小路前往后花园。
花园偌大, 纵使深冬季节也争相斗艳着各类异草奇花,佣人日常修剪打扫着。裴君远目不别视,穿过花园来到私人的高尔夫球场。
球场虽然日常很少有人使用,但每天都有专人维护,高羊茅草耐寒绿油,在腊月的天里一片生机勃勃。
难得有闲情逸致,裴君远戴好打高尔夫的装备刚踏入球场,就发现里面已经有了两名“不速之客”。
连成决正松弛的坐在休憩的长椅上,一只手拿着手机,另只一手揽着名青春花季的美少女,美少女手捧着一碟从法国空运过来的希拉希诺大樱桃,正拨走里面的核喂给人吃。
与裴君远常年克制禁欲不同,连成决风流成性,眉眼有七分混血味道,加上一头自然卷黑发,就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混血花美男,很是讨小女生喜欢。
见裴君远忽然出现,连成决差点怀疑他眼花,“哎,大外甥你不忙了?”
裴君远也不跟人客气,视若无睹从两人身边经过,“反正没有舅舅清闲,舅舅这日子,挺逍遥啊!”
连成决,“”
他名义上虽是裴君远的舅舅,实际两人只相差六岁。并且他这个舅舅在裴君远面前向来没什么面子——气场气场他敌不过,至于桃花运
旁边,本来浓情蜜意为他剥樱桃的美少女,在裴君远出现后眼睛偷瞄一下看人,再偷瞄一下看人。
连成决瞬间无趣打发走人,跑到裴君远面前,上下打量人两眼,“大外甥今儿,心情不错?”
如此问着,连成决很肯定裴君远心情绝对不算差——男人唇角那抹似有似无挑起的弧,从出现后就没落下过。
“发生什么好事了?”连成决稀罕不已。
好事?
裴君远一晌没答,心里却在回味着,女人那阵见他忽然闯进门,懵然惊吓的表情。
——估计,人现在正讨厌的“诅咒”他、嫌他“不小心”暴露他们关系。
裴君远莫名低低一声笑,“好事?能有什么好事?”
男人双手执着杆,白色棒球帽下一双俊逸的眉眼,走到哪里都招惹桃花,气质又无形中透着拒人千里的冷贵。
裴君远向来“少奸巨猾”,除非男人有意透露,否则就算是大罗神仙,也不可能从男人口中得知任何想要的信息。
深解其本性,连成决见状先离远了些欣赏男人打球。白色的高尔夫球被男人精准点叩,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连续跃起两道小圆弧后,最终准确落入洞内。
这种罕见的落洞方式是连专业选手都望尘难及的“double Eagle”[1],被裴君远做起来却轻而易举,毫不费力。
连成决也早习惯了,他这个外甥,仿佛在大脑里安装了超智能的ai芯片,无论做任何事都是登峰造极的境地,平凡的人类完全难以超越。
但要说人有什么不好,当然有。裴君远这人,太讨女人喜欢了,偏男人对男女那档子事清心寡欲的就像个和尚,若不是裴君远前几个月不声不响带回来一个货真价实的媳妇,连成决甚至怀疑人是不是和宋野那帮兄弟有点什么。
在连成决无所事事七想八想间,裴君远暂停了打球,单手接听着电话,吊里啷当的神色,看起来完全不像在谈工作。
连成决瞬间又被人勾起“求知欲”欲靠近偷听,但他走近后第一眼,就注意到裴君远脖颈处一条细长的抓痕——明显是情到深处被女人以尖锐指甲抠出来的痕迹,但凡开过荤的人一下就能明白是怎么回事。
连成决直接有意思了,他没想到裴君远竟然也不是那么无欲无求的,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才模糊想起让裴君远“还俗”的女人名字,“外甥媳妇叫杜杜什么来着?”
裴君远断了电话,随口纠正,“杜瑞。”
“对,杜瑞。”连成决锲而不舍跟着人到长椅上坐下,“话说,你真喜欢上人了?”
“喜欢?”裴君远细了细眸子,初次与人谈论如此虚无缥缈的话题,“什么是喜欢?”
“就是看到人就想跟人do呗!”连成决十分有经验,裴君远听完,极不屑的嗤笑出声,“看来舅舅的喜欢挺普遍,一个接一个不断。”
“嗐,你懂什么?爱的本质就是性,一见钟情就是见色起意。”连成决还欲与人传授经验,又见裴君远那双过于一帆风顺的眉眼,高高挂起,连成决啧啧两声,“我不跟你说了,你迟早得尝尝情爱的苦,挫挫你满身锐气。”
“舅舅除了这些废话,没其他和我说的?”裴君远嗓音公事公办,连成决八卦的语气直接一噎,态度也跟着认真下来
再不久,十万酬金打发走人,耳旁落回清静,裴君远无意识回想着他之前接的杜瑞那通电话。女人告诉他,王阿姨家中有事要请假一段时间,询问他,她能不能找李爽陪她住几晚。
裴君远无声一嗤——明明他就在京城,每晚都能回来,女人却当没他这个人,寻求外援。
思考没有几秒,忽然意识自己竟然对人起了类似“占有”的情绪,裴君远强大的理智当即将这种的不该有的情绪掐断,摘下打球的装备,起身离开
当晚,杜瑞如愿以偿,将枕边人从“狗男人”换成了她的亲亲好闺蜜。
为了挽回和李爽的友谊杜瑞知无不言,信誓旦旦,“我说的真的是真的,如果有一句假话我天打五雷轰,立马就去死。”
李爽,“”
“行了,我信你了。”嘴上说
着信了,理智上,李爽接受起来还是万分的困难,“所以,裴总出轨的前女友——”
话说出去多么的让人不可思议,李爽调整着情绪,“你见过裴总前女友没?”
杜瑞摇头,“没有。”
李爽,“我觉得人肯定是个傻子,才白白便宜你捡到这样天大的福气。”
杜瑞,“???”
李爽见杜瑞“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样子忍不住开导人,“你想想啊!那谁如果不出轨你能和裴总认识?能和裴总有进一步交往?能住得起这么大一豪宅?白得裴总这么绝一男人?”
“况且,”李爽快人快语,细着眼看她“伤痕累累”的身体,“你也挺享受的吧!被男人滋润的那么好。”
滋润、
吗?
虽然不得不承认,跟裴君远干那事确实是种享受。但别看她“伤痕累累”的,裴君远比起她也没好到哪去,如果扒开男人的衣服就能看到裴君远前胸后背,到处都有她留下的痕迹。
李爽还在开导她,“哎,你就没想过和裴总假戏真做?到时别说你的千万欠款,盛鸿少夫人这一金贵身份,可是直接从根上升级镶金边了。”
李爽以一个正常人的思路劝她,杜瑞却完全不敢有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想法,“别了,裴君远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譬如当下,这个霸道的男人一通电话打过来通知她,他有洁癖,不许别人上他的床。
已经和李爽同盖一条被子把天蚕丝大床弄的乱七八糟的杜瑞,听起来老老实实,“放心,我连卧室门都没让人进,我闺蜜睡的是阿姨的休息室。”
男人冷呵一声,“你说的最好是实话,如果四个月后我出差回来,家里变了样,你的297万元红包就此没收。”
四个月后?
裴君远竟然要在她面前消失四个月?!
杜瑞开心的差点笑出声音,连连应是,“老板您放心,您走的时候是什么样,回来还是什么样。”
而后,杜瑞和李爽一直畅聊到深夜十二点李爽顶不住睡过去,杜瑞却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她心里其实存着事,虽然这个月的负债杜瑞不用再发愁,但当下,处于失业状态的她总不能一直依靠裴君远救济、看男人眼色乞钱吧。
重新找工作,迫在眉睫。
想着,杜瑞打开手机,她其实一直有关注一个芭蕾的,里面都是有关芭蕾舞蹈公司的招聘信息、学徒消息等。
杜瑞日常浏览着,自觉以她现在的实力如果真能被舞蹈公司录用,肯定得从基本的学徒开始干。
不抱什么希望的翻看,忽然滑到某条消息时,杜瑞一瞬不可思议,双目瞠大。
那是一条来自企业邮箱的回复,她刚刚递出去的简历,就在今天下午,灰姑娘芭蕾舞团回消息给她,通知她下周一前去面试。
要知道,灰姑娘芭蕾舞团是国内top3的舞蹈集团,隶属清华大学艺术教育中心,不仅多次受邀登上央视舞台,追溯起来,舞团的开创者韩春萍老师还曾与少时的杜瑞,有过几面之缘
一周的等待惊喜又忐忑,当天早上七点,杜瑞如约抵达灰姑娘舞团大楼,她深吸口气,望着舞团气派高挑的大门,走进去。
待女人离开,司机立刻不耽一秒拨出去电话。听人转述完情况,电话那端,男人平平静静三字“知道了”,切掉通话。
第24章 第 24 章 你个流氓
转眼即到除夕, 国内到处张灯结彩,冷凉的空气都蕴着红红火火的喜庆。
同一时间,美国, 比弗利山庄。
作为全世界最尊贵的住宅, 山庄顶级别墅区不过几栋, 各个千金难求,几个亿的均价注定了它们的主人只能是世界首屈一指的富豪名流。
清晨,天光晴朗,一名中国男人从别墅内走出, 一身深色运动衣遮不住他年轻体态的明锐张扬,跑步行动间,日光千丝万缕簇拥在男人脸上。
很东方俊逸的颜,眉眼英俊到深刻, 大概男人在电话理公, 不时从喉间溢出淡淡的“嗯”声, 虽然慢跑,周身卓绝的气场如同笼罩着层强烈的暗色意味。
一通电话毕, 又一通电话打进, 裴君远吐息均匀, “说。”
无线耳机里随即传来管家的声音, “裴少,杜小姐刚刚拿获CEFA舞蹈证书[1],成为灰姑娘芭蕾舞团正式在编人员,并且年后,杜小姐将会跟随舞团到美国百老汇剧院演出。”
年后。
也就是说,再没有几天,人就会自己送上门来。
裴君远鼻息溢出一丝虚无缥缈的笑, “知道了。”
因为有宋野那帮家伙吵着要在美国过年,待裴君远晨跑回来,上下三层的别墅被折腾的黑咕隆咚,90寸超大液晶电视播放着央视春晚,香槟美酒大开,一屋子乱七八糟气氛。
裴君远并不是喜好热闹之人,男人待会儿还有个会议要开,见裴君远收拾完长腿就往外去,宋野快先一把抱住人,“老大,大过年的就歇歇吧,陪我们看会儿春晚吧老大!”
