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汉王赵王议谋反 赵王会不会继……


    赵王会不会继续和皇帝朱高炽作对胡善祥不知道, 但是她知道汉王肯定是不会安分守己,否则也不会在朱瞻基登基后起兵造反,最后体验了一回千古难见的死法, 一家子人也因为谋反被连坐, 也是咎由自取了。


    可惜的是, 汉王朱高煦有勇无谋, 还错误的将朱瞻基视为朱允炆那类软弱无能之辈, 不但比平常更加骄横狂妄,甚至还暗中招兵买马。他以为自己的谋反计划做的天衣无缝, 根本就不会有别人知道,但是很可惜历史上的朱瞻基早早就洞察到了他的野心, 而且现在因为胡善祥的介入, 朱瞻基一直都有暗中防备着汉王和赵王两人。


    汉王府里, 被朱瞻基和胡善祥夫妻俩议论的汉王正一个人躲起来喝酒解愁, 却见下人领着一同样身穿王爷朝服的男子进来, 赫然是他的亲弟弟——赵王朱高燧。


    朱高燧一见二哥守孝期间还喝酒, 不禁咋舌道:“二哥,你这胆子也太大了, 孝期饮酒啊,让大哥知道了怕是饶不了你。”


    都什么时候了还敢胆大包天的做这种事, 不怕被朱高炽和朱瞻基那小兔崽子抓住小辫子问罪吗?他这个二哥心可真大,胆子也是真大啊。


    要知道,他爹的丧期还没过呢,在丧期结束之前,皇亲宗室和文武百官乃至天下万民是不能够喝酒作乐和参加社交活动的。不过幸好老二喝酒是躲在自己府上偷偷的喝,老大和朱瞻基应该不会知道吧?朱高燧心大的想。


    朱高煦瞥了朱高燧一眼,挥手示意下人退下后, 才拿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又拿起杯子给朱高燧另外倒了一杯酒,面无表情的说道:“老三,你要是来二哥府上幸灾乐祸的那就滚出去,如果还没死心就坐下来陪我喝一杯。”


    朱高燧扬眉,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在二哥的身旁落座,从容的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都说酒壮怂人胆,朱高燧其实不怂,为人也机敏的很,但和他这个二哥相比就不尽人意了,所以他亲爹永乐帝活着的时候,最看重的儿子是太子朱高炽,最喜欢的儿子是汉王朱高煦,他这个小儿子反倒没大哥和二哥那么受重视了,性情难免有些犹犹豫豫的。


    朱高燧想了想,最后撺掇老二动手的心理占据上风,试探着开口道:“二哥,咱们就这么算了吗?就差那么一步啊,如果当初发现老爷子早就去了我们也不会毫无准备,让大哥占据上风,咱们现如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老大当皇帝。”


    又叹了一口气,朱高燧看着不为所动的二哥眉头紧皱,他握了握拳头,目光紧紧盯着朱高煦道:“二哥,难道咱们真的就这么放弃了?别忘了,你手上可还有一支实力不俗的私兵呢,有他们在老大也不可能对你放下戒心啊。还有朱瞻基这个小兔崽子,他比老大可心狠多了,老大自诩仁义不会对咱们做什么,但是你能信得过朱瞻基吗?那可是老爷子手把手教出来的,万一他把老爷子的手段用在咱们身上,咱们怕是连反应都来不及做啊。”


    朱高煦虽然喝了很多酒,但他酒品很好,而且堪称千杯不醉,现在思绪也清晰的很。听了老三的话,沉思了片刻后,汉书摇了摇头,拒绝了朱高燧看似为他忧心考虑实则挑拨离间的话。


    “老三,算了吧,我知道你不甘心,其实我也不甘心,但谁让这是老爷子做出的决定呢。”朱高煦自嘲一笑道:“我手里是有一支私兵,但大明的军队势力也不少,和他们碰上就是拿鸡蛋去碰石头。而且军队里老爷子留下的势力都在朱瞻基的手里,他们只会帮着老大反过来攻打我们,想成功造反是不可能的事。”


    朱高煦清楚他如果造反要付出的代价,他其实有被朱高燧撺掇起野心,但因为亲爹永乐帝的死和临门一脚痛失皇位的灰心让他心情抑郁不已,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只想借酒浇愁。


    朱高燧听了这话后,惊愕的哑然无语,他低着头思索了一会儿,再抬起头时一道不怀好意的光芒从眼神处一闪而过。


    他像是听不得,也见不得这么失魂落魄的二哥,激动地站起来道:“二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


    朱高燧再接再厉的劝道:“虽然大哥已经登上了皇位,但我们还是有机会扭转局面的。当年建文帝朱允炆号称正统,最后不也是被老爷子从皇位上给拉了下来?凭着二哥你在军中的势力,咱们还是有一争之力的。”


    他这个弟弟啊,虽然被老爷子评为机敏过人,但却是还有些太天真了,朱高煦无奈的摇了摇头,把自己这些时日想通的事解释给朱高燧听。


    “你以为仅凭这杨荣、金幼孜和朱瞻基他们就敢把老爷子的死密而不发?老爷子身边最先知道他驾崩的就是马云等一干内侍,他们不可能全听老大和朱瞻基的命令,这分明是老爷子死前的遗旨。现在老大身具正统,而且还有民心所向,就凭我们根本不可能和他们抗衡。”


    想到老爷子的算无遗策,再是朱高煦如何自命不凡,到了此时也只剩下垂头丧气。


    然而朱高燧却是丝毫的不气馁,甚至面对情绪低落的汉王还有心思继续劝解、撺掇。


    “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悲观,你看看你现在这蓬头垢面、灰心丧气的样子,还是我那个不可一世的二哥,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汉王吗?”


    你曾经那面对我和老大都颐指气使和妄自尊大的模样呢?都被你给吃了吗?!朱高燧愤愤不平的在心里腹诽着。


    “二哥,我们人手不足没错,但军中也并非所有人都是站在老大那一方的呀。就算有老爷子的遗命又如何?那些曾经跟着老爷子靖难的大臣可都和你关系更亲近。只要我们能拉拢更多的盟友,许给他们更大的利益,何愁他们不心动,不能为我们所用呢?”


    朱高煦喝酒的动作顿住,顺着朱高燧的思绪暗自琢磨。他是痛失皇位惨遭打击没错,但他妄自尊大的性格却不会轻易的改变。


    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话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有道理的。


    朱高煦看向自己的三弟,态度终于比刚才松动了很多,琢磨了一会儿后,他终究还是决定顺从自己的心意行动。


    “老三你说的有道理,我还没有输的太彻底,我就不信了,那些追随我的人会轻易的就叛变。曾经站在我这边的勋贵武将,老大能够毫无芥蒂的接受他们的投诚。但此时老大和朱瞻基不可能对我们全无防备,要想谋划成功,咱们还要慎重再慎重才行。”


    朱高燧见老二终于被自己给说通,野心也被重新撺掇起来,总算是舒心的送了一口气,忙趁热打铁道:“二哥放心,别人不敢说,老三我始终是站在你这边的,你如果不方便去联系他们,那就让我来。我先暗中派人找他们谈话,探探这些武将的态度。”


    朱高燧觉得他应该是可以拉拢些武将和勋贵站在他们这边的,毕竟这些人一直都很看好他二哥,当初和大哥争夺皇位的时候,这些勋贵和武将就是他们最大的底气。


    朱高煦想了一下,怕自己府外有朱高炽和朱瞻基的人监视,点了点头,赞同了朱高燧的行动。于是,朱高煦也不再喝酒了,趁着有空开始和朱高燧商量如何不引起朱高炽等人的注意暗中拉拢军队中的势力,积蓄力量。


    只是两人不知道的是,朱瞻基因为胡善祥有意无意的引导,还有自己对汉王朱高煦的警惕心,早早地就在朱高煦的汉王府和朱高燧的赵王府安排了人,平日里也从未让他们给自己传递过消息,因此这些人逐渐混成了两人颇为信任的属下。


    两人前脚刚商量好拉拢军中势力试图谋反,后脚这消息就被朱瞻基震惊的下属不敢隐瞒的传递了出去。


    朱瞻基带着消息去找他亲爹朱高炽了,汉王和赵王试图谋反,就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只可惜他爹一直带他的两个叔叔十分的仁义,得到了这样的消息也只是沉默了片刻,而后伤心的叹了口气。


    明白要让亲爹亲自处决了同母的弟弟非常的困难,但是这两个叔叔不消停的行为让朱瞻基觉得甚为头疼,恨不得一巴掌把这两个找事的家伙给拍死,但他爹不发话,他朱瞻基什么都不能做。


    朱瞻基按揉着额角,做出一副头疼的模样道:“爹啊,你也看到了,就算咱们什么都不错,二叔和三叔也不会善罢甘休,二叔想要皇位就是要我们一家人去死,还有三叔,没想到他居然也是一副狼子野心。”


    朱瞻基也有些幸灾乐祸的心思,想把赵王朱高燧的心思在二叔跟前捅个明明白白,让这两人窝里斗起来,到时候他好趁乱把两人的势力给一窝端了。


    已经是皇帝的朱高炽怕了拍儿子的肩膀,宽慰道:“儿子啊,其实往好处想想,你二叔和三叔的图谋根本不可能成功不是吗?反倒是咱们父子俩,可以趁此机会看看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人里面有几个是心怀不


    轨,对咱们父子俩不满的,把这些人给一网打尽,省得有漏网之鱼逃出去。”


    都说他朱高炽宽厚、仁义,但其实朱高炽自己也明白,他只是扯着宽厚仁义的旗子博个好名声罢了,真要论起政治手腕来,他并不比他爹永乐帝差多少,否则如何能在亲爹不喜的情况下,坐稳在他人看来摇摇欲坠的太子之位,而后登基为帝呢。


    想到此,朱高炽的脸上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来。


    如果胡善祥此时在这里并且看到朱高炽脸上的笑,就能瞬间明白什么叫做顶级帝王厚黑学了,腹黑的人大都心机深沉,狡猾,为了掩饰内心选择用温良的外表来伪装自己,这样的人看似表面良善,有很强的表演能力,但其实有较强的支配欲和控制欲。


    而朱瞻基看着这幅模样的亲爹,心里不禁有些莫名的感觉。


    怎么他爹越发的让人觉得威仪莫测了?这是朱瞻基曾经只在他皇爷爷永乐帝身上才会感觉到的。


    咯噔一声,是心里发出来的警告,不详的预感从朱瞻基心底生出,又被他强行压下去。


    他和他爹父子情深,又不是皇爷爷和他爹的塑料父子情,历史不可能会重演,他和他爹也不可能会生分,朱瞻基这样告诉自己。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世事莫测,变幻无常,有时候越是不原成真的事越是容易成为现实。


    第122章 趁虚而入 大概是看出了些朱瞻……


    大概是看出了些朱瞻基的想法, 毕竟朱高炽也是从那个战战兢兢地时候过来的,他开解儿子道:“我大概能猜到你二叔手里有一群暗藏的人手,但其实这些人明面上听你二叔的号令, 但私底下到底是唯谁马首是瞻你二叔大概都不知道, 他也就是个被推出去混淆视听的。”


    朱瞻基一时有些无语, 想到二叔三叔家里对他还挺尊敬的堂弟们, 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怪谁呢?各人有各人的立场罢了。


    朱高炽接着安儿子的心,“放心吧, 爹心里都有数,绝对不会放任你叔叔们乱来的。”他不是不想快刀斩乱麻, 但前有朱允炆削藩痛失天下, 后有朱高煦、朱高燧这两个弟弟在战场上都是勇猛无双的人物, 朱高炽是真不想再来一场靖难之役了。


    时间很快到了年底, 都说新年新气象, 先皇过世的阴影也彻底被宫中簇新热闹的装扮和宫人的喜悦之情一扫而空。这一个多月来, 前朝皇帝和太子要宴请群臣、大赦天下,后宫里张皇后和胡善围也忙的脚不沾地, 胡善祥做为太子妃也不得不暂时离开两个孩子,去给婆婆和姐姐打下手, 这一来二去的,就把朱瞻基给忽视的只能独守空房了。


    虽然东宫里还有个吴心仪吴侧妃,但他们心知肚明这就是个摆设,吴心仪也知道朱瞻基不喜欢自己,所以只在胡善祥在的时候去找她说话,朱瞻基回到了东宫的时候,吴心仪就自顾自的消失无踪了。


    但这后宫也并非所有人都向吴心仪似的面对太子爷心如止水, 早就有人觉得吴心仪胆小如鼠,对她不知道争宠的行为嫉妒非常,这便趁着胡善祥不常在东宫的时候冒头往朱瞻基身边凑了。


    这一日,前朝的宴会暂停,朱瞻基喝的醉醺醺的回到了东宫。


    胡善祥最近忙的时间有些晚,两个孩子也已经被宫人哄着睡着了,朱瞻基就命人给自己打水沐浴,他正坐在浴桶里舒服的泡着澡,突然,一支柔弱无骨的手慢慢的从朱瞻基的肩膀往身下滑去。


    朱瞻基正闭着眼晴休息,感受到身上传来的触感,霎时间心生荡漾,他以为来人是胡善祥,便笑着问道:“怎么回来了也不说一声?”