裴君远显然没那心思看春晚,“撒手。”
宋野死皮赖脸,“老大你同意,我才撒手。”
宋野这帮人作为无所事事的富二代,除了日常喜欢追着偶像裴君远跑,就是混迹各大健身房健身撩妹。
至于这些人此刻打的什么鬼主意裴君远当然知道,当下,被人群一惯当作“揽妹招牌”的男人再不惯人,微微施力起手一掰,痛的宋野等几人瞬间嗷嗷狼叫撒了手
不久,西装革履的男人清闲迈步上车,车身启动中,“一夜荒唐”的视频邀请在这时打进来。
时隔一个月,这还是女人第一次主动联系,裴君远手指散漫的在屏幕上点叩,四下过后,男人不急不忙摁通。
屏亮瞬间,跃入眼帘就是女人一张笑的喜庆灿烂的颜,“当当当,新年快乐呀!”
女人声脆如银铃迸溅,气派严肃的商务车都被冲击上活泼色,裴君远四平八稳,“你在哪呢?”
“不知道了吧!”女人闻言接即调转镜头,十分惊喜的展示给他看。
只见裴家本家别墅此刻灯光通亮,极大极奢的豪宅,除了正在忙碌的佣人,连成决那张“贱兮兮”的脸随即映上,身旁是端坐在沙发上看春晚的裴延龄。
画面外,杜瑞还在故意跟人卖着关子,“你猜,我是什么时候住进来的?”
裴君远,“半个月前?”
——用词是疑问的,语气却是绝对的笃定。
杜瑞,“”
她不甘气馁,“你再猜猜,我为什么住进来?”
这个裴君远并没有刻意听人说,不过他早就了解到,杜瑞的黑夜恐惧症,“病”的不轻。
可事实似乎并不是裴君远作想的那般,见他“猜不到”沉默,女人接即告诉他,她身上担着裴父裴母交给她的重任,特意过来陪裴老爷子解闷的。
这话裴君远还真不信,“你什么时候和连女士关系那么好了?”
连女士所指就是裴君远的母亲,一个优雅名贵了一生的女人,对待事业比对待他这个亲儿子上心得多,一年到头两人的聊天界面都是空白。
但杜瑞似乎深得连姿曼喜欢,只是拜年的电话,两个人已经隔着时差打了无数次。
“我说外甥,孝顺长辈这方面你跟外甥媳妇比起来可差远了。”跨着层网线,连成决终于能摆出些他舅舅的谱,“你这颗千年铁树第一次开花就遇到了这么好的媳妇,可得好好珍惜人。”
在连成决“大谱特谱”时,亲自拿着手机的女人忽然变得异常安静,镜头正对着液晶大屏,显然在专心看春晚。
歌舞类表演一直是春晚的一大
亮点,当下,春晚正在播放一场美轮美奂的海派芭蕾。
这场盛大经典的《天鹅湖》曲,不少舞者就来自灰姑娘舞团,从不屑看春晚的男人目光随着镜头看过几秒,开口,“还有事没,没事挂了。”
如此道完,果见下一秒女人着急,“哎,等一下!”
房门关上回到卧室,杜瑞才敢放松的跟人说悄悄话,“老板,你藏的可真深啊!”
——之前连成决与裴君远的对话杜瑞也听到了些,其他人不知道裴君远前女友的事也就算了,竟然裴家的人也一个都不知道。
裴君远没接她这茬,反问道,“突然给我打电话,有事?”
那当然是有的。
反正已经被男人看出她“目的不纯”,杜瑞索性跟人摊牌,“老板,百老汇剧院你熟悉吗?”
接着对人补充,“忘和老板说了,我被灰姑娘舞团录取了,还取得了专业的资格证书,年后会跟随舞团到美国百老汇剧院演出。”
女人眼角眉梢挂着掩不住的得意,小心思的冲他眨眼,“老板,我厉不厉害?”
厉不厉害裴君远不清楚,反正目前为止,能被裴君远称赞“厉害”的人还没有一个。
杜瑞也不指望裴君远能夸她,她还在悄咪咪琢磨该怎么让裴君远帮她干点正事,忽然,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蹦出来一句,“挺厉害的。”
如果此刻,特助江辰在这里都会怀疑自己耳瘸了。他从来也没见过裴总夸人,当初高层汇报盘下了几十个亿的项目,男人也只是淡淡的“嗯”声,别说夸奖了,面上没有丝毫情绪起伏。
连杜瑞都有些惊着了,确定是男人发出的声音后,两方忽然陷入了无限尴尬的沉默中,裴君远这个“始作俑者”状若无事,推门下车。
日光一瞬热烈烘亮男人凌厉的眉眼,公司前,静待的外国老总见到裴君远出现,立马上前为男人开路。
这些场外画面杜瑞并没有看见,她抓紧对人趁热打铁,“那老板,你能先帮我拍几张百老汇剧院内部的照片吗?”
杜瑞晓之以情,“网上只能搜到剧场外景,里面什么样我完全不知道,毕竟我是第一次出国表演,提前熟悉下剧场环境,到时候也好调整走位。”
——杜瑞能想到的求助人只有裴君远,觉得以男人的实力,随意进出百老汇肯定没问题。
可她才刚开始说正事,裴君远却反而一个字也没回她,画面模糊晃动中,听到“叮”一声响,男人似是走出了电梯。
又过去十几秒,裴君远再次睨向她时,架起的薄薄镜片后一双如同夜空般深不见底的瞳孔,像忽然起了迷乱的雾,透过屏幕不断的晕染扩大,有形般将她扫荡。
气场无声胜有声,里面什么含义,杜瑞到现在太熟悉了——那是藏在裴君远禁欲皮相下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斯文败类极佳的演绎。
她正有些纳闷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妥,竟让男人生出这样大的误会,再无意看到镜头里,她现下的模样——
发丝微乱,眼神氲着困意的朦胧,晕黄的夜灯把她的脸影的有些模糊,却给整体画面添上股意味不明的滤镜。
点睛之笔是她新换的吊带裙,因为半坐着,一条系带松垮垮垂下外露她半截香肩,连带胸前弧度都若隐若现。
“”
就、很抓马,虽然杜瑞不知道自己有意勾引时是什么模样,她此刻的样子,像极了在勾引人。
这些是杜瑞可以自知的,她并不知道的是,裴君远现在正坐在办公室里,因为男人忽然召开年终总结会,被召上高层的主管们各个谨小慎微。
十几秒准备时间,裴君远不慌不忙调整着耳机,朝杜瑞说着独属他们的加密语言,“看来你已经知道,想让我帮忙,该怎么做了。”
人前,独坐在会议桌上首的男人西装笔挺,作为公司最大的投资方,纵使这一两秒裴君远心不在焉看着手机,周身散发出的肃杀气场,让众人都噤若寒蝉。
只有杜瑞屏蔽在外,毕竟她的视频画面始终只有裴君远那张冷俊的脸。
不过,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犹豫没有两秒,杜瑞选择直面他欲望,“可没办法啊,你又不在国内。”
——事实确然,就算裴君远此刻就动身,也得12小时以后才会出现她面前。
反正天高水远,不用为自己的言行负责,杜瑞嗓音都有恃无恐般,“我也很想你啊,要不,你现在就回来?”
裴君远和她的话题好像除了那点事就没其他,杜瑞说这句更不乏恶劣的挑逗,因为她心里清楚裴君远就算再怎么无稽任性,也不可能为了那事专程回来一趟。
她有恃无恐,镜头里,男人的脸却急速暗了下去,偌大的会议室百叶窗迅速下拉,隐没了男人锋利的五官。
独余一双亮的让人心慌的眼,蛊在薄薄的镜片后,深凝住了她
众人只见坐在会议桌前穿着一丝不苟高价西装的男人,随意抬手,在美国担任男人助理的艾伦立刻代替老板主持会议。
艾伦是墨西哥人,但他精通多国语言,因为老板在外交流各种语言无缝切换,他务必要跟上老板思路。
但老板忽然说了一句什么中文,还没来及学习中文的艾伦自是没听懂,不久见老板放下手机,摘掉耳机,唇角挂着的那抹若有若无的笑痕,让男人摄人的玉面温和了几分。
今天这场会议并不能算作愉快,经济部门的PPT准备的过于匆忙,因为男人平易近人的神色,众人默认躲过一劫。
这时,裴君远大剌剌放在桌面上的手机连续震动。
又好像是专门在等人,裴君远重又拿起手机,入眼毫不意外,是“一夜荒唐”恼急的抗议——
“裴君远,你个流氓!”
“我不可能坐什么私人飞机找你干那事!”
通过语气就可以想象出,女人此刻恼羞的脸蛋比红玫瑰还要艳丽,大概,脸颊都气呼呼鼓了起来。
人前,西装眼镜极致精英禁欲的男人,如斯有礼的按键打出几个字,发送——
“你不是等不及了?请你过来。”
第25章 第 25 章 裴君远,你疯了吗!……
美国, 纽约。
三月初,虽道早已立了春,刚下飞机, 杜瑞就不由被太平洋彼岸的冷空气冻的一哆嗦。
他们落地已是黄昏, 舞团里, 带领人群出演的几名老师有条不紊忙碌着,临近阑珊,一行五十人团队依计划坐上去往宾馆的巴士。
三天后,百老汇剧院将上演一场大型的歌舞剧, 汇聚世界各国顶尖舞团组织,来自中国的灰姑娘舞团与百老汇合作了不下数次,已然身经百战。
却不料这次演出,舞团出了点小意外, 原本预订好的宾馆忽然打电话告知他们客满, 不能再住人了。
不过作为补偿, 宾馆又重新给他们订好了其他酒店,至于重新订好的酒店名称, 听起来像十分厉害的样子, 至少同车的姐妹听闻后一瞬间炸开了锅不可思议——
“那可是安缦酒店哎!我爸爸好几次出差预订都没空房。”
“何止没空房啊, 一般人即使有钱都不接待。”
“听说是专门给世界高层住的。”
议论一发不可收拾间, 带队的老师重点维持秩序,“行了,别忘了你们出来是干什么的,今晚先各自调整下,明早八点到酒店门口集合训练。”
周围无论或热闹或安静杜瑞都没有参与,她眼望着窗外,纽约陌生繁荣的夜景走马观花一般, 匆匆滑过。
肩膀忽然被人轻拍了下。
回头见是坐在她身边的晓玲,双十年华的少女,天性自来熟,“好有缘分啊,就我和你两个人分到了一间房。”
其他都是四人一间标准的客房,整好将酒店四楼完全占满,杜瑞和晓玲则被单独分在了五楼。
晓玲对她咧出笑,声音压着,“杜姐姐,我晚上有事得出去会儿,你能帮我瞒一下吗?”