    手臂的动作僵了一下又接着摸上朱瞻基的身体,朱瞻基这下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了,如果来人是胡善祥,不可能有这样的反应,更不可能不搭理他。


    朱瞻基猛地睁开眼睛扭头一看,见果然不是胡善祥,一下子像见到什么脏东西似的把身上的手臂扔掉,怒吼道:“放肆,谁叫你进来伺候的?”


    “殿下~~~”手臂的主人身穿宫女服饰,被朱瞻基大力甩开手臂后差点反应不过来摔倒在地,见朱瞻基这不符合她预料中的反应,吓得目中含泪,将落不落。


    胡善祥刚好带着宫人返回东宫,刚走到寝殿门口,就听到内室中传来朱瞻基暴躁的怒吼声,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进来一看,赫然发现坐在浴桶中一脸嫌恶之色的朱瞻基和颤颤巍巍站在他不远处的宫女,胡善祥仔细一看,发现那宫女居然还是她的老熟人——冬梅,现如今吴心仪身边的宫人。


    还没能胡善祥发问,朱瞻基忙把自己被人偷袭、觊觎的事讲出来,并表明自己誓死捍卫清白的决心:“善祥,我可没碰她,是她自己趁我沐浴突然跑过来的,我还以为是你回来了呢。幸好被我发现了,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这样的奴婢就该拖出去打死,还留着她干甚。”


    见此情景,胡善祥哪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朱瞻基都升职为太子爷了,东宫里还是只有千里堤一棵苗,妃子也只有她和吴心仪,吴心仪不受宠,在东宫上下的眼里就是个摆设,朱瞻基的女人便只有胡善祥一人了,如此一来,洁身自好的太子爷可不就成了其他宫人眼里的香饽饽?


    宫外大户人家里爬床后做姨奶奶的人都不在少数,更何况是集顶尖尊贵与荣华的皇宫里,想着得皇帝、太子宠幸后得封为妃的女子不在少数,宫里最不缺的就是有野心的女人,眼看着曾经和她一样是宫人的胡善祥成了太子妃,未来的皇后,而冬梅却失去了侧妃吴心仪的欢心,被从身边调离,安排去做洒扫的粗活,冬梅怎能不意难平。


    这不,沉寂了几个月之后,趁着年底宫里众人忙碌的时候,冬梅贿赂了几个太子身边的小太监,才得到了这个千载难逢给太子爷添水沐浴的差事,想要趁机得到太子的宠幸,只可惜——功败垂成。


    朱瞻基刚才没自己看这个主动勾引他的女人,此时一看她梨花带雨的觉得有些熟悉,蹙眉想了一会儿也没想起来,直接当着胡善祥的面说道:“这是哪个宫的宫人?把她送到宫正司,她的主子也罚奉三个月。”


    他过年的,不好处罚过重,但也不能轻易的原谅犯错的宫人,好在有宫正司负责量刑,朱瞻基于是便吩咐下去。


    听到太子要把她送去宫正司,冬梅的心一下子凉透了。


    她的胆子本来就大的很,否则不会明知道胡善祥不喜欢自己还绞尽脑汁的要往她身边挤,见自己勾引太子的计划行不通,还要受重罚,或许会被赶出东宫,忙跪下磕头求饶,颤抖的把一切对她不利的情况都推了个一干二净,道:“太子殿下,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只是负责洒扫的,只是今日东宫人手不足,才会被派来伺候殿下沐浴,奴婢也只是听上面的吩咐来伺候殿下,不知道究竟什么地方做错了。”


    她说这话朱瞻基是一个字都不信的,真不知情进了内室会连请安都不吭声?他问来人是不是胡善祥的时候,来人下意识的反应根本骗不了她,这人分明就是故意的!


    胡善祥确是看着冬梅这幅柔弱的作态嘲讽的一笑,眼中满满都是轻蔑和鄙夷道:“冬梅,你这话骗骗吴侧妃就行了,也就她不知道你的底细,还以为你只是想要挣个眉眼高低的小丫头。她知道了你不怀好意,看在你伺候的还算得力的份上没把你赶出东宫去,只把你派去做些洒扫之类轻省的活计,你倒好,还自作主张的算计到太子和本宫头上,真以为自己的心思能瞒过所有人的眼睛吗?”


    也就是这几日东宫上上下下的宫人忙起来把冬梅的小动作给疏漏了,否则根本不会让冬梅轻易的就靠近他们的寝殿。


    朱瞻基这时候也想起来冬梅是谁了,他曾在胡善祥身边见过,后来此人又进了东宫,成了吴心仪身边的贴身宫女,但朱瞻基对她的印象也只是寥寥数面,没自己的看过,自己见她一时就反应不过来,也没有认出来。


    冬梅的心七上八下的想着逃避责罚的办法,见胡善祥突然提起吴心仪,心一横直接就站了起来,理直气壮地对着胡善祥推卸责任道:“太子妃,不管奴婢的事,是,是,是吴侧妃见太子殿下不喜欢她,所以就想让奴婢替她争宠,奴婢本不想答应的,可是吴侧妃威胁奴婢,如果奴婢不听就把奴婢赶出东宫,奴婢也是听命行事啊。”


    一番推脱之词从一开始的吞吞吐吐到最后的顺畅流利,冬梅越说越是觉得自己做的没错,但听在胡善祥和朱瞻基的耳朵里就成了越描越黑了。


    胡善祥没搭理她,而是先让人伺候朱瞻基从浴桶里出来:“殿下,水凉了,还是先出来吧,让宫人伺候您更衣,省的一会儿着凉了。”


    朱瞻基也感受到水温的降落,倒是没有拒绝胡善祥的好意,让宫人过来伺候他穿衣。


    而后,胡善祥也不嫌时间晚,吩咐月心去吴侧妃的寝殿一趟,问问吴心仪休息了没有,即使休息了,为了自身的清白,不被朱瞻基给迁怒,最好让她尽快拾掇好自己过来一趟和冬梅对峙。


    冬梅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膝盖磕在地上砸出“啪”的一声,心里更是绝望非常,只道自己小命玩完了。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她被吴侧妃冷待调离原本的岗位,成了个粗使宫人,负责洒扫庭院,受不了这样望不见边际的苦日子,这才冒险想要搏一搏荣华富贵,可是哪成想太子爷他不按常理出牌啊!


    胡善祥不理会冬梅绝望的哭泣,自顾自的让月影给自己卸下隆重的装饰,她也跟着张皇后和姐姐忙碌了一天,累的只想躺在床上舒服的睡上一觉呢,哪里能想到兴冲冲地回了宫居然拿会碰到这么恶心的事。


    吴心仪一听说前面出事了,刚好她还没休息,很快就随着月心过来了,见到跪在地上绝望哀嚎的冬梅,再看看面无表情的太子和太子妃,哪里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也不推诿,当下她就请罪道:“都是妾身管教不严,才让冬梅做出这样的事情,请太子和太子妃责罚。”


    自打知道冬梅是别人派到她身边的人后,吴心仪就对她生了警惕之心,只是冬梅这人除了平日里有些平白招眼外,做事情也算是利落、妥帖,因此吴心仪打算给她一个机会,才没把她赶出东宫,却没想到这丫头心大的很,居然敢做出主动勾引太子的事来,这是真的自寻死路啊。


    胡善祥却不想再把冬梅给留在东宫了,似笑非笑的开口问道:“她说是你派她过来伺候太子的,吴侧妃,可有此事啊?”


    第123章 糟心的事真多 吴心仪没想到还……


    吴心仪没想到还有这么一遭, 听了胡善祥的话后惊愕的看向冬梅的方向,气的直喘气。


    没想到自己的好心竟然差点救了一个白眼狼。


    吴心仪看冬梅的眼神渐渐转冷,凌冽如寒冰, 出口的话也改变了原先的救援之意。


    “还请太子、太子妃明鉴, 妾身如何会做出此等不知廉耻之事, 冬梅说是妾身教唆她的, 实乃故意陷害妾身之言……”


    自己不庄重, 居然还敢把锅甩在她身上?冬梅这个贱人是真觉得自己好欺负吗?吴心仪此刻真是后悔死了之前宽恕冬梅的自己,这样卑鄙无耻的贱人, 就该把她交给宫正司着重处罚。


    还不等吴心仪解释个清楚,冬梅忙跪趴着扑过去拦住了她的话头, 哀哀戚戚的半祈求半威胁道:“侧妃娘娘, 奴婢是您的宫人啊, 太子妃如今越俎代庖要责罚奴婢, 您的面子上也不好看啊。”  ???


    胡善祥听得挺奇怪的, 原本似笑非笑的表情也挂不住了, 直接扑哧一声笑出了声:“越俎代庖?本宫是东宫太子正妃,罚你一个勾引太子的小宫女天经地义的事, 你倒是好计较,还挺会推卸责任的, 只可惜出了这样的事,你的主子吴侧妃也救不了你。”


    “太子说了,把冬梅赶出东宫着人压去宫正司明正典刑,至于你就发三个月的月俸吧。其他的也就算了,有一件事她却没有说错。”


    吴心仪抬头看着胡善祥,乖巧听话的样子让胡善祥轻轻的叹了口气,接着道:“手底下出了这样心思诡谲的宫人你也责无旁贷, 这件事太子和我替你处置了,日后你也要记在心里,不要再发生这样类似的事情,否则就不是三个月俸禄能抵消的了。”


    大晚上的经了这么一遭,几人的心情都有些低落,吴心仪郁闷的回了寝殿,宫人也退了出去,留下朱瞻基和胡善祥两人就着这事小声叽叽喳喳,当睡前故事。


    勾引太子的宫人被无情的送到了宫正司受罚,这件事倒是让有同样野心的宫人心有戚戚,至少暂时都打消了搏一搏富贵的想法。


    没人赶再以身试法之后,东宫里倒是清净了许多,让胡善祥感叹不已。


    欢欢喜喜的过了年,所有人才算是彻底的清闲了下来。


    这天,胡善祥和朱瞻基趁着不忙陪着两个孩子玩耍,享受难得的温馨时光。


    朱瞻基小孩子心性上来,和女儿站在统一战线欺负朱祁钰,直把小朱祁钰气的瞪大眼睛瞪着两人,把他们乐的龇牙咧嘴、哈哈大笑。


    看不下去小祁钰被欺负,胡善祥直接找祸害的源头——朱瞻基,无奈道:“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连自己儿子都欺负?”