晓玲毕业于美国音乐学院,还谈着个美国的男朋友,心照不宣间,杜瑞惊叹于人的大胆,“那你可要小心
些。”
晓玲对人连连点头,她就知道,杜瑞肯定会好说话的帮她瞒着。
晓玲其实对杜瑞很有好感,奈何这位漂亮姐姐性格内敛,入团的这一个多月除了训练很少与人主动交流。
比如这会儿,杜姐姐答应完她继续扭头看窗外,不再说话
杜瑞实际有点子怅然,回想起来,这也并不算她第一次出国。儿时妈妈曾带她到英国参加过演出,七岁的杜瑞那时已经有了记忆,拿到了有关芭蕾的第一个荣誉证书。
思绪收回来,杜瑞打开手机,手机里有裴君远之前发给她的“百老汇剧院”内场全景。
是的,全景。这个做任何事都精益求精的男人,甩给她的不仅仅是杜瑞要求的几张照片,而是类似AR的全景场面。高清动态的画面将剧场内部角落都显的无比清晰,堪比身临其境。
也正因为白得了裴君远这么大一个“便宜”,这次杜瑞跟团飞来美国,她完全没有和裴君远说。
再准确来讲,自从上次裴君远说出“请她过来”那句话,杜瑞就再也没和这个“衣冠禽兽”联系过。
巴士车一刹,杜瑞回神,下车后当即就有酒店Waiter一对一服务帮他们拿行李指引他们往对应房间去。
安缦酒店是全球首屈一指的五星级超奢酒店,入户大厅犹如梦幻的城堡,每一盏璀璨光华的吊灯都是真材实料的水晶。
酒店Waiter穿着深红色英伦制服,白色手套,贴心绅士的服务好像古堡里的管家,用标准的普通话与人群。交流着。
随在杜瑞身边的晓玲兴奋的跟她咬耳朵,“听说这里的Waiter都精通三国语言,日常更接待过不少重要人物。”
也不需要杜瑞回应,晓玲兀自道,“并且听说,今晚就有一位大人物,顶层整个套房都被人包了。”
舞团其他成员都在四楼,杜瑞和晓玲两人结伴去往五楼。五楼往上就是顶楼,梯口守着两名身材魁梧的黑人保镖,一眼既视感,仿佛007的特工组织。
气场不逊裴家本家的保镖,连杜瑞都不由放轻了手脚动作,501房门打开,阔大敞亮的空间各种配备一应俱全,两大间标准独立卧室,客厅供暖的壁炉烘的满屋暖洋洋
“这也太牛逼了,美国佬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别的不说,只光住宿费咱们团五天下来就得一百多万,这不血亏吗?”
晓玲一路都在叽叽喳喳,杜瑞默默安置间,舞团老师挨个上门叮嘱团员注意休息,尤其禁止单独外出脱离集体。
待老师交代完离开,晓玲明显经验老道,换上私服后千叮万嘱杜瑞帮她保密,偷偷摸摸溜走了。
等人离去,杜瑞直接将房门反锁,确定没有异常,杜瑞小心拿出她专门定制的舞鞋。
别看她面色一直平平淡淡,实际是杜瑞兴奋到有些懵了,她当下一丝不苟穿好芭蕾舞鞋,双膝半跪在丝绒的地毯上,练习Saute[1]。
三天后那场公演,她们团将要展现的是芭蕾经典曲《胡桃夹子》。还是第一次登上国际舞台,杜瑞不敢懈怠。
她轮回练习着舞步,如入忘我,时间缓缓流逝间,突地,房门被敲响。
“咚、咚、咚”三下,不轻不重,杜瑞动作立马骇停,料想是老师过来查岗,杜瑞胡乱收拾完披上酒店的浴巾将她里面的吊带睡裙包裹的一丝不漏,忐忑的掖开门
接下来场面就不受任何人控制了,仿佛迎门一股强劲气流侵袭,人高马大突然出现的男人借着她开门的力道土匪一样进门反手将房门上锁,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接着低下头就吻她。
杜瑞完全措手不及,裴君远强势且带着发泄一般的力道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她瞬间被男人撞上墙,甚至一句话都不跟她说,直接压住她就吻她。
杜瑞被人吓的胆战心惊想要挣扎,奈何裴君远一只手强力揽在她腰上让她完全动弹不得,心里有意识这个男人想要干什么,在裴君远离开她一秒,杜瑞大口喘息着,“裴君远,你疯了吗!”
男人之后以事实证明给她看“他就是疯了”,单手托举起她,杜瑞瞬间腾空被男人直接架到肩头,轻车熟路掳她往卧室去
此刻凌晨一点,纽约街头夜景空寂,没人能“救”得她,裴君远把她扔上床后再一次狂风骤雨般激吻她。
而她越是推搡裴君远就越来劲,在他碾转咬上她锁骨时,杜瑞终于找到时机一巴掌甩在人脸上,“裴君远,你是禽兽吗!”
本意想打“醒”人,但她的手接即就被男人抻高扣住,裴君远抬起眼,眼神里冒着发狠般的掠夺意,“对,我就是禽兽。”
他话掷地有声,杜瑞简直快被这个男人“吓”死了,“裴君远,算我求你了,别闹了好吗?”
“刚甩我一巴掌,现在又求我,你变的倒是快。”男人声音柔和了些,但手下褪衣服的动作丝毫不迟疑,一副“不干她一场就不会好好说话”的架势
所以抵达纽约的第一晚,杜瑞是跟裴君远一起度过的。
从开始的胆战心惊到最后,两个多小时的较量,杜瑞说的最多的一句就是“别吻她露在外面的地方,她还要上台演出”
结束后,杜瑞累的昏昏欲睡,但她心里还挂念着事,一味的催人,“你快点走,千万别被其他人发现。”
男人不慌不忙穿着衣服,“放心,你们团的人都已经睡熟了,再来一次也没事。”
杜瑞当下反应迟钝,没听出裴君远这句话有什么含义,只知道一场情事后,男人身上的戾气比进门时少了很多,甚至离开前还闲情逸致的抚摸着她脸颊,“以后,我可不会再惯着你了。”
这句杜瑞听见了,但她十分的迷茫——裴君远这个狂妄自大的男人,什么时候惯过她?
她当时不懂,事后也没开窍裴君远那话的意思,只想通了一点——裴君远刚进门那股如狼似虎的掠夺意,就是在气她没告诉他行程,故意在躲他。
这么小心眼子,还说不会再惯她?
杜瑞暗戳戳腹诽,翻一个身,再没空管裴君远是怎么走的,闷头大睡。
而也正因为杜瑞睡着了所以她并没有看到,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男人,大摇大摆推开门后,毫不避讳就离开。
第26章 第 26 章 吐他一身
三天后, 纽约百老汇剧院。
作为新年第一场狂欢式歌舞表演,主题名为《All flowers bloom together》(百花齐放)的舞台剧将持续三天三夜,汇聚来自十几个国家的舞团组织, 慕名而来的观众络绎不绝, 一波接一波人潮汹涌。
后台, 灰姑娘舞团正有条不紊准备着,等待上场。
排队站场间,见杜瑞一直在默顺舞步,晓玲跟人嘻嘻哈哈, “别太紧张啦,观众们都在看主演,就算咱们跳错也没人发现。”
接着对她悄声,“谢谢你啊!这几天帮我打掩护。”
杜瑞只笑, “不用谢。”
她到现在还反应不过来就是傻蛋了。从他们舞团入住安缦酒店、包括安排她和热恋的晓玲住一起, 大概晓玲连续三天成功躲开老师监督夜不归宿, 其中,都有裴君远在从中作梗。
而杜瑞这几天也不是“独守空房”, 每晚半夜十二点, 裴君远踩着点过来, 完事后就走人——狡猾的“雄性动物”行迹也十分狡猾, 愣是没有被其他人发现她有任何异常。
——“Chinese lsee dance troupe,Nutcracker ready to perform.”
——(中国灰姑娘舞团,胡桃夹子准备上场。)
剧场工作人员拿着扩音器提醒,16点整,美丽优雅的白天鹅们踏着节点出场,动
作整齐划一,赏心悦目, 跟随音乐而起的tutu裙都是规律的舞动。
既有外行人欣赏得出的盈美舞姿。
又有内行人认可的规整与协调性。
观众席第一排,担任特邀嘉宾的苏颖颖目光意外望在白天鹅中的一点,以她高标准的眼光来挑剔杜瑞舞蹈,竟然觉得,女人除了表情作显严肃,分明的节拍和轻盈的舞感,比其他专业舞者还要出众些。
坐在苏颖颖身边的正是灰姑娘舞团团长韩春萍,见女人似乎观赏的认真,韩春萍有意挖人,“怎么样颖颖?有兴趣加入我们吗?”
一小时演出结束,舞团成员们等不及换好自己的私服,三五结伴往外去。
他们赴美的行程还剩两天,至于剩下的这两天,算作舞团给大家的福利,公费畅玩纽约。
再等杜瑞换好衣服出来人群已经散的差不多,团里一名新人见到她,佩服的夸她,“姐姐你跳的好棒啊!我在你身边都被你的舞步感染了。”
杜瑞,“是吗?”
她还真没太大感觉,只知道自己登台后便什么也顾不上,一心只想表演。
舞团老师也称赞她,“很可以,有潜力当主演。”
杜瑞赧笑,“谢谢崔老师。”
崔老师是专门指导她们这些新人苗苗的,这会儿崔老师找上她们自然是有其他事,待人员到齐,崔老师亲自带几人前往罗纳德里根大厦,一年一度的交流舞宴去。
“团里那些老孩子早就不稀罕参加什么舞宴,我只能祸祸你们这些新人了。”崔雪兰笑着,目光逐一滑过四人,最后带着些深意落在杜瑞身上,“你的舞步很不错,如果表情再生动些就更好了。”
杜瑞,“是,我知道了老师。”
——可是真的知道,就不会被人说了。
杜瑞虽然是“靠关系”进来的,近两个月的相处,崔雪兰当然看得出杜瑞芭蕾天分过人,仅仅一个月就拿到了最高标准的芭蕾证书,打败了不知道多少新进舞者。
但有一点,人的表情太单一,内行的人都知道想要承担芭蕾首席,情绪感染力十分重要。
如果杜瑞不能精进这点,基本功即使再出色,也难以担任大梁
车缓缓往罗纳德里根大厦行驶,晚七点,17F交流舞宴准时开场。
杜瑞特意选了条丝绒的黑裙,虽然低调,深色的质感更显她腰细腿纤,红唇雪肌天然持妆,一头梨花卷黑发如瀑洒下。
加之她自身体态蹁然,即使默默站在角落,就仿佛从宣传海报上走下来的东方明艳美人,足以让频频的目光流转在人身上。
交流舞宴不止有专业舞者,好多有意投资的股商大佬也有参宴。大厦到处灯光明亮,长桌点缀香槟玫瑰,侍者举杯托盏穿梭在人群,各国面孔谈笑生风。
只是杜瑞有些不胜酒力了,她先前跟随崔老师朝人敬了几轮酒。虽然宴会上供人品酌的美酒是浓度很低的cocktail,但对杜瑞这个饮酒的小白而言,两杯鸡尾酒下肚就感觉到了醺意。
以致她反应也变得迟钝,包里的手机响了好一会儿,杜瑞才有所察,“喂。”
“在哪呢?”