    可怜见的,她的儿子平日里被妹妹以弱凌强也就算了,还要被亲爹压着打,谁家孩子这么倒霉啊?哦,他们老朱家的,这都成惯例了吧。


    朱瞻基嘴角露出一抹坏笑,胳膊压在儿子身上,看朱祁钰努力翻身也扑腾不起来,累的呼哧呼哧的直喘气,笑道:“这怎么能叫欺负呢,我这是在锻炼祁钰的武学,外面天太冷了,他的武课也不能停,所以我这个当爹的才亲自来教他,这有助于加深我们父子感情。”


    说着,朱瞻基还故意使了几分里,让自己手底下已经撑起了身子的朱祁钰再次像被压入五指山下的猴子一样,“啪”的一声,牢牢地贴在了地面上。


    呵呵,胡善祥冷笑着腹诽。


    还加深父子感情?这要是在现代,祁钰长大后不记仇拔你的氧气管就不错了。


    “哈哈哈。”朱瞻基看着四肢乱晃的朱祁钰像是想到了什么,拉着胡善祥说道:“你看祁钰多好玩,身体也结实,而且她也喜欢我这样陪他玩。”


    胡善祥看着累瘫在地毯上的儿子,对他深表同情,意味深长的对朱瞻基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觉得你这个当爹的太糟心了,所以不想和你一样这么幼稚呢。”


    听到了这句话,闭眼不理会亲爹的朱祁钰睁大了眼,看着亲娘伸出了双手:“娘亲,爹爹太坏了。”


    最终还是爱子之心占据了上风,胡善祥推开朱瞻基压制儿子的手,将朱祁钰从五指山下给解救了出来。


    朱瞻基毫不在意,只是把依偎在他身边的朱皛皛抱在怀里,然后一只胳膊搂住胡善祥,一家四口挤在一起腻腻歪歪的享受这一刻的温馨与宁静。


    正在气氛融洽之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而后月影和月心推门而入,两人起身看去,就见是皇帝身边的内侍总管一脸焦急的出现在外,那人呼吸还没喘匀,就粗粒粗气的说道:“太子殿下,出事了。皇上刚刚晕倒了,皇后娘娘命您赶紧过去主持大局。”


    两人面色一变,胡善祥更是在心底开始默默计算时间。她知道明仁宗朱瞻基仅仅只在位十个月的时间,而后病逝,所以就觉得在这十个月之间不会出现什么变故。但此时,胡善祥却突然意识到,明


    仁宗的死并不是突然的,这十个月中因为病情深浅的缘故,他也会出现不可预测的现象。


    就比如现在,朱高炽毫无预兆的昏迷,却还不到他驾崩的时候,这中间但凡她和朱瞻基不注意一点,对他们都会产生不可预估的变化。


    胡善祥来不及多想,就和朱瞻基一起去了前面朱高炽的乾清宫。


    一进门,两人就看到一屋子的太医三五成群的围在一起,而后就是坐在皇帝床边的张皇后,她一脸的忧心忡忡看着脸色苍白,虚弱昏迷的皇帝,眼神却清冷又镇定。


    朱瞻基急忙上前几步仔细观察躺在床上的亲爹,而后对着张皇后询问情况:“母后,怎么回事?父皇他怎么会突然昏过去?太医怎么说?”


    三连问一出,张皇后忙反应过来,擦了擦眼角,也不知道有没有泪水,语带颤抖的说道:“瞻基你来了,太医说你爹的身体……消渴症……”


    张皇后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朱瞻基也瞬间明白过来,不忍直视的闭上了眼。胡善祥紧随其后担忧的看了一眼朱高炽,而后对着张皇后和朱瞻基安慰道:“父皇吉人天相,又有众位太医群策群力,定能熬过此劫,顺利恢复健康的。”


    总不能直接说离明仁宗朱高炽驾崩还有几个月的时间,所以还不到你们哭的时候吧?胡善祥只能如此安慰,说些好话让两人安心。


    但朱瞻基却没有胡善祥以为的那么放心。他知道,他的父皇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因为整日整日在皇爷爷的高压下监国处理政务,身体状况变的极差。更何况他的父皇一直想做一个为民称颂的好皇帝,没日没夜的处理打量的军务和政务,还要防备私底下的暗潮汹涌,工作强度之大,让本就肥胖又缺乏锻炼的朱高炽身体状况每况愈下。


    身为儿子,他开口劝阻父皇以身体为重,却只能得到父皇无奈的拒绝。朱瞻基跪在朱高炽的床边,看着虚弱、苍白的父皇,双眼渐渐泛红,泪水溢满眼眶。


    最后一名太医诊过脉之后,朱瞻基把担心的目光移开,望着一个个面色凝重,低头不语的太医,焦急的问道:“太医,我父皇身体究竟如何?”


    “太子殿下。”一名上了年纪的太医躬身行礼后开口道:“皇上的身体一直不好,臣等也早有进言,只是皇上实在是政务繁琐,一直没能得到有效的调理,此次病情重新复发,情况并不乐观,臣等也只能尽力而为了。”


    张皇后、胡善祥和朱瞻基听后,皆是心中一沉,朱瞻基连忙问道:“不能彻底根治?”


    太医们面面相觑,片刻之后,还是这名太医主动开口道:“回太子殿下的话,以微臣等目前的医术,也是束手无策啊。皇上清醒过来,若是能仔细调养和多多休息,别累着自己,应该能有一线生机罢。”


    这话说了和没说有什么不一样的?难道他朱瞻基不知道吗。皇爷爷活着的时候就无数次的让他爹少吃些油腻的饭菜,多食用清淡的饭食,当着他皇爷爷的面,他爹倒是听话的很,但背地里却不止一次的阴奉阳违。现在皇爷爷没了,他爹见没人管制自己了,就彻底的放开了,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几个月下来,原本就不健康的身体更是雪上加霜。


    这不,今天这不就昏倒了么。


    胡善祥皱起眉头,她也知道朱瞻基再问下去也只是为难太医罢了,对朱高炽的病情不会有任何的疗效。


    消渴症在现代的名字是——糖尿病,是个终身都不可能治愈的代谢性疾病,发病人群大多是肥胖或者超重者,或者直系亲属有糖尿病史的人。


    朱元璋、朱棣和朱瞻基都没有病发的情况,那就不可能是最后一种了,胡善祥看了眼还在昏迷中的朱高炽,嗯,即使处在昏迷状态,胡善祥也能闻到空气总淡淡的酒味,估计昏迷之前正和郭贵妃在玩乐吧。


    都说酒色是穿肠毒药、刮骨刚刀,看看病倒了明仁宗,真是无比的附和。


    朱瞻基也知道太医们已经是尽了他们最大的努力,他父皇不是第一次发病,早在数年前太医就提醒过他们,说他父皇的病情已经严重到走路都需要人搀扶的地方了,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他父皇每天走路都是要四个身强体壮的太监搀扶的。


    可是明知父皇的身体已经恶化到如此地步,朱瞻基依旧不忍心,强忍着泪水绝望地哀求道:“父皇的身子,就拜托几位太医了。”


    第124章 父子情深 “咳咳,咳咳咳。”……


    “咳咳, 咳咳咳。”


    朱高炽突然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张开眼的时候发现皇后和儿子、儿媳妇都围在自己的床边,眨了眨眼, 眼眶有一瞬间的湿润。


    感受到了身体的虚弱, 他也明白了自己的身体情况, 艰难的被人从床上扶起, 努力的撑着身子, 他先是对着所有人说道:“你们先下去吧,朕有事要单独和太子讲。”


    胡善祥和朱瞻基对视了一眼, 然后搀扶着不情愿离去的张皇后,身后跟着一群太医们默默的走出了殿门。临出门前, 张恍惚还不舍的回头看了看, 见朱高炽和朱瞻基没有留下她的意思, 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虽胡善祥离去。


    直到殿门被彻底的关上, 朱高炽眼前失去所有人的背影, 才默默地转过头来看自己的儿子朱瞻基。


    他的目光关切而又慈祥,最后不舍的舒了口气。


    “瞻基啊, 爹原本以为自己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等你慢慢的熟悉并掌握朝堂, 可是现在看来,终究是天不幸我啊。日后,治理国家的重担就交到你手里了,爹也不能给你做更多的了。”


    朱瞻基的声音有些颤抖,摇了摇头像是想要拒绝这么说,惊慌失措的忍不住红了眼眶,他的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被朱高炽紧紧地握住, 此时更是能感受到他爹虚弱的状态。


    “父皇,不,爹,咱们不着急,先把您的身子养好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可以先放一放。”


    和江山社稷相比,此时的朱瞻基是真觉得他爹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他爹身体能够康复,他能够付出任何的代价。


    朱高炽将手从儿子的手里抽出,朱瞻基还能感受到那股颤颤巍巍的抖动,他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着朱高炽坚定而又温和的眼神,嚅了嚅嘴,什么话都没能说出来。


    明知道是虚假的,除了安慰自己,还有什么用呢?


    朱高炽的良苦用心身为儿子的朱瞻基又哪里会不懂,但此时父子天性占据了上风,朱瞻基不想懂,但在朱高炽坚定的看着他的目光下,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瞻基啊,爹的身体状况其实爹早有预料了,能撑到今天才倒下已经是太医院众太医群策群力的结果了。爹如今放不下的就只有你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别让爹在最后的这一段时间也为了劳心了。”


    朱高炽能明显的感受到儿子对自己身体的有心,但对他来说,什么身体康健都比不上他们朱家江山社稷的稳固来的重要。


    想到此处,朱高炽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感受到那成年人结实有力的臂膀,活力洋溢的青春气息,略有些苦涩的笑了笑。


    而后,想到了什么,他叹了口气,好似心头的一颗大石头被放下,安慰儿子道:“爹相信你一定能继承你爷爷的遗志,抗起我大明的江山社稷。从小你就比任何人都坚强、冷静,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你都从不会说要退缩,爹一直以有你这么个好儿子为傲。”


    “你放心好了,就算是不为了别的,为了不让瞻基你理政的时候还要为爹操心,爹也会好好养病,听太医的叮嘱,早日恢复健康的。”


    是人都怕死,朱高炽虽然贵为皇帝,可终究也只是一个人罢了,又怎么可能不害怕死亡呢。只是和死亡相比,他还要将自己的江山托付到朱瞻基的手上,只有儿子才能让失去了他的江山社稷稳固。


    朱瞻基看着说完话后微合双


    目的朱高炽心里无比的酸涩、悲伤,世事难以预料,谁能想到呢,仅仅不到一年的时间内,他朱瞻基先后失去两个重要的亲人。


    从小将他带到身边教导的皇爷爷已经驾崩了,亲爹现在也被太医诊断时日无多,现如今更是缠绵病榻,让朱瞻基伤心不已。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朱瞻基忙碌于照顾生病的亲爹和处理代父处理堆积的政事当中,很快就在胡善祥和张皇后担忧的目光中因为过度劳累而消瘦了下来,一时间看的周围的人都是心疼满满,因为太子照顾生病的亲爹是至孝的表现,更何况这是身为亲自最诚挚的初衷,无人可以置喙。


    而从朝堂上传出皇帝身体有殃,甚至沉重到无法处理政务开始,一股兴奋的气氛就开始在朝中暗潮汹涌。


    暗处的汉王朱高煦自从得知好大哥朱高炽病倒的消息后,欢乐的心情那叫一个上蹿下跳。曾经的闭门思过早就被扔在脑后,闭什么门,思什么过?他朱高煦什么错都没有,前些日子只不过是太思念他那死去的亲爹了,以至于心情郁郁,现在将养了几个月了,什么大病都好了,他身体早就恢复了健康,倍儿棒的很!


    朱高煦很大声的拍着胸脯,表示自己和那个病秧子、快入土了的大哥好不相同,他还是很能打、很能喝的,于是今天宴请这个相熟的将军,明天给那个许久没联系的勋贵下个帖子过来喝酒,这日子那叫一个春风得意。


    至于私底下是怎么诅咒大哥克我,毫无兄弟友爱之情,那就不多做赘述了。


    总之,这样春风得意的日子直到朱高燧一头无语的找过来才被告知终结。而被汉王邀请,却不能够拒绝的人家也是松了口气,表示总算不用去参加某个脑残的宴会了。


    朱高燧对得意便猖狂、恨不得嚷嚷的让全天下都知道自己有多适合继承皇位的朱高煦很少无言以对。


    “我的那个亲二哥诶,您这是想干什么啊!”


    “大哥他就是身体不适而已,你说说这都多少年了,从爹他还是燕王的时候就开始了,大哥几年一大病,一年几小病的,你是忘了他有多会装了是吗?生怕他不借着这个机会敲打你么。”


    朱高燧一脸的无语凝噎,对于大哥朱高炽缠绵病榻,下不来床的消息他是一点都不信的。缠绵病榻不可能,下不来床就更不可能了,你这说法比皇位从天上掉下来还不靠谱,又怎么能取信于人呢。


    朱高煦对亲弟弟探听消息的渠道还是有几份信任度的,闻言,总算是开始低调了起来,不再像往日那般得意、嚣张。


    而又过了半个月后,朱高煦和朱高燧正在探消息,打算看看朱高炽和朱瞻基这对父子的下一步计划,不放却得知前一段时间朱高炽确实病的下不来床,差点一命呜呼,两人面面相觑,同时破防了!