裴君远开门见山,杜瑞揉着隐隐发痛的额,“你今晚别过来了,我今天,没那心情。”
中间控制不住打出一声微醺的嗝,男人耳灵的似是听了出来,“你喝酒了?”
杜瑞,“一点点。”
她刚道完,就见崔老师遥遥冲她招手,身旁站着苏颖颖以及灰姑娘舞团团长韩春萍。
看到韩春萍老师,杜瑞眼神瞬间发亮,灭掉电话调整好状态走过去
后面又喝了多少杯酒杜瑞已经再记不清,一直到宴会快散场,喝的步伐都不稳的她走到廊道一处窗口前,有意吹凉风醒酒。
这时有电话响,女人从包里拿出手机,行止间若隐若现她隐在侧腰镂空短裙下活软的腰枝,往下是光滑的小腿,虽然瘦小,玲珑的曲线前凸后翘。
——区别于外国女性的东方娇俏美,少不得有人猎奇观察。
杜瑞背着身打电话,纷杂的目光全部被她屏蔽,喜上眉梢,“谢谢韩老师,谢谢您收我为徒。”
“嗯,不着急,我等您。”
打电话的时间,偌大的走廊像忽然被扫荡一空,杜瑞挂断通话,只觉眼前阵阵不真实眩晕加剧时,一件大衣忽然披到了她身上。
她转身,就见裴君远英厉的眉眼映在柔色光线里,周围景致被男人那张好脸衬得更失真了。
杜瑞双目醺然,迟钝的望人三秒,“裴君远,是你吗?”
裴君远唇角绷直,他一眼就看出女人“烂醉如泥”,一双仰望他的凤眸氤着褪不下的水色,小巧的脸满面通红。
裴君远浓眉蹙了下,“被人灌酒了?”
“没有啊!”女人出口浓浓的酒味,“我今天,被韩春萍老师收为学徒了!”
一张红润的脸,对他笑得见牙不见眼,“那可是韩春萍老师,培养过好多中央舞团首席,是芭蕾舞之母。”
“小时候韩老师还抱过我呢,不过人好像不记得了”
女人絮絮叨叨的话裴君远没听进去一点,他看着杜瑞被灌的厉害的样子,心底冷笑。
这女人,招蜂引蝶不说,还永远把他当摆设,这会儿宁可向别人敬酒讨生活,也没想要找他帮忙。
隐而不发的不悦让男人英隽的脸部线条更显冷厉,这倏地,一双手抚上他脸。
因为酒劲作用,杜瑞的手异常发热,纵情的抚摸就像在安抚一只大狗狗,“好啦!明明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多笑笑啊!”
酩酊状态,杜瑞早顾不得眼前这个男人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大老板,两只手掰着男人脸颊,“就是这样,唇角上扬”
裴君远眼底划过一抹异色。
他不作思索,把女人的手拽了下去。
当一只弱小无害的生物忽然侵上雄狮的领域,警惕危险般,雄狮下意识就会对其防备驱逐,这是大型生物的本能。
更遑论裴君远这样冷情的人,绝不会容许有人做出超越他底线的事。
结果杜瑞前一秒还在对他笑,被他扯开后,活色生香的一张脸,无趣的耷下去,“啧,不经逗。”
人也挣扎着从他怀里离开,“你走吧,我待会儿回去。”
可身前这个“醉鬼”显然高估了她实力,被酒浸的酥到了骨缝里的身子,刚推开他,整个人瞬间踉跄不稳。
裴君远及时扣住人蛮腰,将人绵软的身板往上一提,有生之年第一次被气笑,“你这副德行,是想爬回去?”
女人却忽然没了动静。
脑袋就势陷进他胸口,全身的重量都倚在他身上,昏昏沉沉,下一秒甚至直接打起了轻鼾。
裴君远,“”
——十几杯低浓度的鸡尾酒也能醉成这样,他可算是开眼了
黑色商务车停在大厦门前,助理艾伦坐在副驾,看到老板的身影时,登时讶大了眼睛。
只见他们老板抱着一名女人出来,女人身上盖着老板的风衣,一截小腿露在外面,老板一只手还提着女性包包
老板这个样子,显然没法再去公司开会了。
艾伦立刻眼力的下车为老板打开车门,听到老板吩咐去“安缦酒店”,他之后将隔板放下,和司机一起装聋作哑往酒店去。
但隔板阻绝得了画面,阻绝不了人声,女人哼哼唧唧的
声音不断,艾伦此刻只万分庆幸他听不懂中文。
但老板说的英语他必须融会贯通,听到老板一会儿吩咐“开慢点”,一会儿吩咐把“车窗下拉”,一会儿让他们找“塑料袋”。
车厢里漫着明显的酒气,这会儿老板突然要塑料袋?
人不会要吐吧?!
要知道,老板洁癖可是一流的,如果人真吐在车上,几百万的车也就这么报废了。
不过幸好,之后车厢里再听不到动静,二十分钟后,车停在酒店大门,女人睡的还一脸深沉。
但裴君远还得把人抱回顶楼,他绷着张脸重新给人盖上衣服,拿上粉红色包包,刚将人打横抱起,女人又下意识的说难受想吐。
刚迈上台阶的男人脚步一顿,冷着脸威胁,“杜瑞,你现在要是敢吐,我就把你和我的关系公开。”
——吐在车上,裴君远还能忍。如果吐他衣服上或者身上,裴君远很确定,他立刻就会把女人扔下去。
话落,女人像是被他这句话吓的眼睫颤了两颤,震慑力之大让杜瑞朦胧的意识都返了回来,下一秒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呕出的酒水几乎全都吐在了,裴君远身上
第27章 第 27 章 妻子(丈夫)的义务
六月, 温度回升,空气里已经有了暑气的燥热,阵阵蝉鸣都像在预警高温。
由央视电台举办的《全国电视舞蹈比赛》总决赛拉开帷幕, 演播的大厅座无虚席, 灯光哗亮, 摄影机器全程直播,给观众带来一场无与伦比的视觉盛宴。
后台,来自全国各地拔尖的舞们者紧张等待出场,偌大的空间安安静静, 无人喧哗。
一片蓄势待发紧绷的氛围里,杜瑞望起来反而是比较放松的那个。
她甚至还有闲心看手机,微信上,李爽正给她加油, “我已经坐在电视前等着看你演出了!亲爱的一定会一帆风顺, 一举夺魁!”
杜瑞笑, “谢谢亲爱的。”
此次决赛,杜瑞入围的是芭蕾独舞组, 而能一路过关到央视舞台, 杜瑞本人是有点意外的。
回国的这几个月, 杜瑞都是由灰姑娘舞团团长韩春萍亲自指导她练习精进, 这次给她报名央视舞蹈大赛,韩春萍初心是想让杜瑞体验一把比赛的感觉。
但没想到杜瑞一路过关斩将,初选以及半决赛阶段进展出乎意料的顺利,属她的观众投票最多,将她一路送上了决赛。
但对于冠军,杜瑞并没抱太大期待。此次与她争霸的另外七名选手都已经在芭蕾界小有名气,她自诩就是来打酱油的。
不抱有期待, 便也不怎么紧张,李爽有意引她放松般,“还有不知道是你干儿子还是干闺女的崽,也在为你加油!【亲亲】【奋斗】”
李爽已经怀孕四个月了,因为怀孕李爽辞去了天启的工作,专心生娃。
这样健康的婚姻,杜瑞羡慕不来。她聊完天灭掉手机,走到角落处,默默练习舞步
杜瑞清楚自己的弱点,虽然她的观众缘很好,但专业评委那里她似乎并不吃香,此次决赛,观众的投票只占了20%,直接削弱掉杜瑞一大半优势。
她还在忘我精进舞步中,猛然听到导演喊,“芭蕾独舞组六号,杜瑞,上台准备。”
“下面请欣赏芭蕾独舞《美人鱼》,表演者,杜瑞。”
报幕声落,灯光跟即变暗,乐声启动间,海洋灯光斑驳的光束随着新出场的天鹅美人,轻纤的舞步移动。
同样是跳芭蕾,女人的舞步有一种区别古典芭蕾的力量感,同时不乏轻盈柔韧。《美人鱼》经典的摆尾动作女人推腰而起,足尖如滴水轻点收尾,配合恰到好处冰海蓝布景烘衬,如同一尾真正藏匿在深海的纯洁美人鱼,百般无骨,凄美哀怨。
场内的目光一时全被人吸引看去,个别参赛选手见此,一阵交头接耳——
“这个杜瑞是新人吗?怎么跳的这么好?”
“她是不是有什么背景啊?布景好好看啊!”
“怎么可能?这可是央视。”
因为参赛选手较多,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台上留给每名选手的展示时间只有五分钟。
黄金五分钟表演完,音乐与特效一齐撤走,演播的大屏也即刻切上女人一张绝美的脸。
有些人,生来就被老天追着赏芭蕾这口饭吃,比如电视里的女人。四肢修长,完美的鹅蛋小脸,高颅顶,头肩比例极致优越。
再加上人不逊明星的眉眼,就算在一众顶尖舞者中也是极赏心悦目的存在,提起脚尖时,不知道打动了多少人的心。
第一轮大众筛选杜瑞毫无悬念被留下,八名选手中她的观众好感度高达99%,位列第一。
而并的,芭蕾独舞的参赛选手也淘汰了一半,留下四名角逐最终的冠军
此一时,外人难进的中央电台总部大楼,视像室里,一双乌黑的瞳眸盯着直播的画面,泰然不动。电台台长随着坐在男人身边,观察看男人神色,“这位杜小姐,是裴先生的人?”
男人不置可否一笑,“第二轮比什么?”