    在咬牙切齿的骂了两人一样的黑心眼,满肚子都是坏心眼儿,卑鄙无耻之后,只能收敛了自己之后准备行动的一系列的行为,告诫自己暂时不能轻举妄动,要等待更好的时机,才恨恨的又缩回了汉王府里呆着。


    暂时病情稳定了的朱高炽深知皇帝对国家的稳定和平起着如何致关重要的作用,这下子再也不敢不听医嘱了,对着太医开出来的药喝的那叫一个痛苦又痛快,又有朱瞻基的监督,养生保健该如何做被他列为了第一项的目的。


    等身体好的差不多了,朱高炽就开始恢复皇帝的担当——处理政务,而朱瞻基也总算是可以歇息一会儿,松了不止一口气。


    其实不止是朱瞻基,前朝的大臣和后宫的妃嫔对皇帝的健康情况也都是密切的注视,希望皇帝能够早日恢复健康,虽然有太子暂代皇帝保持国家的正常运行,可到底没皇帝的名号名正言顺不是?


    等皇帝朱高炽一恢复廷议,开始上朝起,针对汉王朱高煦最近一段时间不停活跃的态度问题,大臣们齐齐表示了对他的不满。


    当然,这其中不乏针对,但更多的人手中捏着的是实打实的证据,谁让汉王朱高煦是真的干出了那些事呢?他们手中的证据可没有弄虚作假啊。


    明明是汉王有事体统,当皇帝的亲大哥生了病,汉王不老老实实地呆着,还活跃的像个跳蚤,让不少看不上汉王,觉得他性子暴虐的人都忍不住冷眼旁观其自取灭亡。


    但是赴了汉王邀约的一部分人却觉得有些事现下看不出来,长此以往的必然会有个结果。要知道汉王手里可是有兵的,当年还是燕王的太宗皇帝能靠着靖难造反成功做了皇帝,如今的汉王与燕王一样的骁勇善战,未来如何,会不会是另一个太宗皇帝,谁又能说得准呢?


    从龙之功的野心,谁都不缺乏。


    而朱高炽一开始就知道他昏迷之后弟弟朱高煦私底下会不安饭,但委实没有料到,朱高煦居然连面子情都不愿意做,直接就嚣张的把自己的态度摆在了明面上,这让朱高炽不止一次的伤心不已,但是最终他都没有过多的追究。


    一则现在根本不是追究汉王错处的好时机,他的儿子朱瞻基在军队里的根基还是差汉王太多了,两人的年龄就搁在那里,就算有亲爹永乐帝留给儿子的三大营,但私底下谁知道他们都是怎么想的,会不会因为和朱高煦的同袍之情,多年并肩作战的友谊而改投了汉王党,顺便卖了他们父子呢。


    朱高炽年龄大了,身体也不好了,不敢赌,也不想赌了,于是便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能早日恢复康健身体的基础上。他相信,只要他的身体能恢复到往日一般的健康,就能镇压一切,让那些随时随地准备起兵造反的人无机可乘,让他的皇位更加稳固,最终传承下去。


    这个皇位只可能是他儿子的,也只能是他朱高炽的儿子的。


    第125章 出去玩了 在朱瞻基和太医的精……


    在朱瞻基和太医的精心照顾下, 被迫谨遵医嘱的朱高炽的身体状况总算是开始逐渐恢复,病情有了好转的消息一经传出,所有关心皇帝身体的人心中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


    实在是他们这些人在皇帝病者的一段时间过得太紧张了, 甚至到了心有余悸的程度。尤其是身为皇帝妻子的张皇后, 在皇帝养身期间, 不但要日夜照顾丈夫, 还放心不下繁忙政务中的儿子。巨大的压力让张皇后如同经历着巨大的压力,却为了撑起这个摇摇欲坠的家不肯有丝毫的放松。


    胡善祥看的都不免有些心疼婆婆和丈夫了, 实在是这两人在照顾皇帝朱高炽的事情上一个比一个的尽心尽力,把胡善祥这条原本的咸鱼带动的都不好意思了, 如今, 太医终于告诉他们皇帝的病情已经大有好转, 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而自从皇帝的身体好转之后, 就开始接手朱瞻基还没处理的政务, 让瘦了不少的张皇后也回宫休息, 朱瞻基也被从案牍前轰走,让他带着胡善祥和两个孩子出去散散心、放放风。毕竟他生病的这段时间, 委实是把两个孩子都给憋坏了。


    今天的朱祁钰和朱皛皛两个小孩子特别的高兴,平日里被皇室规矩束缚着甚少有自由放肆的时候, 今天总算可以尽情的玩个痛快了,脸上的笑容是无论怎么收也收不住的开心。


    “你们俩今天这么开心啊!”


    胡善祥一脸宠溺的看着两个孩子,左看看,右看看,怎么也看不够的样子。


    朱皛皛漂亮的小脸蛋抬起来,蹦蹦跳跳的,嘴里不停的想要出门, 只是被胡善祥眼疾手快的捞住,才没让她溜掉。


    “娘亲,娘亲,皛皛要出去玩么,不要休息。”


    “不行,你今天不类吗?”胡善祥可不放心她独自一人出门,虽然这是他们的庄子,但谁知道有没有什么不可预知的危险。


    朱瞻基抱着小朱祁钰,另一只有稍稍弯了下身子刮了刮朱皛皛的鼻子,宠溺的说道:“你倒是精力旺盛,别还没玩一会儿就累得想睡了。”


    说着,他又看了看天色,时辰已经不算早了,便吩咐庄子里的下人备膳。


    朱皛皛看着有些不情愿,但有能镇压她的朱祁钰在,她无论如何也是翻不了天的。之间小朱祁钰也学着亲爹的动作在朱皛皛鼻子上刮了一下,只是有些没轻没重的,让朱皛皛皱着眉哼了一声,然后就扭过头去不理会两人,反而是一头栽倒了胡善祥的怀中,搂着胡善祥的腰就开始了告状。


    “娘亲,娘亲,爹爹欺负我,哥哥也欺负我,娘亲给皛皛报仇么。”


    见自己弄疼了妹妹的朱祁钰一看朱皛皛一开口就是告状,当下惊讶的瞪大了眼,也不道歉了,挣扎着从亲爹怀里下来,然后也是一把奔向了胡善祥,和妹妹抢夺最佳位置。


    好在两人年纪小,胡善祥一手怀抱着一个也不吃力,只是朱瞻基竟莫名的吃起了飞醋,脸上和蔼的笑也没了,一手扒拉一个,将连个从胡善祥怀里捞走,主打的就是一个——那是我老婆,你们两个小屁孩儿起开。


    莫名成了争宠对象的胡善祥:坐了一天的马车,你们还真是精力旺盛的让人无话可说。


    还是朱瞻基细心,看出胡善祥疲乏的模样,让她先吃点东西休息,自觉地把两个浑身都是劲儿的孩子给抱了出去。


    不是在紫禁城,也没人来管胡善祥睡了多长时间,让她终于又重温了一个美好的睡眠,一直到两个孩子跑过来找她,朱瞻基也早早换了衣服出去,胡善祥还是懒洋洋的躺在床上休息,她不想起来,她想睡懒觉。


    歪着脑袋想了想,反正有朱瞻基这个亲爹在呢,而且还有宫人们伺候,胡善祥决定自己还是放手不管,美美的当一条咸鱼吧,她这可是来度


    假的不是么。


    可是两个小家伙不见到亲娘不甘心,一个两个的越过亲爹跑进了内室。


    小朱祁钰看到娘亲还没有起来,说好的要带他们出去玩的呢,抿了抿唇,走到床边,和朱皛皛两个排排站就想往床上攥,好歹被眼疾手快的朱瞻基给制止。


    动作被制止却没能制止两个小人的嘴,朱祁钰抿了抿唇,不情不愿的叫胡善祥起床:“娘亲,都已经日上三竿了,我们要出去玩了。”


    朱皛皛也张着小嘴叭叭个不停:“娘亲,娘亲,快起来啊,我和哥哥已经起床了,娘亲你迟到了。”


    早在两个小孩儿哒哒哒的跑进来的时候胡善祥就已经醒了,毕竟她睡眠浅,昨天晚上也早早地入睡足了时辰,现在只是犯懒所以不想起床而已,被两个孩子吵吵,她故意冒了个坏心眼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示意自己还没有醒,重要的是——没被两个吵闹的孩子给吵醒。


    但是朱瞻基很敏锐的察觉到了胡善祥眼皮子底下在咕噜噜转的眼珠,随后看到妻子嘴角勾起的坏笑,历时就察觉到了胡善祥想逗两个孩子的坏心思,当下也故意默契的配合着。


    “你们两个人小觉少,你们娘还没睡醒呢,先出去用膳,等过会儿你娘醒了爹再带你们出去玩。”朱瞻基几乎是明目张胆的站在老婆这一边欺负自己的两个孩子,并且丝毫感觉不到来自良心的谴责。


    “不要,要陪娘亲。”


    “要陪娘亲一起睡觉。”


    两个孩子异口同声,脆脆的决绝了亲爹的提议,让朱瞻基感觉到了瞬间的被打脸时刻。然后,胡善祥再也忍不住的“噗嗤”一声笑了,两个孩子顿时一脸惊喜的欢呼着扑向她,朱瞻基也是满脸的无奈,最后只能把三人都抱在了怀里。


    “好了好了,你们几个都出去,等我换了衣服咱们就出去玩。”胡善祥摇了摇头,把这三个粘人精给赶了出去。


    被朱瞻基毫不留情的提溜走的时候,小朱祁钰和朱皛皛还伸着胳膊不停的摇头,可惜被两个专爱欺负孩子的无良父母给无视掉了。


    说是换了衣服就出去,但胡善祥才刚起身,还是要正经用了饭的,好在庄子里什么都不缺,新鲜蔬果什么的1:1的照着南京的庄子复刻了过来,甚至比南京的庄子还增加了好几种新从海外带回来的种子正被庄子上的下人精心的伺候着。


    这些东西对小孩子来说很有吸引力,昨晚胡善祥去休息的时候,两个孩子就被朱瞻基给带着去玩了好长时间。如今两个小人的兴趣还是没有小散,刚想接着过去玩,就被朱瞻基给叫住了。


    “走,爹带你们俩去看动物去,那可是你娘亲的产业。”


    两个小人也好奇的很,说起来胡善祥也好长时间没管过动物园的营业了,尤其是她有了孩子后。再加上接下来一连串的事,让她更没有看管的时间了,早在新皇登基的那一段忙碌的时间,就把管理权移交给了孙妙涵,也学着婆婆张皇后给自己分红的形式,正式让孙妙涵成了奇珍动物园的名义上的老板。


    胡善祥也好长时间没见的孙妙涵了,准备喊上她一起带着孩子们去动物园参观,谁知到了许府却扑了个空,管家说孙妙涵带着孩子去了动物园,所以胡善祥只能改道直接去和人碰头了。


    到了动物园中,胡善祥还以为会看到一个哄孩子的好母亲,谁知道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孙妙涵正在精神奕奕的边喝茶边看账本,周围却不见孩子的身影,胡善祥诧异的问道:“妙涵,你家许真呢?”


    孙妙涵突然像是被吓到了一般抬起了头,见到来人是胡善祥和朱瞻基后松了口气,拍着胸脯说道:“吓死我了,你怎么过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随后,她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道:“哦,不是,其实我早就过来了,想着你这几天肯定会带着孩子来动物园,所以就每天都过来看看。”


    孙妙涵的神情有些凝重,朱瞻基和胡善祥同时对视了一眼,眼中是不可忽视的疑惑。


    当即,胡善祥脱口而出,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不会是有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觊觎她这个动物园了吧?胡善祥当即一激灵,敏锐的想到。


    孙妙涵却是摇了摇头,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给两人行礼,忙起身过来:“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先坐下吧,我这就让人把真儿带过来,他们三个孩子从小就在一起玩,也合得来,等会儿让月影和月心带着他们去动物园参观就好。”


    胡善祥和朱瞻基两人落座,看着桌上的账目疑惑更甚,孙妙涵确是没说什么,看着下人们清场,屋内只剩下他们三人,便把桌上的账本一股脑的推到了一边。


    “这些账目都是我看过的,没什么问题,只是别人看着桌子上放了一大堆以为我忙的很,不过这也算是一个障眼法了,让某些人以为我忙的很,和宫内没有联系。”


    朱瞻基自来熟的给胡善祥倒了一杯茶,随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慢的啜饮着。


    胡善祥略微皱了皱眉心,敏锐的察觉出了有什么事情发生,不然孙妙涵不可能是这个态度,问道:“是有人暗中对动物园出手了吗?”


    这还真不是胡善祥在瞎猜,实在是当年在南京的时候有汉王和不少勋贵的前车之鉴,让胡善祥不得不往最恶毒之处去忖度人心。


    第126章 陌生面孔 孙妙涵摇了摇头,走……


    孙妙涵摇了摇头, 走了过来,对着两人又行了一礼,这下真把胡善祥给看的惊讶不已了。


    她笑着说道:“你今日怎么这么客气?虽说我们有一段时间不见了, 但怎么俩彼此之间又不是不了解, 这可不像是往日的你了。”


    往常孙妙涵在她面前可从不客气的, 有话该说就说, 有时候都会让胡善祥觉得此人真是莽直的可以。


    胡善祥脸上露出放轻松的笑容, 拉着孙妙涵的手将人送到自己旁边的座位上,示意她也一起坐下, 不必拘束,并且声音也放低了很多, 柔声问道:“本来我想趁着休息的这几日带孩子在庄子上玩几天, 没想到这两个小家伙被他爹带的居然还想去玩泥巴, 今天早上一个没看到, 他们俩差点就变成了泥猴。我就想着还是带他们来看看真正的猴子吧, 又想到咱们好长时间也没见面了, 所以先去了许府,谁知道扑了个空, 还是你府上的管家告诉我们说你带着许真来动物园了,怎么样, 这段时间你还好吗?”


    胡善祥的温柔很富有感染力,让孙妙涵瞬间放轻松了很多,尤其是两人坐的近,又手拉着手,长时间没见的生疏感立马烟消云散。


    “可不是,自从先帝……”孙妙涵看了一眼喝茶的朱瞻基没有说下去,而是转而说道:“自从迁都北京之后, 你来动物园的次数就屈指可数了,也就我去年前还会递帖子进宫去看你,只是这一年发生了太多的事,你忙的没时间,最近后宫也禁严了不少,在想去看你比以前可就难多了。”


    胡善祥也跟着孙妙涵的述


    说点头,谁说不是呢,她还以为婆婆做了皇后她的生活就会轻松不少,不说轻轻松松的咸鱼躺吧,至少也能让她潇潇洒洒的,谁知道随着太子登基,太孙升职为太子,她胡善祥清闲的日子一下子就一去不复返了。整日里不是照顾两个孩子,就是忙碌在跟着婆婆或者姐姐处理宫务的路上,让胡善祥都忍不住感叹不已。


    孙妙涵眨了一下眼,声音压的很轻,问道:“我前段日子听道中哥哥说陛下身体抱恙,情况不容乐观,连奏折都是太子爷全权处理,太子妃也是因此才忙的不可开交吗?”


    胡善祥挑眉,回头看了朱瞻基一眼,见他也是一脸惊讶疑惑的表情,遂转头看着孙妙涵疑惑的问道:“你不是向来不关心这些政事的吗?许道中连这也和你说了?”


    想着,胡善祥眉头皱起,不明白孙妙涵为何会有此一问。


    她说的真不少夸张,孙妙涵听到政治、朝堂有关的一类是就心烦,唯一让她喜欢的大概就是研究医术了吧,胡善祥满是不解的想,这可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呀。


    孙妙涵不知道胡善祥和朱瞻基对于京中最近暗地里的暗潮汹涌知不知情,许道哥哥应该是和朱瞻基说了吧?但是看胡善祥的表情分明看起来毫不知情的样子。


    想了想,孙妙涵也不在顾忌旁边的朱瞻基了,直截了当的开口了:“你在宫里不怎么出来所以不知道,我总觉得现在京中变的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就是这几日动物园里的下人们告诉我好几次都听到一些关于皇上病重的谣言……”


    孙妙涵说到此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犹豫着不知该怎么说。


    看样子胡善祥是真的不知情,但是为什么呢?她可是太子妃啊,朱瞻基没有告诉她吗?


    胡善祥一听,顿时心生警觉,眼神也变的严肃起来,她瞄了一眼朱瞻基,见他稳稳地端着茶喝的神态,无比的镇定从容。可对朱瞻基了解至深的胡善祥看来,这分明是心里有鬼,怕是故意隐瞒了自己什么不让她知道。现在被孙妙涵挑破,他又不能制止,只怕制止了就会更令胡善祥好奇,于是便装模作样了起来。


    胡善祥生气的瞪了朱瞻基一眼,直把他瞪的扭头咳嗽,然后才追着孙妙涵急问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想了想,还是追加了一句:“他什么都没跟我说,你今天要不说起,我还真以为天下太平的呢。”


    哈哈哈,孙妙涵原本凝重的神情看了不敢见人的朱瞻基一眼后,顿时心生幸灾乐祸之情,总算拿住你的把柄了。但现在不是她得意的时候,她把这几天早就打好的腹稿一丝不漏的告知胡善祥道:“听手下的人说,最近在京城里见了很多陌生而且身份不明的人,他们被人看到的时候总是能躲就躲,似乎是某种地下人士,而且还有一个人只是从他们周围路过,就被打了一顿,说是听到了他们的谈话,那人还挺冤枉的要不是周围有人路过就下了他,怕是咱们只能见到那人的尸体了。”


    “太子妃一定要小心为上啊,毕竟还有两个孩子呢。”说着,孙妙涵不经意的看到瞪着她的朱瞻基,不服气的情绪顿时涌上心头,想起刚才朱瞻基被胡善祥怒瞪,顿时心里有底气了,揶揄道:“太子也要小心啊,您伤者了没事,可别把两位小殿下给吓着了。”


    说完,逃也似的溜了,留下一句“我去看看那几个小的”就一溜烟的跑了,留下胡善祥和朱瞻基夫妻俩面面相觑。


    半晌,顶着胡善祥的冷眼相对,朱瞻基无奈了,朝她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你放心好了,我手中的人脉有多广你也知道,这些人的动向早在他们来京城的第一天就被留意到了,就那个被救下的人,直到是动物园里的人,他们才会多管闲事,不过你放心,没有引起他们的怀疑,我也想看看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朱瞻基都这么低声下气了,胡善祥还能怎么样?


    胡善祥也知道朱瞻基为什么瞒着,不让她知道,无非是怕她会担惊受怕,而无论到了何种境地,朱瞻基都会努力的保护胡善祥和两个孩子,让他们不会受到半点的损伤。


    他和胡善祥是爱人、夫妻关系,胡善祥还是他两个孩子的母亲,无论如何朱瞻基都会时刻保持警惕,确保父母、妻子的安全。


    胡善祥觉得自己这一天真想把以前一个月的唉声叹气都感慨出来,她看着朱瞻基坚定的神色,对他肯定的点了点头,郑重的答道:“我相信你。”


    …………………………………………………………


    趁着胡善祥和孙妙涵去照看几个孩子,朱瞻基让手下给自己乔装打扮了一番,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宅院里。


    看到院子里站着等人,也是一身不引人瞩目的打扮普普通通的男人,朱瞻基立刻就甩了一个白眼过去。


    “许道中,看看你干的好事!”直接一声质问,男人立刻抬起了头,疑惑地看向了朱瞻基,问道:“殿下何出此言啊?”


    朱瞻基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把适才因为孙妙涵而差点导致的夫妻信任危机怨愤的说了出来,完了,还给了许道中一个“连你娘子都管不好的”夫纲不振的眼神,表示自己的强烈怨念。


    许道中差点绷不住表情一下子笑出了,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不停的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太子,你是臣子,不能嘲笑他。


    好半晌,等朱瞻基总算平复下了表情,才恢复了往日的冷静,问了自己来此的目的。


    “那件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许道中轻咳了几声,又警惕的看了看周围,而后才凑近朱瞻基,低声道:“臣这几日一直有派人监视着他们,确实如我们早先所预料到的那般不对劲儿,他们看似没有和任何人有联系,但手下人却禀告几乎每隔七八天,那些人就会去一个地方,而那个地方按照距离来看,离汉王府比较近,但汉王府上,臣也命人监视了,只是属下报告说汉王府特别的安静,就好像一点的风吹草动都没有,诡异的很。”


    汉王没动静?这话骗骗别人可以,但是骗不了的朱瞻基。就朱高煦那暴虐的狗熊脾气,也只有他皇爷爷能压制住,他爹都有好几次被气的差点没哭出来,让朱瞻基又气又心疼。


    可每次当朱瞻基鼓起勇气想收拾汉王的时候,他爹好像忘性大一般又念着手足之情出面护弟了,这么好几次循环往复的,朱瞻基都觉得无语了。


    行,你和我二叔是真爱手足,我这个亲儿子就是捡来的,行了吧?


    老子不伺候了,爱咋咋咋吧!他朱瞻基再帮着被朱高煦气哭的亲爹,他就是猪!!!


    可朱瞻基是懂得打脸的,所以说是这样说,每回他爹真被二叔给欺负了,最后去收拾烂摊子的,也还是他朱瞻基。


    想到这位二叔的脾性,朱瞻基嗤笑了一声,道:“没有动静?没有动静就是他朱高煦最大的破绽,我还就不信了,我这位二叔真能忍住不趁着这么好的机会动手。”


    许道中也是一脸认同的表情点了点头,接着讲道:“臣也是这么觉得,汉王府如此安静,和


    以往汉王的手段决然不同。此次之所以按兵不动,恐怕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觉得计划万无一失,所以才会这么的安静。”


    “而且具手底下的人传回来的情报,臣已经分析了一番,如无意外的话,臣觉得汉王一定会在近期动手,绝不会放过这次的大好时机。”


    毋庸置疑,如果按照许道中的分析,那他们也能够先下手为强了,朱瞻基丝毫不怀疑许道中的本事,这位可是皇爷爷特意送到他身边辅佐的能臣啊。


    第127章 夫妻 朱瞻基沉思了片刻后,也……


    朱瞻基沉思了片刻后, 也是对许道中所言深以为然。


    他们虽然一直对汉王保持警惕心,也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来削弱汉王的实力,甚至他和他爹还不着痕迹的加强了京城各处的防御, 为的就是防备汉王暗地里的那只军队在背地里搞破坏。


    要想将汉王的人手彻底的消灭, 他们只切断了汉王的财源还是不够的, 最好是能把汉王一党给彻底的从京中清除才行。


    “道中, 你继续派人监视汉王府的一切动向, 无论有什么风吹草动,统统都不要放过, 一旦有什么消息,立刻向我汇报。”


    许道中点头应道:“殿下放心, 臣知道该怎么做, 务必不会让一条消息走漏。”


    “敌不动, 我不动, 父皇那里也有安排, 但咱们也不能坐视不管, 有应对之策也比临时抱佛脚来的好。这件事我就交给你去办了,如果有什么困难你尽管提出来。”


    许道中是给他朱瞻基办事的, 理应拥有最高级别的待遇,朱瞻基毫不吝啬对手下人的优厚待遇。


    “臣谢过太子殿下了, 不过这么见外的话殿下就不用说了,只要殿下能够信任臣,臣定当全力以赴为殿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许道中的回应是感激涕零的看着朱瞻基,毫不掩饰自己对太子的衷心。


    朱瞻基笑着拍了拍许道中的肩膀,多余的话也不必再说,两人也算是相交数年的好朋友了,默契还是有那么一点的。


    “我相信你, 你是我最信任的好兄弟,京城的防护就拜托你了。”说完之后,两人又针对汉王的布局聊了几句,想到还在动物园里带着孩子玩的胡善祥,朱瞻基这才匆匆离去。


    看着朱瞻基离去的背影,许道中心情激荡的同时还有些沉甸甸的,他知道自己的妻子孙妙涵也带着儿子和太子妃在一起,所以对于京城的防护,他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之心。


    为了大明的未来,为了京城的稳定,为了皇上和太子的安危,他必须全力以赴,所以明知道妻子可能发现了一丝不对劲,他还是视若无睹,保护妻儿的同时也让她能有所警惕。


    傍晚,朱瞻基带着胡善祥和两个孩子回到了郊外的皇庄,两个孩子白天兴奋的不行,吃过了晚膳天才将将黑,就困得不行了,被月影和月心分别带下去休息了。


    胡善祥想起白天的事,还是觉得不怎么安心,她明白朱瞻基一定会让人保护自己和两个孩子的安危,皇宫那边也是护卫重重的,但是汉王朱高煦这个人当初为了当太子,简直无所不用其极,她是真怕这个人疯狂起来什么事都能干出。


    所以,虽然明知道最后的胜利者一定会是朱瞻基,胡善祥也不能完全放下心来,毕竟,万一呢?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旦真的有了个疏忽,后悔就再也来不及了。


    而且胡善祥觉得也怕汉王疯起来再连累了其他的人。


    胡善祥辗转反侧,睡觉也不安稳,把朱瞻基也吵得睡不着了。


    “还在为京城的异动不安吗?善祥你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出事的。”朱瞻基神色温柔的道:“我跟道中都安排好了,一旦出现什么变故,会以最快的速度将汉王拿下,绝不会让他将事情闹大。”


    胡善祥犹豫了下,她其实想问的不是这个,叹了口气,说道:“我只希望我们一家人能平平安安的就好,只是我还是怕汉王万一鱼死网破,到时候京城的普通百姓可怎么办,他们都是无辜的。”


    朱瞻基闻言笑了,保证道:“放心,别说我,就是父皇也不会让他真的发狂,一旦他无所不用其极,到时候父皇也不会再姑息他,就算是亲弟弟,闯出了大祸来,父皇也一定会处置了他,给文武百官和百姓们一个交代。”


    听了这话后,胡善祥放心了很多,她接着问到:“那你呢,你和父皇就这么直接和汉王对上了?确定硬碰硬就一定不会损失太大?”