“比个人才艺展示,由评委老师随机提问。”
台长会意答应着,目光再次打向直播屏幕,屏幕里女人正在介绍自己在芭蕾上获取的荣誉。
气质不怵,举止落落大方,不过台长不是专业的,听不出女人各种荣获证书的含金量。但他看得出人无与伦比的惊艳美感,白色舞裙穿在人身上又纯又欲。
也难怪,会被裴先生看上
另一边,杜瑞刚下台,一名工作人员就拉她到一处偏僻点,悄悄叮咛她几句话后离开。
杜瑞心里却大受震撼——她没想到cctv央视,居然也会搞这些小动作,返回后台见其他人都像状若无事,杜瑞也跟着佯装无异。
果不其然,第二轮个人才艺展示环节,提问她的是中央芭蕾舞团团长,随机提问的内容都与工作人员提前泄露给她的一样。让她表演三十圈挥鞭转和空中横飞燕十次。
这两个高难度动作,杜瑞每天都在练,到如今已经是手到拈来的状态。
稳定发挥完,专业的评委综合给她打出了8.9的高分,这个分数基本没什么悬念意味着,杜瑞可以冲击进前三了
时间不知不晓挪到晚上十点,如火如荼的比赛落下帷幕,演播的大楼人群熙熙攘攘。
对街,一辆银色科尼塞克低调驻停,四面车窗紧闭,让人看不到其内情形。
“裴先生,杜小姐舞台表现力很好,一举夺冠。”
“不错,以后电台各项活动,盛鸿幕后冠名80%。”
——有钱到了一定境界,电视娱乐圈这趟浑水,资本巨头搅起来轻而易举。
对话结束,女人报喜的电话随即打进来,“裴君远,我拿到冠军了!”
欢喜的好比小麻雀在人耳边叽叽啾啾,裴君远懒懒鸣笛,女人立马痛快,“等着我!”
杜瑞一路跑过来鬓角都渗了晶莹的汗珠,她身子都来不及坐稳先朝人炫耀,“刚刚的比赛你看了吗?我拿了冠军!”
才刚出差回来的男人显然不知情,“什么比赛?”
杜瑞激动,“就央视的舞蹈比赛啊!”
“你知道全国冠军意味着什么吗?不仅参加国际竞赛会有加分,北京舞蹈学院还有意直聘我做老师。”
“那可是北京舞蹈学院,全国第一的舞蹈学院!”
她喋喋不休,裴君远像被她逗乐,“有那么高兴?”
“你以为呢!”杜瑞不假思索,“这可是全国的舞蹈比赛,相当于我现在的芭蕾独舞,全国认可第一。”
女人边说边禁不住得意的晃着脑袋,两颊开心的苹果肌从上车后就没落下过。
灿烂活力的就像一个小太阳,发光发亮。
裴君远无声一笑,发动车身,“后面还有事吗?”
“没了,金牌都被我拿到手了。”但亢奋的情绪完全止不住,杜瑞意犹未尽,“并且你知道吗?我运气特别好,最后一轮芭蕾多元化考核,被我抽到的是古典舞。我上学时曾接触过古典舞,还将两者结合跳过芭蕾。”
“韩老师总说我情绪感染力差,要不是抽到了内敛沉静的古典舞,我绝对拿不到冠军。”
女人话说的有点语无伦次,但这不妨碍裴君远了解其意思。
他也并不算意外,毕竟,他们这段不清不楚的婚姻,就与女人跳舞,脱不了“干系”
“不过第二轮”想到就有点疑惑,杜瑞觉得裴君远见多识广,忍不住把事情一五一十跟人说了说,“你说,是不是节目组给我放水了?我看其他人的个人考核比我难多了,基本都是舞蹈小品啥的。”
男人轻嗤一声,“谁有那么大的权利去动央视?”
杜瑞,“可是”
裴君远,“对你来说是最简单的,对其他人来说指不定就是最难的,大家都在扬长避短,公平的很。”
他难得有耐心给她解释,杜瑞还有点疑虑时,男人话锋突转道,“我要求的,你作为妻子的义务,你自觉尽到了没?”
杜瑞,“”
这里不得不提一嘴,关于裴君远所说的“妻子的义务”,追溯到杜瑞当初在罗纳德里根大厦吐了裴君远一身后,作为给她的“惩罚”,这个男人从此就要求她,尽全力做到一个“妻子的义务”。
这会儿,裴君远忽然切换领导腔一本正经,杜瑞的思路也跟着就跑偏。
但她还真不怎么心虚,“我觉得,我做到了。”
最近的这几个月杜瑞几乎就像伺候大爷一样伺候着裴君远,男人要求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包括但不仅限于为人做饭、按摩、每日的嘘寒问暖、两人的深度交流等等诸多
——裴君远出差时她事业为重,裴君远回家的那几天杜瑞家庭为主。发展到现在,舞团里好多姐妹都知道杜瑞每个月总有几天特别忙,要照顾邻居家无人看管的“狗”
裴君远似也满意她表现,悠悠的接她话道,“既然你尽到了作为妻子的义务,我也得尽到身为丈夫的责任。”
男人郑重其事,杜瑞瞬间受宠若惊,“不用,你不用尽。”
——裴君远能尽什么丈夫的“责任”,她用头发丝都能揣测得出。
话到这里,车停,周围却并不是瀚唐小区,反而入眼十分空旷,杳无人烟。
杜瑞后觉疑惑,“这是哪啊?我们不回家?”
男人解开安全带,“你不是夺冠了,我作为丈夫不得为你庆祝一下?”
话说的有模有样,男人似乎也真的有模有样。杜瑞随人下车,就见眼前一目望不尽的天地里,华丽的私人飞机独霸一方,几名空乘人员静候在前,见裴君远出现,立刻有人热络的与男人寒暄。
杜瑞头脑懵然的随人走了一段路后,脚步一停。
超她一截的男人就像长着后视眼,回头,“怎么不走了?”
杜瑞,“我们要去哪?”
裴君远看起来像要度假,穿着很简约的白t黑裤,好看的眉眼,居高临下睹着她,“出差,顺便带你开阔一下眼界。”
杜瑞,“”
她嘴角抽了两抽,“开阔什么眼界啊?”
——她还有不少事,北京舞蹈学院聘请她教导芭蕾新生,杜瑞还想趁学生暑假的两个月熟悉下授课流程
裴君远心不在焉,垄断她思绪,“瓦尔纳国际芭蕾舞比赛,你不想去看看?”
话罢,女人神情果然如他所想,一秒惊喜的拔高,“真的假的?!你有瓦尔纳的门票?”
——瓦尔纳芭蕾比赛举办地点在保加利亚国,总历时十五天,作为芭蕾界的最高赛事,自然不是闲杂人等想进就能进的。
裴君远风平浪静,行语是乾坤尽掌的绅士和体贴,邀请她道,“保加利亚直飞,第二天,你就可以出现在比赛现场。”
第28章 第 28 章 女人,玩玩而已
保加利亚, 被誉为“全世界最浪漫”的国都,拂面的风都馥郁着鲜花的芬芳,街头小巷随处可见来自全球各国的情侣, 你侬我侬。
著名的玫瑰城“卡赞勒克”是每个情侣来此必打卡的景点, 一年四季玫瑰花开不败, 争相斗艳。
正午,一名中国女人从一家“minimart”走出,找了张休憩的长椅坐下,不拘小节打开手中的零食吃。
女人有着粉白的肌肤, 黑色的长发,遮阳的珍珠草帽下是一双浅棕灵动的凤眸,正新奇打量看周边
实际上,这已经是杜瑞停留在保加利亚的第二十天了, 全球瞩目的瓦尔纳国际芭蕾比赛早就闭下了帷幕。
大饱眼福后仍然没有走, 自然是因为裴君远这个政事作忙的男人, 在这里的生意还没有谈完。
杜瑞索兴当自己免费旅游了,裴君远每换一个地方理事, 杜瑞就去逛周边。基本她逛完, 裴君远忙完, 晚上两人再一起汇合吃顿晚餐, 拉灯上炕。
不过一般不和裴君远吃饭时,杜瑞的口味就很将就了,今日的午餐直接被她买了几小袋面包打发。
面包包装袋上印着保加利亚本地的语言,杜瑞别说看了,听都听不懂。但当有外国友人走近与她肢体交流、询问她能否一起拍照留念时,杜瑞立马get没问题。
远远的,被人群簇拥的中国女人, 一头长发编成两条俏皮的麻花辫,穿着保加利亚当地的玫瑰长裙,火辣辣的颜色,衬得女人一张明媚艳丽的脸,出场就艳压群芳。
而关于外国友人的热情杜瑞这几天体会的淋漓尽致,记不清是第几波人找她合影,待人群散开,视野变得开阔间,裴君远高身玉立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她不远前。
男人还是简约的t恤长裤,额前的碎发被日光照的泛白金色,明晰俊极的眉眼,正闲情逸致睹着她看。
杜瑞惊讶两秒,走近人,“裴君远,你不忙了?”
裴君远面没表情,“听说过泰国的人。彘没?”
不等她作问,男人接着给她解释,“有些不法分子专门找一些落单的蠢女人,趁其不备用迷药把人迷晕,用工具将人的四肢砍掉只剩下一颗脑袋”
“裴君远!”七月份炎热的天,杜瑞被人吓出一身冷汗,“你干嘛?!”
一上来就吓人?!
男人就像有读心术,“我可不是在吓你,如果刚刚那些人心怀不轨,你现在早就不知道去哪了。”
他眯着眼睛,口吻都像一本正经,杜瑞忖了会儿,软着声,“好了,我知道了,我也一直都注意着呢!”
好话赖话杜瑞当然听得出,她这会儿脑筋急转弯,“况且不是还有你吗?那些暗中保护我的保镖肯定不是吃素的。”
事实虽然确然,不过跟在裴君远身边,裴君远左右逢源的话术杜瑞也学了三分。她这一句言外之意就是因为有人保护,自己才会这么的随心所欲;而如果她真的遭遇到了什么不测,就相当于裴家的保镖不合格。
后者可能性为0%。
然而这些“暗喻”,裴君远怎么可能听不出。
他看着女人对他狡黠弯起的一对凤眸,里面盛着无伤大雅的小九九,就那么直白的拿给他看。
——再多计较,反倒显得他小心眼了。
对视少晌,裴君远鼻息溢出一丝啼笑皆非的气音。
见男人似破了功,杜瑞趁机“和稀泥”,“既然老板你不忙了,陪我逛一逛玫瑰城,好吗?”
好几天了,杜瑞都是自己一个人玩,有时候看着周
围成双成对的游客们,难免生出孤寂。
可裴君远这个男人永远不解风情,开口就破坏气氛,“今晚的飞机直飞国,你也就只能逛半天了。”
杜瑞完全知足常乐,“半天也行,只要老板你陪我就行。”
裴君远气势恢宏,不过杜瑞并不怕,她也早就掌握了拿捏人的办法,一味的做小伏低软着音,手抻上男人胳臂带他往前,观光的巴士再一坐,裴君远想下来可就难了
女人绵薄的力气对裴君远来说就像挠痒痒,他顺着女人殷切的邀请坐上车,城内的观光巴士随即缓缓行启。
观光巴士最终目的地是玫瑰城的中心花海,至于裴君远的私人飞机,就停在中心花海附近。
然而这个料事如神的男人,唯一失算了女人逛街的实力,巴士车刚刚停稳,杜瑞兴奋的身影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玫瑰城的中心花海世界闻名,入目满山满谷的玫瑰花,五颜六色,交织着正灿的日光,像置身宫崎骏的漫画。
那种大自然得天独厚渲染出的色调,实在值得让人为之振奋,心绪怦动。
但经常出行各国的裴君远对各种奇景早就司空见惯,他此刻懒着张脸杵在原地,看着杜瑞四处乱窜的身影。好一晌,跑的气喘吁吁的女人像才想起来还有他这么个人。
“裴君远,”女人忽然甜蜜蜜走近唤他,“你能给我拍几张照片吗?”