    听在朱瞻基的耳中,父皇直接就被他给无视了,觉得妻子眼中心中只有自己,高兴的保证道:“我知道的,我会保重自己的,也绝不会让你和孩子有事。等我们回宫以后,你就带着孩子闭宫不出,看谁敢去打扰。一旦有人过去,直接就地斩杀,别给那些浑水摸鱼的人可乘之机。”


    这话朱瞻基最近两天已经说了无数遍,胡善祥觉得自己都会背了,可是面对朱瞻基神情的眼神,胡善祥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讷讷的答应。


    良久后,朱瞻基又安慰道:“皇家和平民百姓不一样,百姓们最喜欢的是安定的生活,而生在皇室,从小便知道权势是天底下最好的东西。汉王真的不知道一旦他掀起了一场叛乱会死多少人吗?不,他知道,可他明明知道还要这样做,不是因为不懂、不明白,而是故意。为了自己的私欲,这天底下的黎民百姓有算什么?就算都死绝了又有什么关系?”


    胡善祥深深地叹了口气,觉得朱瞻基说的真实的不得了,毕竟,和一个已经为了皇位疯魔的人还有什么道理可讲呢?


    她看向朱瞻基,眼睛向是要看进他的心底:“答应我,你一定不要出事,不然,我和孩子都会担心的。”


    历史上朱瞻基的英年早逝一直是胡善祥心中的痛,无论是哪本书中都没有提出明宣宗朱瞻基究竟是因何逝世。朱棣活的时间长,别看明仁宗朱高炽在位时间短,可人家登上皇位的时候年纪也不小了,而且本身就身体有病。但是明宣宗朱瞻基呢?


    他的身体可健健康康的很,而且这些年据胡善祥的观察,朱瞻基的身上可是真的没有哪出有不可治愈的毛病,否则太医是干什么吃的?而且还有孙妙涵在呢,虽然这两年因为照顾孩子,孙妙涵也没忘记私下里钻研医术,现在的太医院和明后期的太医院也不一样,他们都没看出朱瞻基的身体有什么问题,那就表示暂时还是健康的了。


    那么历史上的朱瞻基为何会英年早逝就真的是一个迷了,胡善祥一日找不到正确的答案,就一日也不能彻底的心安。


    这话当着朱瞻基的面也不好直说,总不能说我胡善祥在担心你早死,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吧?想了想,胡善祥只能安慰自己,要信任朱瞻基,点了点头,对他道:“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祁钰和皛皛也是机灵的,从来不会给我添麻烦,所以,你也不要有事,让我们母子三人跟着忧心。”


    朱瞻基答应了,但快要睡着之气,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他皇爷爷的冥诞快要到了,这是他父皇登基后第一次给先皇举行冥诞,仪式必须隆重,否则就会遭人指摘,到时候一顶不孝的罪名压下来,父皇和他有理也变得没理了,所以,汉王是打算在这次皇爷爷的冥诞上搞事吗?


    突然间,朱瞻基愤怒了,眼睛瞪着床顶的帐子,这次翻来覆去,辗转反侧睡不着的人变成了他。


    紫禁城中,大病初愈的朱高炽坐在龙椅上有条不紊的批改着奏折,面前的奏折堆积的向一座小山,朱高炽看过一本又一本,时而面容平静,时而皱起眉头,不苟言笑的脸色让一边的首领太监忐忑不已,就怕皇帝一个不高兴,自己又劝阻无能,太子也不在宫里,遭殃的人就成了他。


    可皇后娘娘可还在呢,不止一次的警告他一定要照看好皇上的身体,毕竟前段时间皇上发病昏迷实在是太吓人了。


    首领太监算了算时间,看着还在专注批改奏折的皇上,心里要哭不哭的,脸上却还得挂着笑,小心翼翼的去提醒皇上注意身体,毕竟,他是真的不想因为照看不周被皇后娘娘给杀鸡儆猴了。


    “皇上,您今日已经看了好几个时辰的奏折了,还是赶紧休息一下吧。皇后娘娘说了,太医交代,您刚刚大病初愈,前往不可再操劳。而且太子殿下出宫前也交代了奴才,让奴才一定要劝您保重身体,一旦您再出现前些日子的症状,就吧奴才给送去诏狱啊。”


    诏狱的威名提起来何人不知何人不晓,文武百官、平民百姓闻之都无不变色,人心惶惶,何况是他们这些伺候人的奴才?那真是一听到要被送进诏狱,那真是吓的宁可去死也不想忍受折磨。


    当然,首领太监也知道太子警告他们的话有几份玩笑的意


    味,但对他来说也不亚于是晴天霹雳了。太子只是有可能会把他们这些伺候皇上不周的人送进诏狱,皇后娘娘可是百分百一定会送的,说实话,活着不好吗?他们真的不想死,更不想主动找死啊。


    朱高炽轻笑一声,这才无奈的从堆积如小山的奏折中抬起了头,看着跟着他十几年的首领太监那欲哭无泪,求爷爷告奶奶的脸和艾艾的哭诉,只能无奈的笑了笑。


    妻子和儿子的好意他又怎能视若无睹呢?今天难得的笑道:“行了,朕知道了,他们都有心了,等这几本奏折批完,朕就去休息。”


    首领太监张了张嘴还像再接着劝,就见皇上已经低下了头,继续埋头批改奏折,话却没有停止,把人赶了出去:“你去给皇后说,朕会保重身体的,但朕是皇帝,处理政事是真的责任,不能有丝毫懈怠,不过皇后的话朕记住了,会劳逸结合的。”


    他才登基不到一年,权利的交接还没有彻底稳固,身为这个国家的掌权人,他朱高炽没有歇息的时间了。


    为了她,也为了她们的孩子。


    第128章 家庭煮夫朱瞻基 见皇帝执意批……


    见皇帝执意批改奏折, 首领太监也不好再劝,只得听令行事。


    天色渐深,朱高炽突然在看到一分奏折的时候停下了笔, 沉默了片刻后开口道:“来人啊, 宣杨士奇过来, 朕有事找他商议。”


    说完, 朱高炽把这本奏折放在了一边, 另外又拿起一本开始批改起来。


    一炷香后,杨士奇在小太监的带领下来到了议政殿, 跪下请了安就被朱高炽给叫起。


    “杨大人,你来看看这份奏折。”杨士奇从地上起身, 恭敬的接过朱高炽手中的奏折开始看, 一目十行, 好奇心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父皇的冥诞快到了, 这是朕登基以后的第一次冥诞, 势必要举行的隆重些, 只是朕政务繁忙,暂时脱不开身, 这件事就让太子去办吧,父皇生前最看重的就是瞻基了。”


    原本刚想赞同的杨士奇却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听了皇帝的话,心下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他皱了皱眉,再一次看向手中的奏折,这一次细细的看着每一个字,仔细认真的揣摩其中的含义,可是无论他翻来覆去的怎么看,都察觉不出这里面有什么诡异的地方。


    这似乎只是一本很不同的奏折罢了, 可为什么他心下总有不一般的预感呢?总觉得自己没有揣摩出皇帝真正的意思。


    是他年纪大了,跟不上皇帝的想法了,还是自己过于敏感了,总觉得皇帝深不可测,所以想多了?但心里的这份不对劲儿究竟从何而来,杨士奇一时之间却摸不着头脑。


    想起先帝永乐皇帝临死之前最念极的就是自己的大孙子朱高炽,杨士奇也说不出反对的话来,压下心中复杂的波涛汹涌,感慨万千道:“皇上所言极是,先帝在时便十分疼爱太子,北征都不忘将太子带在身边时刻教导,若是由太子来主持先帝的冥诞,先帝九泉之下,必十分的欣慰。皇上有此想法也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太子必然能当次重任,不负皇上所托。”


    血脉相连的亲祖孙呢,由太子朱瞻基孝顺爷爷理所应当。至于为什么主持的人不是皇帝?莫非是想被人指责不孝先帝?别开玩笑了,就皇帝这刚刚大病初愈,不堪劳累,半截身子都快被埋入土里的人了,谁敢让他出面试试?


    怕不是试试就逝世,这一年还没过呢,这位皇帝也得追随先皇而去了。


    杨士奇能得先帝和当今还有太子的信任,自然不是什么心思蠢笨之徒,再细细的琢磨了一遍奏折,又将前些时候皇上重病之时汉王和赵王的表现在心里仔细揣摩,悚然一惊,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察觉到隐藏在深处的风雨欲来的危险,杨士奇控制不住的大惊失色,抬头看向坐在案桌旁接着批改奏折,无任何异样,好像此处根本没有杨士奇这个人一样的朱高炽,杨士奇深深地低下了头颅。双手恭敬的将奏折交还到桌案上后,便行了个礼退了下去,他要去找太子传达皇上的命令了。


    而此时的朱瞻基正带着胡善祥和两个孩子在庄子里钓鱼呢。


    说起来,两人上一次钓鱼还是数年前了,和孙妙涵一起,可惜当时胡善祥技术不行,让孙妙涵好一番嘲笑,许道中都被她们俩当成了评比的裁判。


    说来也好笑,胡善祥找谁当裁判不好,偏偏找了许道中,那时候她也是傻,不知道日后两人会成为一对,硬要和孙妙涵挣个高低,现在想想,不禁令人莞尔。


    庄子里的小湖泊龟少鱼多,还多是肥美的草鱼和黑鱼。两个孩子坐不住,一会儿就把鱼竿收回来看看,见没有鱼又重新放回去,来回多次后,胡善祥都烦了,觉得自己这么长时间没有鱼儿上钩,一定是这两个小家伙在身边捣乱的缘故。


    “行了,行了,你们俩去陪你们爹收拾烧烤用的工具去,别再这里捣乱。”胡善祥直接将两人扔给朱瞻基带,小时候不觉得,怎么越长越烦人呢,果然那句人嫌狗憎的小孩子说的真没错啊。


    被赶到亲爹身边,小朱祁钰和朱皛皛也不生气,嘻嘻哈哈的摸摸这,动动那,让人彻底的知道了什么叫多动症的小朋友。


    可朱瞻基不嫌弃啊,拿着从膳房取出的工具和调料就开始了烧烤工作,别说,虽然朱瞻基身份尊贵,但这手烧烤的手艺还是没话说的。因为是烤的素菜,胡善祥闻着香味,也忍不住放下鱼竿跑过去和两个孩子一起等着吃东西了。


    “咱们上次一起烤鱼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吧?”胡善祥看着像模像样的朱瞻基,有些恍惚的问道。


    时光荏苒,明明过去了好几年了,孙妙涵和许道中也不在,胡善祥却还是恍惚觉得回到了从前那快活的日子一般。


    “爹爹和娘亲偷偷烤鱼了,没有带我和妹妹吗?”小朱祁钰皱了皱鼻子,不情愿的问道,朱皛皛也边吃着烤素菜边看向父母,一副求知欲旺盛的样子。


    胡善祥没搭理他俩,便吃边看向朱瞻基,这帅气的动作,利落的伸手,在现代也是个家庭煮夫的模样,看的人欲言又止的。


    忽然,正在埋头烧烤的朱瞻基抬起头朝胡善祥刚刚钓鱼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示意道:“有鱼上钩了。”