把手机相册拿给他看,“我自己拍了点,但感觉都不好看。”
再两分钟,一张新鲜出炉的绝佳美照告诉杜瑞,她选的拍照搭子,简直不亚专业摄影大师。
眼光极剔的将整个花海都囊括进去,中心镜头对准她,回眸一笑间,热烈的日光扑在她身上,身后是花海与天空的交界。
一眼既视感,好像阳光花海召唤出来的精灵,美的,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
——网上都说让男朋友拍照不亚画分手符,裴君远这个人,认真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嘛!
杜瑞也跟着被人激发出了灵感,不管不顾,“老板你再给我拍几张,这次肯定更好看!”
女人臭美起来任谁也控制不住了,这次,杜瑞精益求精,在花海里翩翩起舞。
虽然有一丢丢刻意的成分,但没有人能否认,女人翩起玉足轻灵舞动的样子,炫目的阳光都因她而失色。
碎步、旋转、轻巧一跃,裙摆在空中划开波浪般的弧,踏在玫瑰花上触瓣不动,飞舞的蝶都比不及她一分轻盈。
风一吹,蹁跹的裙摆如波澜飞舞,女人如花的笑靥生魅,生怕一个不小心眨眼,人就化羽化蝶飞走了。
对面,拿着手机拍照的高大男人,英俊的脸庞神色微澜,明晦不定的目色,日光都打不透的神秘幽静
一曲舞毕,杜瑞优雅的收止,见裴君远拍的似是极认真,她快步跑到男人身边想看看这个绝佳审美的男人,又给她拍出了什么绝美大片。
再几秒,杜瑞大失所望。
居然,
一张都没有!
面对她质疑,裴君远话道的冠冕堂皇,“太造作了,不好看。”
怎么可能不好看?!
杜瑞也有自知之明,清楚她跳舞的样子绝对称不上“难看”,只看周围人惊叹的目光就知道。还有一个像是保加利亚本地的中年男子,走过来用母语与裴君远交流着什么,不时的看向她,语气听得出殷切渴望。
裴君远精通好几国语言,杜瑞等了一会儿,见那个中年男人像悻悻离开,好奇,“他跟你说什么了?”
“这位先生,您的妻子太漂亮了,两天后我们将会举办一场玫瑰节,我想请您的妻子担任玫瑰公主在舞台上领舞,可以吗?”
玫瑰城镇长热情十足,裴君远目色深亮,看人一秒,倏然弯唇,“他说,他看上你了,想娶你当小老婆,问我同不同意。”
杜瑞,“”
她完全不信,“怎么可能,你骗人呢吧!”
裴君远反而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你不如再跳一段试试,看还会不会有其他的男人过来找你当老婆。”
“”
这句话杀伤力显是极大,女人随后安安分分的守在他身边,草帽下拉都快遮住人半张小脸,像生怕被抢了去。
裴君远也同时觉得他陪人逛街的兴致到此为止了,一通电话才打毕,女人已经再次失控,混在不远前的人群里喊他,“裴君远,快过来!”
全世界的旅游景点都有一个通用的项目,与当地经典建筑拍照纪念。
本来是要钱的,不过负责拍照收费的保加利亚女孩十分眼尖,用英文热情的邀请杜瑞,说她想为杜瑞和她男朋友免费拍照。因为杜瑞和她的男朋友长的太好看了,太有气质了,希望他们能帮忙拍一份宣传的照片,不会占用两人太长时间。
说的是“他们”,女孩浅蓝漂亮的眸子在裴君远走近后,目光就没从人身上移开过,期盼的再次对裴君远发出邀请。
奈何裴君远不解风情,痞着张酷脸拒绝了。
接收到女孩求助的眼神,杜瑞抻了抻人,“拍吧,这里又没人认识裴总,只知道你是大帅哥。”
杜瑞也是觉得机会难得,如此浪漫的地方她这辈子大概不会再来第二次,听到女孩跟着劝人,说传闻在涅夫斯基教堂前拍照的男女,会恩爱甜蜜一辈子
身旁,冷冰冰的男人像是被她们缠烦了般,忽然松了口同意。
第一次与人合影,还是在寓意这么好的地方。趁女孩调整镜头,杜瑞刻意与男人拉开一丢丢距离,规规矩矩的站在裴君远身边,风吹过,将她头戴的草帽掀开了些,杜瑞下意识抬手拨正。
倏忽地,骨节分明的大掌捞起她停在半空的柔荑,姿势无限贴近中,裴君远温热的指穿过她冰凉的手指,不容分说将她完全包裹住。
十指扣上。
面对镜头一惯不稀罕搭理的裴君远,唇角罕见往上扬起一点弧。
“咔嚓”一声,画面拍立得。照片里,男人比身旁的女人高出一大截,上身白色短T将他眉眼烘的利落分明。
女人长相秾丽,巴掌的小脸堪堪到男人肩膀,不知受到了什么“惊吓”,双眸睁的圆溜溜。
夕阳西下,身后人影自动虚化,背景是神圣庄严的教堂,最上端时间留念2025年7月8日。
很美好的布景构图,遗憾的是,他们要回去了
豪华的私人飞机平稳行驶,机舱内部温馨安静,橘黄的照明灯光薄缭,与外面黑黢黢的夜空俨然两个世界。
行过办公区、娱乐区、洗漱间走到最里面的卧室,柔软的kingsize床上,女人双手捧着个暖宝宝,正痛苦的蜷着身子。
杜瑞这次的大姨妈比往常提前了五天,大概她这几天玩的太放纵了,姨妈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剧烈,来势汹汹。
疼的眼冒泪花里,忽见裴君远置身事外坐在床边,似在给谁打语音,“女人痛经怎么治?”[1]
电话那端的除瘤圣手庄洲,“”
他被迫全科的道,“老板,治疗痛经最快的办法是吃止痛药,如果想要除根,还得吃中药慢慢调理。”
裴君远就像是专门打给她听的,一字不落转述完,对她总结,“听见没,想治病就吃药,别想那些歪门邪道。”
“歪门邪道”,指的自然是杜瑞的“亲吻疗法”,而自从被裴君远发现她接吻目的不纯后,每逢杜瑞痛经,裴君远这个男人绝对会离她远远的。
例如这会儿,裴君远吩咐空乘给
她备来止痛药后,扬长而去。
可女生都知道,止痛药不能乱吃,当下已经连干了两片止痛药的杜瑞不敢再贪第三片,她硬生生挺了会儿,再次虚弱弱的往厕所去。
盥洗室临近走廊,前面是休闲娱乐区,裴君远就在娱乐区的按摩椅上坐着,隐隐的打电话声飘在杜瑞耳边。
大概男人开着免提,手机那端的叫嚣杜瑞都听的一清二楚,“老大,你绝对和嫂子去度蜜月了!”
“度什么蜜月?”裴君远声感低磁,听起来不以为然。
宋野却根本不信,“那涅夫斯基教堂前的合照是怎么回事?我操!我走近看了好几遍才敢确定,老大你什么时候这么浪漫了?竟然和嫂子手牵手当众秀恩爱?”
裴君远再没回应,对这一话题明显不感兴趣,宋野却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般,穷追不舍,“老大,你真陷进去了?你以前可从来不会这样!”
——这样?
——哪样?
——指跟她拍合照?
杜瑞思绪无意识跟着乱飘间,就听耳旁,裴君远沉默几秒,再开口,音线浑不在意的道——
“陷什么陷,女人,玩玩而已。”
第29章 第 29 章 狗男人
九月份, 气温转凉,各大学校也迎来了开学旺季,往日空寂的校园人来人往。
北京舞蹈学院芭蕾舞系大一女(1)班, 第一节《古典芭蕾舞基本功》课程, 担任授课老师的杜瑞言笑晏晏, “同学们,我是你们的任课老师杜老师,今后将由我陪伴你们度过四年大学时光。”
讲台上,女人眉眼生动昳丽, 有笑时眼眸弯弯,玲珑娇小的身材好比豆蔻年华的少女,漂亮的十分平易近人。
但当人肃下神情时气场便如导师般苛刻,教导起人来有模有样, 芭蕾基本功功底更足, 能及时发现学生的不足对其指正。
实打实, 有两把刷子
新老师第一节公开授课都会被校领导评估观看,主任办公室里, 校长看着时实监控的课堂画面, 似认可道, “这个杜老师, 实力也还可以。”
北京舞蹈学院校长,同时是中央芭蕾舞团团长,也是在央视舞蹈比赛上提问杜瑞的那个人。
心知就是校长亲自给人递出的橄榄枝,主任立马附和,“确实很厉害。”
有其他人提出无可厚非的异议,“不过这位杜老师资料填写未婚,大概以后的事少不了。”
“别管已婚未婚, 是个人才就行。”
“是,校长说的对。”
还有两个月就要离婚的杜瑞完全不知道她正被人议论着,一天的课业有条不紊完毕,落日余晖时分,杜瑞骑着共享电车放松的穿梭在马路。
她心情怡然自得,舞蹈老师这一身份杜瑞上手的比她想象中还要顺利,甚至很有成就感的觉得,她就这样当一个舞蹈老师也不错。
九月中旬,天不冷也不热,迎面的风都是柔和舒缓,醺着人间醉人的烟火气。
虽道“由俭入奢容易,由奢入俭难”,坐了大半年豪华的汽车,杜瑞还是觉得共享电车最适合她。
就像这会儿,她可以任意骑车穿过拥挤的人群,停在街边一处犄角旮旯的小吃店前,买一份五十块钱香喷喷的北京烤鸭。
——这要是换成行动不便的豪车,别说买烤鸭了,根本不可能光顾这种路边摊。
烤鸭店虽然位置偏僻,但远近闻名,排队等待的顾客正多,轮到杜瑞还得有一会儿。
她打发时间拿出手机看,手机日历跟即提醒她9月28日裴君远生日,也就是三天后。
杜瑞看到了,瞬间头大的将提醒关闭,心里各种暗戳戳。
是的,裴君远这个日理万机的男人又出差了,不过这次裴君远提前告诉她说,他会在生日当天回来。
不止如此,这个自大的男人还给她布置了个任务,希望在他回家当天,杜瑞能尽到作为妻子的义务,给他过一个“难忘”的生日。
——就听吧,这是一个正常丈夫能说出的话?
杜瑞掐断思绪,主打就是一个“敌不回我不动”,六根清净刷视频时,耳边,一对男女的争吵声断断续续砸进来。
是排在杜瑞不远前的一对情侣,两人显然闹了别扭,争吵声越来越大。
女孩声音尖利,“我说你能别总拿我跟你前女友比行吗?你前女友那么厉害你去找人家啊!你看人家还看得上你吗?”
对方被激怒般,“你还好意思说?当初要不是你故意勾引我出。轨,我也不至于落成现在这副模样!”
男人嗓门暴躁,各种污秽的词大庭广众说出来,很难不让人侧目反感。
排在杜瑞前面的两名顾客都被吵的挪到了边上些,眼前瞬间空出一大段距离,闲看手机的杜瑞才分神抬起眸。
再下一秒,杜瑞像意外愣了下。
她的这种“意外”,极小部分有看到钱猛的意外,心绪就如同见到陌生人毫无波澜起伏。
真正让杜瑞称得上“意外”的,是那名女孩。
与人争吵的那名女孩浓妆艳抹,语气莫名有股风尘味,冷哼一声,“你以为老娘稀罕勾引你啊?老娘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
之前两人的争吵杜瑞也被迫听了七成,她当下综合揣看着,眼前这名极有可能是裴君远“前女友”的女孩。
确实还是一名女孩,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烟熏妆爆炸头,脸蛋稚气,说话却世故老练,“老娘也不怕告诉你,当初就是有人故意让我勾引你,说只要跟你睡一晚就给我十万,这么好的生意傻子才不做”
“十八号杜小姐,您的烤鸭好了。”
小店老板长声吆喝着,杜瑞收回眼光,目不斜视拿走新鲜热乎的烤鸭,不作停留离开。
女人姣好的身影也渐行渐远,虽然穿的是很普版的牛角扣大衣搭配牛仔裤,女人娇艳韵致的眉眼,自有从容的沉淀气。
烫卷的发丝被风拨开精致的波浪,周身一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气质美感,早已不知不觉成为他人仰望的风景
杜瑞抵达李爽新家正是晚上七点,饭点时间,李爽早就做好了一大桌饭菜等她。
两人许久不见,杜瑞进门第一眼就注意到李爽高高隆起的腹部,瞬间惊讶扶人,“肚子竟然都这么大了,快生了吧?”
李爽被人照顾的珠圆玉润,可见的多了种母性光辉,“不呢,还有仨月呢!”
杜瑞这趟来一是为了给李爽暖房,最主要就是为了看宝宝,李爽是她这一路走来唯一交心的闺蜜,干妈这个身份杜瑞当定了。
李爽也从来不会跟她拉欠,看着杜瑞好奇的七问八问,怂恿她,“你这么喜欢也和裴总生一个啊,你和裴总那么绝的基因,生出来的宝宝肯定好看到爆!”
杜瑞,“”
她并没有对李爽交代完全她和裴君远一年合约婚姻的事,含糊道,“我还没那打算呢,跳舞也不能怀孕。”
“哎呦,你可真是,事业爱情双丰收。”李爽羡慕的冲她挤眼,顺手给她夹了一大块鸭肉,“多吃点,我怎么看着你好像又瘦了。”
“89斤了,再多一斤就超重了。”杜瑞不敢碰满桌的美味,羡慕的看着李爽吃,“你多好啊!马上就要当妈妈了。”
李爽,“还好呢,我脸都快比你两倍大了。”
杜瑞,“那也好。”
杜瑞心里是真挺羡慕人的,像李爽这样正常的恋爱结婚流程,杜瑞也想经历。
她畅想着,和裴君远离婚以后要一定找一个听话的小奶狗,长相大概没人比裴君远更人模狗样了。但无所谓,只要是和裴君远截然相反的性格。她累了帮她按摩,渴了给她倒水,饿了为她做饭
——反正绝不会是裴君远那样,连为人过生日这种自愿的事都要强迫人去做。
想到就一股憋闷,杜瑞瞬间食欲全无,“哎,你和你老公平常都怎么庆祝生日?”
“就
买生日蛋糕啊!吃一顿烛光晚餐,有时人还会惊喜的给我准备珠宝首饰。”
“不过像裴总什么都不缺的人,喜欢的肯定是你亲手做的东西。”
“为人做一顿晚餐,织一件毛衣,或者就把你自己当成礼物送给他,以裴总对你的喜欢,人肯定会高兴的不得了!”
李爽热心的给她出谋划策着,杜瑞却听的嘴角直抽。
——以裴君远对她的喜欢?高兴的不得了?
第一个话题不亚天方夜谭,至于“高兴的不得了”——相处十个月,杜瑞就没见过裴君远有过“高兴”这种情绪,无论什么事男人都是面没表情的。
话题就此不了了之,而男人们出差的夜晚就是女人们任意造作的天下,畅聊到深夜,杜瑞才记起来正事,下床从鼓鼓囊囊的手提包里拿出中药。
李爽,“你在调身体?”
杜瑞,“嗯,痛经。”
李爽说她早就该调了,“痛经严重的话,可能会影响怀孕。”
杜瑞却像无所谓,“是吗?”
她可没考虑的这么深远,只是觉得裴君远有一句话说的很对。有病就该吃药,而不是想那些不靠谱的方式。
中药是杜瑞自己找中医熬的,那股浓郁苦涩的味道,每次杜瑞都得捏着鼻子才能喝完。
而自从杜瑞进门,人就像有意避讳提裴总的事,李爽当然看出来了,再等杜瑞回到床上,李爽有点谨慎问人,“亲爱的,你和裴总,是不是闹别扭了?”
打开手机给她看,“我前几天刷到一条新闻,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那条新闻是外网发布的,杜瑞没见过,不过做过经纪人的她很了解YouTube实时热点的威力,相当于国内的热搜,标题取的也很有噱头——“盛鸿裴先生与芭蕾女神苏颖颖,深夜共同出入酒店。”
时间都有显示,凌晨三点半,偷拍的像素虽然模糊,但并不妨碍他人看清裴君远那张卓尔不群的帅脸,和旁边女人荷洁般的眉眼,气质胜玉。
不同于苏颖颖在大众面前清冷睥睨的模样,女人静望男人的眼神,眸中荡漾的春意,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
李爽,“现在新闻都撤干净了,我也就刷到这一条,再看就没有了。”
那肯定是裴君远出手了,男人实力之深不可测,杜瑞跟人相处快一年也多少有了解几分。
get到李爽在担心她“婚姻”,杜瑞含糊其辞,“没事,裴君远不会喜欢任何女人的。”
——因为杜瑞才发现,裴君远不止“深情”,还不自知得了一种疑似“厌女症”,解释起来为受伤过深后出现的应激反应,下意识讨厌甚至憎恨异性
她思路一阵跑偏时,李爽的手机响,她的老公第n次叮嘱她“注意身体不要熬夜”,等等等等。
杜瑞无法羡慕,微信上,裴君远即使询问都是高高在上的命令式,问她道,“说说,今天为什么没坐车?”
事放平常,杜瑞也差不多习惯了,裴君远这个人就是被上帝惯坏了的那类,一辈子顺风顺水,全世界都围着他打转。
但杜瑞这会儿忽然一股子不爽,她还记仇着裴君远那句“玩玩而已”,再对比李爽老公对人体贴上心的样子,杜瑞一阵忍不住,咬牙咒骂出声,“狗男人。”
李爽,“?”
杜瑞叛逆的直接把手机关机,憋不住将今天偶遇到裴君远前女友的事,和李爽说了说。
本意想让李爽陪她过过嘴瘾一起八卦人,却不料李爽听完,沉默了好久好久,反问她道,“你真的确定,那个看着像风尘女子的女孩,人就是,裴总的前女友?”
杜瑞,“应该是吧!”
毕竟就是她勾引的人出轨。
李爽,“可女孩不是说,她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的吗?”
杜瑞,“”
思路再这么捋下来,裴君远的白月光前女友,不仅像是一名风尘女子,当初与裴君远交往的同时还交往着另一位大佬,大佬一掷千金,让裴君远的前女友去勾引人。
——裴君远遭人劈腿后再遭劈腿,头顶一片绿油油,还对前女友一往情深不顾。
总结下来,岂一个“惨”字了得。
李爽像也陷入了无休止的沉默,两人四目迷茫间,李爽忽然开窍般,一声惊呼,再开口,李爽为她打开了一个、杜瑞先前从未作想过的、不可思议新思路,“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怀疑是裴总前女友的女孩,拿人钱替人办事的女孩,受的,其实,就是裴总本人的指使啊?”
杜瑞,“?!”
第30章 第 30 章 我们离婚
9月28日, 裴君远生日那天,男人落地回国时杜瑞还在参加新生老师培训会。
会议地点在北京舞蹈学院本部,偌大的会议室里坐满了人, 校长正亲自致辞发言。
待到下午五点, 等她不到的男人大概耐心告罄, 一通电话轰过来限她半小时内回家。
本来那时会议都快结束了,杜瑞也正准备往家赶,突然接到裴君远的“命令”,杜瑞甜甜软软应一字“好”, 接着就把裴君远号码拉黑,又磨磨蹭蹭了半天才往会议室外去。
当时已经没什么人了,杜瑞先清闲去了趟卫生间,还在洗手台洗手时, 空荡的走廊这阵有脚步声传近, 伴随交谈声。
“嗐, 下届的舞蹈比赛我就不去了,压力太大。”
是校长的声音, 杜瑞很耳熟, 听见另一语陌生的声音搭话道, “冯校长说这话可就是在敲打我了, 你放心,这次的比赛不会再有什么内情。”
“不过我听说,上次的芭蕾舞冠军,校长把人聘进学校了?”
北舞学院芭蕾系今年只招收了杜瑞一名新老师,再结合他人口中的“芭蕾舞冠军”,杜瑞一下子就反应人在指她。
忽然听到自己的八卦,杜瑞无意识聚精会神间, 闻到校长很清楚的一句,“嗐,人当初不是靠关系夺的冠吗?还正好被我知道了,不把人聘进学校我怕上面的人嫌我不懂事,未雨绸缪吧!”