    胡善祥和两个孩子齐齐扭头,果然看到鱼竿在一点点的颤动,两个小孩儿忙不迭的跑了过去,胡善祥随机也起身追过去。


    说起来,胡善祥钓鱼的技术不进反退,但好歹为了鱼饵,湖泊里的鱼也是愿者上钩,你别说,钓上来的鱼还挺肥的。朱瞻基过来掂量了一下,直接就报出了个颇为准确的重量:“大概有三斤半,我让人来清理一下,咱们就开始烤鱼。”


    几个鱼竿都被重新挂上鱼饵,重新放了下去。不一会儿,被清理干净的鱼就放在了烧烤炉上来回的翻转。


    闻着渐渐浓郁的香味,胡善祥和两个小孩儿都挂起了崇拜的目光,母子女三人齐刷刷的也不钓鱼了,就蹲在烧烤炉边等待朱瞻基投喂。


    好在胡善祥还记得放在湖里的鱼饵,时不时的注意着有没有大鱼上钩,好在运气总算不差,掉上了第二条肥美的鱼儿后就把鱼竿给撤了。


    下人带着鱼竿离去时,朱瞻基还心情破好的调侃道:“这次总算没钓甲鱼了。”


    胡善祥略带羞涩的瞪了他一眼,在两个孩子求知欲旺盛的单纯目光下,硬着头皮死不悔改道:“明明甲鱼也是鱼的。”


    胡善祥不管,只要有鱼就统统安鱼算,在孙妙涵和许道中面前丢脸也就算了,她绝对不要把脸丢在两个孩子面前。


    两个小家伙也齐齐点头,一副非常赞同娘亲,娘亲说的话都是对的的模样,让胡善祥稀罕不已,决定等会儿如果两个小家伙喜欢,可以适当的放纵些,让两个小家伙吃个饱。


    风味独特的烤鱼一上桌就受到了两个孩子的喜欢,胡善祥尝了一口,觉得略有些清淡了,朱瞻基道:“这个烤鱼没放辣椒,另一个我会多放点。”


    记得胡善祥爱吃辣的,但清淡的也行,就随便吃了点,等第二个烤鱼上桌,两人才满意的边吃边喝清热的凉饮,自有一番自在逍遥。


    夜色降临,天上一颗颗的星星闪烁,神秘的眨着眼睛,仿佛是漆黑天幕上闪烁的碎金。


    带着两个孩子坐在特制的秋千上,一家四口的气氛温馨又美好,两人目光交汇,彼此的眼中都充满了对对方的温柔和爱意。再看看坐在中间看星星的两个孩子,气氛更加令人动容。


    第二天醒来,胡善祥觉得身边空荡荡的,用手一抹,早就没了朱瞻基的温度,起身叫来月影和月心一问,才知道朱瞻基早已起来了,说是杨士奇杨大人今日一早就过来了,另外还有皇上身边的小太监。


    是皇上又出什么事了吗?还是京中又发生了什么?又或者汉王等人不安分了?


    一连三问后,胡善祥来不及多想,迅速起身更衣。


    胡善祥再度收拾齐整,去正堂见到朱瞻基的时候,杨士奇已经离去,只留下了皇上身边的小太监。一见到胡善祥过来,小太监行礼后就被朱瞻基下令离去。


    “刚刚父皇身边的人和杨士奇先后过来,说是要我回去主持皇爷爷的冥诞。”没等胡善祥发问,朱瞻基就先一步开口解释了,胡善祥这才松了口气,卸下了刚才听到消息突然涌上来的沉重感。


    “咱们一起回去吗?”其实胡善祥的心里是想一起回宫的,现在是多事之秋,宫外未必就会比宫里安全,但她不知道朱瞻基怎么想,还是问问他的想法,两人一起商量的好。


    果然,沉吟了片刻后,朱瞻基郑重的点头道:“那就一起回去吧。”


    说完,他还有些遗憾:“还想着咱们能带着孩子们多玩几天呢。”


    “什么时候都可以的。”胡善祥安慰道。


    带着人回到房间去收拾东西,让月影和月心去帮两个孩子收拾,胡善祥不经意的瞥了眼窗外的景色,原本有些许沉重的心在看到美不胜收的园景后突然就安定了许多。


    虽然她也有种风雨欲来之感,但胡善祥知道自己现在必须要坚强起来,朱瞻基会是最后的胜利者,他会成功登上皇位,成为伟大的明宣宗,胡善祥应该信任他。


    就算是为了两个孩子,朱瞻基和胡善祥都不会允许汉王一党闹出什么事情来,胜利只能是属于他们的!


    第129章 齐都重现 马车上,两个孩子十……


    马车上, 两个孩子十分的不解,明明阿爹和娘亲带着他们出来的时候说过要在庄子上待很长时间的,他们昨天还在期待着今天可以去哪里玩, 怎么这么快就要回宫了呢?


    抬头望向在前方骑马的阿爹, 朱祁钰和朱皛皛齐齐朝着娘亲开口要答案。


    “娘亲, 为什么这么早就要回去啊, 我和哥哥还没玩够呢。”朱皛皛委屈的不行, 朱祁钰也重重的点头应是。


    胡善祥不喜欢那种随意找个由头去糊弄小孩子,更何况虽然朱祁钰和朱皛皛年龄小, 但也是胡善祥和朱瞻基从小用心教导的,怎么可能真是两个傻白甜, 分明是两个黑芝麻馅的汤圆, 宫里的孩子只有早熟的没有天真的, 只是在父母面前格外的可爱而已。


    “你们皇爷爷马上就要过冥诞了, 爹爹要回去主持大局。祁钰和皛皛还记得皇曾爷爷吗?小时候皇曾爷爷最疼你们两个了。”


    胡善祥害怕两个孩子记性差不记得了, 谁知道一开口两个孩子就给了她一个大惊喜。


    “记得, 记得。皇曾爷爷最喜欢我和妹妹了。”


    “皛皛也记得。”


    两个孩子叽叽喳喳的,已经模糊的察觉出了冥诞的意思, 总算没有再逮着胡善祥追问。


    怕回京的路上出意外,朱瞻基尽可能的带了足够多的人马, 果然他们的准备工作没有做错,在回京城的路上,遭遇了一队蒙面人的袭击。


    一见到这些人,部分队伍里的侍卫瞬间将马车团团包围,还有一些随着朱瞻基和那些蒙面人战在了一起。看那挥刀就砍,一句话不多说的动作,朱瞻基就明白这些都是什么人了。


    京城外不可能有这正规模的土匪, 看来他那好二叔和三叔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他们一家人去死了。


    只是,对方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不是他们队伍里侍卫的对手,人却是越来越多,分明是要耗尽他们力气的意思。眼看着己方的士气越来越弱,朱祁钰和朱皛皛也害怕的缩在胡善祥怀里,被胡善祥一人一只胳膊的安抚,朱瞻基的眼神里寒光四射。


    “不用顾忌,胆敢截杀本太子,将他们统统都杀了。”知道这些人不会放过他们,朱瞻基从一开始就被打算留手,只是,他们这边越战越勇,却不防对面的人数越来越多,这是准备战力上打不过,就用人海战耗死他们啊,胡善祥突然就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不该把两个孩子也带上了,还是留在庄子上安全一些。


    己方不少人都受了伤,蒙面人一方更是伤亡惨重,却也知道双方都不可能退缩,便毫无畏惧的厮杀在了一起,霎时间,兵荒马乱更是一片。


    突然,不知从何处窜出来一队人马把正在酣战的双方都惊到了。


    “太子殿下,许久不见了,我就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的。”来人坐在马上,扬声说道。


    朱瞻基猝不及防抬头一看,发现竟然是个熟人,胡善祥也觉得对方的声音有些耳熟,歪着脑袋想了一下,没想起来,就听到朱瞻基惊讶的大声喊道:“齐都?!”


    这个名字意外的有些陌生,胡善祥掀开车帘一看,顺着众人的视线望过去,发现果然是个只有一面之缘,之后数年不见的陌生人。


    齐都一来,蒙面人的气势瞬间被压制,有了他带来的人手帮助,朱瞻基一行人很快的就把蒙面人全部杀死,逃走的人他们不打算追了,谁知道会不会有埋伏。


    “怎么我每次见到太子殿下,您都是如此狼狈的模样呢。”齐都一脸看好戏的打趣道。


    “话不多说,这次多谢你了。”朱瞻基坐在马上,拱手道谢。


    齐都挑了挑眉毛,朱瞻基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内,两支队伍一起往京城的方向敢去。没有了危险,朱祁钰和朱皛皛总算不害怕了,缠着胡善祥问东问西,一会儿问那些蒙面人都是谁,一会儿有问救他们的人是谁?胡善祥只能挑挑拣拣的讲给他们俩个听。


    两个小家伙也不害怕了,兴致勃勃的一人抱着胡善祥的一边,占据了她左右的位置。


    前方,为了防止前路再出现什么岔子,朱瞻基和齐都凑在一起商议了片刻后,决定兵分两路赶路,这样即隐蔽,又能提高安全性。


    侍卫们带着马车继续走,吸引注意力,路上再遇到蒙面人能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即使撤退逃走,尽可能的不要造成太大的伤亡。


    至于他们一家四口,则跟着齐都乔装打扮,换上普通人的衣服做赶路的百姓去京城。


    好在经过一番努力,他们一行人终于看到了京城的城门。但他们没有回宫,而是先带人藏进了宫外的宅子里。


    两人已经意识到汉王应当是开始行动了,那些蒙面人毫无疑问就是汉王的人马,而他们这次截杀朱瞻基和胡善祥的行动许道中那里却没有传出任何消息来,那就是说明他们暗中布下的人手还是少了,让汉王一党有了可乘之机。


    为了不让他们成为对方的目标,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先隐藏起来,他们可以调虎离山,那么朱瞻基也可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汉王的目的很大可能是针对皇帝而来,朱瞻基知道父皇的安危对


    大明帝国意味着什么,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父皇出事,如果汉王果真敢对父皇动手,朱瞻基发誓,自己绝对不会放过他。


    正在家中的许道中很快从手下口中得知太子和太子妃回京城的消息,来不及惊讶后,就伪装了一番,悄悄地来到了朱瞻基的私宅。


    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沿着街道行使,丝毫没有引起任何路人的目光,片刻后,终于在一座看起来不引人瞩目的一户人家门口停下来。


    许道中一下马车,就有管家模样仆人迎了上来,显然是已经等候多时的模样。


    “大人,主子在里面等着您呢。”管家模样的仆人唯唯颤抖的身子显出了他的惊慌失措,许道中点了点头,道:“前面带路吧。”


    这宅子许道中其实也没有来过,然而走进庭院里,就觉得景色十分的熟悉,明显是朱瞻基会喜欢的景致。


    被仆人带到房间门口,许道中深吸一口气,平复好心情后才推门而入,这一进去,朱瞻基、胡善祥和齐都几人的目光纷纷都投向了他。


    几人坐在一起商量了一番,最终还是决定先回宫去,比起宫外,熟悉的皇宫内其实才更令人安心。前朝有皇帝主持大局,后宫有皇后娘娘坐镇,还有胡善围从旁协助,危险比在宫外要小的多。


    至于之后朱瞻基领皇命去主持先帝的冥诞一事,明面上有许道中带人保护,暗中还有齐都的人手,相信皇帝也不会袖手旁观,毕竟这可是自己最出众的嫡长子,怎么都不可能能看着他被汉王的人给干掉。


    有时候朱瞻基都不得不为他父皇的心软感到气愤,明明汉王的罪名已经罄竹难书了,可他爹看在血脉手足的份上,总是对汉王和赵王手下留情,怎么不想想他们派人来杀他一家的时候有没有过心软的时候。


    在斩草除根这件事上,父子俩之间出现了深深的隔阂。


    皇宫里的氛围好像便的凝重了许多,胡善祥总觉得有一股沉重的气愤在紫禁城的上空徘徊不去。


    刚好此时胡善围过来了,胡善祥挥退了宫人,又让月影和月心在门口守着,殿内只剩下姐妹两人。


    胡善祥知道这场关于皇位的博弈,最终的胜利者肯定会是朱瞻基,但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更何况汉王临死之前的破釜沉舟,谁又能知道会有多么的疯狂?