晚上六点,瀚唐国际。
裴君远这次出差时间不长不短,半个月,和之前每次男人出差回家一样,都能精准的避开女人经期。到现在,杜瑞的行经频率裴君远比女人自己都清楚。
不过今天他难得失算,杜瑞微信告诉他,她来了姨妈,因为痛经正在医院打点滴。
裴君远随手算了算,这次,女人的日子足足提前了十天。
可见人自己找的治疗痛经的庸医不仅不靠谱,还害人不浅。
落地挂钟无声昭示着时间流逝,虽然裴君远此刻人在书房,隔着老远,厨房飘来的缕缕饭香味,无孔不入侵上他鼻息。
也早在刚进门裴君远就注意到了,别说,杜瑞做饭的手艺还算可以,从不喜吃甜食的裴君远竟然还挺中意人那口奶油蘑菇汤。
估摸着人输完点滴回来怎么也得一小时后,不急催人,裴君远拿出拟好的《续婚协议》看。
是的,《续婚协议》,简单的四个字却直白的说明了,裴君远还不想跟人结束这段不明不白的关系。
他这样做当然不是心血来潮,裴君远做任何事都是有规律有计划的。既然他自觉,他还对杜瑞称得上食髓知味,索性提前将《续婚协议》跟人签了。
可以一目十行的男人拿着《续婚协议》看了有一会儿,目光闲闲落在《续婚协议》待定的期限上,这一两秒间,手机震 。
打开,是“一夜荒唐”的微信,女人告诉他她为他准备了一个生日惊喜,为保密,想先让他把跟随的保镖撤下。
——人痛经打着点滴,还在想为他过生日的事。
——显然,女人已经不知不觉,依恋极了他们这段婚姻。
这让裴君远唇角几不可察勾了下,面对杜瑞这样乖顺体贴的要求,裴君远当然不会拒绝
再之后,时间缓缓挪了两个小时,挂钟时针指向“8”时,大费周章为他准备惊喜的女人,才姗姗来到。
裴君远正在餐厅浅酌着红酒,听见开门声,男人坐姿八方不动。
因为他知道,杜瑞每次见他总会先欢喜的主动过来找他。当下,裴君远如往常一般心不在焉听着身后的动静,女人进门先扔下钥匙、换鞋、脱掉外套、走进盥洗室洗漱完,轻浅的脚步,一下下朝他走近。
裴君远无声笑了笑。
接下来什么流程男人都能预料得出。以杜瑞天真的个性,人肯定会孩子气的从背后捂住他眼睛,故作玄虚的让他猜她为他准备了什么惊喜,见他猜不到,她才得意的将惊喜展示给他看。而后为他做一顿丰盛的晚餐,祝他生日快乐,最后在床上时,女人会化成他怀里一朵娇滴滴的水花,浓情蜜意,任他采颐
一如既往。
温柔娇媚。
女人身上奶酪般甜香的气息正在侵近,还差一两步就要到他身边,裴君远放下酒杯,佯装不知,只等人软和的小手覆上
却下一秒,女人径直经过了他,在他对面坐下,两手空空无一物,客气的向他道歉,“对不起啊,让你等了这么长时间。”
人在对他笑,眉眼盈盈,但裴君远第一眼就发现杜瑞苍脆的脸,映在灯光下纸一样的白。
艳绝的眉眼都因为人过分苍白的脸淡化了多分,红唇血色全无——整个人,仿佛大病一场未愈,一阵风就能把人吹倒。
在裴君远一两秒不动声色间,杜瑞随手拿起桌上的红酒给自己斟了一杯,一口闷完,听到男人嗓音淡淡,“你找的都是什么庸医,一个痛经治的人半死不活,以后我命人给你看。”
——轻飘飘的,一言不合的,一句话就能强势垄断她一切。
杜瑞笑容温顺,“好。”
红酒入喉,馥郁的香味带着后劲的苦涩,竟然有点上头,杜瑞贪婪的又给自己斟了一杯,耳听男人一声冷哼,“你给我准备的惊喜,就是烂醉如泥?”
杜瑞动作停下,抬眸。
正对上裴君远黑曜石般矜冷的桃花眼,半垂着睹她,纵然漫不经心,气场也自有久居高位者摄人的凛然。
但杜瑞忽然发现,她完全不怕这个男人了,嗓音都平平静静,“可是裴君远,今天是你生日吗?”
然裴君远多精的一个人,从杜瑞出现在他视线的那秒,男人就察觉到女人情绪不对。
这会儿听人问,裴君远反而好笑般提了提唇,“所以呢,这就是你和我置气的原因?”
相处快一年,裴君远也有所开窍女人有时是需要“哄”的,而他哄人的方式也简单粗暴,扬眸示意杜瑞看向摆在餐桌上的《续婚协议》,“你不是还有九百多万欠款要还?签了它,我帮你还。”
餐桌上,《续婚协议》用透明的纸袋包装着,不仅象征他们这份畸形婚姻的继续,也象征着杜瑞“盛鸿少夫人”这一见不得光的尊贵身份,可以继续高人一等。
本来杜瑞没有注意到,她此刻随着男人视线看过去,两秒,唇角轻轻的勾了勾,“裴君远,我有些话想问你。”
忽然,“叮”地一声,厨房里定时烘培的烤箱烤制结束,里面是新鲜出炉的水果披萨,香甜的味道,隐隐四散。
这是杜瑞之前为人准备的生日餐,因为裴君远要求她为他过一个“难忘”的生日,杜瑞特意给人面子做的。
然而现在,披萨那股诱甜的滋味杜瑞闻着竟然一股股不适,思路也跟着混沌般道,“也怪我,根本不知道你生日是哪天,上网搜了搜才知道。”
她搓了搓脸,苍白的面色溢出几些回光返照般的血气,“说起来,今天开会时我无意听到,我当初是靠关系夺的舞蹈冠军。”停了瞬,继续,“也正因为此,北舞学院的校长会聘请我做老师,包括我能顺利进入灰姑娘舞团,舞团团长韩春萍老师会收我为徒,等等等等,都是经人指使的。”
话到这里,杜瑞以足够平静的神情,看着对面的男人,“所以幕后掌控一切的人,都是你,对吗?”
而随着她每道一句,裴君远的面色便沉下去些,等她说完,裴君远眸中带出隐隐的轻鄙色,“你今晚故意支开保镖,就是去打听这些了?”
男人穿着丝绸冰白的睡衣,润泽如玉,挺俊的眉眼,竟然好看的叫人透不过来气,“除了这些,你还知道什么了?”
他的反问光明磊落,也变相的,验证了杜瑞猜测。
一切毫无意外,杜瑞低低一讽笑,“难怪呢,我之前还纳闷,我的舞蹈生涯怎么会那么顺利。”
——一夜之间,鲜花掌声荣誉名气所有美好的事物全都朝她扑了过来,幸福的杜瑞曾经,一塌糊涂。
她说着,眼睫微微垂下,一双生的极妙的丹凤眼,眼睫敛低时弧度清浅,带的眼尾那颗泪痣都流露出怜人意味。
看着女人惨白的脸蛋,单薄弱气的身姿,裴君远沉声一叹,走到餐桌另一侧拥住人,“好了,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结果都出来了,过程没那么重要。”
这也是裴君远一惯的行事准则,周围所有尽在男人掌握。
包括眼前的女人,只要裴君远还属意哄人,杜瑞想要任何,裴君远都会不容分说帮人实现。
薄唇带着温热的气息落上她的额,男人温声的哄慰,就像世间最惑人的情言,“好了,这次放过你,下次再这么任性,惩罚可要加倍。”
杜瑞仰头看着他。
四目交汇,裴君远的神情,语气,还有眼底不作掩饰对她侵占的欲望。自始至终,一成不变。
而男人口中所说的“惩罚”指什么,心照不宣。
“不过裴君远,你真的被出轨过吗?”杜瑞如此问着,见男人目光像意外般细了细,她就在他这种探究猎物般的眼神里,继续,“前段时间,我遇到你“前女友”了,一个十八岁很青春的女孩,却混迹各种风花雪月场所,以身卖钱。”
揽在她腰上的大手,力道渐渐收紧。
杜瑞只一味的跟人说,“我今天其实是去打听了,那个烟花柳巷的女孩,不认识高高无上的裴总,但她很有印象有人给她十万块,让她去勾引人””
“杜瑞,”落在她头项上方的声音,终于冷了下来,“适可而止。”
两人之间咫尺相近,裴君远以一种剥夺发言权的绝对姿态,两指温柔的钳高她下巴,迫她与他四目直对,“你想怎么闹都可以,但要有个度,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
可杜瑞能是什么身份?
“我在你心里,不过是个玩物,甚至与那些以身伺人的风尘女子,没什么区别。”
她目光直勾勾的看着他,语声自嘲,却在诉说一个,从一开始两个人都像默认的事实。
裴君远黑如深海的眸,暗潮起伏。
眼前的女人并没有在闹小脾气,不仅如此,人此刻执拗的望进他眼底,一副“即使自甘下贱,也要与他一刀两断”的决绝模样。
这让裴君远眸中划过一丝恶劣,语气更淡了些,“对,你在我眼里,确实与那些风尘女子无异。”
她被他揽着,手指钳在她下巴的力道极重,但杜瑞并没有避开,声音都有商有量,“已经十个月了,裴君远,你对我的xing趣应该也差不多要完了,没必要再多等那两个月离婚。”
他的手指正要松开她下巴,闻言微微一僵,然后极轻的,摩挲她脸颊。
好晌,男人唇角勾起抹邪浪的弧,“并没有,我现在对你,还有着很大的兴趣。”
——女人现在不方便,何况此时此刻,女人也不可能有那样的兴致。
——乖巧的小白兔知道了大灰狼的圈套,害怕愤懑总是难免的,等过了这段时间,女人冷静下来,就会知道这世上除了他,还没有谁,能把她惯成这副模样。
目光对视,时间被无限拉长,面前,这个放肆看着她的英俊男人,熟悉的眉眼,竟然让杜瑞感到异
常陌生。
她已经不想再追究裴君远为什么会费心给她打造这样一个华丽梦幻的金笼子,在他虎视眈眈的目光里,杜瑞抬手,一寸一寸开解男人衣衫。
“既然你对我兴趣这么大,我当然要配合。”她轻声说着。
裴君远高大的身躯反而像一怔。
杜瑞细细白白的柔荑逐一解开男人睡衣的水晶扣,露出里面血脉倴张的胸肌,她的手一路滑过他线条分明的腹肌,逐逐往下,再轻轻一掐,被扼住命门的男人随即闷哼一声。
杜瑞笑意盈盈,姿态孟。浪的迎向他,起身间一缕长发拂过男人冷峻的面容,她温香软玉的坐在他大腿上,开始开解自己的衣衫,“我今晚,其实干净的很。”
针丝线衣褪下,香肩玉臂外露,女人如花的笑靥一旦有意拿捏,就宛如从画本子上飘下来的、专门食人精髓的魅。
甜软的暧言,冰凉软嫩的丰盈紧紧贴上滚烫坚硬的胸膛,到了这个程度,只要是个男人,都没可能再退——
“今晚,我会全力满足老公兴趣,待到明日,我们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