    因此,当胡善围快步走入殿内,见到的就是一副坐立不安却又斩钉截铁的胡善祥。


    看到妹妹如此忧虑的模样,胡善祥急走几步来到她的身边,轻声安慰道:“善祥,别担心,太子殿下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今日宫中紧张的氛围胡善围也察觉到了,正因为如此,她才会过来找自己的妹妹,好在老天保佑,胡善祥还算是镇定,没有慌得不择手脚。


    见到姐姐过来,胡善祥轻松的嘘了口气,心中的焦虑减少了很多,勉强露出一抹笑来:“姐姐怎么过来了,我还想着一会儿过去看你呢。”


    胡善围坐在胡善祥身边的凳子上,也没有多礼,私下里没有人的时候,两姐妹相处的很是随意,在宫里,胡善祥和只能可胡善围这样毫无顾忌的姐妹情深了。


    “妹妹,吉人自有天相,放心好了,太子殿下一定会平安归来的,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照顾好自己和祁钰还有皛皛,日后的荣华富贵才能享受不尽。”胡善围意味深长的说道,安慰胡善祥的话在此时说来,不知怎的让胡善祥产生了一股厌烦之感。


    胡善祥也知道胡善围没有坏心,只是试图安抚自己不安的情绪,也不想和她多说。有些事胡善围不知道,胡善祥却是下意识的害怕,不知道历史上朱瞻基和朱高炽的皇位交接之时,有没有这么的惊心动魄的时候,或者比此时更加的惊险。


    “我知道,但是我总是忍不住担心,明明笃定朱瞻基一定会平安无事,心里却总是七上八下的。”不知为何,历史上朱瞻基只在位了十年的消息不停的心中翻腾,一想到朱瞻基会英年早逝,胡善祥的心里就像是被紧紧地攥住了一般。


    胡善围在宫里阅人无数,哪里不知道胡善祥根本没听进去自己的一番话,便拉着胡善祥的手,开始转移话题,将当年自己在宫里任职了三朝尚宫的经历捡要紧的将来,尤其是洪武皇帝与建文皇帝皇位交接,和先帝永乐帝带兵攻入皇宫时后宫里发生的大事小情。毕竟胡善围已经连任四朝尚宫了,宫里私密的事只有她不想知道的,就没有她不知道的。


    被姐姐这么一转移话题,胡善祥也心安了许多,毕竟结局就在那里不是吗?胡善祥就不信了,等朱瞻基回宫了,自己不能把人给养的白白胖胖的,她还就不信了,她都把朱祁钰给生出来了,还引进了不少后世才会出现的物种,改变了大部分的历史进程,朱瞻基还会不能陪她白头偕老不成。


    讲了会儿故事,见胡善祥终于被自己安抚下来,胡善围才说出了自己的真正来意。


    “妹妹,有姐姐在,祁钰和皛皛一定会平安无事,你现在另有重任在身啊。”


    第130章 气氛诡异的后宫 胡善祥刚刚回……


    胡善祥刚刚回宫, 对后宫的掌控程度不如姐姐胡善围,下意识的就看向她,只见胡善围朝着胡善祥点了点头, 往后宫的方向指了指。


    “虽然有皇后娘娘坐镇后宫, 那些魑魅魍魉一时间不敢张狂, 可您到底是皇后娘娘的儿媳, 恰此时机, 更不能坐以待毙,要和皇后娘娘同一阵线。皇后娘娘虽然不喜被人分薄权柄, 但你到底是她的儿媳妇,身份和法理上都是不一样的。”


    胡善祥想起回京路上遭遇的刺杀, 又想到回宫后, 内心深处拉起的警报, 再看向历经四朝的姐姐眼神就有些不一样了, 不愧是历史上能平安历经五朝的奇女子, 政治能力果然不可小觑。


    “姐姐莫非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所以才过来提醒她去给皇后婆婆卖好?若是如此, 胡善围真不失为一个好姐姐了。


    只是想到胡善围女官的职责,怕她会因为知情不报而惹火上身, 胡善祥为难的问道:“姐姐,你没有告诉皇后娘娘吗?”


    毕竟皇后娘娘才是后宫名正言顺的主人。


    胡善围和张皇后可是相交了数年, 哪能不知道张皇后的性格?轻笑道:“你以为有些事皇后娘娘不知情吗?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跳梁小丑来一招请君入瓮罢了。从上次陛下昏迷开始,宫中暗地里人员调动特别的频繁,当时你也看在眼里了,如果不是皇上病好了,皇后娘娘能力又强,指不定要给你好好上上一课呢。”


    这话说的胡善祥脸都红了, 她撇了撇嘴,也不好说反驳的话,实在是没有理由和底气,这些年来确实有些靠朱瞻基和姐姐了,自己还和个孩子似的,陪着儿子和女儿玩耍,偶尔和朱瞻基调调情,太子妃应尽的义务和职责好像都抛到脑后去了。


    见胡善祥被她给说的没脾气,胡善围更没好气了:“自从皇上身体痊愈后,宫中氛围倒是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你和太子出了宫,后宫里就只剩下皇后娘娘,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也只能把你姐姐我找过去说话了,倒是让我摸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说着,胡善围凑的离胡善祥更近了,几乎将耳朵凑近了胡善祥的耳朵边。


    “你别以为皇上和皇后娘娘看上去夫妻和睦的很,其实皇上也防着皇后娘娘呢。”


    胡善祥闻言侧目,怎么会如此呢?别是胡善围看错了吧?


    胡善围就像是没看到胡善祥惊讶的神色,接着道:“别看皇后娘娘虽然掌控了后宫,但其实也管不了郭贵妃,最近几日,皇上悄悄派人给郭贵妃送过去了好些东西,还频频召见郭贵妃的几个儿子,这些都瞒着皇后娘娘,就连你我都被蒙在鼓里。若不是我在宫中历经四朝有了些人脉,这些消息根本就传不到我这儿来。”


    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的渊源,张皇后自明仁宗朱高炽登基后,就因为郭贵妃的恃宠而骄与她翻脸,两人再无往日惺惺相惜的情分,昔日如姐妹般的感情也彻底的撕破了脸,难怪历史上明仁宗薨后,明明郭贵妃有子,根本不用殉葬,还是被张皇后给找了个理由殉葬了。


    胡善祥无奈的叹了口气,真真的觉得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哪家皇后会被皇帝这般欺着瞒着,到最后爆发变异,也就不奇怪了。


    “姐姐,你可真是厉害了,连这些隐蔽的消息都能打探的出来。”这人脉关系,比执掌后宫多年的张皇后都要深厚吧,难怪能在女官的职位上屹立不倒,搁在现代,也能跻身名牌记者的行列了。


    情报是需要相互交换的,既然胡善围知无不言,那么有些事胡善祥便也不再隐瞒了。在后宫中,也只有她和胡善围能相濡以沫了。


    “姐姐久在宫中,怕是并不知晓宫外的情况。我们回来的路上也遭遇了刺杀,幸好被人所救,虽然有所伤亡,但也平安归来。只是在宫外的时候,我带着孩子没有出门,瞻基却从许大人那里得到了情报,说是最近京中来了不少身份不明的陌生人,疑似是些流民,因此最近京中的粮价竟隐隐有些上涨的趋势。”


    “不过我们暗中有派人盯着,只要他们一旦有异动,许大人便会即刻开始行动,绝对不会让他们在京中造成混乱的。”


    胡善围也是早有所料,宫中都波云诡谲,更何况是宫外,这早在她的意料之中。


    两人又交流了几句,情报互换,总算是心安了,胡善围心满意足的离去,胡善祥想了想,问了月影和月心,得知两个孩子已经被哄睡了,便带着人去找张皇后报备,出宫一趟平安归来,总要给长辈请个安的。


    张皇后早就知道胡善祥回宫后会过来个她问安,早就命人在殿门口等待着,宫人见到胡善祥款款而来的身影,忙快步迎上去。


    “太子妃您来了,皇后娘娘正等着您呢。”


    胡善祥点了点头,随着宫人进了正殿,张皇后正在闭目养神,听到胡善祥问安的声音,忙开口道:“善祥来了,快起来吧,不用多礼,本宫这里也没有外人。”


    “善祥谢过母后。”既然如此,胡善祥也就不多礼了,顺势而起。


    张皇后看了看胡善祥身后,没有看到自己最喜欢的孙儿和孙女,就知道两个孩子肯定是玩累的,此时怕是已经歇下,就关心了几句,胡善祥神色温柔的附和着,婆媳二人就朱瞻基、朱祁钰和朱皛皛这父子女三人好一番友好交流。


    可胡善祥总觉得张皇后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儿,疲惫中又带着些许的亢奋,她不由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总觉得自己此时只怕和张皇后的脸色半斤八两。


    两人聊了一会儿后,张皇后一挥手,宫人便齐齐行礼后退了下去,殿中只留下了张皇后和胡善祥婆媳二人,空气里静悄悄的,胡善祥也正了神色,知道张皇后这是有话要单独和自己说。


    “幸好你带着祁钰和皛皛回宫了,否则本宫还要派人去找你们呢,宫外的日子虽清闲自在,可到底不如宫中安全,防卫紧密。”最近宫中发生的一系列大事小事让她这个经营后宫多年的女强人都觉得心力交瘁的很,再加上不知为何,皇上明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却还是将瞻基给调出了京城,就更让张皇后觉得坐立不安了。


    而此时,胡善祥和两个孩子在宫中就是张皇后的慰藉。


    胡善祥眸中闪过一丝了然之色,看样子,张皇后恐怕还不知道她们一行人回京的时候遇到了蒙面刺客,大概是被朱瞻基下了封口令,如此也好,消息没有走漏,也就不会因此而闹得人心惶惶了。


    然而,或许是胡善祥的面部管理工作不合格,竟被张皇后看出了些许端倪。她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道:“你们在宫外遇到了什么?”


    胡善祥张了张嘴,刚想胡诌几句糊弄过去,就听张皇后接着道:“本宫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你休想搪塞过去,别忘了,你可是本宫的儿媳妇,和本宫在一条船上,真要出了什么事,咱们和两个孩子都得一块儿死。”


    张皇后都把两个孩子拿来威胁了,胡善祥还能如何?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但不能不在乎自己的两个孩子。


    汉王想要谋反一事确实非同小可,就算是张皇后也只是有所猜测,可又因为皇帝的态度问题,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胡善祥和张皇后与汉王和赵王可没有兄弟情分,自然如实相告。


    “母后,儿媳只是有所猜测,再加上太子离京前曾嘱咐儿媳闭宫修养,无事不要在宫中闲逛,两个孩子也尽量不要出门,怕被人找到可乘之机,借机加害。”


    有人害自己的两个孙儿?


    这简直是触及到了张皇后的雷区,她脸色一沉,对着胡善祥这个往日里体贴的儿媳也掩不住怒火,严厉的质问道:“瞻基有了怀疑的对象?是谁?汉王还是赵王,或者两人皆是?”


    胡善祥咂舌,不愧是明代诸位皇后中最为精明能干的张皇后,怪不得历史上的明仁宗薨世后,每遇到军国大事,明宣宗都会先禀明张皇后再做决定,而且张皇后也会常常询问明宣宗处理政务的情况,就这政治敏感度,完全就是把胡善祥给按在地上摩擦啊。


    无论是张皇后还是胡善围,都不愧是能史书留名的人物,能从后宫厮杀出来,可比原清澈愚蠢的大学生,现被朱瞻基保护的严严实实的胡善祥精明能干百倍。


    胡善祥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对张皇后的猜测表示了叹服和其的敏锐:“母后果然睿智,难怪太子离京前让儿媳有不懂的就来询问您,儿媳也是回宫后才知,最近宫中的人员调度问题有些频繁,询问过姐姐后得知确实如此,便前来询问母后接下来的安排,儿媳都要做些什么准备。”


    听了这话,张皇后眼中的紧张和担忧一扫而空,紧绷的身子也放松了许多,对胡善祥的态度也变得闲适了。她眨了眨眼,声音低沉的说道:“这些本宫心中有数,你不用担心,我也知道你姐姐私下里也有自己的人脉,她也是为了保护你和祁钰、皛皛,我自己不会与她计较,但这些人脉日后一定要交到你的手里。”


    “母后请放心,姐姐和善祥是亲姐妹,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即使善祥不说,她也会倾尽所能保护祁钰和皛皛的。”胡善祥立刻起身郑重保证道。


    张皇后点了点头,道:“如此便好。”